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相容聊了片刻,也覺無趣,但又不好表現出來,隨後又望了望蘇邁,忽有些感慨地道:“仙子,冒昧問一句,如今已近半月,蘇邁依然毫無動靜,若一直無法蘇醒來,我們當如何是好?”


    陸雲奚聞言,臉色一暗,她心裏何曾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蘇邁一日未斷氣,她便亦隻能在這等著,眼下已過這麽久,這洞中陰寒,長期下去肯定不利於恢複,再說,他們倆身上所帶的靈藥也已消耗殆盡,確實是該考慮下一步的事情。


    “我也沒想好,蘇邁為救我而傷,自然不能置之不管,實在不行,隻能通知宗門,設法將其接回,我門中靈藥無數,應有施救之法。再者,南庭仙山遠在數千裏之外,這乾元城主的通緝令,隻怕也管不到。”


    “那倒是,這神州界上,敢上南庭宗搶人的人,我還沒聽到過!”花相容聞言,如釋重負,忙接著道。


    有南庭宗出麵,至少可以保得蘇邁一時平安,這事也就要告一段落了。


    近月以來,乾元城被蘇邁這麽一鬧,數十年的平靜一朝被打破,原本享受太平的勢力被弄了個措手不及,而早在私底下蓄勢待發之輩,卻是加快了動作,欲以此事為契機,將這滿城盤根錯節的世族宗門,來個重新歸理。


    這乾元城,或者更遠點說是這神州界,隻怕很快便要變天了,他們花家沒落已久,此次麵對這百年難逢的契機,花相容自然欲有所作為,故而蘇邁這線索一斷,他便得回城早做準備,不可能在這山穀之中虛耗。


    此刻,陸雲奚如此提議,正好合了他的心意,故而馬上便出口附和。


    “花公子若有急事,不妨先行離去,我隨後自會和宗門聯係!”陸雲奚見花相容神情,以為他家中有事,心想反正花相容留在此地亦無甚作用,便開口說道。


    “這倒不急,蘇邁如今這模樣,在下亦甚為擔心,便同仙子一道,等救援之人到後,再離去不遲!”花相容怕陸去奚誤會他不顧道義,忙解釋道。


    “既如此,我隨後便傳訊出去,若無意外的話,今日我們便起程離開!”陸雲奚望了望蘇邁,略一沉吟,隨後道。


    “但憑仙子安排!”花相容拱拱手,正色道。


    陸雲奚點點頭,隨後又自袖中掏出一個瓷白的小丹瓶,準備將那最後一顆丹藥給蘇邁服下後,便將朱帝召喚回來,給城中宗門傳訊。


    就在她俯下身,準備喂藥時,眼光掃過綁在蘇邁身上的煙霞紫綾,卻發現原來淡紫色的綢帶上,此刻卻依稀有絲絲白氣流動,連被蘇邁胸口血跡滲透而呈暗紅色的地方,也淡了少許。


    “花公子,快來看!”陸雲奚見狀,忙招呼花相容過來察看。


    花相容見狀,忙也湊了過來,順著陸雲奚所指,望向那些絲絲縷縷流轉於煙霞紫綾之上的白氣,一臉茫然。


    “仙子,這,是發生何事?”花相容看了半天,也未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古怪,若非陸雲奚特別指出,若他自己看到,肯定會以為


    是這法寶本身流轉的靈氣,不過此刻看來,隻怕並非如此簡單。


    “這淺白之氣,不知從何而來!”陸雲奚麵帶疑惑地回道。


    “難道與這法寶無關?”花相容聞言,驚道。


    若真如此,便隻能是蘇邁體內所流出,卻不知到底是何物。


    “我想,或許是蘇邁所修習的某種功法,正在自行運轉!”陸雲奚又低頭細細查看一番,隨後道。


    “何不查探一番!”花相容聞言,突然叫道。若果真是蘇邁體內發出,自然有靈氣流動的痕跡,稍一查察便可得知。


    “他身經脈已被封閉,按說是不可能有靈氣流動的!”陸雲奚搖搖頭,在蘇邁受傷之後,她為其催化靈藥,便查探過,諸脈不通,靈氣幹涸,外在的靈力根本無法進入。


    “我看看!”花相容轉過那石床,右掌抵住蘇邁頭頂百匯之處,運起靈氣,小心地向蘇邁體內探去。


    起初尚無特別之處,靈力如涓涓細流,緩緩而入,不過等到他欲經行諸脈時,卻突然發現,蘇邁體內空如大海,奇經八脈無一可及,靈力一經注入,便瞬間消失無蹤,根本無法查探,這情形,卻不是陸雲奚所言的諸脈封閉之象。


    “仙子,有些不對勁!”花相容嚇了一跳,忙縮回右手,朝陸雲奚叫道。


    “可是有何異狀?”陸雲奚見狀,急問道。


    花相容簡要描述了幾句,還以為是自己的功法和蘇邁所習之術有相克之處,便又示意陸雲奚再試探一番。


    陸雲奚亦覺甚為不解,這蘇邁明明自己也說經脈被封,與常人無異,此刻受傷之後,再無修煉的道理,難不成,這體內諸脈還是自行解封不成?


    依言而行,用花相容同樣的方式,陸雲奚亦運起自身修力,朝蘇邁體內探去。


    她的修為較花相容要高,而且南庭宗為天下第一仙門,其門內所傳之《太微玄元真經》乃是神州有數的道家真訣,靈力精純無比,而陸雲容此刻已修煉至無極境初期,便是對上門內修行進境稍慢的長老,亦有一戰之力,加之她此刻有心查探,一出手便傾盡修為,磅礴靈力如浩浩江流奔湧而出,瞬間注入蘇邁體內。


    按陸雲奚之設想,本打算以自身修為,將靈力強行灌入蘇邁諸脈之內,直視丹田,不料數息之後,便發現其體內卻不像花相容所言之空如大海,隻覺混沌一片,靈力入體,便如入迷霧叢中,任你如何氣勢雄渾,卻是毫無著力之處。


    陸雲奚從未見過如此異狀,過往亦未曾有過聽聞,故而也是一頭霧水,又催動靈力,不斷地注入蘇邁體內,如此循環往複,不到一刻,她已是氣息微亂,額頭隱隱有香汗沁出。


    “仙子,不妨稍做休息,我們再做計議!”花相容見狀,擔心陸雲奚再出意久,忙朝其叫道。


    陸雲奚亦覺有些氣餒,自己靈力耗費甚巨,竟然無法衝破蘇邁體內之經脈,這樣看來,蘇邁的修為至少不在自己之下才是,隻是事實為何卻大相徑庭?


    百思不得其解,陸


    雲奚亦隻好放棄,蘇邁亦不知修煉了何種詭異功法,若再試貿然下去,萬一自己靈力耗盡之時,遭到反噬,那後果便不堪設想。


    就在她收回手掌,準備略做休息時,卻突然發現,蘇邁的額頭動了動,正要再行俯身查看,卻聽得“啊”地一聲慘叫傳來。


    久未有知覺的蘇邁,突然張開嘴,雙眉皺成一團,表情痛苦的叫喚著。


    “蘇邁,你醒了?”花相容見狀,忙衝了過來,拉著蘇邁的手大叫道。


    陸雲奚亦麵露喜色,忙也湊近前來。


    又是一陣慘叫聲自蘇邁口中響起,似乎其體內有什麽東西,正在侵蝕著他。


    “怎麽回事?”陸雲奚見狀,困惑不已,望著猶自半睡半醒中的蘇邁,問向花相容。


    “我想,應該是我們靈力注入的緣故!”花相容頓了頓,沉吟著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靈力將他喚醒了?”陸雲奚疑道。


    花相容搖搖頭,隨後緩緩道:“我也不甚明白,不過我猜想可能是他修煉了某種神奇功法,將自身保護了起來,一旦遇到外力入侵,但會自行抵抗,方才仙子所注入之靈力過於強盛,使得他體內之氣消耗過度,牽動了傷勢,才不自覺地出聲叫喚。


    陸雲奚聞言,也覺有理,如果真如此的話,亦隻能靜觀其變,等蘇邁平靜下來再說。


    二人不知道的是,蘇邁如今體內卻遠非牽動傷勢這般簡單,那混沌之氣在他受傷昏迷之後,便自行散入心脈之後,護住了他的生氣,故而在胸口幾近洞穿,肋骨寸斷的情況下,還剩得一線生機。


    之後在陸雲奚和花相容的各種靈藥加持之下,不斷的滋養著蘇邁的生機,這半個月來,日夜不息,總算堪堪將其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先前那白氣溢出,正是混沌之氣凝結,在修複著他的血肉和筋骨。


    二人不明就裏,貿然查探,花相容尚還好,一試便撤,陸雲奚修為深厚,那精純而霸道的靈力一經注入,便引起混沌之氣的反製,無數的靈力注入那混沌氣團之中,糾纏不休,導致蘇邁五內如焚,身體在極度痛苦下,刺激得他不自覺地叫喚。


    身體轉醒了過來,而意識卻還是迷糊之中,直到那陸雲奚注入的靈力,被完煉化,歸於那丹田中的灰白氣團之中,才告罷休。


    過程持續了約一刻鍾,那慘叫聲終於漸漸變小,直至最後停了下來。


    “蘇邁,蘇邁,你醒醒……”花相容拉著蘇邁手臂,不斷叫著。


    “誰叫我,發生何事?”蘇邁似乎聽到叫喚,突然挺身而起,一臉茫然地望著花相容,隨後似乎胸口傷口被牽動,又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你終於醒了……!”花相容見狀,忙坐到石床之側,扶著蘇邁說道。


    “發生何事?”蘇邁發現了綁在自己身上的煙霞紫綾,望了望一側的陸雲奚,見其一臉關切,正淺笑地望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忙又輕聲道:“這帶子,莫非便是陸姑娘手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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