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峰四五座,奇峰掛千川,穹頂攬日月,釜底蕩青帆。


    魚生沒想到這財大氣粗,一副暴發戶感覺的錢家會是如此仙家景象。


    “前輩,這裏就是我們錢家!”錢歡笑眯眯的樣子中頗有幾分自得。


    確實,身為錢家二子,他確實有這個自得的資本,這錢家光從表麵上來看就比魏家高出一個檔次,最起碼更加符合仙家的標準。


    這可能就是妖族和人族的區別吧。


    魚生如是想著,人族更加注重表麵,盡管正邪兩道早已模糊,但大多數還是以正道自居,就連那些妖修鬼修也以此相稱。


    妖族則不同,魚生接觸的妖族不少,他們給他的感覺更加的直接,一切以實力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當然也有例外,妖族的女修傳統就是其中之一。


    天邊一道白光遁來,來人一男一女,見到錢歡之後急忙拱手道:“二公子!”


    錢歡微笑著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魚生還在身邊,表情立馬凝固在了臉上:“你們兩個還不快快給魚前輩行禮?!”


    “魚前輩?”


    能讓錢歡稱為前輩的人……二人立馬大驚失色,大禮參拜道:“晚輩見過魚前輩。”


    魚生無奈的笑了笑,這錢歡倒是會給人麵子,看來對方也不是真得傻,最起碼表麵功夫做的讓人舒服。


    “你們二人快快通知我父親,就說有貴客來訪!”錢歡擠眉弄眼的跟二人說道。


    二人心領神會,立馬駕著遁光離開,魚生摸了摸下吧,大有深意的看了憨笑的錢歡一眼,並沒有點明對方的小心思。


    任何家族中都有內鬥,這錢家定然也不例外。


    來的時候他早已打聽過了,這錢家的上一任家主已經戰死,現在家主之位正是空缺時期,而這位錢歡的父親錢向天就是這家主之位的最佳人選……


    錢歡將魚生帶到一處大廳,不多時一名須發半白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趕來。


    “父親!”錢歡急忙向前行禮,來人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目光便放在魚生身上,旋即大為驚慌的行禮道:“晚輩錢向天,見過魚前輩!”


    魚生到嘴的茶水差點吐了出來,錢歡稱他為前輩他自然能接受,此人乃是錢歡之父,也以晚輩相稱,這豈不是差了輩分?


    魚生起身拱手說道:“錢道友客氣,錢百萬前輩與我有知遇之恩,我自是晚輩,你我平輩相稱便是!”


    錢向天聞言麵色一喜,招呼魚生坐下,頗為自來熟的問道:“不知魚兄此次前來所為何事?若無要是,可在我錢家小住幾日,也好讓錢某盡盡地主之誼!”


    “實不相瞞,魚某此次前來其實是想找錢百萬前輩有些私事,不知前輩現在何處?”魚生不緊不慢的說道。


    錢向天微微一愣:“私事?不知是什麽私事?”


    魚生端著茶水的手掌不由一顫,眼神怪異的看了眼對方,錢向天仍如沒事人一般。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魚生心中暗歎一聲


    ,自己已經說了是“私事”,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錢向天竟然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真不知對方是裝傻還是真的傻。


    魚生隱隱覺得對方遲遲當不上家主不是沒有原因,按理來說上一任家主隕落,理應由身為二子的錢向天來擔任,可這都兩三年了,對方仍然遲遲當不上這個家主。


    聽說這家族之中已經有一半的人支持三子了……


    魚生沉默不言,不總不能把青竹的事情說出來,就在此時門外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了進來,錢向天聽到這個聲音眉頭一皺。


    隻見門外一名錦衣玉袍,和錢向天麵容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氣定神閑額的走了進來,身旁還跟著一位氣度不凡的年輕後輩。


    “錢問天,你來幹什麽?!”


    錢向天“蹭”的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心情都寫在了臉上。


    錢問天愣了愣:“二哥這是說的什麽話?這錢家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還限製我的自由不成?”


    錢問天說完麵相魚生,溫和的笑道:“更何況有貴客來臨,我怎能失禮?”


    錢問天恭恭敬敬的拱手道:“晚輩錢問天見過魚前輩,這位是犬子錢寬!”


    一旁青年立馬恭敬道:“小子見過前輩!”


    魚生頗為頭疼,表麵卻不動聲色的說道:“兩位不必客氣……”


    魚生交代完稱呼之後落座,錢問天知道剛剛的事情之後立馬表情一變,盯著錢向天說道:“二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能過問“前輩”的私事?更何況前輩和老祖之間的事情,有豈是我等能夠過問的?”


    錢向天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急忙向魚生賠不是。


    經過一番談話之後,魚生發現這錢問天機敏過人,往往能夠猜到他的心思,而且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反觀錢向天則是一臉迷茫,時不時的問一些敏感的問題,經過錢問天的指點之後,最後索性閉口不言,一臉的失望之色。


    魚生從二人口中得出的結果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錢百萬根本就不在族中。


    可他卻知道,錢百萬定然還在錢家,不因為別的,就因為那百萬店鋪之中留下的那幾行字,那幾行字是留給他的。


    之前他還懷疑為何錢百萬料定他會回到那家店鋪,難道對方也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不過經過這兩兄弟一折騰,他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原因,這兩位都是位高權重之人,豈會輕易以晚輩自稱?


    看來碧蛇領地的事情已經傳到了錢家,他將逾牆逼退之時肯定早已傳遍了聯盟的各大家族,這二人自然知曉。


    既然這二人知曉,那錢百萬又豈會不知?捎帶的碧蛇一族的隱秘肯定也知道一二,如此便不難推斷出魚生要尋找他的事情。


    “嗬嗬,這位錢前輩可是給我出了個難題……”魚生心中無奈苦笑一番,目光時不時的在落在錢氏兄弟的身上。


    錢百萬的意思很明確,隻有解決了他的“家事”,他才會出來見自己。


    魚生心


    中誹謗不已,對方恐怕還不知道青竹的事情……


    對於錢百萬來說,錢向天和錢問天手心手背都是肉,該如何選家主確實是一件難事。


    表麵上錢問天看起來更適合當這個家主,可這錢問天城府實在是太深,太過注重利益,不是注重家族的利益,而是注重自己的利益。


    而錢向天雖然說話耿直,卻處處為家族著想,這兩人該如何取舍還真是個難題。


    魚生沒有下結論,突然說道:“既然百萬前輩不在,那我就在此多住幾天,三日之後若還沒有消息,魚某就隻能先行告辭了!”


    二人聞言自然大喜過望,卻不知這三天時間是魚生留下觀察他們的。


    魚生從沒想過能決定一個家族的家主人選,想當初他還是一個三流家族的客卿,這轉眼間已經能夠決定一個頂流家族的命運了……


    魚生被安排在錢家最好的洞府,也是錢家最高處,此地靈氣濃鬱,然而對他卻沒什麽用,不過卻極為安靜。


    當天晚上,魚生正在洞府外打坐,突然嘴角微微一翹,一道身影悄然落在他的身邊。


    “晚輩錢寬,見過前輩!”


    來人竟是錢問天的獨子,魚生默不作聲,繼續打坐,似乎沒有聽到對方說話。


    錢寬頗有耐心,數個時辰之後,魚生才慢悠悠的睜開雙眼,看著錢寬點頭道:“不知賢侄有何事?”


    魚生總覺得“賢侄”二字頗為古怪,要知道對方的年齡不知比他大了幾輪,這輩分,恐怕隻有修真界才有。


    錢寬急忙拱手道:“回前輩,晚輩是受父親所托前來看望前輩,這裏有一株千年靈草,父親聽說前輩在煉丹上頗為心得,故而孝敬與您!”


    魚生接過靈草,不漏痕跡的收進懷中,千年靈草確實是個稀罕物,不要白不要,那錢百萬也沒說不能收人好處。


    錢寬見魚生手下禮物心中一喜,表麵卻不動神色道:“不知前輩可知我錢家狀況?”


    “什麽狀況?”魚生假裝不知道。


    錢寬頗為惆悵的說道:“自從上一任家主隕落,我錢家便一直群龍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啊,尤其是現在這種形勢……”


    “我聽說錢歡在魏家坊市的時候和您有過節……”錢寬見魚生沒有反應,突然換了個話題。


    魚生點頭道:“不錯!”


    錢寬立馬說道:“那小子向來如此,已經不止一次打著我錢家的招牌橫行霸道了,這次惹到您老的頭上,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不過子隨其父,前輩應該已經看出來那父子的德行了吧?”


    “我錢家要是交到這種人的手上,怕是危險了……”錢寬痛心疾首的搖頭道。


    魚生微微笑道:“照你這麽說,錢家應該由何人掌控?”


    錢寬心中大喜過望:“前輩慧眼如炬,若能支持我父登上家主之位,我錢家定有重謝!”


    “哦?怎麽個謝法?”魚生眉梢一挑,露出一副頗為感興趣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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