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孩兒曾經作為山大王,也算是殺人如麻。


    可是即便是他,依然沒有見到過這麽多的亡靈。


    這如果是大妖所為,紅孩兒可能還會有所敬畏,但是依然會敬而遠之。


    可是,這是人類自己造成的殺孽啊!


    紅孩兒此時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雙眼中原本還有的血絲,都被眼前的場景嚇沒了。


    是的,現在的紅孩兒竟然有些恐懼,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


    就好像是你圈養起來的豬,突然有一天,豬圈裏有一頭豬發瘋,將其他豬都給活活咬死,最後隻剩下那頭豬冷冷的掃了你一眼。


    或許你回過神來後,會殺了那頭豬,但是在那一刻,還是不由自主的感覺恐懼。


    能夠對同類下如此很手的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這就是你所謂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莫非你想做這所謂的天地?”


    源塵話音剛落,天地大悲,竟是降下了血腥濃鬱的雨水。


    稀稀落落的雨,灑落人間,帶給人絲絲涼意。


    “為何血雨會為他們而降?”


    源塵伸出手指,接觸到冰冰涼涼的血雨,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按照溯源大陸上的規定,似乎隻有帝靈境強者隕落才會有血雨降落。


    而今,萬千亡靈,竟也引發了天地共泣。


    大地輕微晃動,似乎在抽泣,天空血雨依然在下,冰冰涼涼。


    血雨之下,所有亡靈都被滋養,恢複了神智,地府之門打開,亡靈們都被吸了進去。


    有些亡靈沒有被血雨滋養,這無疑是一種悲哀,但是那些被血雨滋養過的亡靈,在轉世必將成為絕頂天才。


    源塵對此,似乎不在意,他看向了還飄在半空中的老道。


    老道自從飛上去,就再也下不來了。


    “說!你們收集這些亡靈想要做什麽?”源塵麵如寒霜,他隱約覺得此事沒有那麽簡單,這背後必然有一個局,是誰在推動這一切,那人又想要做什麽?


    若是來自未來子的博弈,源塵就必須謹慎應對了,他現在可還沒有完全解鎖無命決,無法自保。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葫蘆裏是亡靈,還是這麽多的亡靈!我不想死,你不要殺我,你不能殺我,否則你會死的很慘的,你一定會死的慘的。”老道隻剩下了靈魂,他此時不可能說謊,源塵還有讀心的能力,更是杜絕了老道說謊的機會。


    “嗬嗬,這倒是有意思了,你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呢?”


    源塵心裏默默想著,隨手一揮,老道就化作了虛無。


    “西遊路的絕世大妖?真是有意思,這個大妖想做什麽呢?”從老道那裏源塵也隻是得到了西遊大妖這樣的記憶片段,至於大妖的名字,連老道都不清楚。


    “有些麻煩呢。”源塵最討厭麻煩的事情,不過他的好奇心也完全被調動了起來。


    “讓我看看你到底想做什麽吧,紅孩兒,我們走,去走西遊路。”


    源塵不想再耽誤時間,他急需要找到能解鎖無命決的生靈,可是他現在還沒有任何辨別的方法。


    隻能碰運氣了。


    “啊?”紅孩兒還沒反應過來,源塵就拉著他邁開了腿。


    有一種速度叫做太蒼步的速度。


    空間破碎,黑洞浮現,過去幾分鍾後,才有驚雷聲響起,仿佛此地剛剛被雷公電母光顧過。


    “有妖氣?”哪吒來到此處後,立刻感受到了滔天的怨氣,以及此處殘留的血雨氣息。


    空氣中殘留的血腥味濃鬱的化不開,方圓千裏的地麵都被染成了血色,河流也變成了血色的。


    “這……究竟是誰幹的!”哪吒雙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到底是誰,如此可惡,難道要殺身成魔嗎?


    盡管沒有理由,但是哪吒還是將至歸結在了先前捅破天的源塵身上。


    就在他無所查起的時候,忽然有驚雷聲炸響,然後他就看到某一方向的虛空開始塌陷,塌陷的地方雖然瞬間恢複,但是這就形成了一副奇景,塌陷的部位竟然連成了一條筆直的線。


    就好像是有人在暗中給哪吒指路,而哪吒的脾氣也不太好,自然將至認為是凶手留下的,所以他踩著風火輪追著源塵的方向而去。


    哪吒走後,孫悟空踩著筋鬥雲緩慢飄了下來,他捏起血紅土壤嗅了嗅,頓時眼前一亮,道:“俺老孫也有撿漏的時候,真是有趣啊,那位地獄之主,本性倒是不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不錯不錯……”


    孫悟空吸了一口氣,千裏血雨都被其洗了個幹淨。


    筋鬥雲打了個轉,此地便恢複了尋常,然後孫悟空吹了個口哨,筋鬥雲直衝天際,然後消失在白雲間。


    "嘔……師父,快放我下來,我受不了了。"


    幾分鍾後,紅孩兒扶著一棵大樹吐了起來,他幾乎要將自己吃的東西都給吐出來。


    又過去幾分鍾,紅孩兒才緩過勁來,這一刻他想起了猴子的筋鬥雲,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裏。


    原來速度快也不是什麽好事情,雖然不知道暈車是什麽東西,但是他很幸運的患了暈車症。


    麵色蒼白的站在源塵麵前,紅孩兒雙腿還有些發抖,現在別說是本性了,他的魂都快沒了。


    太快了!


    當太蒼步發揮到機製的時候,也不應該達到這種速度,但是若是再提升半步呢?


    源塵原本差一點就能進化太蒼步,進入下一個境界,但是太蒼步卻偏偏卡在了一半。


    不過,即便如此,太蒼步也變快了那麽半點。


    也就是這半點,讓源塵的速度進入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即便是源塵自己,都差一點收不住腳。


    “善財,看一下,這裏是哪裏?”


    “師父,能再走一段距離嗎?我感覺這裏應該離火焰山不遠了。”


    紅孩兒也是感覺匪夷所思,南海離火焰山可不是一般的遠,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快要到了呢?


    再次前行了一段距離,源塵忽然停下了腳步,有些詫異的看著建在大森林裏的豪宅。


    紅孩兒偷偷看了源塵一眼,他想要從這個便宜師父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但是卻失望的發現,源塵麵色還算平靜,雖微有訝異,但卻看不出什麽心裏變化。


    不過就這麽看著源塵那張臉,紅孩兒的心跳竟然不由得加快了起來,就連蒼白的臉都變得有些潮紅。


    “你怎麽了?”源塵自然發現了豪宅的古怪,因為他已經看出了豪宅的本質,但是那又如何,這豪宅的門朝著正東方,根本不理睬正南方而來的源塵兩人。


    不過紅孩兒的表情卻是讓他有些警惕,這家夥該不是又要吐三昧真火了吧?


    雖然三昧真火對源塵影響不大,但是被燒上一下,總不是什麽美味的體驗。


    “我……沒事。”紅孩兒立刻偏開了頭,他沒想到自己都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會產生人類的所謂情感。


    而且還是對自家師父,這也太扯淡了!


    源塵不傻,立刻想起了曾經在諸神戰場的經曆,頓時有些警惕起來,他身上的怪病這是又要犯了?


    隨手變出一個惡鬼麵具,源塵將其帶上,然後看向紅孩兒道:“善財,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不知道為什麽,紅孩兒感覺自己的手蠢蠢欲動,有種想要親手摘下源塵麵具的衝動,似乎在他心裏有一個惡魔在呼喚著他,讓他摘下那麵具,隻要摘下麵具,麵具後的人就是他自己的了。


    “走了,走了,找個地方休息一晚,然後再趕路吧。”


    源塵感受了一下紅孩兒的額頭,發現他的頭有些發燙,立刻疑惑起來,妖怪也是會發燒的嗎?


    本來不打算到那個豪宅去的源塵,最終還是認可了就近原則,選擇了那個豪宅落腳。


    “請問有人嗎?舍弟發燒了,想要借寶地住上一晚。”源塵畢竟是文明人,所有很多事情還是很遵循基本規則的。


    紅孩兒一直插不上嘴,他抬頭看著源塵,很想說自己沒病,不需要禍害青丘靈狐。


    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父王母後不再身邊,他也早已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可是當遇到如此強勢的師父時,他竟然開始有些適應。


    正在紅孩兒胡思亂想之際,一道倩影出現在豪宅門口,她走入院中,陽光灑下,光彩照人,在那一刻,似乎周圍一切都安靜了,陽光都獨寵她一人。


    “大門朝東,是道上的人就應該知道規矩,擅自闖入我的地界,可不是發燒發燒這種理由可以糊弄過去的。”


    如果仔細看女子的表情,就能看出,女子對話的對象是紅孩兒,而並非源塵。


    紅孩兒脾氣可不好,立刻就要懟回去,卻不料源塵上前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皺眉道:“陰陽怪氣,你這皮毛倒是不錯,天涼了,我突然想給自家徒兒準備一件狐皮大衣,你意下如何啊?”


    “人類?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別以為帶上一個鬼麵具姑奶奶就會怕你!”


    女子真正忌憚是紅孩兒,她的直覺告訴她,紅衣少年不好惹,所以她才出來囉嗦這麽多話,沒想到正主還沒說話,這個人類就跳出來亂吠,真當她玉狐煞是吃素的?


    “你剛剛說什麽?我耳朵不好沒聽清楚,你能再說一遍嗎?”


    源塵雖然話語中還有笑容,但是麵具後的那張臉已經變得寒冷無比。


    玉狐煞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眸,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但是隨即她心中就升騰起一絲羞恥感,她堂堂靈狐,曾經也算是神獸之一,竟然會害怕一個小小的人類,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人類,你徹底惹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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