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夜,迷人的夜。天朗氣清,大地回春。這樣的夜晚,如果身邊少了一個“囉唆”的佳人,那最好的選擇是和朋友坐在河邊聊天。


    夏遠就和顧餘笑坐在啟真湖畔,他們手中都點著一支煙。


    夏遠說道:“今天我買好股票了,長線的那個賬戶買的是招商銀行。”


    顧餘笑點點頭道:“你買股票總是會賺錢的。”這句話不用說明白,夏遠知道顧餘笑也非常認同招商銀行。


    夏遠又說道:“現在有個女生賴上我了。”


    “哦?”顧餘笑露出奇怪的笑容,他看著夏遠滿足的神色,笑道:“我實在想不到,像你這樣的浪子也終有一天會紮下根。”


    夏遠笑道:“我也想不到,像你這麽看得開的人,心裏也總是記掛著方璿。”


    顧餘笑望著遠方,淡淡地道:“世界上沒有人能完全看得開。”他轉向夏遠,又笑著問:“說說那個賴上你,又能讓你紮下根的女生吧。”


    夏遠道:“不用說,這個人你認識,是你們係的,杜曉朦。”


    “是她?”顧餘笑突然間不笑了。


    夏遠看著他,笑著道:“怎麽,你吃醋?”


    “不不,我隻有吃菜的時候才偶爾蘸點醋。”顧餘笑沉默半晌兒,然後問道:“沈進是個三十出頭,長得非常英俊,非常成熟的男人?”


    夏遠略帶奇怪地回答:“是啊。”


    顧餘笑又問:“沈進的車是一輛很新的林肯?”


    “是的,你見過?”夏遠問道。


    顧餘笑沒有回答,又沉默了半晌,淡淡地道:“我覺得你有必要再幫我撿一次易拉罐了。”


    夏遠大笑道:“絕無可能!不過你既然這麽說,我猜到你要跟我說什麽了。”


    顧餘笑突然站了起來,溫和地笑著道:“我們是朋友,我希望是我猜錯了。”


    他把夏遠當作他真正的朋友,對於真正的朋友,有些話或許應該馬上告訴他,也或許永遠不要告訴他。


    前一次顧餘笑讓夏遠撿易拉罐,他告訴夏遠股市將要大跌,結果沒幾天,股市果然大跌,跌得非常厲害。這次他又讓夏遠撿易拉罐,夏遠當然認為是股市又要大跌了。股市大跌的話,原先會做漲停的股票,也可能會變成跌停了。所以夏遠第二天就把短線賬戶裏的所有股票都賣掉了。


    學校旁邊的七點半酒吧。酒吧生意清淡,隻有角落裏的那張桌子上坐了三個人,夏遠、顧餘笑、杜曉朦。


    夏遠喝下一小口啤酒,他幾乎不喝酒,所以他的酒量也隻允許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杜曉朦問道:“你有什麽想不開的跟我說好了啊,你為什麽來喝酒啊?”


    “你別管!”夏遠衝她喝了一句。


    杜曉朦委屈地撅起小嘴,道:“人家問一下總可以吧?”


    當一個漂亮女生以“人家”自居時,男人們就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任何男人都會生起憐愛之心,何況夏遠一點也沒醉,他隻喝了一小口。


    夏遠頓時溫和了,指著顧餘笑道:“你快幫我罵罵他,我是被他給氣的。”


    顧餘笑無辜地苦笑道:“我什麽時候氣過你了?”


    夏遠道:“還不是你說股市要大跌,害得我這個星期二就賣光了所有股票,結果這星期股市大漲,我的股票紛紛漲停,我卻一分錢也沒賺到。”


    顧餘笑道:“我不記得我說過股市要大跌吧。”


    夏遠道:“你是沒親口說,但你讓我去撿易拉罐,不就暗示股市要大跌嗎?”


    “嗬嗬嗬,”顧餘笑笑了起來,“你這麽懂股票的人總應該知道一個基本道理: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況且,這次我叫你撿易拉罐,是要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夏遠問道:“什麽事?”


    顧餘笑道:“一件和股票一點也沒有關係的事。”


    夏遠道:“你說。”


    顧餘笑道:“你還沒有撿易拉罐。”


    夏遠道:“那我也不想聽。”


    顧餘笑微笑著。


    夏遠又喝了一小口酒,說道:“這次我輸慘了。隻剩下四個星期時間了,通不過沈進的考驗,就沒辦法參加股神大賽了。”


    顧餘笑笑著道:“你這樣的人,四個星期已足夠你賺很多錢了。”


    不管是誰,被人恭維總是特別開心。尤其是被顧餘笑這樣的人恭維。夏遠又笑了起來,道:“那你覺得接下去這四個星期股市會怎麽樣?”


    顧餘笑道:“相當不樂觀。”


    夏遠不笑了,又喝了一小口酒。


    顧餘笑看著他,又笑起來道:“逆水行舟,方顯英雄本色。”


    杜曉朦說道:“你的話,和杭城進三少的一模一樣。夏遠說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顧餘笑笑著道:“這你就不知道了,你不了解夏遠的真實水平。他在股市跌的時候也能買對漲的股票,要不然,這幾年熊市,股市一路跌,他怎麽能賺錢呢?股市大跌的時候,總有幾隻股票會漲的,隻是數量很少罷了。也就隻有他這樣的股精能找得出那幾隻漲的股票。隻是他是個大懶鬼,股市大跌的時候,他更願意睡大覺,懶得去挑選股票罷了。”


    夏遠聽顧餘笑這麽稱讚自己,很開心,得意地對杜曉朦眨了下眼睛,說道:“你看著吧,連顧餘笑都這麽說我,我這樣的股精是肯定會贏得股神大賽冠軍,成為股神。”


    杜曉朦鼻子哼了一下,把一瓶啤酒拿到夏遠麵前,道:“你要是不能清醒一點,那就喝得再醉一點。”


    夏遠和顧餘笑聽了,不禁都笑了起來。


    杜曉朦看著他們倆笑,又問他們倆是怎麽認識的,他們倆的股票是跟誰學的,為什麽這麽年輕會這麽厲害,夏遠為什麽要去參加股神大賽……就這麽囉哩巴唆地問了一大堆話。


    他們倆誰也沒回答她,夏遠隻是皺了皺眉,道:“聽到她說話,我真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顧餘笑接道:“我也是,看見這麽囉唆的女人,我還希望自己是個瞎子。”


    “嗬嗬嗬嗬……”他們倆很有默契地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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