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愛憐的撫摸著女孩的秀發,目光卻是望著遠處,一朵漆黑的烏雲緩緩而來。


    突然。


    一道身影來到老嫗身旁,正是碧奴,她驚喜的看來女孩一眼,正要說話,老嫗卻搖了搖頭,旋即衝著女孩說道:“聖堂大人,今天你可以去河邊玩。”


    女孩聽了身份歡喜,蹦蹦跳跳的往河邊跑去,生怕老嫗反悔一般。


    見女孩離開,碧奴才驚疑不定的說道:“她……她真是青竹……聖堂大人?”


    老嫗點頭道:“不錯,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命運並沒有改變,即便是出現了一位不該出現的人……”


    碧奴憂心忡忡的盯著遠處飄來的烏雲:“可既然魚生是那個不該出現的人,為何命運還會遵循原來的軌跡?”


    老嫗歎了口氣道:“我或許已經知道了原因,現在的竹兒的記憶中,已經沒有了魚生這個人,也就是說在未來的之中,竹兒並沒有這部分的記憶,自然沒有魚生這個人,不過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通知族人,放棄無謂的抵抗吧!”老嫗一瞬間仿佛又蒼老了十歲。


    “可是……”碧奴想要爭辯,老嫗擺手說道:“我還是不相信有人能改變命運,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他們好,少死一些人難道不好嗎?”


    碧奴沉默了,她能感覺到老嫗話中深深的無奈,確實,麵對不可能戰勝的對手,投降或是最好的選擇,可這樣真得能少死幾人?


    事實證明,命運始終是命運,熊飛並沒有因為蛇族放棄抵抗而放棄屠殺,蛇族領地火光四起,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頃刻間消失,刺耳的慘叫聲和求饒聲夾雜在一起,一派煉獄般的景色。


    而蛇族最核心的族人已經被聚集在一片空地上,其中就包括身受重傷的老嫗,在其麵前的則是熊飛那張殘忍的麵孔。


    “我碧蛇一族已經放棄了抵抗,難道你們真要斬盡殺絕不成?!”老嫗咳出一口鮮血,目光淩冽的盯著熊飛。


    熊飛舔了舔鮮血的嘴唇輕蔑道:“碧蛇一族?就他們?這裏的碧蛇一族隻有你和那個丫頭而已……哦,不對,還有那個給我們帶路的碧蛇聖堂。”


    老嫗聞言麵色一變:“你怎麽……”


    “嗬嗬,給人族做奴隸的滋味不好受吧?”熊飛冷冷的說道。


    老嫗似乎想到了什麽,突然後退一步,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方說道:“你……你是雁蕩島的人?!”


    熊飛冷笑一聲:“嗬嗬,看來你還不笨嘛,既然知道我來自那裏,就乖乖的回答我的問題。”


    老嫗沉思片刻,突然說道:“你既然是雁蕩島的妖族,就更不應該為難我們,難道你連自己的同類都不放過!”


    熊飛不屑笑道:“同類?你們也配?!被人類玷汙的種族,隻配成為地上的沙土!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回答我的問題,興許我可以給你們個痛快!”


    老嫗似乎還想說什麽,碧奴突然站出來說道:“你要


    找的那人就在百裏外的湖邊!”


    熊飛聞言眉頭一皺,飛身來到碧奴身邊,一隻爪子突然抓住對方雪白的脖頸,殘忍道:“我沒問你的時候,不要說話!”


    熊飛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向著碧奴的脖頸咬去。


    “哢嚓!”


    就在其銳利的尖牙接觸到脖頸的一刹那,天邊一道驚雷乍起,熊飛想都沒想拋開手中的碧奴,身子急速向後撤去,一道雷光貼著其麵部擊打在其腳下。


    熊飛看著麵前焦黑的大坑嗎,麵色難看無比,抬頭看著雷光射來之處,卻空無人影,轉身之時,卻看到一道雷光環繞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到的他對麵。


    碧奴見到這個身影大喜過望,魚生轉身笑了笑:“對不起,來晚了。”


    “是你!!”熊飛咬牙切齒的看著魚生,銳突然化作一頭紅眼的獅子向魚生咆哮而來。


    魚生見到熊飛之時確實有些意外,卻不想對方一言不合就發難,也不見其有什麽動作,熊飛突然感覺周圍仿佛凝固了一般,下一刻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原地,而且是回到了變身之前。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眾人明明看到熊飛咆哮而來,卻不明白對方是怎樣回到的原地,剛剛的一切仿佛都沒發生過。


    鷓鴣天的黑袍之人,盡管一個個帶著麵罩,還是有人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多數人以為的錯覺,但那些修為高深,頭腦清醒者卻知道,剛剛的一切絕不是錯覺,這其中自然包括熊飛。


    魚生表情淡然,看了看滿地的屍體暗自搖了搖頭,因果之勢雖然可以改變因果,卻救不了別人的命,人死不能複生這是不變的真理,最起碼對他現在來說還是如此。


    “這是什麽法術?!”熊飛頗為忌憚的盯著魚生,沒有再急著出手,事實上他能從魚生身上感覺到沉重的壓力,這種壓力他隻在自己的父親身上感覺過。


    熊飛雖然魯莽,卻並不傻,事實上他已經開始尋找退路,隻不過心中不甘,不甘那個曾經被自己追殺的小子,為何會成為令他膽寒的存在!


    魚生沒有說話,而是衝著老嫗和碧奴說道:“你們先帶族人離開,這裏魚某一人足矣!”


    老嫗根本就沒跟魚生廢話,她現在才明白,這群人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是魚生,而他們碧蛇一族隻不過是受其牽連的而已。


    或許魚生不在此地的話,根本就沒有青竹看到的那場命運,原來魚生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當然不知道魚生身上有三張陣紋圖譜的……


    而魚生也大致猜出了原因,心中愧疚的同時,已經不打算讓熊飛活著離開,不管是因為之前的追殺之仇,還是現在的立場,魚生都不可能放對方離開!


    而在魚生說話的功夫,熊飛早已化作一道金色遁光飛向天邊,留下麵麵相覷的鷓鴣天之人,領頭的走了,他們自然沒有再留下的理由,魚生的詭異程度令他們心中發寒,原本不可一世的眾人,頃刻間四散而逃。


    生自始至終都站在原地,目光望向熊飛逃走的方向,根本就沒有理會其他逃走之人,他似乎在計算著什麽。


    突然,魚生眉梢一挑,手中掐出一個奇怪的指決,隻見遠處天邊突然天雷滾滾,無數扭曲的雷電如銀蛇般垂直落下,將熊飛困在一張電網之中。


    直到此時,魚生嘴角才微微上翹,身形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而這一幕剛好被轉頭的碧奴看在眼裏,那真天蔽日的天雷景象,那站在末日中的單薄身影,無一不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腦海裏。


    熊飛在雷網中咆哮不止,想憑借著強悍的身體突破雷網的束縛,可每一次衝刺都會被天雷彈回身形,如此不下數十次,渾身早已焦黑一片,看起來受傷不輕,這才放棄無謂的作為,轉身看向飄在外麵的魚生。


    “你不能殺我!”熊飛沒有求饒,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


    魚生神情平靜道:“我為什麽不能殺你?”


    熊飛笑了笑,嘴角露出一顆獠牙:“因為……”


    熊飛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柄藍色的長劍刺穿了他的心髒,狂暴的雷光將其身體攪的粉碎,直到其生命的最後一刻都不明白,對方為什麽不把話說完?明明隻要告訴對方他父親是誰,對方就不敢殺他,真得不敢嗎?


    熊飛帶著深深的疑問,告別了這個世界,隻在原地留下一粒金色的珠子。


    魚生將金色圓珠攝入手中,感受著其中磅礴的力量,突然想到當初他用雷劫坑殺海牙之時,對方也留下了一枚淡藍色的圓珠,他並不知道這種珠子是什麽,現在也不是探索的時候,索性將這枚珠子收進了袖口裏。


    與此同時,三道光芒從天邊劃來,分別露出芥子草,雷獸和黑羽的身影,黑羽撲閃著翅膀說道:“主人,南邊的敵人已經肅清了!”


    芥子草急忙道“北邊的也是!”


    雷獸:“咿咿呀呀……”


    魚生點了點頭,目光看向東方,那裏正是蛇族逃走的方向,他早就以神識探查過,東方是並沒有鷓鴣天之人的存在,而且那裏也正是離開此地的出口。


    “出口為什麽沒人把手……”魚生有些不明白,但心中隱隱有些不妙之感,之前他一時心急,竟然沒有想到這個層麵。


    河邊,青竹愣愣的看著遠方火光衝天,奇怪的是老嫗逃走之時並沒有來河邊將其帶上,當他匆忙趕回碧蛇領地之時,目光茫然痛苦的看著滿地的屍體,突然轉身向一個方向跑去。


    青竹的速度極快,卻始終趕不上生命消失的速度,當他找到老嫗一行人的時候,隻看到滿地的屍體。


    青竹顫抖的走到老嫗身邊,抱著老嫗的屍體失聲痛哭,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事實上他隻是在外麵“救”了幾個人便回到了領地,在他的記憶中,她隻是偷偷溜出去玩了玩。


    “為什麽?!”青竹茫然中似乎想到了一種可能,她的整個世界,隨著一道黑影的到來而變的灰暗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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