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


    聽到宮清塵的話,蒼鴻道人忍不住怒道:“道友身為丹道方家,怎麽行事還如此拘泥,畏首畏尾,先不說宗主不是那種氣量狹小之輩。就你我而言,修行一世,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良才難覓,一身衣缽無人可授。”


    “眼下,你麵前好不容易出現一個資質絕佳的人,你難道打算就這樣錯過嗎?這究竟是你的損失,還是小七的損失?或者,你真就在乎種族之別,那點所謂的師徒之名。”


    “莫非傳道給宗主的弟子,還會辱沒了你不成!”


    為了不引起大家注意,蒼鴻道人這番話是通過傳音之法說出,但臉上怒色,卻是溢於言表。


    千金易得,良才難求。


    在蒼鴻道人看來,宮清塵是煉丹方麵的大師,造詣不在他的煉器術之下,所以按理應該和他是同一種人。


    不拘泥於世俗禮教,亦不為虛名所累,終其一生,都是在各自領域,不懈探索的苦行人。


    然而此刻,宮清塵顧慮作態的表現,卻是讓蒼鴻道人有些失望,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推脫,對小七的出身心存芥蒂,不願為別人弟子做嫁衣。


    宮清塵聞言臉色有些尷尬,知道自己是在宋府朝堂混久了,身上沾染了一些習氣,導致自己現在做什麽都有點謹言慎行,反倒讓對方有所誤會。


    當下,宮清塵苦笑,搖頭道:“道友切莫動怒,老朽不是這個意思,小七是天生草木得道,他的煉丹資質還在你我之上,一旦引入正途,必然能夠青出於藍,這點毋庸置疑,老朽又怎麽可能會因為區區一點門戶之見,就將如此一尊天才美玉推拒門外。”


    “那是因為什麽?”聽到宮清塵解釋,蒼鴻道人麵色稍緩,嘴裏卻還是忍不住追問。


    宮清塵聞言有些沉默,看了一眼斷愁的方向,歎道:“小七畢竟是宗主的弟子,他的修煉天賦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老朽願意傳他丹道,宗主也未必能夠同意讓小七去學,而且,這都是你我一廂情願,人家自己願不願意修習這枯燥乏味的煉丹之法,還很難說。”


    “這個你放心,隻要你肯傳,小七就一定願意學,這孩子我了解!”


    了解宮清塵真正的顧慮之後,蒼鴻道人反而是露出一抹笑意,擺了擺手,胸有成竹說道:“至於宗主那邊,你如果不在意師徒名分的話,我想他是不會介意這些的。”


    “小七現在剛經曆雷劫,突破不久,又得奇遇造化,短時間內已經很難再有所突破,因此,宗主才會特意給他一座藥園看管,在這種時候,你若主動提出要傳他丹道,絕對是一個大好時機。”


    “依照小七的天資、實力、身份,未來必定會揚名諸天萬界,在我玄天宗內開峰立脈,到時候,門下興旺,峰脈長青,你還用擔心一身所學,後繼無人嗎?”


    聞言,宮清塵身軀一震,眼中的猶豫不決,也漸漸化解散去,看向小七的眼神目光,也變得越發明亮起來,卻是被蒼鴻道人三言兩語,挑撥的有些心頭火熱,真正動了要傳衣缽道統的心思。


    兩個老頭在那嘀咕,特地避開眾人視線竊竊私語,自然沒有引起什麽人注意,就連斷愁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非是無法知曉,而是給予門內長老應有的尊重,既然對方不說,那他也就當做不見。


    否則的話,擅自偷聽別人的談話內容,很容易就讓人感到心寒。


    “小七,你可知此次傳承給你的人,是何來曆?”


    斷愁隻是隨意看了二人一眼,便將目光放到木小七手中的天火葫蘆,不,是煉妖仙葫之上,驀然開口問道。


    聞言,木小七眼中閃過一抹遲疑,皺著眉頭,道:“那位前輩出身有點奇怪,說話有點顛三倒四的,為人也是瘋瘋癲癲,亦正亦邪。”


    “他在見到我的時候,先是自稱九黎,與我談什麽宏圖霸業,魔神蚩尤,見我不感興趣,又自稱為煉妖壺,說是什麽上古神器,能夠造化天地福澤蒼生,但卻滿口怨氣,都是在斥責一個叫做女媧的大神通者,說她人妖背棄,枉為聖人。”


    “再後來,他帶我領略乾坤世界,又以壺中仙自居,與我論道,談他的報複理想,說我與他相像,未來他不能完成的理想,將在我的身上實現,實在是讓人難猜的很。”


    壺中仙?


    斷愁一怔,眼中露出一抹思索之色,即刻,前世一段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頓時讓他想起了關於煉妖壺的神話記載,也終於是知道,煉妖壺這樣一尊上古神器,為什麽能夠被祭壇感召出來。


    原因很簡單,煉妖壺,不單單是一件強大的寶物、神器,他還是一個妖怪,一尊神仙!


    上古十大神器當中,要說最特殊,最複雜的,莫過於煉妖壺。


    它或許不是神器裏麵最強,但卻是最特別的一個,因為它生於太古,為九黎蚩尤所有,經曆蚩尤大戰人皇治世,在魔神手裏不知煉化了多少仙人,後又被聖人女媧所得,賜以造化,反煉妖魔。


    這其中無盡歲月,仙妖,無數強大的血肉精氣滋養,讓它由寶化妖,入魔,後成仙!


    此後,他又被遺落人間幾易其主,千年又千年,女媧似乎已經忘了他的存在,一次次認主,反噬,再到被打敗,這所有的輪回,支撐他的信念,從頭到尾隻有一個而已,那就是......


    世界和平!


    沒錯,就是這麽可笑荒唐,又偉大高尚的理想,支撐著壺中仙一直鍥而不舍的在人間遊蕩,在仙與魔中徘徊。


    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要建立一個人、妖、魔,三族和平共處的世界而已。


    在那裏沒有紛爭,沒有戰亂,沒有蒼生泣血,生靈塗炭!


    斷愁搖頭,在聽到壺中仙這個名字之後,瞬間就明白過來,他為什麽會看上小七,甚至會不遺餘力的去幫助他,助其成為第二尊煉妖壺。


    因為二人很像,不管是妖族的身份,還是同為器道寶物之身,又或者是大道理念,都極為相似,而小七的資質、潛力、品性,也都幾乎完美的無可挑剔。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個世界,同樣存在種族紛爭,人、妖、魔,三族決裂,這相似的背景,相似的人,都讓壺中仙產生錯覺,乃至是新的希望。


    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他自己不能完成的理想,也許有一天,能夠在小七的身上看見,在另一個世界,另一片土地,實現他的理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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