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影說話一向直白,無垢倒也沒覺得尷尬,依舊道:“不管怎樣,替小僧解毒的是江掌門,多謝江掌門是應該的。”


    剛剛出關的江疏影就聽到傅靈韻的稟報,這才知小半仙三人已經走了。


    “回去後再服上兩丸靈丹,不日內必痊,並可輕身益氣,卻病延年,增長不少功力。”


    “但在這之前千萬靜養為是,不宜多動,好生保重。”


    無垢見到丹藥之後,隻得萬分感激的道:“蒙你江掌門深恩厚待,今後雪山醫無事不可應命。”


    “掌門救命深恩,但可報德,百死不辭。”


    江疏影:“大師理應是出世之人,講起''世''來,倒也頭頭是道。“


    無垢笑了笑,坦然比劃道:“和尚若不知世道,怎麽有臉自稱身在世外?“


    江疏影對無垢點了點頭,一步步走了過來,但不是走向小半仙,而是走到莫流年麵前,莫流年有些意外,問道:“江掌門,還有事嗎?”


    江疏影拿出一個香囊遞給莫流年:“將這香囊帶在身邊,對你有益。”


    小半仙一顆心忽然下沉,他想到“紅色眼睛”的情況,說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而一時之間,他不知如何回答。


    無垢的臉也微變,自顧自地點點頭,像是明白了什麽,心照不宣!


    江疏影說的隱晦,但小半仙卻想了起來,在幻境之中,莫流年因受罡風侵體,雙目變得赤紅。


    小半仙臉上青白交加,無垢臉色也莫名的嚴肅,隻有莫流年神色如常,靜靜的站出來,行了個禮:“多謝江掌門。”


    江疏影有些迷離憂心的望著莫流年,目光中混合憐憫,心疼,還有一絲絲淡淡的傷感。


    江疏影將香囊懸於手心,淡紫色的光華流轉,那雙魅離綠瞳漸漸黯淡。


    晨光下的清顏,一絲憂傷,自幽潭般的雙眸中溢出。


    江疏影輕聲呢喃道:“醴泉幹涸,瑤池水枯,昆侖山億萬年的雪卻仍未消融。分離了你們的身心,讓你們的生生世世相阻隔,你又何苦執著召喚,讓她跨越千年而來?”


    林若南收回巡視完周遭的目光,落在那個莫流年的身影之上,嘴角微微勾起一縷不為人知的微笑。


    草木本無心,風月不關情。


    這看在別人的眼中,便成了破出紅塵的仙人氣質。


    其實,隻要是人,又怎麽可能真的脫離七情六欲呢,隻是,有些人控製不住,有些控製地住,並且從來不會讓別人瞧見罷了。


    這種跳出紅塵之外的漠然,好像一種接近大自然的無情,若草木山石,流風缺月。


    他一動不動緊摟住她,看著一縷霞光衝破天邊,引出火紅的焰彩,嘴唇抿出了血。


    陽光溫暖綻放,照耀冰冷的人間,他的記憶連同他的心留在了煉淵底,伴隨萬裏飄雪,冷得失去感應。


    翻越光陰,風沙荒涼,天涯等待,是你的模樣。


    緊握芬香過往,念在天地間流轉,一顆心上下奔忙。


    歲月翩遷,四海八荒,冥冥中滋生暗長,淡淡的憂傷,嫋嫋的回味,卻不知讓其如何安放。


    黑夜漫漫,月色如霜,酒入愁腸。


    念起三世情緣,扣入芬芳,拾取一瞬間,與你夢一場,花落十裏桃林,執子之手直至天荒。


    冬雲的騰湧,還會喚出你的春之夢、夏之夢、秋之夢,讓你咀嚼那變幻的滄桑,了而無痕的歲月,你會在心頭湧起一股千古飄然而來,今夕溘然而逝的滋味。


    生命不過數十寒暑,迅疾猶如春天的閃電雷聲,若知道春雷一過,萬物蘇醒,則短暫的慧心一耀,也足以令人動容。


    雨停了,狂風吹來,烏雲散盡。


    那漫天的雲霾如同灰色的幕布,被天孫之手一扯,盡數消散,現出一道橫亙萬古光陰的璀璨天河。


    地麵無數水窪,同時倒映著天際那燦爛的星辰,每一個水窪,便恍若一個興滅輪轉的大千世界。


    看似真實,伸手處,已成空虛。


    原該是無妄夢幻,到近前,卻是實在真切,讓人能觸手可得。


    可就是認清了真假,也一樣難逃變化,今日春光如此,但轉眼間,就是秋雨愁寥,往事如煙。


    到後來,又會冬過春臨,另一番景象,人心重存期待。


    他一步一步,穿過麵前紛揚的大雪,好似穿過重重疊疊遷延曲折的時光,各種明媚的或者傷懷的碎片迭加在一起,浮光掠影般交錯閃現。


    生不知為何而生。


    宇宙十方,他驀然墮入這一個輪回,飄飄渺渺的,卻都是落往她的方向。一切都是注定的。


    風吹過,花影搖曳,眼前的容顏依稀如同在夢中一般,那些迷離的光與影,都成了瞬息光華,流轉無聲。


    莫流年雖不明白江疏影的用意,但知道她肯定沒有壞心,就接了下來:“多謝江掌門。”


    江疏影最後走到小半仙麵前,將一個瓷瓶遞給他:“你破了應龍的幻境,應龍的魂魄煙消雲散,這瓶中封印了應龍最後一縷靈魄,你是半仙世家之人,或許將來會為你所用。”


    應龍是上古神邸,應龍的靈魄可是踏破鐵鞋難尋的,這東西實在太珍貴,小半仙道:“這實在太珍貴了。”


    二妹為了廟中飲食清苦,我又嘴饞好酒,特意先來,大家暢飲幾杯,夜來人靜,再送起身。


    你我一見如故,不料你還是二師伯的門下,越發不是外人,秦師妹女中丈夫,以後隻管往來,無須客氣


    江疏影道:“這東西於我們無用,你不必覺得過意不去,隻是他的靈魄戾氣極重,你要小心不要被他影響。”


    陳輕絮回頭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一點如鐵樹開花似的淺淡笑容。“


    也不全是為了侯爺的病症——


    隻是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的,大言不慚地說一句,我輩雖位卑力薄,但與侯爺心裏想的是一樣的,生於陳氏,入道臨淵,豈敢托蔭於先輩,苟全於人後?“她說道,“侯爺,後會有期。“


    小半仙發現江疏影這幾個師姐妹雖然性格迥異,但都有個特點,就是說話都很直,開門見山不拐彎抹角,或許是極少與外人接觸的原因。


    小半仙道:“好的,我知道了。”


    江疏影說完就轉身離開,站在台階上對林若南道:“還不回來嗎?”生如戲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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