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生死丹出爐之時,正值午時前後。


    經過三輪丹會比試後,九龍丹堂內地麵雖說稱不上狼藉一片,但也因打鬥留下了許多痕跡。因地火沛然,丹堂內常年有一股熱氣從地下湧出。


    南宮北鬥飛霜劍意似乎仍有所殘留,好似令丹堂內的溫度降下來幾分,十分令人舒適,伴隨著一股幽幽的甜香,舒適得令人有些熏熏然。


    陳長老已察覺不對,正要舌綻如蓮出聲提醒,卻被一股陰冷龐大的氣機死死壓住,心底大驚:竟另有一名元嬰真人無聲無息到場,且來者不善!


    李灃泰劍心微顫,背後仙劍自發而出,發出嘹亮劍鳴:此地竟不知何時被高手下了迷魂之法,在眾人心神放鬆的一瞬間一發而動,竟讓絕大多數金丹真人都中了招!


    劍鳴一響,在場所有金丹真人皆回過神來。但年輕弟子均未恢複,包括擂台上因激憤而陷入迷魂的朱子昂,以及尚無所察覺的邵珩和南宮北鬥。


    離場地最近的一人是丹鼎派陳長老,但此刻他正與暗地裏那名元嬰真人氣機相鬥,竟無法分身相救!


    李灃泰劫鴻仙劍早已出手,打算攔住神誌失常的朱子昂。


    哪知空中竟突然流星般飛來一錘,砸在劫鴻劍上,仙劍去勢瞬間一頓。


    宋正奇身為劍修,自然可救,但是他已知邵珩竟是殺他師兄之人的徒弟,自然萬萬不會出手。


    眼瞅著朱子昂眼睛充血,太合劍就要斬中背對著他的邵珩時。


    李灃泰隻覺眼角好像閃過一縷淺紫色的風,又好像什麽都沒看到。


    如將白雲,清風與歸;禦風蓬葉,泛彼無垠。


    蕭毓秀足輕點,她懷中抱著一張短琴,紫裙曳地、腰肢纖細,亭亭玉立在朱子昂和邵珩的中間。


    她自小因曾遭人奪舍失敗,對方殘留神識入腦,在歐陽山救治下,神識已然比同輩高出許多。又經《天音鎮魂曲》一點點洗練凝神定魄,元神更是無比凝煉。


    雖然一開始她同樣陷入幻象陷阱,但隨著劫鴻仙劍劍鳴傳來,她同金丹真人一樣率先恢複如初。而青華先生所創的逍遙禦風步在神州步法當中,論速度又可排得上第一。


    外麵之人顯然忽視了她這不足金丹期的少女,竟被她一時突破。


    隻見蕭毓素手朝懷中琴弦一撥。


    天外有仙音,琴弦錚然鳴。


    此聲若水激寒冰,從丹堂正中向外擴散,如在平靜的湖麵當中投下一粒石子。


    天音鎮魂劍,以琴為劍,以曲鎮魂。


    琴名“淨梧琴”,乃是蕭卓遠赴東海取了梧桐木,親手斫成,以深海幻心魚的筋為琴弦,前段時間剛剛才托人萬裏帶回送給蕭毓的。


    梧桐木和幻心魚皆有摒除幻象、清心靜氣之功。


    故而蕭毓雖僅僅是簡單撥弦,但此番清音動魄、滌蕩神思,丹堂內其餘弟子腦海也瞬間為之一清。


    而正對著蕭毓的朱子昂隻覺胸口如遭重擊,似是被蕭毓那道無形的音波打中,高大的身軀如落地紙鳶一般跌了出去。


    朱子昂眼中赤紅褪去,心中依然清明,卻又十分駭然:這少女分明年紀比邵珩和南宮北鬥還小一點,但竟然已是築元修為!


    然而,此時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九龍丹堂高空之中傳來一陌生男子聲音,音色磁性又帶著幾分慵懶、性感:“嘖嘖嘖,我的親親幻魅兒,你這功力可退步了呀!竟連一個小小丫頭都能掙脫你的《幻陰姹女大法》的幻術?”


    男子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嬌媚無比的女子聲音切齒道:“哼!哪裏來的臭丫頭?竟敢壞我的事!”


    與此同時,一股粉色香風從遠處飄來,如一朵粉色雲朵襲向蕭毓。


    蕭毓右手正欲撫上淨梧琴,就見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擋在自己身前。


    天機劍揮灑如一道黑色的屏障,擋在蕭毓麵前。


    那粉色雲霧看似輕飄飄,實際上卻是金丹期修士才能發出的金丹之丹煞,邵珩雖是天資不凡,但此刻修為到底不足,如何能硬接?


    好在又有一劍後發而先至,截住那粉色雲朵,瞬間劍氣散開,將之切割成無數碎塊,消散空中。正是李灃泰禦使劫鴻仙劍擺脫了飛錘糾纏,救下他倆。劍氣與丹煞玄光交錯之時,激發出龐大的衝擊力量,朝四周擴散。


    蕭毓手中淨梧琴刹那間收回儲物鐲中,左手拉住邵珩,右袖之中飛出一道匹練卷起地上的南宮北鬥,施展禦風逍遙步,借著衝擊之力,向場外飛速退去。


    丹鼎派那個元嬰真人陳長老怒喝一聲:“叱!”


    丹堂上空傳來一聲悶哼。


    顯然方才兩名元嬰真人之間的氣機比鬥,陳長老稍勝一籌。


    所有金丹真人盡數齊聚場中,其餘年輕弟子則紛紛合圍在他們身後。


    隻見九龍丹堂之上突然憑空出現數人,三三兩兩分別緩緩落在九龍丹堂擂台前:當中一人青衣男子白麵無須、相貌英俊,眼珠卻有幾分渾濁和邪氣,同一名衣著暴露的妖媚女子並排而站;左側有兩男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眼神陰鷙、麵相凶惡;最後,一名銀紋黑袍的男子,孤零零站在右側,衣角繡著一枚小小的銀色棋盤。


    在這五人之前,還有一個灰容土貌之人,身材如侏儒,眼如蛇形,瞳孔更是泛著一股妖異的血紅之色。此人眼光所過之處,所有年輕弟子都渾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背後寒意森森。


    邵珩扶住因受傷而站立不穩的南宮北鬥,和蕭毓一起回歸存微其餘弟子當中。他站在麵色冷峻的李灃泰和鄭英背後,右手天機劍劍芒微微閃動,卻並未收起。


    陳長老冷冷看著突然出現在此地的數人,聲音好像是從齒間一個接一個蹦出一般:“赤瞳老怪!你這常年龜縮洞穴的老怪物,今日怎麽敢跑到外頭來?還敢在此地放肆!”


    赤瞳老怪麵上閃過一絲怒意,他本體是一隻穿山甲,修煉成精。早年曾在魔門天妖穀呆過,後來叛門而出,東躲西藏,竟不知何時修煉到了心動期。因本體為穿山甲,常年喜居地下,且為了躲避天妖穀追緝更是時常不見天日。


    平生最恨之事便是有人提到他喜洞穴或是藏頭露尾之事。


    此人睚眥必報,晉入心動期後,因天妖穀追緝之事,反過頭圍殺天妖穀弟子。一名元嬰真人對穀內弟子下手,來無影去無蹤,十分令天妖穀頭疼不已。最近十幾年,倒是銷聲匿跡,許久未曾聽聞此人消息。


    很多人都以為他被天妖穀四大天妖之一殺了,沒想到今日竟會出現在正道的地盤之上。


    赤瞳老怪雖然對陳長老所言所語十分憤怒,但方才簡單交手之下已自覺若全力相拚,自己不是對方對手,且今日他此來主要是因為魔道三宗的邀請來鎮場子的,卻不是主事之人。


    故而他聞言隻是陰冷的“哼”了一聲,卻沒有還嘴。


    陳長老心底微動,威嚴的目光掃過剩餘五人:“玉麵書生孫逸之、紅粉媚蝶幻魅兒,‘千峰雙殺’的陌千川、北堂峰,‘棋癡’陸長棋……陰陽宗、萬法門、星羅宗?魔道五門今日竟來了三個?真是……不錯!”


    “不錯”二字從陳長老口中咬牙切齒而出,一股衝天怒意直撲前方幾人。


    但見那五人臉色微變,齊齊後退了一步。


    赤瞳老怪揮了揮他那髒兮兮的破舊袍子,將陳長老滔天之怒下的氣機盡數擋住,五個魔門金丹方神色稍定。


    陳長老也僅是試探一二。


    赤瞳老怪無門無派,無拘無束,今日隨著這五人前來,隻怕是對方許了什麽好處,主要是對付自己這個同為元嬰期的人。


    歐陽城身為笑浪山莊莊主,又是此地主人,自然要主動上前。


    他眼神中有幾分慎重和擔憂,語氣卻極為平緩道:“不知諸位突然光臨寒舍,到底有何指教?”


    陰陽宗的玉麵書生孫逸之搖了搖手中白骨扇,上前如俗世書生一般衝陳長老及歐陽城等人行了行禮,道:“在下幾人前來貴地,自然是有要事需莊主幫忙。”


    “不知諸位有何賜教?”歐陽城冷冷道。


    孫逸之笑眯眯道:“自然是求莊主賜下丹藥了。”


    宋正奇冷哼一聲:“邪魔外道,還想求莊主的靈丹妙藥?做夢去吧!”


    丹鼎派的陳長老和鍾陽也微微頷首,顯然十分同意。


    其餘各派金丹真人同樣麵露不虞,李灃泰依舊是麵無表情,鄭英卻眼神眯了起來:魔道眾人不顧當年正魔約定,公然大舉跨過雲夢大澤,且不顧此地匯聚正道各派精英來犯,隻怕早有預謀!


    孫逸之也不生氣,那幻魅兒“咯咯咯”笑了幾下,聲音嬌媚入骨:“歐陽莊主,且聽聽我們要些什麽唄!”


    孫逸之將手中白骨扇“啪”得一聲收起,道:“我等還請莊主送上幾顆天府破障丹來。至於這位赤瞳前輩,則是想問莊主要一枚六陽萬壽丹。”


    陸長棋神色平靜,是數人當中看起來最正常的一位,上前一步道:“小子不求其他,隻求一枚天元化劫丹。也不是平白相要,小子願出等價交換。”


    那胖瘦二人當中的胖子,陌千川粗著嗓音陰笑道:“聽聞莊主今日煉製一種新的丹藥,若是可以,我兄弟二人也想漲漲見識!”


    天府破障丹、六陽萬壽丹、天元化劫丹!


    這幾個要求一提,正道中修士盡數色變!


    歐陽瑄麵色漲得通紅,顯然被氣得不輕,喝道:“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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