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塵子轉過頭來,又對風疏竹道:“那魔物向百丈峰方向逃去,很有可能會危害到杜鵑花仙,貧道想去一探究竟。”


    風疏竹略一沉思,看了眼水淩月,道:“不如,我們三人一同前往,萬一遇到什麽危險,也好有個照應。”


    靜塵子聽了臉上一喜,馬上道:“事不宜遲,晚了怕是會出什麽差錯。”說完也不待人答話,身子一晃,化光而去。


    風疏竹收回目光,深望著水淩月,略略頓了下,輕道:“淩兒,不如同去,這歸雲觀也不是萬無一失之地。”


    水淩月聞言,微微轉頭,躲避開風疏竹的目光,望著百丈峰方向,想了下輕輕地道了聲:“走吧。”


    對於如此答複,風疏竹顯是有些意外,但他哪裏知道,方才水淩月未說出口的隱情,就是那魔物與螺田山粱府遇到的魔物十分相似,隻是道行高深許多,水淩月如何會放過這等追查機會,遂兩人也化光追去。


    歸雲峰與百丈峰隔橋相望,本就不遠,三人又是禦劍,轉眼即到。


    隻見百丈瓊台之上,一派祥和之氣。遠遠便看到有人影晃動,待三人近前才看出是楚晴與小九,還有段婆婆,帶了小胖熊袋袋、橘貓丫頭,正坐在雲錦杜鵑花樹下的石桌旁,石桌上燒著小炭爐,上麵蹲坐著紫金壺在溫酒。


    見三人落下,眾人顯然感到有些意外,一時愣住了,還是楚晴反應快些,起身脫口而出:“風大哥,你們如何來了?”


    風疏竹打量一下周圍,唯獨不見焦侯根,更未看到杜鵑花仙雲東白,但仍是不動聲色,臉上一笑,走上前去道:“聞得酒香,忍不住誘惑,想來飲上一杯。”


    此前之事楚晴俱不知情,因此聞言隻是“哈哈”一聲傻笑,招手道:“那快過來坐吧,我再去搬壇酒,拿幾隻酒杯過來。”


    靜塵子快人快語,掃視了一眼瓊台之上,直接問道:“你們方才可見到一股黑氣?”


    楚晴一疑,隨口道:“什麽黑氣?”


    風疏竹見隱瞞不住,隻得接道:“我們是追蹤一股黑氣而來。嗯,為何不見那杜鵑花仙?”


    楚晴向洞口走了幾步,聞言又停下道:“什麽黑氣,我們是沒見到。小白姐姐一個時辰前出去了,說是有事,便將這百丈瓊台交給我了,還交代可以用這裏的酒招待朋友。”


    聞言,風疏竹心中一疑,但仍麵不改色地道:“想不到晴兒有如此好人緣,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在此要多飲幾杯才是。”


    從劍光落下開始,段婆婆便一直觀察三人,此時終於從言語中聽出端倪,但仍是麵不改色,起身對靜塵子道:“道長你坐這裏來,老身坐久了,腰腿受不住。”


    靜塵子聞言,猶豫了一下,畢竟讓一名老年人給自己讓座有些過意不去,但又看了看段婆婆佝僂的身影,蹣跚的步伐,喜道:“那貧道可不客氣了,這杜鵑花仙的酒啊,那可是幾百年也不得嚐上一嚐。”


    段婆婆見靜塵子坐下,不動聲色地走向水淩月,兩人走向一旁,低頭私語起來,顯然是段婆婆在詢問水淩月一些事情。


    風疏竹打量了一下周圍,又道:“為何不見焦侯根?”


    坐在一旁的小九馬上道:“他說未經允許不敢出來隨便走動,就留在雄飛峰了。”


    靜塵子大笑道:“唉,這人也真是實心眼。這天台山除了幾個特別的地方外,幾位是可以隨意走動的。那天,貧道之所以如此說,那是怕楚姑……”話未說完,卻聽風疏竹幹咳一聲,高聲道:“哎呀,今晚可以一醉方休了,晴兒搬了這麽大一壇酒來。”


    靜塵子聞言,忙轉過頭去,卻忘記了方才要講什麽,而是起身去幫楚晴搬酒壇。


    小九見狀,也忙起身過去幫忙。


    小胖熊袋袋卻趁機走到風疏竹身旁,拉了拉他衣襟,舉起自己手中空杯,風疏竹笑道:“怎麽,你還想飲一杯?”


    小胖熊袋袋一咧嘴,剛一點頭,卻聽楚晴從後麵走了過來,厲聲道:“不能再給它喝了,這酒後勁十足,它扛不住的。”


    小胖熊袋袋聞言,顯然有些不快,將杯子放到石凳上,扭著身子向雲錦杜鵑花樹走去。樹下橘貓丫頭高冷地看著眾人,小胖熊袋袋走過去,歎了口氣,也跟著趴在了身旁,似是委屈至極。


    楚晴見狀,白了它一眼,又“哼”了一聲,隨手拿起那隻玉杯,道:“正好杯子不夠用,這隻洗洗還能用。”說著轉身又進洞內,想是去清洗被小胖熊袋袋用過的玉杯了。


    幾人坐定在石桌旁,不消一刻工夫,隻見那小炭爐內火光一亮,跟著紫金壺嘴裏冒出一道若有似無的蒸汽,登時香氣升騰,飄滿瓊台,沁人心脾。


    楚晴返身回來,也陪坐下來,抬手提起紫金壺,在眾人麵前晃了一晃,動作頗為嫻熟幹練,又不失優雅。


    風疏竹聞著滿鼻酒香,滿意地點頭道:“嗯,想不到晴兒又多學了一項技能,這溫酒的手法很快便可出師了。”


    楚晴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微微一紅,更是如一朵嬌豔的雲錦杜鵑花了。接著又逐一在各隻玉杯中斟滿酒,明黃色澤在玉杯中輕晃,伴著撲鼻香氣,著實令人垂涎欲滴。


    靜塵子等不得急,端起玉杯,道:“難得,難得,實在難得啊。”說完,舉杯一飲而進,然後放下玉杯,摸了下嘴,翹起拇指道:“真是色香味俱全,入喉綿軟,回味悠長。”


    楚晴皺著眉頭,看著靜塵子道:“道長,你喝酒的的樣子,真的很高雅耶。”


    靜塵子爽朗一笑,道:“讓楚姑娘見笑了,不如再給貧道一杯,這杜鵑花酒是要飲雙杯才好。”


    楚晴眉毛動了下,明眸閃動,道:“你倒是很在行啊。”說著,手上又替靜塵子斟了一杯。


    靜塵子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麵前的酒杯中,隻是一笑道:“謝謝楚姑娘。”說完,又一飲而進,跟著是讚不絕口。


    楚晴看著靜塵子一副回味的模樣,竊笑一下道:“道長,這杜鵑花酒真的如此好喝啊?”


    靜塵子眼睛一瞪,道:“那是,想來上次喝這雲錦杜鵑花酒,還是幾百年前了。”


    楚晴又道:“唉,真是什麽酒需要什麽人品。”說著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靜塵子麵前的玉杯道:“這隻玉杯同樣是道長用就讚不絕口,但它用,就是隻知道一味猛灌。”說著,回身指了指小胖熊袋袋。


    靜塵子疑道:“它又不會說話,如何會說出讚美之詞。”


    楚晴見靜塵子未聽明白,又進一步道:“袋袋雖說口不能言,但也流了很多口水在杯中,這瓊台上又尋不見水……。”


    靜塵子此時才聽個明白,眼睛一睜,道:“什麽,你意思是這杯子沒有洗,就給我用了。”


    楚晴故作害怕無辜樣,點了點頭,怯生生地道:“是,是真的尋不到水嘛,你又那麽著急喝酒,所以……。”


    靜塵子聞言,幹嘔一下,指著楚晴道:“你,你,……。”


    又聽一旁風疏竹笑道:“好了,晴兒,怎麽捉弄人不分場合。道長不要信她,我剛才親眼見她洗了杯子,如果不放心,我們互換酒杯,我這杯子也是未用過的。”說著與靜塵子換了隻玉杯。


    見楚晴在一旁含笑不語,靜塵子才逐漸好轉起來。


    楚晴側身又高呼道:“水姐姐,如何不過來嚐一嚐這雲錦杜鵑花酒呢?”


    聞聲,水淩月與段婆婆一同緩步走了過來,接過楚晴遞來的酒杯,卻隻飲了一杯,便輕搖頭,放下酒杯又走到一旁去了。


    楚晴接著邀風疏竹、靜塵子與小九共飲,幾人正在歡笑間。


    忽地一道黑影從瓊台旁掠過,一晃就躲在雲錦杜鵑花樹後麵去了,眾人幾乎同時發現異樣,靜塵子起身拔劍在手,對著樹後斷喝一聲:“誰!出來。”


    嚇得小熊袋袋拉起橘貓丫頭,連滾帶爬跑了過來,戰戰兢兢躲在楚晴腿後,半天才敢探出頭來,向樹後偷看。


    半晌,那道黑影躲躲閃閃,鬼鬼祟祟地走了出來。


    眾人定睛一看,卻是矮個紅衣和尚焦侯根,隻見他神色慌張模樣,從樹後走了出來,卻是對著風疏竹道:“風少俠……。”


    風疏竹一疑道:“焦侯根,你為何躲在樹後?”


    焦侯根環顧一下四周,撓了撓頭道:“我,我是在雄飛峰等了許久,不見大家回來,便偷偷來這百丈瓊台看看,但遠遠看到許多人在,一時眼花,又沒看清,隻能先躲起來。”


    靜塵子聞言,“唰”地一聲收起仙劍,又坐回到石桌上,口中喃喃道:“虛驚一場,虛驚一場,來,來,我們繼續品酒。”


    說著,靜塵子看了眼焦侯根,又端起酒杯,一飲而下,然後對風疏竹道:“風少俠,貧道還要去其他地方查探一番,不能盡興,要先失陪了。”說著又看了看其他人,想了下又道:“分開兩處居住,也是不甚方便,不如你們都隨風少俠去觀內住吧。”


    聞言,風疏竹拱手笑道:“道長真是善解人意,那風某就不推辭了。”


    靜塵子一點頭,拱手回禮,化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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