冰冷的寒意從四麵八方包圍而來,陰冷潮濕的氣息絲絲撲入邵珩口鼻之中。


    他的腦海中反複出現蕭毓被抽飛沒入水中的情景,令邵珩的心神沉沉浮浮、起起落落,閃過無數碎片。


    “毓兒……毓兒……”邵珩雙手握緊成拳,唇齒間溢出破碎的呢喃,身軀僵硬地微微顫抖著,卻始終閉緊了雙眼,未曾從夢魘中醒來。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黑暗中有一個身影緩緩靠近了邵珩。


    隨著那人的靠近,悶濕的泥土氣息中夾雜著一股幽香鑽入邵珩鼻下。


    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邵珩雙眼微微睜開了一條縫,朦朦朧朧之間,隻看見一個窈窕身影在前,正低首看著自己。


    邵珩不知哪裏生出來的力氣,下意識雙臂一舉一攏,將那人抱住,口中清晰地喊著:“毓兒!毓兒!太好了,你沒事!”


    然而,那溫軟身軀一入懷中所傳來陌生的香氣,以及那人脫口而出的驚呼聲,邵珩方才察覺到不對。


    他睜開眼睛,一張帶著羞怒之色的絕世容顏印在眼前。


    “放開!”寧青筠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麵上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惱怒之色卻更給她增添一抹動人的豔麗。


    “怎麽是你?”邵珩心神不由一顫,立即下意識地鬆開手臂。寧青筠則反手一掌推在邵珩肩膀,自己坐直了身體。


    邵珩被其一推,後背再次摔回地麵,地麵土壤明明十分鬆軟,但他卻如遭重擊一般,心肺皆顫。


    這一撞,也將邵珩從乍見到寧青筠的驚訝中拉回過神來。


    寒意愈發重了,他一個激靈之下從地上坐起,忍住胸腔內傳來的疼痛感,焦急地朝四周看著,似在尋找著什麽。


    “毓兒!”邵珩心急之下脫口喊著蕭毓的名字。


    然而待他站起身體後,邵珩發覺自己所在的地方依舊在地底,四周黑黝黝的伸手不見五指,前後以及左邊各有一條通道,通向未知之所,卻無絲毫蕭毓的蹤影。


    邵珩轉身看向在場的另一人,語氣焦灼問:“寧師妹,你可曾看到過毓兒行蹤?”


    寧青筠兩頰上因薄怒而騰起的紅暈漸漸淡去,如雪般潔白的麵上冷漠淡然,唯獨那雙秋水剪瞳之中閃過一絲驚訝:“什麽意思?毓兒……你失蹤的消息傳來後,她就去找你了。你們遇見了,現下又失散了?”


    邵珩眼中閃過蕭毓被拋入水中的那個畫麵,想到自己眼下被水流帶到這裏,那麽她也應該在這個地方才對,為何卻全無蹤跡?


    他強忍心焦地將先前所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當邵珩提到他們兩個在地底遇到鉤蛇又被一條土屬蛟蟒攻擊接連落水,被那激流帶走時,寧青筠神色微變、目光一厲,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地問:“毓兒她……掉進水裏了?”


    “是的,我們落水時間相差仿佛,但水流太過湍急,我控製不住身體,也沒在水下看見她的蹤跡。後來……後來我好像在水底撞到了什麽東西昏了過去,醒來就在這裏了。寧師妹,你真沒看見她麽?”


    寧青筠雙手交錯在身前,顯露了她心底的不安,聽到邵珩問話回答道:“不是我發現你的,南宮師兄看見你渾身濕漉漉的昏迷在那邊通道盡頭,才把你帶了回來……他……他沒有看到其他人……”


    邵珩看見寧青筠指的方向,立即如離弦之箭般沒入身後的道路之中


    寧青筠見狀,咬了咬嘴唇也緊緊跟上。


    道路並不曲折,兩人走了百米左右就到了盡頭。


    寧青筠指著地上一灘顏色較深的地方說:“南宮師兄因是在這裏發現你的,這裏就是一個死路,若你入水,又怎麽可能會到這裏?”


    邵珩撚起地上濕潤的土壤,又在通道盡頭的四周各種敲打,卻一無所獲。


    除了地麵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堅硬的山體,並其他入口,此地雖然陰冷潮濕,但卻無其他水流痕跡。


    若不是身上尚未變幹的衣服以及地上暈開的水痕,邵珩都要以為先前一切都是他的一場真實無比的夢境。


    他不死心地再次用力敲打著周圍石壁,終於發現頭頂上方有一塊隱秘的石塊,與四周並不是完全一體,似乎可推開一般。


    邵珩嚐試推了幾次,那石塊卻紋絲不動,憤怒之下,他拿起天機劍就往那石塊上刺去。


    “鐺”的一聲,天機劍竟無法刺入其中!


    寧青筠不知曉天機劍中玄機,但邵珩神情卻變得十分難看。


    吒雷石為材料,元嬰真人所煉,又以天雷開鋒後的天機劍,竟還有無法刺破的物體?


    但這也說明了這石塊非同小可,邵珩極有可能就是從上方這處機關中掉下的。


    邵珩尋不到蕭毓蹤影,心中焦慮愈盛。


    天機劍都隨著他掉落在此,為何蕭毓卻蹤影全無?


    邵珩忽然想到在水底的時候,身下傳來的巨大的吸力,就如下方有一個漩渦一般在將他拖拽下去。


    一種恐懼在心底蔓延,那時候他看見的,不止有一個漩渦,那峭壁之下的暗河底部有無數的孔洞,通往其他地方!


    他茫然地看著周圍: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好似整個地底暗道與暗河交錯,如一張密密麻麻的網一般。


    究竟有多少通道,又有多少個入口?


    邵珩失望地轉過身,看著臉色蒼白的寧青筠,強笑了一下道:“那暗河似有許多出口,或許毓兒被送到了其他地方。寧師妹,你們為何會在這裏?又是否知曉這是什麽地方,其他出路情況如何?”


    寧青筠冷漠的麵上似乎有些恍惚之色,邵珩喚了她兩聲,她才好像回過神一般:“這裏是泉漓湖的下方,我們也剛到此地沒多久。先前我們遇到怪物攻擊與其他人失散了,眼下南宮師兄及水師姐正往方才的其他通道中探路,不知其中深淺如何。”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嘹亮劍嘯,寧青筠立即道:“應是南宮師兄他們回來了,我們先回去與他們會合,再與你分說其他。”


    邵珩點了點頭,心裏隻盼著蕭毓吉人自有天相,與他一樣跌落在這個地方,而不是被困在暗河之中。


    兩人各自縱身掠過,返回到先前邵珩醒來之處,果然見到一俊朗少年身著紫魚玄袍,神情冷肅中帶著天生的傲氣,正是屢屢與邵珩等人鬧出些不愉快的南宮北鬥。


    在他身旁,水芳芷如一朵水上清荷,嫻雅幽靜,看見邵珩和寧青筠出現麵上似乎鬆了口氣,露出帶著些羞訥的笑容:“邵師弟、寧師妹,你們去哪了?我還以為……”說到後麵聲若蚊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南宮北鬥同樣眼神微緩,冷淡地對邵珩點了點頭:“你醒了。”


    不過,邵珩依舊從他語氣裏聽出一絲關切,心底亦是有幾分感動。


    自打兩人在笑浪山莊的丹會比試上共同對付玉虛山的對手而並肩作戰之後,南宮北鬥雖然依然如以往一樣脾氣桀驁難測、獨來獨往,但對邵珩卻不再和以前一樣總是出言不遜、動不動就說些挑釁之語了。


    邵珩心知一時半會尋不到蕭毓蹤跡,也隻能多了解當前情況。


    寧青筠先前提到這裏是泉漓湖底下,四周陰冷潮濕不說,更有刺骨寒意襲來,而邵珩先前昏迷的地方更是如墜冰雪之中。


    若無南宮北鬥及時將他帶出,邵珩在那地方呆得再久一些,導致寒氣入體侵襲進五髒六腑,隻怕要落下病根。


    邵珩壓下其餘雜思,誠懇對南宮北鬥道:“多謝。”


    南宮北鬥聞言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不自在,轉頭看向寧青筠:“寧師妹,你們為何從那邊過來?”


    寧青筠掃了邵珩一眼,雖眼中有些猶豫還是將蕭毓失蹤之事略提了一提。


    “先前我出去探路時無意間發現你昏迷在那邊,確實四周並無他人痕跡,想來上官姑娘應與你不在一處。”南宮北鬥眉頭皺了皺又道:“自到了這裏,道路複雜,更似乎還有機關可變換道路,比迷宮更甚。我與水師妹沿著來路返回嚐試走了一段路,結果竟與先前經過毫不相同,若想在這裏找人,隻怕不容易。”


    邵珩聞言神色一沉,就是寧青筠也臉色難看,顯然都在心底擔憂蕭毓安危。


    “對了,陸師兄當時渾身是傷的趕回來,說你被魔門中人帶走了,怎麽又會出現在此?”南宮北鬥奇道。


    邵珩苦笑一聲,正色道:“此事一言難盡,好在我僥幸脫身。我發了三枚傳書金劍給沈師兄、周師兄和誠泰師弟,卻都尋不到他們蹤跡,本想先行趕回泉北城打探消息,哪知道被困於此,反倒遇上了你們。對了,沈師兄、周師兄和誠泰師弟也在這裏麽?”


    “周子安和上官誠泰確實是與我們一同進入這個地方,他們應和陸濟師兄在一起。至於沈師兄……我卻不知道,清陽師叔本是去接應他的,然而卻獨身返回,沈師兄一直未曾出現。”


    邵珩心中的疑團一個接一個的出現,當下忍不住詢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毓……上官姑娘說你們本來是打算直接返回存微山的,怎麽會滯留在泉漓湖附近,還都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神霄派遇襲又是怎麽回事?”


    “何止是神霄派遇襲……這次所有來參加開鼎丹會後返回的門派中除了丹鼎派外全部遭到了魔門的攻擊!”南宮北鬥冷哼一聲怒道,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厭惡以及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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