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翻看著彤史,目光閃動,食指在書頁上劃過,柔軟的指腹停留在一個名字上。


    “晏虞?”昭妃輕笑著說出這兩個字。


    這個月,皇上宿在後宮也就十五日。皇上一向批改奏折太晚,獨宿在長樂宮也是常有的事。


    裏頭她占了四日,翊妃占了三日,晏虞竟也占了三次,許清婉也是隻差分毫,再加上其他後妃。


    若不是寒小儀、簡昭儀有孕,恐怕這個份額還要縮水。


    “真是小覷了她。”


    “主子,既然如此,要不要——”


    昭妃闔上這本彤史,手指在封麵上敲動著:“先不動,簡昭儀那邊應該對翊妃有動作。我們就不必再出手了,免得太過惹眼。”


    “你去將這本彤史給翊妃送去,讓她查閱之後再歸還給女史。”昭妃摩挲著下頷,“這個月翊妃的日子也不少啊,估摸著都要自個兒偷著樂了。”


    “翊妃再如何,都及不上娘娘您的聖寵。這後宮中,誰不知道您的恩寵,可是頭一份。”一旁的宮人諂媚地說道,順手將案上的彤史收了起來。


    這話自然聽得昭妃受用極了。


    ……


    幾日後


    “主子,禦膳房那兒剛送來的點心。”紅袖將東西拿了出來,整整齊齊擺在案上。


    晏虞對於點心,偏愛豌豆黃和糖蒸酥酪。所以偶爾也特意吩咐禦膳房去做,解解嘴饞。


    “嗯。”晏虞雖說冷落了紅袖,但是也並非對她冷臉,也沒有將重活粗活都推給她,但也說的上待她不錯了。


    平日裏,那些個宮妃倘若發現自個兒身邊的宮女有一些想要勾搭皇上的苗頭,都是打殺了。


    她執著湯匙舀著吃,這糖蒸酥酪倒是深得她心,並非那麽甜膩,又少了牛乳的腥味,可見功夫了得。


    “記得去賞這廚子,做得不錯。”


    皇上似乎知道晏虞的窘迫,於是先前賞了她不少金銀,還有打賞人用的金瓜子、銀粿子,解了晏虞的燃眉之急。


    “是。”紅袖磨磨蹭蹭地一個勁在晏虞麵前晃悠。


    晏虞也是心知肚明,隻不過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下去吧。”晏虞專心地舀著酥酪吃。


    紅袖不甘心地抿緊了唇,眼中閃過一絲不忿,隨後才不願自取其辱地出殿了。


    “主子——”翠竹也顯然是注意到了。


    晏虞倒是沒那麽在意,這對她不滿的人多了去了,這紅袖還得排隊。


    隻不過晏虞一向是控製欲強,疑心也不輕:“你去替我看好紅袖,別出了什麽岔子。”


    “是。”翠竹也擔心著紅袖,心太大了,難免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秦舒意那邊?”晏虞最為要緊的還是在這裏。


    翠竹點了點頭:“已經動了。”


    “嗯。”晏虞也放下了一半的心了,“你也先下去吧。”


    “是。”


    翠竹輕聲走出殿外,輕輕闔上門,不發出一點聲響。


    怎料一旁的紅袖卻看不慣她這個樣子,陰陽怪氣地對著她說:“主子身邊的大紅人,也被趕出來了?”


    翠竹聞言便緊緊地皺著眉,忍不住出聲警告道:“紅袖。”


    她卻不耐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怎麽?真是威風,你跟我一樣不過是個奴才,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翠竹正色道:“我是沒資格教訓你,不過我們的職責就是照顧好主子。”


    紅袖冷哼一聲:“你倒是拍得一手好馬屁,這麽聽話跟條狗似的,怪不得主子這麽樂意使喚你呢。”


    翠竹冷了臉色:“倘若你繼續這個態度在安和軒,恐怕就要被主子打發去慎刑司了。”


    “怎麽?你還打算給主子去打小報告?那你去啊!”紅袖也是不甘示弱地繼續挑釁著,雖說她的心裏已經開始虛了,但是實質上還在裝模作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翠竹也懶得和她計較。


    紅袖硬著嘴說道:“別跟我說你沒有跟我有一樣的想法過,隻不過你服服帖帖的,沒種罷了。”


    “你是有種,如今呢?沒得到寵幸,也被主子冷落了,反倒成了一個笑話。”翠竹冷冷地揭穿了事實。


    紅袖惱羞成怒,用食指指著她的鼻尖:“你!”


    “你也不過是她的一條狗,隻有搖尾討巧,你有什麽資格笑話我?”紅袖瞪圓了雙目。


    “也總好過你刻意打扮地花枝招展,卻被人無視得好。”翠竹也不是受氣的主兒。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吵了起來,而剛回來的小平子看著這場麵一臉懵逼。


    “你們這是怎麽了?”小平子走上前,心想著還是勸勸吧。


    紅袖扭過頭衝他喊道:“用不著你管,沒根的閹貨!”


    小平子一聽這話,臉就頓時黑了。他一向機靈,又不喜歡與人計較,所以縱然紅袖性子不太好,他也是能忍則忍。


    然而這句話,也真像是利刃戳進了小平子的心窩。


    “嘭——”


    門板砸在牆上,晏虞皺緊了長黛看著他們,冷聲道:“都吵夠了沒有?”


    紅袖唯唯諾諾,低著頭恨不得埋進地裏。


    而翠竹和小平子也是噤聲,不敢說話。


    “也不怕讓人看了笑話!”晏虞厲聲說道,“吵得舒坦嗎!?要不要我特意給你們騰點時間,讓你們繼續!?”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


    “紅袖,將地上落葉拾掇一下。”晏虞頓了頓,“小平子和翠竹,你們兩個先進來。”


    “是。”三人沮喪地應道。


    紅袖看著兩人進殿的背影,心中的不滿油然而生。憑什麽他們兩個就能夠得到主子重用,自己就撈不到好。


    這不公平!


    而殿中的晏虞也是嚴肅地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和紅袖計較什麽?她也待不久了,本主也容不得她。”


    這一點翠竹與小平子也是清楚的,隻不過紅袖的話確實不怎麽好聽。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非要爭口舌之勇,真懷疑你們帽子是不是被叼走了。”晏虞也不是很待見紅袖,隻不過如同潑婦一般高聲對罵,真的是有夠丟臉的。


    “奴才知道了。”兩人對視一眼,而後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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