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厲啞口無言,整個大廳靜到落針可聞,薑夕顏靜坐以待,薑葵則冷眼旁觀,薑風行驚怒交加,薑月荷不敢置信,於修凡心痛莫名,其餘四位長老也是七情上麵,小半仙已經有很久沒有看過這麽有趣的場景了。


    小半仙知道,這一局麵,薑夕顏已經穩操勝券。


    果然,薑敬之第一個站出來,對薑夕顏道:“老夫年邁,早就想寄情山水,請家主允許。”


    這兩年多來,薑敬之對薑夕顏還算不錯的,薑夕顏也站起身,道:“夕顏多謝四伯成全。”


    薑敬之主動請辭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薑風行長歎一聲,知道大勢已去,看了眼薑厲,薑厲就算再不願,還是站起身,對薑夕顏道:“如你所願。”


    薑夕顏微笑道:“多謝二長老成全。”


    薑敬之這人,還是不夠狠,或者說太要麵子,就算要逼走薑夕顏,也要挑個正大光明的理由,薑夕顏就是看準他這點,才將他吃的死死的。


    其餘兩位長老見主心骨都沒了,當即也站起來請辭。


    存在了幾代的長老會頃刻間就覆滅在薑夕顏的手中,薑夕顏心中並沒有得意,隻有悲哀,難怪玄門中會出現聖靈門,權力的滋味的確會讓人墮落。


    薑葵對薑夕顏道:“既然事情已了,老夫走了。”


    薑夕顏道:“恭送叔公。”


    薑葵身影一閃,就沒了蹤跡。


    薑敬之道:“還望家主以後事事以薑家為先。”


    薑夕顏道:“這是自然。”


    薑敬之對其餘四長老拱拱手,“大哥二哥三哥五弟,敬之餘生會寄情山水,恐再無相見之日,就此告辭,還望諸位珍重。”


    薑厲道:“老四,你這是何必?”


    薑敬之道:“這已是年輕人的時代,我們又何必再多加幹預。”說完他仰天大笑而去。


    於修凡已經將薑月荷扶了起來,於修凡慘笑著對薑夕顏道:“你的心願可都達成了?”


    薑夕顏抿著嘴不說話,於修凡道:“既然如此,我們夫婦就告辭了。”


    薑月荷有氣無力的靠在於修凡懷裏,於修凡又對薑風行道:“嶽父,我將月荷先帶回丹鼎門。”


    薑風行點點頭,於修凡就扶著薑月荷一步步離開了。


    薑風行深深看了眼薑夕顏,幽怨道:“好,好.......”說完就也帶著薑厲等人離開。


    整個大廳瞬間就剩下薑夕顏和小半仙兩人。


    薑夕顏對小半仙苦笑道:“鬥了這麽多年,這出戲總算可以暫時告一段路了。”


    小半仙歎了口氣,道:“你這些年也確實不容易。”


    薑夕顏淡淡道:“沒有人強迫我,都是自己的選擇。”


    說話間半仙瑤三人也走了進來,半仙瑤一臉欽佩道:“姐姐,你好厲害。”


    薑夕顏笑了笑,其中有多少苦澀多少辛酸隻有她能體會,薑夕顏看向小半仙,小半仙的眼光卻轉到了莫流年身上。


    這邊事情告一段落,小半仙就和半仙瑤返回監正司上,一回府就被楚瀟然招了去,楚瀟然見到兩人,對小半仙道:“你叔叔生氣了。”


    這麻臉青年,忽然開口,聲音帶著某種震動,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壓了下去。不少人立刻看向這麻臉青年,認出了他的身份,連忙避開眼神,可還有不少,雖露出憤怒,隻是卻不敢多言。


    白小純麵色蒼白,心底顫抖,那種全身上下無處不傳來的危機感,讓他整個人已是驚魂不定,那種隨時會死的感覺,更是讓他不斷地哆嗦。他從來沒這麽害怕過,無論是在村子裏點香聽到雷聲,還是在宗門內被李青候帶去萬蛇穀,又或者是這一路上看到的各種強悍的生物。


    淩晨時分,天空晴淡的如同凝固,平秦王府邸裏麵安靜極了,連時間也停滯了一般。驀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片寧靜,一個身形中等的人影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聲音因驚恐而又輕微的顫抖,所幸口齒尚清晰,讓剛剛洗漱完畢的平秦王聽明白了這位叫作高義的守軍長官所帶來的軍情。


    他回想到在西門督戰的時候,炮火驚天動地,料著遲早是一死。沒想到在百分之一二裏麵,自己居然逃出了這條命。假使當日死了的話,也和這城基下的屍身一般,已經發著奇臭了。想到這裏,再看看那些遠處的死屍,真不由得打了兩個冷戰。於是自己加緊了腳步走,由那僅存大半個城門圈的西門進了城。


    在這區域中,有幾個四合院,組成了一個不小的宅子,看起來可以居住數百人的樣子,隻是此刻明明還是黃昏,本應是一個家族裏最熱鬧的時候,可偏偏這宅子內一片漆黑,寂靜無聲,仿佛與夜色融在了一起,給人一種荒涼之感。唯有大門前掛著的兩個燈籠,發出昏暗的光,四周沒有風,可這兩個燈籠卻輕輕搖擺,使得燈籠下豎在門前的兩尊石獅,神情陰暗不定。這一幕,讓馮炎與杜淩菲,都神色一變。


    他速度太快,竟掀起了陣陣風聲呼嘯,傳遍四方,侯雲飛身體一顫,他看到了白小純,神色內分不清是什麽色彩,似錯愕,似欣慰,他忽然笑了起來,目中露出果斷,竟不在防護,而是施展全力,向著落陳家族的族人衝去。


    他身後還跟著一群其他家族的修士,聞言立刻附和,大笑稱是。原本寂靜的神祠因為一湧而入的人群一下子吵鬧起來,也狹窄起來。藍思追暗暗搖頭。轉身無意間掃視一眼,掃到了天女像的臉,模糊可見五官,似乎是個慈悲的笑臉。然而,他一見這笑臉,便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在哪裏見過這副笑臉一般。


    命運的力量平時如通奏低音,靜靜地單調地裝飾著他人生風景的邊緣。日常生活中他極少意識到其存在。但因於偶然的因素(什麽因素他不清楚,幾乎沒發現什麽規律性)而勢頭增強的時候,那。


    王慎深知他愈是如此,皇帝怒氣便愈熾。偷眼瞧向皇帝,果見他嘴角牽動,兩道深深的騰蛇紋登時升起,顯是已怒到了極處。一時間父子二人僵持,殿內諸人也皆噤若寒蟬,隻簷下鐵馬叮咚作響,卻是風起得愈發大了。


    陳子昂此刻眼中也露出驚疑不定之色,隱隱認出了一些,可根本就無法置信,猛地靠近,蹲下身子,仔細的看著竹子,顫抖著甚至想要掰下一截看看內部的結構。可還沒等他掰下,一旁的周長老就嗡的一聲靠近,大袖一甩,二人就被卷飛,周長老目不轉睛,凝望竹木。半晌之後,周長老倒吸口氣,聲音傳出時,四周所有外門弟子,全部呆住,而後猛地爆發出了滔天的嘩然與無法置信。


    醉山僧的靈氣猶如魚刺卡喉,紮得他不能內自消融。靈海之間被激得陣陣刺痛,讓蒼霽眉間緊皺。他坐在邊,腿伸展不出,隻得委屈蜷縮。人熬得眼底發青,靠在椅背上盯著淨霖不放。


    他盯著自己的哥哥,盯著這大明宮與天下的主人,沒有出聲。隻是那目光中瞬間蒙上的森冷與決絕,讓坐在皇帝身邊的王皇後悚然而驚。她不由自主地收緊了自己的雙肩,坐得更加筆直,伸手抱住皇帝的手臂,卻不敢說話。而皇帝的目光已經渙散,他的眼神投注在李舒白的身上,就像是投注在虛無之中。


    “屬下奴婢謝家主寬容“三人行了個叩首,毫不猶豫地自行走到長凳上趴下。徐嘯信手一揮,大板子立時揮起一陣陣疾風,重重地落了下去。顧妍妍心中一顫,本能地別開臉,閉了一下眼,聽覺卻因此更為靈敏,那陸續不絕的沉悶拍打聲越發清晰,隻是不聞半聲呻吟或求饒聲。


    從他身旁的任何一個角度看,無人能猜透這名少年的心思。隻是旁人不明了,此時的初一不能抬頭,因為一抬首,人們便會發現他臉上流露的巨大的傷痛。他隻能緊緊咬著牙,微微垂首,即使身子在瑟瑟發抖,也不可讓人看出他的情緒,是的,這便是隱忍的初一飽嚐的痛苦。


    然則此時此刻,群臣們的聚焦卻令武媚娘心裏頭有如火燒火燎一般,偏生還發作不得,著實是難受得夠嗆,心底裏的火氣不由地便狂湧將起來,臉色雖尚算平和,可眼神裏卻不時有精芒在躍動著,猶如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電閃與雷鳴。


    他連驚恐也消失了,意識模糊起來,他開始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腦子裏千萬重念頭潮水一般大起大落,朦朧的殺意自無來由處而生。他一時想著顧昀走了,不要他了,一時又仿佛看見顧昀站在他麵前,麵無表情地嘲諷著他的無能無力。這一刻,顧昀好像再也不是他小心翼翼托在心裏的小義父,而是一個他無比憎恨,迫不及待地想要抓在手裏、狠狠羞辱的仇人。


    少年時的記憶淡去,李玉握著畫卷,站在清冷無人的殿中。殿中光微弱,殿外再有煙火爆開,眾人歡笑。李玉僵立,手指用力,發白。他的臉色慘淡,他忽然覺得溺水般喘不過氣,他又忽然有瘋狂的不管不顧的念頭。為什麽他一點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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