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發什麽愣!”


    陸欣見蘇邁一副花癡的樣子,很是不爽,便衝過來朝他吼了一句。


    蘇邁聞言,頓時清醒了過來,忙轉過來,朝那老者施了一禮,說道:“晚輩蘇邁,見過醫仙前輩!”


    “你的病,我無能為力,莫要見禮了!”話音未落,蘇邁隻覺一陣輕風拂過,硬是將自己托了起來。


    老者擺擺手,又說道:“若無意外的話,你活不過一月,有什麽後事,趕緊去處理罷!”


    “前輩,此話怎講?”


    蘇邁聞言,震驚不已,看來自己此前的猜測是對的。


    “你被那輪回劫火所攝,火毒已侵入五髒六腑之中,臉上那些瘢痕,便是那火毒的遺留!”不死醫仙張無常抬眼看了看他,隨口說道。


    “敢問前輩,這輪回劫火到底是何物,又如何會有火毒?”


    蘇邁尚是初次聽到這輪回劫火之名,自然甚是好奇,而火毒更是聞所未聞。


    “這世間之火,最強者有三,道家的三昧真火,佛家的青蓮業火,最末者便是你身上這輪回劫火。”


    張無常邊說著,邊站起身,緩緩說道。


    “三昧真火傳聞為仙界之術,從未現於世間,而青蓮業火,僅見於高僧涅之時,唯獨這輪回劫火,勉強算是人間之物。


    五百年前,金剛盟有一靈火真君,使的便是這輪回劫火!”


    “此火有何特別之處?”蘇邁聞言,始知這劫火來頭不小,忙問道。


    “劫火焚身,不死不休,說是當世最為霸道之物,也不為過!”


    張無常神色有些無奈地說道。


    “既是如此,這東西為何會在我身上?”


    蘇邁嚇了一跳,這火如此厲害,又怎會跑到自己身上來,莫非和那天陰鬼火有關?


    “這劫火亦是天地靈物,既然選了你,自然便是你的機緣!”張無常抬起頭,望著蘇邁那張血痕密布的臉,婉惜地道。


    “成也機緣,敗也機緣啊!”蘇邁暗歎一聲,正要問話,忽聽得那一身黑衣的女子問道:“前輩,這輪回劫火自何而來?”


    “輪回之隙!”張無常聞言,緩緩吐出四個字。


    “這又是什麽地方?”


    蘇邁脫口而出,知道這劫火的出處,或許可以找到解決辦法。


    “這地方存於**之外,無處不在,卻又無處可尋!”張無常看出蘇邁心思,搖頭說道。


    “輪回之隙,是這世間最神秘的存在,相傳在人世和幽冥界的中間,有一道深不可測的裂縫,瀕死之人,神魂離體,若一不小心墜入其中,便會永世受困,難入輪回。”夜雪似乎對這地方亦有所知,便接口回道。


    “既然如此,那這地方便是魂靈才去之地,也算不得這人世之物啊?”陳愚此刻也湊了過去,頗有興致地問道。


    “你懂什麽,這劫火既然現於世間,自然有其緣法!”張無常瞪了陳愚一眼,似乎對他的問話,頗為不悅。


    “不盡然,傳聞中,金剛盟的靈火真君便進去過!”


    夜雪見陳愚有些尷尬,便開口說道。


    看來,這輪回之隙,也是水月鏡花啊!


    蘇邁暗自歎了一聲,隨後又問向張無常道


    “前輩,那我身上這火毒又是怎麽回事?”


    “輪回劫火,可不是誰都能玩的,當年強如靈火真君,一身修為幾可通天徹地,縱橫神州,難覓敵手,後獨身一人,挑戰南庭宗,與當時南庭仙山第一高手雲虛子鬥了七天七夜,最終玩火**,死於這劫火之下!”


    張無常似乎對這劫火也無可奈何。


    見蘇邁一副猶自不解的樣子,又說道:“強如靈火真君者,亦死於火中,按說以你的修為,是根本無法駕馭這劫火的,烈火焚身,本應早為灰燼,不知為何卻沒將你燒死,反而留下這火毒!”


    “這火毒果真無解嗎?”蘇邁急問道。


    “若說這世間之毒,還沒有老夫解不了的,就算有,隻有假以時日,老夫亦可解決,唯獨你這火毒,卻非藥石可醫!”


    “為何?”


    未待蘇邁回話,陳愚亦是一臉關切地問道。


    夜雪站在一旁,沉默不已,顯然對這個結果,她早已知曉。


    “尋常之毒,侵的是**,隻要對症下藥,以毒攻毒,自有可應付之策,而這火毒,傷的是神魂,別看他現在精神不錯,待到那神魂耗盡之日,便是命喪之時!”


    張無常拂了拂衣袖,頗為無奈地說道。


    “所以說啊,你現在便是個半死之人!”陸欣聞言,看向蘇邁說道。


    “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陳愚見蘇邁神情萎靡,臉上越見深黑,知其心中甚是淒苦,忙又問道。


    “如果隻想留住性命的話,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張無常突然抬起來,又望向蘇邁,開口說道。


    “有何辦法,還請前輩指教!”


    蘇邁聞言,如聞仙樂,急忙問道。


    “你留在我這穀中,我以丹藥試著為你調治,或可延緩火毒發作,但你這一輩子不可再用靈力。”張無常見其甚急,又往前走了兩步,接著說道。


    “五行劫術亦不可用嗎?”


    蘇邁存有一絲饒幸,他本身便無法修煉靈力,若能施行術法,那也便無所謂了。


    “自然不行,若想保命,便得同常人無異,甚至於體質還要弱於常人!”張無常斷然說道。


    若能留得一命,做個常人普普通通,倒也無妨,再說自己這個樣子,便是出去,也無處可去。


    不過轉念一想,卻又感覺有些不對,忙問道:“前輩可有條件?”


    “自然,老夫可從不養廢人,你須答應有生之年,聽命於老夫,未得許可,不能離穀半步!”張無常沉聲說道。


    “如此,便是賣身為奴了!”蘇邁聞言,皺了皺眉,自語道。


    “你命快沒了,還在乎這身麽!”陸欣聞言,出口嘲道。


    “蘇公子,這已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夜雪見狀,也走了過來,柔聲說道:


    “昨夜一戰,你縱火燒山,數十人死於劫火之下,如今這乾元城中,已視你為妖魔,欲除之而後快,你這狀況,留在這反倒更安。


    再說醫仙前輩醫術通神,眼下沒辦法,說不定哪天或有轉機也未可知!”


    “多謝姑娘美意!”


    蘇邁朝夜雪拱拱手,隨後深


    呼了一氣,揚聲說道:


    “大丈夫立於世間,生死自有天命,又豈能托庇於人,苟且偷生,更何況還要賣身為奴!”


    “蘇兄弟,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你留在這穀中,哥哥我亦可常來陪你啊!”


    陳愚見狀,也勸道。


    “哼,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若非看在某人份上,醫仙前輩看都懶得看你,你以為這穀中差你一個苦力嗎,多少人想來都來不了呢!”


    陸欣見蘇邁竟然出口相拒,氣鼓鼓地說道。


    “敢問前輩,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辦法?”


    夜雪見其心意已決,便又問向張無常道。


    “既然他活膩了,再多方法也是徒勞!”


    張無常見蘇邁不識抬舉,也很是不悅,他號稱不死醫仙,治病救人從不分好惡,隻看心情,而且上門求醫,必有交換。


    這夜雪家中與他有些舊交,故而答應替蘇邁診治,設法留其性命,不料這小子竟然油鹽不進,不由得他心頭火起。


    “還請前輩看在家父份上,告之一二!”夜雪麵色誠懇地看向張無常道。


    “告訴你也沒用!”張無常見狀,雖怒氣未消,卻是鬆了口。


    “前輩快快說來,隻要有辦法,便是天上的月亮,我也得去摘上一摘!”陳愚聞言,忙誇口道。


    “哼,就你那幾把式!”


    張無常冷冷了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很是無視。


    不過陳愚似乎見怪不怪,聞言竟然毫不在意。


    “還請前輩告之,蘇邁感謝不盡!”


    見陳愚和這黑衣女子均已出口,蘇邁心中感激,忙也望向張無常,彎著腰躬身而下。


    “不必如此,老夫受不起!”張無常閃身而過,人已在那門前石階之上。


    “乾元城現任城主藺歸元藏有一顆極品凝魂丹,若能要來,或可延緩一二,不過亦是苟延殘喘而已,火毒隨時會發作,到時一樣沒命!”


    張無常話音未完,便轉身而去,進入那屋內。


    “極品凝魂丹?”


    蘇邁一聽,自知珍貴無比,能被藺城主珍藏之物,自非尋常丹藥可比,別說要來,以自己的身份,但是見他一麵都難,難怪這醫仙前輩有言說了等於沒說。


    “我看啊,你還不如留在這!”


    陸欣聞言,亦知難度極大,故而轉頭又勸蘇邁道。


    “蘇公子,這城中衛隊如今正四處在搜捕於你,藺歸元身為城主,向來執法從嚴,你闖下大禍,別說救你了,隻怕你一出現,便被捉拿歸案。


    還有那天琅坊,也對你勢在必得,此刻若想求藥,實非明智之舉啊!”


    夜雪也無奈地歎道。


    “既然如此,隻怕也是命中注定,醫仙前輩說我活不過一月,便讓我好好度過幾日,和那些朋友們,告個別罷!”


    蘇邁沉默半晌,突然抬起頭,朝眾人說道。


    在他看來,與其留在這穀中不知年月地為奴為仆,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死要外頭。


    再說這火毒無藥可解,這醫仙之藥以及那藺城主的凝魂丹,均非對症之物,不過延緩而已,最終自己都是死路一條。


    既然如此,又何必寄人籬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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