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衍珂悄悄跟著那蒙麵人走了好遠。


    直到那蒙麵人停下腳步,立於房頂之上,冷聲道:“出來吧,跟了我一路的朋友。”


    餘衍珂一驚,但沒有就這麽現身。


    “哼。”


    蒙麵人冷哼一聲,深深看了一眼餘衍珂藏身的方向,腳下氣息暴起,他猛的重重一踏,衝天而起。


    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餘衍珂臉色大變,這人突然爆發出宗師水準的實力!這是什麽秘法?


    聞所未聞!


    眼見事不可為,餘衍珂隻能目送那人飛速遠去。


    他皺眉,沒有半點猶豫,也迅速離開。


    不多時,趙家子弟便追蹤過來,一路上哪管什麽擾民與否。


    一些個江湖武夫本想質問兩句為何深夜如此大動幹戈,攪擾得人心煩意亂。但看到那些趙家子弟個個臉色沉凝,目有隱怒,還是忍了下來。


    趙家還是很有名氣的,實力頗為強勁,等閑人等不敢招惹。


    今夜這般動作,想來也是有人太歲頭上動土了罷。


    之後的一切餘衍珂已經不知道了。


    今晚的事,看起來疑點重重。


    比如那蒙麵人專門為何去那趙家後院廚房?


    冒著天大的風險隻是為了去那後廚逛蕩一圈?有何目的?餘衍珂相信,沒人會做這等無用功。


    又比如他手中的毒針又是何人所煉?


    呼吸之間便能奪人性命,這毒非同小可!要知道,那趙四海比起一般的宗師強者也差不多了,卻依然被逼的自斷左臂。


    這毒,天下罕有。


    再比如,那蒙麵人能瞬間爆發出宗師級戰力,還能發現自己,又為何隻是快速離去?


    餘衍珂可不認為那人是個良善之輩。


    這裏麵的種種,可謂是疑點重重。


    餘衍珂回到客棧,意外發現雲姒坐在自己房裏,端莊優雅。


    相比之下,自己從窗台進入的舉動倒顯得有些上不了台麵。讓人心生怯意,好像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也不知道餘衍珂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無厘感覺。


    他尷尬的笑問道:“你怎麽跑我房裏了?”


    雲姒盯著他,說道:“今晚發生了什麽事?連你都被吸引了過去。”


    餘衍珂找了個凳子坐下來,與她麵對麵,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認真匯報道:“有個蒙麵人不按常理出牌,夜探趙家大院,然後.......”


    餘衍珂把短暫時間裏發生的事通通告訴了雲姒,雲姒聽得很認真,整個過程一言不發。


    講完了,雲姒和餘衍珂都沉默下來,雲姒在仔細分析情況,而餘衍珂盯著雲姒,看她眉頭微皺的模樣,覺得上天真是寵愛她,不管她怎樣作態,都是那麽美。


    “趙家,我們都了解過,是這次爭奪大涼龍闕的一方強勁勢力。”


    雲姒像是想通了關鍵處,眉頭舒展開來。她對餘衍珂說道:“你對那個蒙麵人的描述,有一點我知道的,就是他的毒。”


    餘衍珂沒想到還真被她知曉什麽,頓時瞪大眼盯著她。


    “沒猜錯的話,他來自於秘境。”雲姒語氣分明變得沉重起來。


    “秘境?”這是餘衍珂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


    “如果不是雲勾院的情報收集能力,我也不會知道。”雲姒大方說道。


    餘衍珂恍然。


    雲琅帝國官方機構雲勾院,是集監察,特殊刑罰,情報收集等等職能於一體的龐然大物。


    專門針對江湖人士,其實力極為恐怖。要真說起來,雲勾院已經可以算是雲琅帝國的護國宗門了。


    與靖暘帝國勍山,勾陳帝國陳武殿這兩大勢力是一個級數的存在。


    隻不過性質不同而已。


    雲勾院,是真正的官家勢力,另外兩個勢力,都說不上,雖然他們暗地裏跟官方差不多了。


    但好歹還不敢拿到明麵上來說。


    “大概五年前,我第一次知道了秘境這個江湖勢力的存在。”


    雲姒說道:“這個江湖組織是很鬆散的,對加入者並沒有什麽嚴格要求,成員甚至擁有著多重身份。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個勢力就很弱,相反,很強,強的不可思議。”


    餘衍珂聞言,皺眉,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說道:“這個勢力我好像聽說過。”


    那是他小時候還在餘氏一族平陽城的時候,那時他父親尚未戰死,陶師傅還時常找他父親喝酒。


    那兩個漢子在談天論地,說起陶師傅從勾陳一路逃亡到雲琅西陲的事,陶師傅就不止一次的提到一個神秘勢力,似乎是殺手組織。


    這個勢力有人受雇,不斷刺殺與他,那些個殺手什麽身份都有,最讓陶師傅感到震驚的是還有一位雲琅某城的駐軍長官來刺殺他。


    要不是他逃得快,說不得就留在那兒了。


    陶師傅所說的勢力,會不會就是這個秘境?


    餘衍珂在聽到雲姒說那個秘境的成員能夠擁有其他身份之後,便聯想到了這一茬。


    雲姒意外的看了餘衍珂一眼,但是她卻沒有細問,隻是自顧自的說道:“毒針這種暗器並不好使,那人用的爐火純青,不簡單。”


    餘衍珂親眼看到那毒針刺入趙四海左臂,是直接沒入進去的。


    而且三根毒針,分別刺向心髒,腦門,左臂,用心極為歹毒。


    就是要人顧此失彼,倉促間,連趙四海都隻能棄車保帥,拿左臂換命。


    那蒙麵人豈止隻是對毒針用得如臂指使!


    “那毒毒性極烈,很有可能就是秘境的獨門毒經所調製出來的那種毒。”雲姒說道。


    餘衍珂點頭。


    “秘境中人為什麽會突然對趙家下手?是有人雇傭,還是說?”餘衍珂問到了關鍵。


    雲姒聳肩道:“我怎麽知道,我都是聽你所言在做分析而已。”


    餘衍珂點頭:“這件事不會這麽簡單,眼下各方雲集於此,為了那大涼龍闕,說不得就有人要率先下黑手。”


    “不錯,不過被找上的都是那些樹大招風的世家,我們還不用太過關心。”雲姒看得很明白。


    “那我們多久去那出土地?”餘衍珂想了想,問道。


    雲姒笑道:“急什麽,等他們慢慢爭吧,我們跟著看熱鬧就好。”


    餘衍珂聞言,也笑了起來:“禮當如此!我媳婦兒就是聰明!”


    雲姒頓時冷了臉,忍不住一巴掌呼到餘衍珂後腦勺上:“不會說話就閉嘴!”


    餘衍珂回過神來,訕訕縮頭,暗罵自己得意忘形,臉上卻不忘湧起濃濃的討好笑意。


    雲姒皺眉,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餘衍珂,說道:“雖然被你輕薄過,但你要知道,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你想要我,就得有那實力。不然,就算我接受了你,那又有什麽用?”


    “見不得光的男人可不是我想要的。”雲姒說完便要離開了。


    餘衍珂連忙起身相送,直到看著她回到自己房中,他才轉身關門,長歎一聲。


    太難了。


    雲姒對另一半的要求也太高了一點。餘衍珂有些頹喪。


    隻是不知為什麽,雲姒就有那種魔力,讓他欲罷不能。


    何必讓我遇到你,真是一眼誤終生。餘衍珂喃喃自語。


    月色依舊皎潔如雪,望著月亮,餘衍珂憑空覺著這月亮好像變得慵懶了幾分,清冷高傲,像極了某人。


    可望而不可即。


    夜漸深,人漸眠,夢正香。


    第二天早上,餘衍珂被雲姒叫醒。


    “果然出事兒了。”


    雲姒語氣淡然,像是一切穩握在手。


    “發生什麽了?”餘衍珂連忙問道。


    雲姒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今天早上雲姒一如既往的早起,出去吃飯的時候,意外聽見有人說早上發生的慘事。


    雲姒仔細聽著,便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昨夜趙家大院遇襲,損失十餘名子弟,主事兒的趙四海被人生生斷掉一臂,元氣大傷。而後,趙家大院派出了二十餘名子弟去追捕凶手。


    誰料那凶手還留了暗手,不知怎麽下的毒,今早所有一大早吃過早飯的趙家人通通口吐白沫雙目充血,暴斃而亡。


    整個趙家都已經暴怒了。聽聞已經有人回本家求援了,相信不日就會有真正的強人降臨,到時候,說不得會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餘衍珂聽完雲姒所言,愕然道:“下毒?那家夥是去後廚下毒的?”


    講道理,沒人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下毒這種手段其實真的很容易被人防備的,與其是說在下毒,倒不如說是在捅馬蜂窩。


    等等,捅馬蜂窩?


    餘衍珂眼神一亮,好像找到了答案。


    “你也猜到了?”雲姒見他目光炯炯,問道。


    餘衍珂點頭,而後又皺眉道:“什麽人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專門請秘境成員做這種無厘頭的攪屎棍?”


    “一柄大涼龍闕可不值得他們如此大動幹戈。”


    餘衍珂還是有些想不明白。


    “反正沒人會做沒有意義的事,這件事很可能會引起一場風波,不過,暫時與我們無關。”雲姒簡短的分析道。


    “嗯。”餘衍珂點頭表示讚同。


    不管怎樣,暫時對他和雲姒是沒有妨礙的,雖說很有可能最後這把野火會燒到他們身上,但目前看來,還不著急。


    局勢不明朗,暗地裏的人,藏得太深。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餘衍珂問雲姒。


    雲姒說道:“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說過嗎?看戲。”


    看戲,看這群武夫上演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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