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榜文一出,便迅速傳遍了乾元城中大街小巷,雖文中並未提及所殺何人,但前兩日那商連山私生子被殺之事剛出,眾人自然便將二者聯想到一塊,似乎這蘇邁殺了那私生子,已是鐵的事實。


    一時間,蘇邁和鐵劍門便成了城最為熱傳的話題,有稱讚、有驚羨,有擔憂也有焦慮,不過更多是獵奇,這名不見經傳的蘇邁和鐵劍門到底是有何本事,敢公敢對抗天琅坊?


    坊間對蘇邁的好奇心甚過於商連山私生子一事,似乎此事的起源已不重要,接下來的結果如何才是眾人所好。


    平日裏寂廖清冷的不二酒館,此刻也是炸開了窩。


    清茶和顧曠坐在一角落之中,靜靜地喝著茶,顧曠麵色平淡,看不出神色,而小清茶卻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不行。


    “顧曠哥哥,你說這事到底是誰幹的?”清茶望向顧曠,一臉焦急地說道。


    “我也不甚清楚,之前並未聽蘇邁提起過有何仇敵,再說這事也隻有我們幾個知道,又有何人會告發於他?”


    顧曠聞言,亦是滿臉疑惑,自蘇邁獨自離去,到這榜文之事流傳,他一直未理清頭緒。


    “蘇邁哥哥為何要留書出走呢,大家夥在一起,有什麽事也好商量著辦嘛!”清茶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悅地道。


    “或許他有他的想法吧!”顧曠輕歎一聲,說道。


    其實他心裏非常清楚,蘇邁如此為之,不過是無奈之舉,他不願禍及眾人,又無更好的辦法,隻有自行離去,萬一真被天琅坊抓到,自可一力承擔,這事要放在他自己身上,或許應對的方式也是一樣。


    “我也知道,他不想連累我們嘛!”清茶聞言,囔了一句,隨後想了想,又問道:“那這無用哥哥,又去了何處,怎地也不見了蹤影?”


    “應該有事要辦啊,似乎是蘇邁的安排!”顧曠道。


    “你說蘇邁哥哥會不會想到什麽好的計策了啊?”清茶眨了眨眼睛,側著頭問向顧曠。


    “難說,他頭腦靈活,鬼點子頗多,說不定此刻已有辦法了!”顧曠笑了笑,點點稱道。


    雖說蘇邁能想到解決辦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還是願意抱有一絲希望,既然蘇邁當初能想到法子對付姚掌櫃,或許也能有辦法應對商連山。


    想到這,顧曠心中一動,突然想起那**氹中的老夫人,她不是說有辦法擺脫天琅坊嗎,莫非蘇邁去找她了?


    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太可能,以蘇邁的個性,似乎很難如此作為,當初決然拒絕,如今為了求生,轉而求之於人,這種事,他寧願死,也幹不出來。


    這老夫人如今又在何處,若有可能,以我出麵,去找找又有何妨?顧曠心中暗道。


    “顧曠哥哥,你有辦法了?”


    清茶見顧曠突然沉思不語,以為他有了主意,忙問道。


    顧曠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隨後抬了杯酒,飲了下去。


    “有什麽辦法可以找到蘇邁哥哥,我們可以做什麽嗎?”清茶複又問道。


    “這個時候,隻怕城都在尋他,若是我,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了吧!”顧曠回道。


    “我猜他不會!”清茶聞言,搖了搖頭道。


    “為何?”顧曠聞言,奇道。


    “你想啊,他既然獨自離去,自是去救那幾位申屠大哥,可若他躲起來,又如何去救呢?


    ”清茶捏起桌上酒杯,泯了一口,隨後一本正經地反問道。


    “如此說來,倒也有道理,可是蘇邁一人,無錢無勢,又去哪救呢?”顧曠聞言,甚覺有理。


    “看不出那小子挺有種啊,敢殺商連山的兒子!”顧曠尚在疑惑之中,清茶也未及回話,卻聽得前麵不遠處,那姬姓老者的聲音傳了過來。


    “隻怕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吧!”有人哄笑道。


    “我看啊,隻怕是他得罪了什麽人,有人故意將這私生子被殺之事嫁禍於他!”又有人接道。


    “哎,無論如何,這小子隻怕很難善了啊!”姬老又歎道。


    “聽說他還有幾個朋友被天琅坊抓了?”有人問向姬老道。


    “你問那丫頭吧!”老頭伸手脖子,眼睛卻向清茶和顧曠看來。


    “小清茶,到底怎麽回事啊?”眾人見狀,齊轉向了清茶,追問道。


    “我也不清楚啊,不過聽說,蘇邁哥哥確有幾個朋友像是被天琅坊抓了!”清茶見狀,忙回道。


    “這麽說來,這蘇邁殺人之事,確定無疑了?”姬老聞言,追問道。


    “我又沒見到,也未曾聽說過,如何得知!”清茶急道。


    “八成是的!”有食客接口道。


    “莫非這小子舍身救他朋友去了?”姬老疑道。


    “若果真如此,老子倒敬他是條漢子!”一直獨自喝酒,未發一言的彭十四,此刻卻突然開口道。


    “醉鬼,你若有種的話,何不幫他去把人救出來!”姬老聞言,揶揄地道。


    “關我屁事,老子為何要趟這渾水!”彭十四聞言,不屑地說道。


    “我看啊,你就是想趟,也沒這個膽!”姬老嘿嘿一笑,說道。


    “老書呆子,你還是好好喝你的酒罷,這江湖上的事,少摻和點,老逞口舌之快,小心哪天說不出話了!”彭十四聞言,冷聲道。


    這老小子看熱鬧不嫌事大,張嘴不饒人,這麽多年,也就在這酒館之內,無人計較,若真到了外麵,隻怕早被人割了舌頭。


    “江湖麽?”姬老聞言,心中一歎,當年若無那場意外,或許自己也可算是江湖中人了,便是那姬家大家主之位,未必不可期,隻可惜,世事如流水,一去不回,又哪來那麽多的“如果”?


    端起杯中酒,獨自飲盡,隨後看看了眾人,喃喃道:“喝酒喝酒,管什麽江湖中事!”


    “明白就好!”彭十四見狀,舉起杯,朝姬老遙遙示意。


    “你們猜猜,這背後張貼榜文的到底是何人,和蘇邁有甚恩怨,為何要揭發於他?”有人見一時冷落,便又問道。


    “那小子不過就一雛兒,酒沒喝過二兩,哪來那麽多恩怨!”彭十四皺了皺眉,說道。


    “這乾元城中,多少年未發生甚大事了,想不到這小子一來,便弄得滿城風雨!”姬老歎了歎,言語中頗為可惜。


    “你們說,這鐵劍門又是何來路啊?”又有人問道。


    “聞所未聞!隻怕便是某個不起眼的小宗門吧!”有人接道。


    “若是如此,這留書之人為何特意指出其師門所在?”先前那人不解地追問道。


    “若老夫所料不差,這事啊,隻怕是這小子自編自演!”顧曠尋聲望去,卻是一個樣貌平平,頗有幾分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趙老鬼,你此話又是何意?


    ”姬老聞言,甚覺詫異,忙問道。


    顧曠聞得此言,也頗為驚訝,雖說他心中也有此感,但卻不甚明了,這人一語道出,又從何說起。


    目光望向清茶,小丫頭點點頭,輕聲道:“趙知微,聽說當年曾是藺家的謀士!”


    “謀士?”顧曠聞言,心有所感,忙又向那人望去。


    那人感受到顧曠的目光,向這邊望了望,點點笑了笑。清茶似乎和他也頗為熟悉,見狀便又出口問道:“趙叔叔,你快說給我們聽聽!”


    “此事其實很簡單,個中內情,我雖不甚清楚,但也猜出了個大概!”趙知微微微一笑,緩緩道。


    見眾人皆望向自己,逼不及待的樣子,便又說道:“你們想,這蘇邁和鐵劍門是何關係?”


    “這還用說,那榜文寫得很清楚,蘇邁自然是鐵劍門弟子!”有人哄笑道。


    “不光是弟子,據萬仙樓的消息,這蘇邁還是鐵劍門的棄徒,似乎是犯了門規,逃離出來的!”


    “不錯,似乎鐵劍門也在找他!”


    一陣應答聲傳來,蘇邁這兩日已是城焦點,萬仙樓消息靈通,自然也將他在鐵劍門中舊事,一一給挖了出來。


    “諸位,這便是重點所在了!”趙知微看狀,滿意地笑了笑,隨後說道。


    見眾人不解其意,複又環顧一周,說道:“鐵劍門一直在尋他,而天琅坊此時肯定也城搜尋,誓抓之而快,你們說,此時此刻,孰輕孰重?”


    “鐵劍門不過犯了門規而已,罪不至死,而天琅坊商連山這殺子之仇,二者一比,輕重立判啊!”有人叫道。


    “那如果你是蘇邁,又當如何?”趙知微聞言,複又問道。


    “兩害相權取其輕,若是我,當然願意被鐵劍門抓走,大不了逐出師門嘛!”那人大聲回道。


    “不錯!”趙知微點點頭,如此簡單的問題,相信隻要頭腦正常的人,均會選擇前者。


    “哪能如此簡單,這天琅坊是何等勢力,這小小的鐵劍門會為了一棄徒而開罪於商連山?”姬老聞言,出口否認道。


    “自然不敢!”趙知微回道。


    不過隨後見姬老一臉不服的樣子,卻又說道:“不過事到如今,敢問各位,蘇邁除此之外,可還有別的選擇?”


    “可憐這小子孤身一人,連師門都成敵人,又何來別的選擇!”又有人歎道。


    “不錯,這一招就算不能製衡天琅坊,倒也可以拖延一二,這其中是否還另有隱情,也未可知!”姬老聞言,也是點了點頭。


    “驅狼逐虎,這小子孤身赴難,棋行險招,就這一點,也算個人物!”趙知微聞言,頗有感慨地道,神情中似有幾分讚許。


    “如此說來,這小子倒有幾分膽識,若能活著歸來,老子便敬他一壺。”一直未插上話的彭十四,突然拍了拍桌上之劍,沉聲道。


    “可惜啊,蜉蝣憾樹,改變不了結局!”趙知微歎了一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那倒未必,江湖事,江湖了,天琅坊勢力再大,也不能一手遮天!”彭十四輕哼一聲,言語中頗多不滿。


    “酒鬼,你有何良策?”姬老聞言,急忙問道,雖說彭十四剛警告他不要慘和江湖中事,隻是如此關鍵時刻,他終是忍不住。


    “靜觀其變罷!”彭十四未加理會,卻是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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