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狂隱早就起了殺意,但剛剛的一腳腿擊太過凶險,他需要緩緩。


    “師兄,快解決他,我們待會還要去光明城吃晚飯呢。”


    夕陽西垂,黑暗即將來臨。


    “殺!”趙狂隱祭出飲血大刀。


    大刀劃出一道直線,衝向越光北腦門。


    同一時間,趙狂隱爆退,他已經不想與這個少年近身,剛才雖然氣化躲避,但是他依然受了內傷


    這少年的力氣大到超乎他的想象,他並非是被直接踢傷,而是被空間震顫震傷了五髒六腑。


    哢擦——


    飲血大刀寸寸斷裂,少年緩緩收回腳,然後在腳點地的瞬間,消失在原地。


    “怎麽會!”趙狂隱肚子凹進去一大塊,鮮血狂噴中,他麵露扭曲之色。


    保命符籙!


    趙狂隱直接將符籙貼在了自己額頭上,然後取出一個小木盒。


    這是他的底牌,也是師父臨行前交給他的保命武器。


    “這是你逼我的。”


    嘭——


    趙狂隱又被踹中一腳,他差點把腸子吐出來。


    “死吧!”


    木盒打開,魔氣從中狂湧而出,直接覆蓋了十米。


    保命符籙發動,守護住了趙狂隱。


    “死了嗎?”


    趙狂隱在魔氣中大口喘息,他活下來了。


    “師兄,你怎麽樣。”有腳步聲從十米外傳來。


    “我沒事,別過來。等魔氣散了就……怎麽會!”


    趙狂隱臉色大變,大顆大顆的汗水從臉上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嗝——


    魔氣被吃了!


    少年打了個飽嗝,忍不住笑道:“還有嗎?”


    還有嗎?你瞧瞧你說的是人話嗎?


    趙狂隱雙眼無神,跪倒在地,這個人太強了,他根本不是對手。


    “師兄!”少女花雀衝到師兄麵前,將其攬入懷中。


    “師妹,你快走,用師父給你的…呃…師妹你!”


    這本應該是一場師兄妹間的愛情糾葛,可下一刻卻成了一場生死離別離棄戲碼。


    骨刀拔出,花雀麵容顯露出狠辣與邪魅。


    “我不管你是誰,這個鍋你背定了。”


    花雀用骨刀在自己手臂上捅了一刀,然後捏碎了一張玻璃球。


    巨大的空間波動直接席卷她消失,隻留下傻愣著的越光北。


    “小北,小北……你在哪?”少年剛剛撿起骨刀,打算把人給埋了,結果就被姐姐越明萱給看到了。


    “姐…姐,不…是…我…幹…的。”越光北將骨刀收回懷裏,這骨刀不簡單,他不想拋棄。


    “小北,你能說話了。”越明萱眼淚當即便下來了。


    多少個日夜,她默默垂淚。


    “太好了,小北終於能說話了。”


    當生活太苦時,苦中作樂變成了常態。


    巨大的欣喜下,越明萱終於在大起大落中徹底病倒。


    “咳、咳、咳……小北,包子在鍋裏,我這就給你去拿。”


    越明萱剛想從床上起來,結果手壓住了頭發,三千青絲竟然少了一半。


    一時間,越明萱呆住了。


    明明是愛美的年紀,她卻付出了青春。


    淚水在眼裏打轉,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


    “姐,別動。”


    越光北力氣很大,他將姐姐按回到床上。


    “我去買藥。”


    少年很快回來,將兩個熱騰騰的肉包子放在床邊小桌上。


    “小北,你什麽時候恢複的。”看到兩個肉包子,越明萱才確定了自己的弟弟真的回來了。


    “姐,等我回來。”


    少年並非故意在裝,而是始終有一雙眼注視著內地,尋找著他。


    一旦被發現,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失去意義。


    秩序輪回,生死一線。


    源經曆了無數的輪回,終於在多次瘋狂試探中找到了一種方法。


    如今,他已經獲得了新生,便不想再回去變成那顆冰冷的石頭。


    一次入侵,他獲得了人類的部分情感,以此為突破口,才博得一次超脫。


    他想要活成人樣。


    所以他更加珍視身邊的親人。


    吃著熱騰騰的包子,肉餡裏的油溢出,少女盡管已經不成人樣,她依然流著淚哭了。


    “小北,你好了,姐姐也累了。”


    如果我成了你的拖累,那我存在的意義也就沒有了。


    淚水從眼角滑落,她對著空氣開口道:“帶我走吧。”


    “如你所願。”


    越明萱身體崩碎,徹底消散。


    “又下雨了,這鬼天氣!”藥鋪老板打算關門。


    這風一吹,雨就被吹進藥鋪,若是淋了草藥,可會血本無歸的。


    光明城內的街道與房屋都有些現代化,有些高等地方都采用了玻璃材料。


    即便是城門,也是合金的。


    這裏除了沒有電,其他地方都很先進。


    藥鋪老板剛要關門,就被門外的雨中黑影嚇到了。


    “你是什麽人!”


    雨中黑影手裏提著一把刀狀物,目光灼灼地盯著老板道:“給我藥。”


    藥鋪老板嚇得都不知道關門了,他張了張嘴,然後猛然關上了門。


    匆忙上鎖,他就開始搬沙發等重量級家具往門口堆。


    他有種預感,這些東西可能抵擋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就在他打算把藥櫥搬過來的時候,一聲清脆的斬擊聲響起,鋼鐵門連同所有堆積物都裂開了,整齊的切割痕跡仿佛天然如此。


    “這……”


    就在店鋪老板想問候一下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頭上一鬆、頭頂一涼,然後飄飄揚揚的發絲便落在了地上。


    “我…你…”藥鋪老板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他到底造了什麽孽呀,竟然遇到了這種亡命徒!


    越光北撓了撓頭,他將傘架收了起來,之前跑得太快,紙傘麵直接飛走了,隻留下傘架還握在手裏。


    雨在下,風在掛。


    匆匆人再行,夜夜蠟燭熄。


    深夜來臨,藥店老板緩緩醒來。


    “給我藥。”


    越光北依然重複上麵的話。


    黑暗中,藥店老板隻看到了令人心悸的黑色眸子,這讓他感覺到了絲絲涼意。


    其實感覺到涼意很正常,藥店的門被傘架斬開,傘報廢的同時,門也報廢了。


    涼風吹了這麽久,藥鋪老板沒有感冒,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你要什麽藥,我給你開。”


    “我要可以救命的藥。”


    “人參?”


    “你帶上藥箱和藥,跟我走。”


    藥鋪老板忽然感覺脖子涼颼颼的,這人是要綁架他,但是如果想要綁架他又為何要等他醒來?


    難道是因為自己太重了?搬不動。


    沒有絲毫反抗,藥鋪老板枉長生跟在這個少年身後朝著城外的木屋而去。


    光明城的城門早已關閉,所以藥鋪老板體驗了一番什麽叫做越過城牆。


    他差點就回歸故裏了。


    到現在他的那顆小心髒還在撲通撲通的激動亂撞。


    “這路上怎麽會有這麽多腳印。”泥濘的小路上,不知何時多了很多腳步。


    現在的枉長生已經放鬆了很多,他看到了少年穿的衣服,那是聖光學院的衣服。


    聖光學院地位頗高,在光明城中口碑極佳。


    可以說,隻要是聖光學院的學生,脾性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至少不會在大街上亂殺人。


    “姐姐!?”


    少年似是想到了什麽,不再理會枉長生,一個人衝向了泥濘小路盡頭的小木屋。


    那裏是越光北出生的地方,那裏也是父親戰死的地方。


    那裏更是姐姐和他一起長大的地方。


    火焰像是灼燒在黑暗中的一簇絕望的信號,正在瘋狂衝擊著少年的心房。


    黑壓壓的光明士兵將木屋團團包圍。


    “哎,可惜了,昔日的英雄,為何要招惹荒古教呢?難道他還真以為自己還是英雄嗎?”


    “你們!在做什麽。”嘶啞的聲音仿佛要撕裂這天,少年的身影出現在燃燒的木屋前。


    風吹動了他的發絲,雨再也淋不到他一絲一毫。


    “哈哈,說英雄英雄到,這也省的我們再找。”


    光明城的守護隊長本就看不起越家,他覺得越光北若沒有家族的支持,怎麽會有英雄之名。


    當時還有很多人嘲笑他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現在呢?還不是印證了他當時的話。


    越家沒了,他這個所謂的英雄也漸漸被人遺忘。


    “我姐姐呢。”


    少年想要進入火海尋覓那唯一的希望,可是守護軍隊長卻冷笑著又添了一把火。


    火勢驟增,木屋在眨眼間湮滅在火海中,這火顯然不凡,竟沒有留下任何灰燼。


    原先的木屋竟未留下一絲一毫的回憶。


    “你們……”


    魔氣在少年身上釋放,他不強嗎?當年作為人魔戰場的主力軍,更是主力軍的領袖,他不強嗎?


    他很強!


    為了能夠征服魔土,換回光輝帝國的和平,越光北以一半靈魂為代價,以身體為容器,徹底封印了魔土的本源。


    這也是為什麽此後魔土會越來越弱的原因。


    失去本源的魔土,再也培養不出什麽強者。


    他平時為什麽隻用腳攻擊不用手,那是因為他的雙手已經被魔土本源同化。


    以他半個靈魂被魔土本源控製隻是時間問題,而現在,他徹底釋放了魔土本源。


    同化?


    它敢!


    魔土是怎樣形成的?


    魔土本源徹底釋放,聖光城將會成為新的魔土中心。


    聖光城內的全部居民都將被同化成為魔靈。


    魔氣肆虐而出,魔土領域如同勢不可擋的恐怖開始入侵這片大地。


    “這是什麽?”守護軍隊長臉色煞白,他隻是聽說過魔氣,卻從未見到過。


    在他看來,那些跟魔土魔靈戰鬥的士兵都是渣渣,竟是把魔氣吹上天。


    無非就是想要掩蓋自己的無能而已。


    可是,今時今日,他深刻感受到了什麽叫做魔氣。


    但,他沒有反省的機會了。


    魔域所過之處,一切盡是廢土。


    “救我。”守衛軍隊長周身火焰剛剛升騰就熄滅,他的身體開始飛速枯萎,靈魂在被汙染,然後又崩碎出魔靈,但緊接著魔靈被一把骨刀徹底泯滅。


    若是原先的越光北,此刻可能已經淪為魔土本源的傀儡。


    但是現在的少年,不但毫無影響,還能在魔域中自由行動。


    “你們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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