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雖為旁枝末節,但也因為能成就大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發展得竟是比其他枝幹更為興盛。


    餘衍珂仔細將自己從藏經閣帶出來的武學看了一遍,不由得點頭,這武學其實也精妙絕倫,有其可取之處。


    “阿醜,娘去看看最近名氣越來越大的那書生,去求一副字來,你可要一起去?”


    餘衍珂聽到前屋娘親問他,止住了思緒,連忙高聲道:“要去的,怎麽不去?”


    學宮的先生們對那書生推崇備至,不知其到底有何等才華,正好去見識見識。


    餘衍珂心底想著,略微收拾了一下,便跑出門去,跟著李湘蓉往那槐柳巷走去。


    可能是臨近晌午,那書生有氣無力的倚靠著那老槐樹,嗬欠連天,昏昏欲睡。


    李湘蓉看到那書生的時候分明愣了一下,她記起來,這不就是那天在城外丟了東西的年輕遊學書生?


    嗯?感覺有人來,那書生突然一屁股坐直了身子,衝來人微笑。


    “兩位是看看還是買東西?還是其他?”書生臉上微笑真摯誠懇。


    餘衍珂驚訝的看著那書生,不是為其他驚訝,隻是為那書生的氣質和賣相。


    怎麽看,都不像一個落魄秀才,可偏生就在這兒擺攤了,混得還極為淒慘,除了勉強能吃飽飯,住都得跑到花神廟去胡亂將就。


    “先生,我們來這兒,是為了求一副字的。”李湘蓉施了一個萬福,軟聲說道。


    那書生點頭,站起身來,又問道:“需要何字何風?”


    “隻求一副福緣,並無其餘要求。”李湘蓉想了想,答道。


    餘衍珂挑眉,看著書生,甚至還運起功力,細細感應,卻什麽也沒發現。


    那書生略做思考,便研墨提筆,在早就鋪好的宣紙上提筆急書,一氣嗬成,煞是風流寫意。


    “先生果然乃大才是也。”


    李湘蓉由衷的驚歎道。她自幼飽讀詩書,卻也知道這樣即興發揮有多困難,當下越發尊敬,哪怕那書生看起來比他小了好大一截。


    古來聖賢,不問年歲。


    “待風吹墨幹,夫人可取之。”書生笑道:“在此之前,還望夫人略作等候。”


    “理當如此。”


    李湘蓉點頭稱是。


    “先生不知何許人也?”餘衍珂突然開口問道。李湘蓉聞言一愣,正要責怪餘衍珂不禮貌。


    誰知那書生卻應道:“四海為家,遊曆天下已近八年,何許人?不提也罷。”


    “我觀先生氣質非常,不知先生修為幾何?”餘衍珂繼續問道。


    “阿醜!”


    李湘蓉麵露薄慍:“怎可對先生如此無禮?”


    “無妨。”書生失笑道:“若是別人問我,我定不會理會,可若是你問,我隻好對你說,我已是那神仙般的人物了,修為幾何這句話與我沒有關係。”


    餘衍珂聞言,翻了個白眼。


    “墨跡已幹。”


    書生小心的拿起那副字,雖然還有一些微潤,卻也無傷大雅。不會無意將字跡抹糊。


    李湘蓉聞言,連忙問道:“還請先生告知價錢。”


    書生搖頭,說道:“我與令子有緣,這副紙,權當送予。”


    李湘蓉麵露難色,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先生與犬子緣起何處?”


    書生瞥了一眼餘衍珂,見後者正直勾勾的看著他,目光炯炯有神。他刻意咳嗽一聲,道:“有緣千裏來相會,緣起自在心中。”


    李湘蓉頓了一下,被這年輕秀才弄得有幾分尷尬,誰能料到這人如此敷衍?


    “先生還是收下這些錢吧。”李湘蓉說著,遞給書生五枚銅板,書生見狀,似笑非笑。


    他問道:“夫人,你可知這副字價值幾何?”


    李湘蓉聞言一愣,不知他什麽意思,難道還要坐地起價不成?這可是自砸招牌的勾當。


    書生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大笑。


    餘衍珂看了娘親一眼,又看了書生一眼,眼神不善。


    “於旁人來說,這副字也就一個銅板,於你們而言,卻當無價,因無價,便無價,白送的東西夫人如何非要談出個價錢來?”


    書生笑眯眯的說道。


    “你這人神神叨叨,買字又不賣,非要送,給你錢是不想平白占你便宜,我娘是不會收人家無根生送的東西的。”餘衍珂沒好氣的說道。


    “阿醜,噤聲!”


    李湘蓉出聲止住了餘衍珂下麵想說的尖酸話,餘衍珂哼了一聲,盯著那書生,實在看不慣。


    “小子,等過些日子,你便知道,這世上,除了你娘,還有人能收拾你。”書生根本就不生氣,笑眯眯的盯著餘衍珂說道,然後,他又打住了張口欲言的李湘蓉,說道:“夫人,這副字算作見麵禮如何,或許你不相信緣分,但今天,你們能到我這破爛小攤,那便是緣分。你要相信,我一個手無寸鐵的賣字書生,是不會有什麽非分之念的。”


    李湘蓉思索良久,才點頭道:“不是不信先生,實在是這無緣無故受人相贈,有點難以安心。既然如此,那小婦便收下了。”


    書生點頭,又倚著老槐樹坐下,閉目養神。


    餘衍珂臨走前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古怪書生,可又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帶著一絲疑惑,走了。


    “臭小子。”


    書生微微睜開眼,瞟了一眼餘衍珂的背影,又閉上了。


    回到家中,餘衍珂越想越奇怪。


    自從他練氣有成之後,五感越來越靈敏,今天,他看到那書生的時候竟然有種想逃離的本能,不知為何,那書生給他的壓迫力極強。


    尤其是後麵運功凝視那書生的時候,不知不覺餘衍珂的雙眼竟有些刺痛,當時他以為是自己太過專注的原因,現在想想,分明有些奇怪。


    若非這些離奇緣故,餘衍珂也不會帶著一絲質問去問詢一位素不相識的人物,尤其是其滿腹經綸,算的上正兒八經的博學之士。


    餘衍珂再怎麽,也是李湘蓉從小教育引導著的,對於那些真正賢良之人,隻會尊敬,又豈會像白日那麽無禮?


    隻是,這書生究竟是何等人?


    餘衍珂覺得這裏麵有很大的問題,苦思良久,他決定夜探花神廟,好生看看那人的真麵目!


    夜深人靜。


    餘衍珂飛步潛行,用上了那部名為武典的武學經書裏記錄的步法。


    武學的修行其實對他來說難度並不是很大,尤其是這種單純的步法,以他的體魄底子,幾乎是隻在腦海中推演了幾遍便能運用出來,而餘衍珂用它的目的也就隻是加快自身速度而已。


    距離那次被罰抄書已經過了有段時間,餘衍珂渾身竅穴已經打通九十八個。


    不得不說這家夥天賦異稟,離那大成之境,也不過數步之遙。


    平陽城裏晚上雖沒有宵禁,但還是鮮有人出門,大街上很是空曠。


    餘衍珂腳步急促卻無聲,飛快的掠過這些街道,縱身一躍,幹脆於房頂上奔行,其勢如蜻蜓點水,輕盈飄逸。


    花神廟很快出現在眼前。


    餘衍珂卻像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瞳孔微縮,生生停下腳步來。


    “來了?”


    抱著酒壇高臥房頂的書生醉醺醺的開口說道。說完還衝餘衍珂舉起酒壇子嗬嗬直笑,說道:“小屁孩能飲否?”


    “你知道我會來?”餘衍珂小心翼翼的問,當下肌肉緊崩,一言不合就要暴起。


    “屁話,要不是老子給你泄露一點點天機,你以為就你這小東西能知道老子的不一般?”那喝醉了的書生豪放不羈,說著就又猛灌了自己一口,大喝道:“爽快!”


    “你是武道宗師?還是那一流武夫?”餘衍珂警惕道:“如果一切都是你有意為之的話,那麽,你對我有什麽企圖?”


    “對你?呸,老子還不至於對你這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屁孩有想法,純粹是覺得這餘家出了你這麽一號人有點意思。”書生放下酒壇,虛空一捏,餘衍珂驚恐的發現自己就被無形力場裹帶著,到了那人麵前。


    那書生將餘衍珂放到身邊,笑嗬嗬的說道:“你這人為製造的小怪物可是一個變數,餘家人下了好大一盤棋。”


    餘衍珂被其手段鎮住,渾身僵硬,根本不敢搭話,怕這人一個不順心就把自己捏死了。


    那書生把他放到身邊,倒也懶得理他,隻是自顧自的說道:“別說,這倒是真的一記無理手,我倒有點好奇那些家夥的臭臉是怎麽擺的,被一個小輩如此愚弄。”


    說著,那書生又望著星空大笑,道:“這世道,可真是變化無常!”


    繼而,他轉頭側目看著一言不發,渾身緊繃的少年,語氣微微柔和:“你可願跟我走?”


    少年疑惑帶著警惕的瞪著他,連話都不說。


    書生也不多說,隻是提著酒,站起身,一躍而去。


    “有問題找我,沒問題也可以找我,你這小東西,可真讓人感興趣。”


    書生的話遙遙傳來。餘衍珂深吸一口氣,實在有些後怕。


    這也就是那窮酸書生,換作其他人,估計自己是凶多吉少。


    以後再不可如此魯莽,行事當三思而行。


    餘衍珂在心底默默告誡自己,然後縱身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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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一更。


    作者君沒有存稿,都是現寫。


    以後會努力碼字存書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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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章節其實都隻是粗略看了一眼


    難免有很多錯字,歡迎在我的書圈置頂帖留言,作者君會改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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