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未料他如此急切,見那身影沒入洞中,皆是一陣愕然,片刻之後,卻有人突然反應過來,等不得四大家族的動靜,亦是閃身而去。


    寶物便在眼前,豈可讓一獨行大盜專美於前!


    有人一動,立馬便有人跟進,數道身形瞬間便消失於洞壁之內,餘下人等,自是一哄而去,片刻,便隻剩下四大家族及三大宗門之人。


    藺歸元麵色沉重,有些進退兩難,望了望身邊眾人,沉默片刻,方道:“諸位,如何看?”


    “即來之,則安之,事已至此,隻能進去一探!”梁三爺站在藺歸元身側,聞言便回道。


    “阿彌佗佛,此行吉凶難料,諸位還請多加保重!”空寂緩步而出,眼神望向那洞口,念了聲佛號,頗為清臒的臉上隱隱有幾分憂色。


    藺歸元點了點頭,卻未再說話,隨後身形一閃,亦朝那洞口而去,身側眾人自是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陸雲奚陪同清嵐站於後首,見眾人皆已入內,輕搖搖頭,問向清嵐道:“師尊,我們要進去麽?”


    清嵐先前聽得陸雲奚一番描述,本就憂心忡忡,這天音石鼓顯然是被刻意安置於此,如此珍貴之物,卻被隨意置於洞中,卻無人看守,此事怎麽看,都透著幾分邪異。


    此刻,群雄皆已入內,便是南庭宗的清元等人,亦已在其列,她雖心有所慮,但大勢已定,她再想阻止已然無用。


    沉吟片刻,卻見她麵露惋惜之色,緩緩歎道:“人心難測,一個貪字,枉送多少性命,天意如意,如之奈何,走罷!”


    說完,便舉步而行,向那洞口邁去,陸雲奚跟隨其後,經過蘇邁和無用等人身側時,隨意點了點頭。


    蘇邁笑了笑,朝身側眾人示意,亦跟在陸雲奚之後,步了進去。


    他心知此去是凶非吉,群雄之中,多貪婪之人,為一己之私付出代價,亦是自找之事,他自然懶得去關注,不過,眼下看來,顧曠極可能便被囚於其中,他不得不尾隨而入。


    無用等三人自無意見,亦既入洞而去。


    就在眾人入洞之後不久,這深坑上空卻突然熱鬧了起來,分散於島上各處的修士,聞言皆往此處而行。


    一刻鍾之後,深崖上空人影浮動,劍光四起,未幾,更有無數身形自遠處天邊劃過,片刻間,便落於這坑底,而其後,尚有一**修士接踵而來。


    這深坑雖大,但這成百上千的修士突然而來,一時間,人頭攢動,衣袂飄飛,諾大的石坑深處,卻顯得有些擁擠起來。


    人群很快便發現那洞口,無數的身形如流水般湧入,很快便發現那先前入洞之人。


    放眼而望,洞室之中熒光暗淡,照著四周忽明忽暗,那洞壁之上卻是一片狼藉,無數劍痕縱橫交錯,地上猶躺著不少身影,血流遍地,看不上,像是經過一場殘酷的爭奪,而有些人,便永遠地躺在這洞道之內。


    沒人同情,亦無人料理,後來者多恐慢則不及,


    紛紛越眾而過,踏著地上生死未知的身體,向深處而去。


    蘇邁等人隨著清嵐甫一入洞,便聽得如潮的驚叫之聲響起,不用說,自然是那滿目的地靈石之故。


    驚叫過後,卻是一陣叫嚷,未幾,便有爭奪之聲,夾雜著刀劍的銳嘯,次第響起。


    蘇邁等人閃身而入,隻見前方劍影紛飛,拳腳四起,一番戰亂便由此展開,無分敵我,隻關於利益,那地靈石便在眼前,無主之物,自是能者得之。


    先前這一撥人群中,除了那大宗門和世家之人,其餘多是乾元城及周邊各方勢力之主,對那天音石鼓雖有心圖之,便亦知力有不逮,而這嵌於洞壁的地靈石卻是唾手可得,與其去貪那機會渺茫的珍重之寶,倒不如先取這順手之物,更為實在。


    再說,大宗門有頭有臉之人,皆往那深處而去,餘下之人,倒也不用顧及甚臉麵,一旦出手,便是殺招,畢竟,少一個人,便多一分利,在場之人,誰手中沒沾幾分血腥。


    無數的身影倒下後,又有後來者補上,這洞道之內,很快便充盈了刺鼻的血腥味。


    清嵐自不屑於這點蠅頭小利,眼神冰冷地望向眼神這一幕,隨後麵帶厭色地穿行其中,向遠處急行而去。


    有她在前,其後眾人倒也未受池魚之殃,一路直奔向前,留得身邊叫喊在洞道之內回蕩不止。


    按說,這批人在登島之前,皆是一方之豪,此刻,卻為了幾塊地靈石大打出手甚至丟了性命,想起來,卻頗令人心寒。


    修士的世界,從未有謙恭禮讓之說,人情易得,靈材難求,此刻麵對這滿目的地靈石,就如無數的財寶在眼前晃動,隻要一出手,便可得之,此等便宜之事,又如何不讓人殺紅眼?


    蘇邁隻為救人而來,故而對這些利益之爭並不在意,隨著陸雲奚一直深入,很快便來到了那石階起處。


    兩側的石室依舊黑不可見,人群皆往那石階盡頭而去,畢竟,那天音石鼓便在前方,至於這石室之中被囚之人,一時之間,倒無有人留意,再說,這石室一字排開,皆是黑沉沉一片,看不清是甚狀況,隻有靠神識,才能感知其內的動靜,此時此刻,眾人心思皆在石階盡頭,誰又有此閑心去留意這室內之人呢?


    蘇邁雖有幾分探尋之意,但卻有心無力,無修為護體的他,自然無法靠神識感知,隻能望而興歎,隨著清嵐的腳步快速向那石階掠去。


    盡頭的石台漸行漸近,蘇邁卻逾加不安,當經過那些雕像時,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餘光掃過,卻發現,其中一隻虎形石雕,似乎……動了一下!


    眯著眼,急搖了搖頭,蘇邁以為自己有了幻視,略一咬牙,定了定神,當他再看過去時,卻是一切如故,石雕便如尋常石頭,一片死寂,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奇怪……!”


    蘇邁暗自搖頭,帶著幾分驚疑,複又向上而去。


    身後之人,並未發現異狀,故而自然一路緊隨,很快便到了那石台之上。


    半畝方圓的石台,此刻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影,圍在那天音石鼓周邊,有感歎,有驚奇,還有人在暗自盤算著,如何將這稀世之寶弄出去。


    四圍一陣嘖嘖之聲,四大家族之人,立於前頭,麵色凝重,卻不知做何打算。


    蘇邁仔細看了看,先前在那洞口大放厥詞,挑釁梁三爺的老道人司空玄卻不見了蹤影?


    “莫非,他突然現身,便真的隻是為了那幾塊地靈石?”


    蘇邁一陣疑惑,連堂堂梁家三爺皆不放在眼裏之人,又如何會為了區區靈石而不惜暴露身份?


    “諸位道友,寶物便在眼前,爾等可有何打算?”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句。


    眾人聞言,一陣沉默,卻未有回話。


    在場群雄,皆各有打算,在情況未明之前,誰也不願透露內心的真實想法,免得一不小心,便吃了虧,便是四大家族之人,亦默然不語,隻有無定寺眾僧,立於那石台一角,麵色平淡,正輕聲頌著經文。


    空寂老和尚雙手合什,雙目微閉,嘴唇緊閉,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卻不知是何想法。


    無用見狀,和蘇邁知會一聲,很快便擠入那僧群之中,立於空寂身側,一臉肅穆。


    這天音石鼓原是道家寶物,正道中人,除了佛門弟子,其餘多修道術,便是各大世家,所修之功訣,亦多半脫胎於道術,故而在場之人,除無定寺弟子外,皆對這天音石鼓,心向往之。


    一時間,場中頗有幾分沉寂。


    先天之物,若非極大機緣,難以煉化,這天音石鼓非尋常法器,故而在場之人,誰也無法將其變化,如此巨大的石鼓,總不能差數人抬著出去吧?


    “依敝人看,大家也別藏著掖著了,諸位來此,便為尋寶,如今重寶已現,如何分配,總得有個法子才是!”先前那聲音又自響起,這一回,卻顯得甚是刺耳。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那人群之中,正站著一布衣青衫的文士,麵容削瘦,雙目淡然,看上去,甚為普通。


    “我道是誰,原來是婁先生啊!”有人笑著起哄。


    “婁先生不在城裏教書育人,跑到這島上做甚?”那人又叫道。


    “傳道授業,化育後人,此乃太平年間之事,眼下這乾元城中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這教書之事,隻怕難以為繼啊!”婁先生搖了搖頭,煞有介事地道。


    “這天音石鼓,乃是神州仙界之事,你一老夫子,來湊這熱鬧,似乎不甚風雅啊?”又有人接口而回,似乎對這婁先生突然發話,甚是不滿。


    在場之人,見說話者不過一教書先生,多是一笑了之,並未在意,卻未有人想過,若真是一尋常教書匠,他又如何能上得這島中來?


    婁先生似乎不為所動,嘴角輕笑,隨後道:“諸位,莫非便打算在這寶物麵前幹看著,等人來搶麽?”


    “那依婁先生高見,又當如何?”又有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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