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浪將江疏影和小半仙推到了半空,江疏影被震得體內氣血翻騰,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在半空失去重心,整個身體開始下墜,她隻覺頭腦昏昏沉沉,裹住兩人的狐尾也鬆了一些。


    她呆呆地站在那裏,覺得腦中嗡的一響,昏沉的腦中隻餘一片空白。直到腦中那陣轟鳴過去,她的腳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隻能任由自己坐倒在地上。眼前盡是黑暗,那黑暗上又有無數猩紅的顏色在流動,像是體內的鮮血被緩緩攪動,五髒六腑全都絞碎了。在這種極痛之中,她撫著胸口,彎下腰拚命地喘氣。然而就在這一刻,她又忽然想,是夢吧,是夢吧,隻是噩夢重現吧!


    頭暈得厲害,他的臉是重影的。她轉過頭看那麵鐵券,像潮汐漸漲,她的血居然全部灌輸到裏麵去了。紅色的鐵慢慢變得暗沉,漫過一大片字跡,到達末端,快要覆蓋住邊角了……可是她掀不開眼皮,忽然迎頭一個巨浪拍來,落進了無邊的黑暗裏。


    一股巨浪夾雜著火焰,瞬間衝破整個屋子,如同黑夜中猙獰的怪獸,朝她撲來。她被那巨浪狠狠衝擊,就勢臥倒,然後被甩了出去。甩出三、四米遠,渾身五髒六腑如同被人用巨錘重擊過般疼痛。她的頭撞擊在草地上,她的耳朵裏全是嗡嗡的聲音,腦子裏也有片刻的凝滯。她看到另外兩條人影,如同垃圾一樣,被爆炸的巨浪,衝擊出來,遠遠丟在草地上。


    江停想看清楚,他竭力睜開眼睛,但昏暗的樓道裏所有景物都在視線中劇烈搖晃。他發著抖大口喘息,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像無形的巨手裹挾靈魂墮入深淵。他的手緩緩低垂,最終在看清來人之前,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眼前景物逐漸模糊,頭頂黑雲逐漸化作一片空白,劇痛感正在緩緩消失,身體卻變得越來越輕,非但沒有下墜,反而在往上飄……


    身體中的氣息仿佛被觸動了一般,翻江倒海。腹中泛起一陣惡心,又仿若有一股股的氣流直往心髒撞去。我瞬間如踩在雲朵之上,眼前花亂頭腦發脹,隨即又是一陣衝蕩,恍惚間,滿地鮮血越來越近,最後入侵整個視野。


    英瓊當時覺著一陣頭暈眼花,渾身冷戰,倒在就地,耳旁隻聽雷聲隱隱,身體宛如一葉小舟在海洋之中遇見驚濤駭浪一般,搖晃不定,昏沉沉過了好一會。


    掌風淩厲而至,不偏不倚打中胸口,嚴子湛被外力震到牆上,身體如破敗棉絮,輕飄飄的,隻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痛到不能呼吸。


    倉促中嚴峫隻聽見“嘭!”一聲悶響,是翻滾中他撞在了樹幹上,差點把肺擠得從喉嚨裏噴出來,身體硬生生止住下滑,半晌劇痛才從四肢百骸慢慢蘇醒。


    景靈當空接住鐵鉤,硬生生衝破穴道鉗製,轟然一聲重響把謝雲按回在了榻上!那一按重量簡直能把人全身骨骼震碎,謝雲眼前發黑,耳朵裏嗡嗡震響,大股腥甜湧上咽喉,足足有半晌無法聽到任何聲音。那感覺真是跟魂魄離體了差不多,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失去意識,或者已經昏厥過去然後又被劇痛刺激醒了。


    裴邵靖原本便睡得有些迷糊,不妨被穆念嬌一鞭拉了一個踉蹌,又見有人頸間噴湧著鮮血倒在地上,睡意便立時嚇的完全清醒過來。


    剛剛侵蝕著江疏影、仿佛要將她埋葬的天火,明明還在外麵肆虐,卻已然恍如隔世。


    江疏影劇烈喘息,小半仙猛一抬眼,隻見江疏影正低首微笑望向小半仙。


    那笑容很淺,笑意卻極深,像是從內心裏、從眼底裏無法掩飾地流露出來,像是珠玉寶藏終於埋藏不住,從萬丈峽穀中閃現出了絢麗又迷人的光。


    白小純擺出高人的模樣,似覺得孤傲天下,找不到對手,感慨時身體一步走出,到了另一位靈氣四層大漢的麵前。這大漢發出一聲狂吼,全身修為爆發,催動麵前的飛劍直奔白小純,可白小純的速度更快,不死長生功修成不死鐵皮後,白小純的肉身與速度,已很是驚人,此刻一晃就避開了飛劍,依舊是右手握拳,一拳落下。轟的一聲,那大漢發出淒厲的慘叫,鮮血噴出,身體猛地被卷起,他的身後沒有大樹阻擋,竟被卷出了十多丈外,倒在了地上,五髒六腑都在顫抖,爬不起來,近乎奄奄一息。


    白水蘭和蘭兒立刻用自己二人的身體,與樹身形成三角之勢,將顧妍妍牢牢地圍在其中。剛一圍好,白水蘭的身軀猛然劇震,顧妍妍探頭一看,原本已塞滿紛雜思緒的頭部就像是被幾十斤重錘再次狠狠地敲了一下,才穩住片刻的身子再次無法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宮卿笑笑,也小小的咬了一口。突然間,她覺得腦子一漲,好似有一股熱浪從脊骨上竄了上來,直衝頭頂。緊接著,那股熱浪就好似炸開了,傳到了身體的各個肢節,頭暈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眼前的杯子好似生了一圈光暈,而且忽遠忽近,仿佛是飄在水麵上。她忙抬起頭,不再去看酒杯,但眼前的景物也都仿佛都帶了光暈光圈,迷離閃爍。一陣陣的熱,從腳底湧了上來,漸漸眼睛都熱了起來,水水的想要流淚。


    小半仙掙紮而出,一把攬住江疏影,聽到她衣裳的聲音,李舒白終於再也忍耐不住,轉身看向她。門外落梅如雪,零星的花瓣被風卷進屋內,擦過她的耳畔,撲向他的麵頰。那柔軟的一點觸感,帶著她身上的暗香,忽然讓他的心口泛起巨大的漣漪。如同狂風卷起波瀾,鋪天蓋地傾瀉而下,將他的意識淹沒。他再也忍耐不住,疾步向著她離開的背影走去。在黃梓瑕還沒來得及回頭之時,他已經抬起雙臂,緊緊地擁住她。


    “殿下醒醒,快醒醒!”臥榻上,嫣紅與翠柳兩名大丫鬟拚盡全力地要壓製住發狂一般嘶吼著的李顯,可憐兩女雖生得豐滿,論及體力,也不過僅僅隻是弱女子罷了,哪能按得住李顯這等強悍之人,直急得嫣紅淚如雨下,不管不顧地哭嚷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人正在慢慢趕路,走在前頭的是一白衣女子,寬袍大袖,黑發如瀑,步法輕盈,神情愉悅。而走在後頭的是一白衣少年,背上背著一個小包裹,一身白衣已成灰衣,一張俊臉已失神采,一雙眼睛黯淡無光,口中還在有氣無力的喃喃念叨。


    兩人同時落在湖邊,好在這時天火終於散去,小半仙被摔的夠嗆,但還是立刻去查看江疏影的傷勢,見她傷橫累累,心中萬分愧疚,江疏影道:“放心,我沒事。”


    小半仙見她傷的這樣嚴重,又怎能放心,可心裏又掛念莫流年。


    人生若隻如初見,離別不勝盡古今,第一次的情,是那麽的刻骨,一半的心缺失於此,一半的情至此而陌,沒有離別的傷心,殘缺的心,有何可傷,不在乎那一次次的逝去,流水過境,不為任何而停,像那飄雪,陽光灑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於是我在輪回中穿梭千百年,經曆了人世間許許多多的事情,一世又一世的尋找答案,一世又一世的嚐試人生,可是我卻未能找到答案,經曆了人世間的生、老、病、死,感受到的全是人生的痛與苦,與親人的離別,與朋友的失散。


    流年轉,山水遙。這滾滾萬丈紅塵,太難走,從踏上初始,注定,便是一條難以回頭的不歸路。在這條路上,有很多看不見的黑暗氣息會持續不斷的吞噬你,讓你時時刻刻繃緊了全部神經去防備。


    盡管如此,失去之後才變得美好的事物也是存在的。正因終有結束之日,活著才有意義。無論滯留還是堵塞,或是安息,都不該忽略它們,而且甘願忍受。人們應該認識到自己必然會失去什麽。但是,偶爾回首不知何時會失去的東西,然後將其視若珍寶憐惜疼愛,獨自靜靜小酌一杯,那種幸福一定也是存在的。


    江疏影站起身,道:“去完成你的事吧。”說完現出原形,變成一隻碩大的九尾白狐,對小半仙俯下身。


    小半仙會意,任由九尾狐馱著往來時路奔去,他不知道為什麽江疏影會出現在這,但卻是真心感激她的,若不是她來,他可能根本無法拿到帝流漿。


    九尾狐的速度很快,等看到那個身影,小半仙的心才算落地。


    莫流年一直守著那一顆生機,眼神緊緊盯著,眨都不敢眨,直到小半仙走到她麵前,她才直到他回來了。


    莫流年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周身籠罩著一層灰敗的死氣,但看到小半仙,眼睛還是放出光來:“你回來啦。”


    小半仙立刻將一顆帝流漿塞進莫流年口中:“快把它吞下去。”


    帝流漿的功效真的很神奇,吞下兩顆後,莫流年的精神好了許多,她問:“你吞了嗎?”


    小半仙也吞下一粒,一股溫暖的氣息慢慢侵入魂魄,一點點撫平魂魄上的傷。


    “啊!”旁邊一弟子頭磕到地上,他悶哼一聲,起身要再戰,突然背後一痛。他轉頭,看到那個衣袍上全是血的年少小姑娘手舉得很高,她麵容雪白而冷靜,被她高舉的大石頭已經再次向他砸了下來。正道弟子手指伸出,他唇顫抖,但他一個字沒說出,就眼冒金星、額前流血地跌了下去。


    花期無夢,塵緣變冷,那份鏡花月前的等待,如煙又如風,已把你的心靈撕扯的很疼。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生命之舟為什麽會擱淺在情感的世界裏卻癡癡不能歸港?生而為人,為何有一種痛是那麽令人憔悴枯槁卻不能啟齒,到頭來隻是刻骨銘心的殤?既然花開隻一刻,為何你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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