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


    雲姒與那提刀老怪差距其實並不是很大,但不知為何,雲姒一直被壓製得死死的。


    她並沒有妄動道劍,因為她知道,道劍的確是她的最強手段,也的確有機會將那怪物斬殺,隻是,一旦失敗,麵臨的就是死亡。


    她可不會認為敵人因為自己長得漂亮就手軟,說不得,就是因為容貌她還會受盡折磨。


    雲姒一直很清楚一些事,包括人心的醜陋陰暗。


    餘衍珂應該是她見過的心思最純粹透明的人,所以她願意一直讓餘衍珂跟著,她覺得隻有在餘衍珂身邊自己才能輕鬆一些,不用時時刻刻緊繃神經。


    她很享受這種輕鬆。


    一夜激鬥,雲姒與那老怪不分高下,雖然看起來雲姒在節節敗退,但那老怪其實也拿雲姒沒辦法。


    雖然大話說得震天響,可老怪還是很謹慎的。


    他知道雲姒有能力突然反擊而後斬殺自己,所以一直留有餘力,並沒敢全力以赴。


    其實他就算全力以赴雲姒也能撐下來,他的小心謹慎反而讓雲姒更為輕鬆,隻是不止那老怪精明,雲姒從小到大可謂是一路打殺過來的,自然也不笨。


    她並沒有將自己的極限暴露出來,麵上表現得還是那頗為艱難的模樣。


    修為到了世間頂峰這一步,又有何人是蠢蛋?


    兩位武道修為相差不大的人兒其實從一交手開始就知道短時間是不可能拿下對方,所以都沒有愣頭愣腦的蠻幹。


    隻不過,眼下這時間的確是拖得太久,那是人非鬼的老怪明顯有了一絲不耐。


    終於,在雲姒與之再度對碰了一次之後,那老怪嘶吼一聲,死死盯住雲姒。而雲姒冷哼一聲,氣勢節節攀升,絲毫不讓。


    兩人氣機牽引糾纏,殺氣繚繞間,那老怪忽的後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留下雲姒滿心愕然,不知那老怪何故做此舉動,隻是她也沒有被老怪的舉動弄得愣住,見那老怪主動退卻,心底略微猜到了一些什麽。


    大概便是久戰無益,拿不下便放棄罷,雲姒自認為這是最好的解釋,如果是她,她肯定會因為這樣的原因避戰。


    不再多想,雲姒向著那老怪離去的反方向快速奔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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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逐激鬥良久,加上雲姒有意遠離寧城,所以,這一路打過來,早已經離寧城頗遠。


    但現在雲姒不得不再回去,隻是因為青牛。


    昨夜她預感到危機之時,提前讓青牛離開,想必以青牛的鬼精靈應該不會落入敵手。雲姒再度回去,自然是試著尋覓青牛。


    至於餘衍珂那邊,她倒不是很擔心,因為她一直知道,餘衍珂若是全力以赴,就是那七個巔峰宗師都拿他沒辦法。


    有了這一層緣由,雲姒自然先打算找到青牛,然後與餘衍珂匯合。


    匯合的地點自然不言而喻,便是雲琅邊境。


    青牛倒是很容易便尋到了,隻是因為他在離開之後立馬回去找到了賈九一,在賈九一的安排下,兩人一同離開了寧城,在他們離城不到一刻鍾,整個寧城都戒嚴了。


    好在賈九一在勾陳境內再怎麽說也是一號人物,很輕鬆便找到一處棲身地。


    然後他就拉著青牛默默等待餘衍珂或是雲姒兩人其中之一來匯合。


    不知道為什麽,賈九一就是有一種感覺,覺得那兩人一定會來一個。


    當然,為了方便來人尋找,賈九一特意選了處離寧城不遠的地方暫避下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雲姒才能輕鬆找到。


    要知道,雲姒何許人也?其感知相當敏銳,尤其是青牛與賈九一的氣息她異常熟悉,所以循著感應,雲姒推開了那一處院子的門。


    果然,青牛與賈九一都在。


    雲姒見到青牛,微微沉凝一會兒,便說道:“青牛,現在有兩條路,一條是跟著我,前路未知,殺伐如山,另一條是呆在勾陳,跟著賈九一,相信他遲早能讓你擁有報仇的實力。”


    “寧垣自己不強,但不知為何被如此看重,身邊力量不能小覷。”雲姒說道:“這寧垣的頭顱,得靠你自己去取罷,這畢竟不是我們的事。”


    青牛沒想到雲姒剛一找到自己便說了這麽一番話,但他知道雲姒的意思,也知道,接下來自己的抉擇很有可能會影響自己一生。


    隻是青牛並沒有半分猶豫便說道:“姐姐,我跟你走。”


    “好。”


    雲姒頷首,轉身便要走,青牛見狀也跟了上去。


    “喂?!”賈九一卻又不合時宜的開口叫嚷起來,語氣還頗為莫名,隻聽他說道:“還真把咱賈公子忘了啊?說走就走?我咋覺著自己就是個工具呢?”


    雲姒微微一頓,她本來並不想理睬賈九一,隻是想到賈九一這一路上做的事也夠多,便頭一回說了一些語氣柔和的話:“賈九一,這一路多謝,如今是時候離開了,餘衍珂也失了行蹤,我需要趕去匯合點,你.......多保重罷。”


    說罷,雲姒踏劍,拉上青牛,兩人破空而去。


    “這娘們溫和的時候聲音聽著還不錯。”賈九一點頭道。


    其實哪裏是不錯,賈九一隻覺得心都快被雲姒融化了,嘴上雖然隻有勉強讚許的意思,實際上腦海中卻是一直回味著雲姒那如同天籟的美好嗓音。


    而且這好像是雲姒對他說過最長,也是最柔和的話,賈九一突然想到,而後,他遙望雲姒離去之處,微微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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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衍珂很聰明的沒有直接闖關。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如今沒可能成功了,之前他還認為自己走到這裏便能恢複一些,但現實給了他無情一擊。


    他的傷勢漸漸嚴重起來,好像憑自己修為壓製,已經壓不住了。


    餘衍珂對此隻是苦笑,他當然知道自己上傷勢為何越發嚴峻,實際上,也該這樣。


    之前被啞鬼所傷隻不過是一個伏筆罷了,後麵他透支劍意應該才是最終誘因。


    前後疊在一起,加上餘衍珂佩劍承受不住天道製衡之力被毀,那些佩劍未能承受住的毀滅力自然隻能由劍主自己生受。


    這不是簡單的傷,已經可以說是道傷的一種。


    好在餘衍珂還很樂觀。


    為了避開邊關,餘衍珂混入一個商隊,想仿效入勾陳那時的做法蒙混過關。


    事實上他也成功了,他踏入了雲琅地界,隻是不知為何,他依然有些心神不寧。


    但一直到與雲姒匯合,他都沒再遇到什麽麻煩。心神那不安感也因為見到雲姒而煙消雲散。


    餘衍珂為此還頗感慶幸。


    當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確差點就徹底被人截殺而亡。


    那四位傷勢頗重的死士本來已經循著蛛絲馬跡追殺而至,半途卻又因寧垣的飛信叫住,不得已退回去,放了餘衍珂一馬。


    對此,那四人自然有些微詞,隻是習慣了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他們並沒有去批判此命令的烏龍。


    隻是雖然看上去像是做了一件蠢事,但實際上寧垣自然不會無的放矢,要真說的話,實際上此番他的損失是極為慘重的。


    說白了,還是損失超過了寧垣的預期。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在哪兒,所以他不能放手一搏。


    哪怕那個他一直尊為上賓的武道大家回來後便一直要他不惜代價滅殺昨夜兩人,並斷言今日若不除那兩人,日後必成隱患。


    寧垣哪能不知道這些,隻是他不能用自己的前途去搏殺一個未知未來。


    還是一步一步的穩健走下去合適,所以,權衡之下,他選擇招回了死士。


    對於寧垣的決策,雖然其他人不理解,但也都未反駁,畢竟身份上,寧垣才是主,他們都是輔。


    寧垣這邊發生的一係列事此時自然與已然餘衍珂無關。


    艱難跨越兩國邊境的餘衍珂與雲姒在雲琅南方邊軍營帳內相逢。


    兩人都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身份尊貴。加上雲姒比餘衍珂還要早到一些,她的身份自然無需贅言,很輕易便坐到了中軍主賬主位之上。


    即使她現在已經不再是帝國儲君,可多年以來的影響力卻是實實在在的。


    也許餘衍珂的身份離開了雲琅西陲便不好使,但雲姒的身份,絕對是整個雲琅帝國境內都最最不講道理的好用。


    餘衍珂在表明自己身份之後,便有軍士將他接引至中軍主帳。


    最為讓餘衍珂愕然的,還是起碼百名衣甲鮮明的士兵分列主帳前大道兩側,見餘衍珂走來,齊刷刷的收腿,單腳跺地,其整齊劃一的聲音宛如低沉雷鳴。


    而後,他們左手將手中長槊提起又重重插入泥土中,右手握拳,右臂堅定有力的橫於胸口。


    這麽多氣場逼人的禮兵同時行禮,聲勢自然浩大。


    餘衍珂有些不自在的左看右看,從兩列雄兵中間穿行而過。


    直到餘衍珂走進中軍主帳,他們才恢複最初姿勢,肅穆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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