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劍劍鋒朝下,倒懸在半空中,通身亮起一團明亮的光華,照亮了方圓數丈遠近的距離,那是古老而昏暗的森林中唯一的光明。


    水淩月玉臉含霜,借著水月劍的光華,在人跡罕至的林間,緩緩前行,一雙冰冷的眸子,靜靜地觀察著周圍。


    那一道黑氣,好似消失不見了一樣,即便是水月劍,也似乎是失去了感應。但水淩月的直覺卻告訴自己,在這片龐大的森林裏,定然遠非看到的如此簡單,便沒有產生任何放棄的想法,而是繼續尋找著。


    但在如此古老而茂密的的森林中行走,絕非易事,藤蘿纏繞,怪木叢生。腳下更是幾尺厚的落葉,很難看到一塊堅實的地麵。每走出一步都讓人心底沒有踏實的感覺,好像一個不小心,便會一步淩空,踏入萬丈深淵一樣。


    周圍不時更有一些突然飛起的鳥雀,驚慌逃竄的野獸,發出一陣響動,更是幹擾了人的注意力。


    沒有方向,沒有目的的在林間穿行,不知覺中很快天色也暗了下來。原本就昏暗的森林,光線更加暗淡,而且越向裏麵走,發現樹木越發高大。一株株巨大的古木,好像撐起的巨傘一樣,抬頭仰望,重重疊疊的枝椏,隻漏下點點淒冷的月光。


    四周是不可捉摸的靜謐,隻有自己雙腳踩在落葉上的聲音。水淩月又走了一段距離,卻總感覺密林後麵潛伏著一雙眼睛在跟蹤著自己。似乎,它正眯縫著眼盯著自己,但又無論是回眸,還是駐足,卻始終無法發現它,因為它一直在暗處。


    水淩月靜下心來,想了又想,心念一動,將手一抬,劍訣一引,水月劍迅速回鞘。同時身形一晃,便飛到了不遠處的一株枝椏粗壯的古樹上,在茂盛的樹冠中手握著水月劍,隱藏了下來,眼耳並用,冷靜地觀察著周圍。


    失去了水月劍光華的照耀,周圍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水淩月馬上融入了那片森林,也成了一個潛伏者。


    靜靜地,靜靜地,周圍一直都靜了下來,連一絲風都沒有,好像一切都突然進入了等待。等待的時光總是那樣的漫長,水淩月的卻清楚地感覺到,對方一定就在周圍某個不遠處,隻是在與自己比拚著耐心。


    一個時辰過後,果不其然,在數丈之外,另一株古老而高大的樹木後,騰起一道黑氣,即便在如此黑暗的環境下,也能看到它飄忽的身影,影影綽綽,好像濃墨一般,在黑色的背景中舞動著,好像張揚舞爪的妖魔。


    隻見那道黑氣試探著飛出幾步遠的距離,卻又馬上快速躲閃回去。靜靜等了片刻,才再次偷偷探出頭來,卻又快速隱藏起來,如此再三,見無任何響動,方大膽地飛了出來。


    在距離地麵數尺高度,飄然飛舞著,好像在深海中遨遊的蝠鱝,悄無聲息地不偏不倚,它正停在了水淩月藏身大樹的正下方。


    就在它左右觀瞧,拿不定主意的那一刹那。


    頭頂上,漆黑的樹冠中,水月劍光芒大盛,化作數丈長的劍華,從天而降,以泰山壓頂之勢,向那道毫無防備的黑氣斬落下來。


    劍鋒未落下,但威力巨大的劍華,夾帶著無邊的氣勁,將地麵上的落葉一分為二,狂卷吹起,向周圍飄散。


    那黑氣馬上感應到異象,但破空聲卻已臨頂,它再也來不及做任何抵抗,隻能向一側躲閃,但終究還是慢了半分。


    水月劍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落下來,將那道黑氣斬落大半。


    巨大的劍威仍是不減,一聲大響,將那黑氣站立時下方的土地硬是擊出一個深坑來,迅猛的氣浪四散衝擊,周圍的樹木被吹得東倒西歪,枝椏翻騰,“嘩嘩”作響。


    那黑氣受此重擊,不敢再有任何反擊,倉惶飛起逃竄,但明顯是因受傷在前,速度便又慢了幾分。


    水淩月見其又要逃竄,便不待水月劍招數用老,身形在半空中一個翻轉,手上劍訣一引,化作一道劍光,再次向那黑氣追去。


    那黑氣好似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在林間跌跌撞撞,東倒西歪,好不容易才飛出一段距離,卻是來到森林裏的一處空曠地。


    那是一條幹涸的河道,從森林更深處而來,寬的地方足有數丈,窄的部位也就數尺。遠遠地便能看到一座破敗的石拱橋橫跨在上麵。石拱橋上下兩部出現了顏色上的明顯差異,似乎是在訴說著昔日洪水肆虐的情形。幹涸的河道呈現著灰黑色,向遠方延伸,直到更遠處轉了個彎,才消失在森林盡頭。


    來到這裏,方感覺到深秋的如此蕭索,以那石拱橋為心,周圍樹木凋零殆盡,敗葉枯草積了厚厚一地。瑟瑟秋風吹來,映著天上的寒冷月光,在地麵上形成一股股枯葉組成的水波,向前流動,但未滾動多遠,又聚在一起,停了下來。


    周圍沒有一絲生氣,好像這裏是一片死亡凋零的集中地。


    水淩月踩著地麵上足有埋沒腳踝厚的鬆軟落葉,輕步前行,一路邊觀察著,邊向前走,一會工夫,便來到石拱橋上。


    古林中,寒月下,一個清冷的女子,一襲白衣,持劍立於一座殘破的石拱橋上,驀然回首,好像是在回味往事,更像是從畫中走來。


    破敗的橋麵,泛著寒冷的月光,似是被人遺忘了千年,青石層層剝落,記憶著數不盡的風雨侵蝕,更有幾處早已塌陷下去,露出了下方幹涸的河床。


    倘若不是為了追擊敵人,任何人都不會願意在如此環境中多待一刻,水淩月警覺地觀察著周圍,緩緩向前走去,腳下偶爾有些承受不住踩踏而剝落下來的青石碎塊,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順著塌陷的洞口,向下滾落,“啪”地一聲,打在下方河床中的石塊上,被摔得粉碎,留下一個細小的灰色痕跡。


    在寂靜的夜裏,如此淒冷的環境中,那聲音好像是被放大了數倍不止,從橋下向四周回蕩開去,直到森林的邊緣處,遇到了那密集如織的枝葉時才消散。


    水淩月便倍加小心,低著頭,一步一步地,試探著躲開那些看上去鬆散膨脹的青石,繼續緩緩向前走去。


    許久,一陣如夢囈般的微響,在橋下輕輕響起,細細的,低低的,甚至比小心的呼吸還要輕微,令人難以察覺。


    如此的小心甚微,顯然它是擔心被發現,極力地隱藏著。但水月劍乃仙家至寶,又早已與主人心意相通,對於一些特別的魔物,感應也是十分靈敏,因而在水淩月手中,隱隱亮起了華光,同樣是輕微的,極難察覺的,如若不是用劍者本人,應該很容易與反射的寒冷月光所混淆。


    驀地,水淩月來到石拱橋中間,緊貼著石橋上的欄杆,微微垂下目光,向橋下望去,隻見橋下是一片圓形的光滑石塊,大小不一,大的堪比栲栳,小的好似拳頭,但都泛著灰黑色的光,看上去光滑無比,那定是經過時光的磨礪,河水的衝刷,才會成此形狀。


    水月劍的華光不斷隱現,而且越靠近石拱橋的中間愈發強烈,那股充沛的靈力,與主人息息相通,令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就在這時,背對著水淩月的方向,一道淡淡的青煙,好似飄渺的雲霧一樣,悄然從石拱橋下的另一側竄了上來。


    那青煙在半空中搖晃了一陣,重新凝聚在一起,成了一個透明的人影,雖說五官看不太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個道士打扮,從腰部往下,卻又黑黑的融成了一團,周身透漏著一股詭異的邪惡之氣。


    那個透明人影站在水淩月背後動了動,又停滯片刻,見未被察覺,才又躍過石橋上的欄杆,向前又飄近了幾分,好像一個真人一樣,站在石橋上來。


    水淩月雖背對著那透明人影,但不要說水月劍感應強烈,自己業已早聞到了那股撲鼻難聞的腥臭氣味。即便如此,水淩月也並未動作,而是用眼角餘光留意著身後,靜待那透明人影的下一步動作。


    俄而,那透明人影又向前飄近了一些距離,在水淩月身後不足五步之數,再次停了下來。靜靜地觀察了片刻,見自己好似仍未被發現,便越發大膽起來,左右搖晃了兩下,張開手臂,化出兩隻犀利的妖爪,身子向前一探,猛撲上來。


    原本以為一擊必得,但聽“轟”地一聲大響,那透明人影定睛一看,卻是水淩月原本站立處的一大片欄杆,被自己撲倒,摔落到橋下去。


    再看被撲倒的欄杆下,橋麵上居然留下一道道抓痕,泛著灰白色的光,望之令人觸目驚心,足見那透明人的一爪,力道之狠。


    那透明人影站在原地,看了眼欄杆倒塌處,卻不見水淩月的蹤影,低頭一愣,卻聽得耳後傳來一聲破空聲,當即辨識出是劍鋒橫掃過來,便身子一彎,低頭躲了過去。


    方要轉身,卻見身側光芒閃動,臉上一驚,未料到水淩月劍法變化如此之快,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趕忙將身子就地急速旋轉,如一陣旋風一般,向另一側飄飛出去。


    但未等那透明人站穩了身子,水淩月雙足踏地,跟著飛了過去,長臂一探,彩瓷持劍刺了過去。


    那透明人飄出兩丈有餘,避開水月劍的鋒芒後,抬眼一看,見水月劍又已刺到,遂利爪一探,擋下這一劍,跟著步欺身而進,向前再一探,伸出另一隻利爪,向水淩月反擊過來。


    水淩月毫無驚慌,麵沉若水,手腕一抖,水月劍招式瞬間再次變化。


    “嘭嘭嘭”,


    連續一陣悶響,兩人便在攻守轉化中交手數招。


    那透明人稍事穩住陣腳,也開始有板有眼地一招一招使出,雙方便在橋上展開了一場較量。


    但見水淩月身姿輕盈,長劍如水,劍勢飄忽,緩急不定,強弱難測,令對手難以判斷,而且腳下步伐變化莫測,每每落入守勢,卻馬上又轉為攻擊。


    數招一過,那透明人臉上生出愁苦之色,顯然遇到如此厲害對手,令其備嚐苦頭,但仍是丈著妖爪之利,予以抗衡。


    水淩月逐漸占據上風,自然是更不給對方任何喘息機會,招數越發多變,奧義如詩語,流泄而出。


    那透明人頃刻之間,身上便中了數劍,雖然不是要害,但明顯打擊了他的對抗信心。遂胡亂攻出數爪後,身形向後一退,雙爪交叉在身前,口中低聲詠念,好似要動用何種魔法。


    水淩月如何會給他機會,就在同一瞬間,雙腳一踩石橋上的欄杆,手中水月劍化作一道匹練般的光芒,迎麵斬劈過去。


    未等自己魔法施展出,迎麵破空聲而至,那透明人驚恐地抬頭一看,迎著自己的麵門,一道寒芒徑直而來,卻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情急之下,隻得雙手做合十動作,以伸開的利爪夾住了水月劍的光茫,連連向後退卻。


    但水月劍在水淩月的催發下,氣若長虹,銳不可當,視眼前於無物,透過那對利爪,向前擊去,劍鋒已在那透明人的鼻前不足寸餘,光芒耀目,不容逼視!


    眼見自己要葬身劍下,那透明人麵生驚恐,見敵不過,遂產生逃竄念頭,但已成騎虎之勢,對於麵前的這道無匹的光芒,擋又擋不住,鬆又不敢鬆開,隻得丟卒保車,身子向一側一偏,硬生生將一隻利爪探出來,抓住了水月劍。


    使出全身道力,尚且不能阻擋,何況區區一隻利爪,水月劍勢不可擋,斜裏穿過,那透明人影登時被消掉左肩連帶手臂。


    水淩月向前運劍時,居然能看到那透明人疼痛時臉部扭曲表情,好似真人一般。


    那透明人影被消掉的臂膀,卻並未掉落到地上,而是在兩人之間騰起,化作一股腥臭雲煙樣,彌散開來,過了好一會才漸漸消散。


    水淩月見如此怪異,擔心其中有詐,趕忙收住水月劍,身影也停了下來。


    就在此一愣之間,那透明人影強忍著疼痛,身子一搖晃,又變成一道黑煙,繞過橋上欄杆,向橋洞下鑽去。


    水淩月登時明白,對方是金蟬脫殼之計,妄想借此逃脫。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豈可輕易放過,遂伸手一指,禦劍而起,徑直向橋下追去。


    那石橋下本有大小三個石拱,期中中間石拱最大,兩側略小一些,即便是中間大的石拱,也不足數丈之寬,此時雖說月光慘淡,但周邊事物仍是可辨。


    水淩月眼見那黑氣飛入了中間大石拱下,自己也是緊跟而來,但尋了半天,除了見到一些圓形石塊和一些枯黃的雜草外,再無其他。那黑氣就好像再次憑空消失了一樣,手中的水月劍的光芒也黯淡下來,好像也失去了目標。


    水淩月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難道那黑氣會何種隱身之法不成,這一路追來,也是失去過目標,但在那古老的森林裏,林深樹密,藏身之處甚多,尚且可以解釋,而眼下這石拱橋下,卻是一眼到底,委實令人生疑。


    自己在疑惑中,便又向前走了兩三丈遠近,赫然發現,在一堆雜亂無章的圓形石塊後麵,有一個似天然形成的石坑,內有一人之深,坑口數十圍粗細,周圍光禿禿的,無任何花草,但在石坑中間,卻生著一朵淡黃色的花,大小若磨盤,生氣盎然,在如此蕭瑟的深秋,竟然傲然綻放,新老花瓣明晰可見,外圍的老花瓣伸展開來,好像牢牢地攀附在石坑壁上,而花心中的新葉卻嬌豔欲滴,好像一位嫻靜的女子一樣,亭亭玉立其中。


    水淩月見事有詭異,便未再上前,而是站在那坑口邊緣處站立了片刻,然後又圍著那朵淡黃色的大花慢慢轉了一圈,仍是未發現又任何異樣,自己心中滿是疑惑。


    忽地,又聽到不遠處一陣響動,尋聲轉過身去,見是在一側幹涸的河道上,不知為何,有些圓石塊滾動起來,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下方鑽出來一樣。水淩月心頭一驚,知道有異狀發生,抬手將水月劍橫在身前,凝神以對。


    就在此時,卻感到身後有一龐然大物立起,水淩月未來得及轉身,隻感到那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了過來。


    下一刻,眼前一黑,周圍陷入了黑暗。


    水淩月隻感到自己掉進了一個四處光滑的空間中,身子不自覺地向前滑去,隨勢上下起伏,好似在大海中顛簸的小船一般,隨波逐浪。然令自己唯一感到慰籍的是,與自己如影隨形的水月劍,似是感應到主人的處境,光芒馬上亮了起來。


    借著水月劍的光芒,水淩月看了看四周,本若寒霜一樣的臉上,卻多了幾分驚訝。


    隻見周圍是一個寬不足丈的綠色通道,看不出是什麽材質,但卻通體翠綠無比,表麵更是遠比羊脂玉更溫潤光滑,四下無可著力之處,隻能隨著通道的起伏,不斷向下滑行,向前方未知名處滑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自己被高高拋起,如同躍龍門之魚一樣,從那綠色的通道中衝了出來,接著眼前一亮,豁然開朗。


    一個淡黃色的水晶般的奇觀世界呈現在眼前,周圍全部是透明如水晶一樣的淡黃色物體,摸上去手感冰涼,一條條向上伸展著,在高處又如同龍爪一樣,向底部勾回。


    那龍爪勾回的地方,露出一小片天空來,泛著青黑色,零星散落著點點寒星,閃爍不定,又看不到月光。


    水淩月抬頭仰望著天空,思考了片刻,伸臂一引,馭光而起,向上衝去,在她看來,那小片天空是唯一的出路。


    但覺升到數十丈高,一陣“隆隆”大響從上麵傳來,好像雲層中的雷聲一樣,水淩月知道有異,抬眼仔細一看,隻見那片小天空上有數個黑點出現,如同墜火流星一般,向自己落下。


    水淩月心頭一驚,便放慢了速度,隻此一停滯,那數個黑點越來越近,水淩月睜了睜眼睛,終於看得清楚,那些黑點原來卻是一個個如小山一樣大小的黃色“墜石”。


    眨眼工夫不到,黃色“墜石”已到了頭頂,水淩月左右連連躲避,躲開了數塊之後,再一抬眼,猛然而見,有數不盡的黑點從那小片天空中,如雨點一般緊隨而至。


    水淩月左右一看,靈機一動,身形一晃,躲進了一處彎曲的“龍爪”之下。身形方站穩,再向外一看,“墜石”如雨,帶著呼嘯聲,儼然成為雨劍風刀,以令人難以想象的速度與密度紛紛墜下。


    水淩月不由暗自心驚,倘若冒然硬闖而上,怕是已死在那如雨亂石之下。遂斷了衝出去的念頭,而是暫時持著水月劍,在“龍爪”的庇護下,靜靜地等待起來。


    就這樣竟然足足過了有一個時辰之久,外麵的呼嘯聲漸漸消失,確定那“墜石”雨過後,水淩月又靜靜等待了一柱香時間,見再無動靜,才悄然飛身出來。


    本以為那些“墜石”早已堆滿了下方“龍爪”空間,但水淩月低頭一看,下麵竟然是平整如初。心生疑惑,肩頭一動,便落了下來,重新來到“龍爪”空間底部。走出了數步遠近,就發現那些“墜石”如同落在土地上雨點,早已消失不見,而有些部位因堆積過高,還是有一些“墜石”在向下麵慢慢沉降,或者說是被緩緩吞噬。


    水淩月看了半晌,雖說未明白其中緣由,但也不再理會,而是再抬起目光,向上看去,隻見那小片天空恢複如初,泛著青黑色,閃著點點寒星。


    水淩月眉毛一揚,如霜的臉上閃過一分決意,再次禦劍而起,又來到那“龍爪”彎曲處時,再頭頂上方,卻再次隱隱傳來巨大的響聲,數個黑點,快若疾風,散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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