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請幫我轉接吳總的電話,就說我是他弟弟。”從中餐館離開,吳林一上自己的車就撥通了吳森的電話,很快電話就轉接到了吳森手上。


    “吳林?找我有事,不會是結婚的事情出了問題吧?”吳森拿著電話問,吳林從前可是從沒這麽主動給他打電話的。


    “前幾天你是不是找人對付過傅氏的邱律師。”


    “邱律師?”吳森想了想,“你是說在王逸鳴身邊晃來晃去的小子?”


    “我說的是傅氏的邱悅。”


    “我知道。”吳森笑了,“怎麽,你收到消息了?是不是王逸鳴跟你說的?不會是因為這個他來找你麻煩吧。”


    “王逸鳴沒有找我麻煩,這麽說,真的是你找人對付邱悅的?”


    “是啊。”吳森得意地笑了起來,“不給他點教訓,他怎麽會知道什麽人是不能惹的呢,我不過是找人小小教訓了他一頓,你怎麽還親自打電話過來。”


    “小小教訓了一頓?”吳林眯起眼,“他差點沒命了。”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我跟下麵的人說了不搞出人命,至於其他的我管不了。”


    “是嗎?”吳林的聲音冷得像冰一樣。


    吳森納悶了,“不會是王逸鳴在你跟前說了什麽吧,你知道,哥這麽做都是為你好,王逸鳴身邊越幹淨,你們結婚的事情才更穩當,將來哥還要靠你幫手又怎麽可能害你呢。”


    吳林笑得陰狠,“那我就多謝哥了,隻是以後這種事情你還是提前通知我一聲,免得逸鳴問起來的時候我一點反應的時間也沒有,要是因為這點事情影響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不好了。”


    “放心,這個哥知道,以後一定做得幹幹淨淨。你跟逸鳴的婚事安排得怎麽樣了?”


    “一切順利。”


    “那就好。”


    吳林掛上了電話,把手機扔在一邊,他抿了抿唇,看來吳森那個家夥要早點收拾掉了,否則恐怕會給他帶來大麻煩,吳林發動了車子,他要先回王家一趟,他是真沒想到,王逸鳴居然會纏上邱悅。


    難道,他還對那個‘邱悅’念念不忘,所以連個同名同姓的人都要糾纏?


    吳林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車子發出刺耳的聲音,他踩下油門,車子飛快地衝了出去。


    “王先生,這些東西都不要了麽?”傭人從雜物間裏清理出一堆的紙箱子,裏麵亂七八糟地堆了不少東西,上麵落了厚厚的灰。


    王逸鳴掃了眼舊紙箱,裏麵堆著一些雜物,“你們看看有沒有用吧,沒用的都扔掉,放在雜物間裏也占地方。”


    王逸鳴和吳林打算兩周後啟程去荷蘭結婚,何媽就叫著幾個傭人趁他們離開前把房子重新大掃除一次,好讓他們回來的時候能夠感受全新的環境,也把之前沉積不要的東西都扔掉,圖一個好兆頭。


    傭人抱著紙箱往門外走,宅子外麵有個大的垃圾桶,她們之前已經清理出不少沒用的東西扔掉了,何媽這時候正好過來,她攔住傭人,翻了翻她手上的箱子。“這都是從前從老屋裏搬出來的東西吧,還有不少書,先生,您要不來看看,說不定還有用呢。”


    “書?”王逸鳴皺眉,他的書一向都擺在書房裏,就算是不常用的書也有專門存放的書架,怎麽會跑到雜物房裏去。


    “你拿過來我看看。”


    何媽把箱子接過來,灰塵揚起來弄得她直捂鼻子,她把箱子搬到王逸鳴旁邊,王逸鳴從沙發上起身,彎下腰從盒子裏拿出一本書,拍掉上麵的灰塵。


    “高中…數學…”王逸鳴皺起眉。


    何媽在旁邊也看到了書名,“您的高中還是在國外念的,這數學……”話說到一半就斷了,何媽注意到王逸鳴神色不對,尷尬地止住聲,看著王逸鳴一動不動捏著書的樣子,她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先生,要不給我拿出去扔了吧,這書應該也沒什麽用了。”她作勢要拿起箱子,王逸鳴突然一手拍到紙箱上,重重地一下讓箱子重新落回地上,紙箱上的灰塵被他拍得揚起來。


    王逸鳴的聲音有些幹,“先放下吧,讓我看看,你先去忙。”


    “那……我去廚房看看整理地怎麽樣了。”何媽起身,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卻看到王逸鳴還是捏著那本書,神色僵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何媽還想說話,看著王逸鳴低頭的樣子,最終隻能歎了口氣,往廚房去了。


    一箱子的書除了上麵有些淩亂,下麵的都碼放地很整齊,翻開看,裏麵記著不少的筆記,課本也很平整,抹去灰塵就跟新的一樣。


    王逸鳴把書一本本地拿出來,每拿一本都要翻看看看裏麵的內容,再合上,再拿出下一本,又翻開看看,直到一箱子書都從裏麵挪到了外麵。


    他伸手拿出唯一舊的那本,那不是課本,而是一本詩集。四個角都用牛皮紙包著,書放在手上一摸就知道一定是過去經常被人翻開的。


    王逸鳴拿著詩集快速地翻動著,忽然有張照片從書的夾頁裏滑下來掉在地上,白色的一麵正好朝上,王逸鳴伸手要去撿,卻在快要觸到照片時猶豫了一下,接著,還是動手撿起來了那張照片,他緊緊地盯著照片,輕輕地翻過來。


    這是張冬雪天拍下的照片,背景是大片大片的雪白,樹上也落滿了雪,雪把樹的枝椏壓得往下彎,看起來一副隨時要斷掉的樣子,樹下站了兩個人,一個是穿著灰色的夾克的青年,眉宇間都是銳氣,眼裏還有淡淡的不耐煩。


    站在他旁邊的少年卻笑得很柔和,他穿著黑色的棉衣,脖子上圍了一條紅色的圍巾,襯得膚色十分白,對著鏡頭笑得很好看,眉眼間的暖意幾乎要透過照片漫出來。


    兩個人站在落滿雪的大樹下,緊緊地挨著,像冬日裏唯一的鮮豔,青澀又美好。


    王逸鳴先是愣了愣,忽然,胸口就被窒悶的感覺填滿,他覺得有股隱隱的鈍痛在一下一下地糾著他的胸口,翻過照片,上麵用鉛筆寫了一行字,多年以後,字跡已經變得模糊不清。王逸鳴看著那行字,空氣好像一點一點被抽空了,連呼吸都變得緩慢。


    “願我所愛今世無憂。”


    “攝於20xx年2月”


    王逸鳴捏著那張照片的手抖了抖,臉上的表情扭曲成難以形容的樣子,照片的一角被他捏出了褶皺,他一手拿著照片,一手緊緊地捂著胸口,像個心髒病發的病人一樣蜷□子,這樣的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他臉上已經沒有其他的表情,眼裏幹枯又冷漠,他把那張照片重新夾進那本詩集,再把詩集放進箱子裏,把散落在周圍的書全都扔進去蓋住詩集,把箱子牢牢地封住。


    “何媽。”他的聲音居然是沙啞的,叫了一聲沒人應。


    “何媽!”王逸鳴提高了聲音,何媽從廚房裏跑出來,看到他時腳步明顯一頓,“先生,你怎麽了……”


    王逸鳴指著麵前的箱子,“拿出去扔了。”


    “啊?”


    “我讓你拿出去扔了。”


    何媽回過神,“我知道了先生。”她幾步過來,拖著箱子往外挪。


    王逸鳴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拖著那個沉重的箱子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直到連背影都看不見。


    他起身走到酒櫃邊,挑了一瓶最烈的酒,打開瓶塞倒進酒杯裏,一飲而盡,一杯、兩杯、三杯,嫌麻煩似的把酒杯扔在一邊,直接拿著酒瓶開始喝酒。


    何媽很快回來了,王逸鳴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扔了?”


    何媽點點頭,看著他手邊的空瓶子,“先生您別喝了,酒喝多了傷身。”


    “扔哪去了?”


    “先生……”


    “我問你扔到哪裏去了。”


    何媽臉上有些不安,“剛剛吳少爺回來了,他看到我扔的東西,說扔在垃圾桶裏也占地方,就拿去燒了。”


    王逸鳴手邊的酒瓶‘砰’地一聲摔到地上,他從椅子上滑下來沒有站穩,差一點就摔倒,站起來又是幾個踉蹌,他一句話也沒講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小區的垃圾桶邊上正燃著火,吳林站在火堆旁邊,麵無表情地看著燃著火的紙箱,紙質的東西在他的視線下一點一點地燃成灰燼。


    王逸鳴跑出來飛快地趴到火堆邊,他脫□上的衣服不斷地往火上拍,又用腳把殘餘的箱子踢出去,箱子已經燒了半天了,他踢出來的時候已經散成了紙灰。


    吳林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王逸鳴動作,他平靜地開口,“不用滅了,都已經燒完了。”


    王逸鳴喘著氣,他整個人頓住了,突然又猛地抬起身直視著吳林,眼神凶惡無比,他幾步走到吳林跟前,怒吼:“為什麽要燒掉,為什麽要燒掉?”


    吳林皺著眉,似乎不解他的怒氣,“不是你扔掉不要的東西麽,燒掉又怎麽樣?”


    “啪”地一聲,吳林被一巴掌打得狠狠偏過頭,臉上以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他捂著臉,直起身看向王逸鳴,輕聲道:“你打我?我們要結婚了,你為了一個破紙箱子打我?裏麵有什麽東西讓你對我動手?”


    他走近王逸鳴,“不過是幾本舊書,燒了就燒了,王逸鳴,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我?”他直視著王逸鳴,仿佛在逼他開口,“你這樣是要跟我結婚麽?你告訴我,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


    王逸鳴根本沒辦法回答他,他大口大口地喘氣,又無法控製地蹲□。


    吳林一臉憐憫地看著他,眼淚卻唰地一下流下來。


    他沒在原地停留,頭也沒回地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9點的火車出發去外地,這是走前的最後一章啦,下次見麵要7天了,親們不要拋棄我哈,回來之後會努力更新還債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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