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應龍的聲音徐徐傳來。


    “一炷香之後西麵會有帝流漿出現,若能及時服下帝流漿,或許可以多撐一段時間。”


    冽冽罡風之中,傳來了一聲龍吟的聲音,遠遠回蕩了過來。


    應龍用整個身心和顫抖的靈魂傳遞著一字一句。


    或者這就是他苦苦掙紮了無盡歲月沒有盡頭的黑夜即將結束,光明即將重現的機會。


    彼時,正是鴻蒙之初,天地靈氣厚若實質,太陽元氣氤氳交錯,世間萬物精靈,皆可吸天地之靈氣,得靈魄,成仙身。


    應龍生於瑤池畔,吸晨夕、飲朝露,三千年成年,再三千年壯年,更得伏羲女媧之助,終是幻化人形,修成仙身。


    深秋,應龍像枯葉漂零的季節一樣蒼老起來。


    那年應龍常眯著眼,站到昆侖山上,去望那輪落日。


    他有了一種步人荒涼老境、已然窮途末日的心態。


    但那眼中又分明透出一股要作最後—擊的強烈意念。


    終於應龍他快壽終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應龍此刻眼中裝著星空宇宙,仿佛一個小千世界,也有它自己的日升月沉。


    現在的他身體已不複在,但某種意義上,精神卻用另一種方式得到了新的開始。


    一顆漂浮的靈魂,不知該安放在何處。


    如是等待,不知是期盼一處花開,還是守候一番花謝。


    原本隻是深深覺得,夕陽沉入西河,再也無力升起,星辰劃落天際,再也不會有光亮的眼睛在我麵前一眨一眨。


    這一刻,應龍仿佛等待的無比漫長,長過那不夠長久的生命。


    隨著這聲龍吟,整座巨大的天柱山竟為之顫抖起來,那龍吟之聲從低到高,從黑暗深處回蕩傳來的回音竟也不曾有減弱的趨勢,反而越拔越高,幾成尖利嘯聲,到了最後,已是山呼海嘯一般震耳欲聾。


    小半仙是聽過帝流漿的,傳說中帝流漿六百年才出現一次,對恢複魂傷最好不過。


    這時應龍緩緩說道:“不過,帝流漿會隨天火一起到來落入碧塔海中。”


    “天火在落入碧塔海的一瞬間,有些會變成拇指大小的晶石,那就是帝流漿。”


    “你們要立刻將它從水中撈起,一旦錯過時機,晶石就會變成魂滅蛇。”


    “魂滅蛇是蚩尤心血所化,被魂滅蛇的蛇牙咬中,若是凡人,肉身頃刻間便會化成血水,魂魄也會受魔氣影響而不能再入輪回。”


    “就算是神仙,被咬中一口千百年的修行也會一朝喪。”


    “但魂滅蛇在碧塔海中也隻能存活幾秒鍾,雖然凶險萬分,也不是全無機會。”


    應龍那沉厚而陰鬱的聲音在罡風空中震蕩,帶著空曠的回音,從四麵八方灌入耳裏,完全分不清來向。


    這聲音在罡風中中越飄越高,仿佛順風乘雲,疊疊而上,又在達到最高處時,聲音啞然而止,而琴聲卻又在此時渺渺然的響起,漸漸地低弱,直至再無聲響,好像一位塵世外的仙人,閑暇於竹林休息,長嘯作聲之後,複又飄然遠去。


    應龍的聲音一轉眼就消失了,隻剩下悠悠的龍吟之聲,詠歎著世間蒼茫。


    虛空中隱隱傳來千萬和聲,又變成罡風的狂笑。


    聽著應龍所傳過來的話,莫流年臉上的神情,突然出現了一種古怪至極的變化。


    那似乎是一種迷茫的神態,仿佛沉眠於一場大夢,將醒未醒之間,似乎想起了什麽,卻又始終抓不住,想不起,一時茫然了。


    莫流年然覺得心頭狠狠跳了一下,不覺便有了一瞬的恍惚,急忙轉頭,看見小半仙仍在自己身旁,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小半仙大聲問應龍:“應龍大人,請問碧塔海在何處”


    應龍道:“你往西走,不遠就會看到一個湖泊,那就是碧塔海。”


    碧塔海小半仙是知道的,隻是他見過的碧塔海已經幹涸,一滴水都沒有了。


    生機不知何時才會發芽,小半仙看了眼憔悴不堪的莫流年,已經下定決心如論如何也要拿到帝流漿。


    小半仙對莫流年道:“我去取帝流漿,你在這等我。”


    莫流年拉住他:“太危險了,別去。”


    小半仙道:“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跟以前一樣,你留在這照看生機,若是生機發芽,立刻將它送出去,知道嗎?”


    天空一片暗黑,隻有東邊的地平線上有增漲著的光潮,預告著月亮在準備出土。絲毫風息也沒有,也沒有什麽聲音,四周的林木和稻粱在整天的炎熱之下剛好渡過了來,依然還不敢喘氣,炎熱的餘威明明潛伏在近處,說不定那月光的前驅怕還是太陽的殘輝啦。


    一刻鍾過去了,一柱香過去了,半個時辰又過去了,德麟殿外依舊是靜悄悄地,半點動靜全無,隻有那些宦官宮女們如木頭一般杵在烈日之下,這等情形一出,令李旭輪心中的疑慮登時便更深了幾分,望著德麟殿的眼神也因此更陰冷了不老少。


    帝竑如黑暗之神降臨人間,他縱天地間萬千精靈魔物,著黑裳、披玄甲,執白羽之矰殺向伊洛,放眼望去,北方部眾有如烏雲滾滾襲來,一路竟無人能擋,戰爭,一直從洛水伊闕戰至豐沮玉門山口,從人間至天界,刮起了一陣黑色的血雨腥風。


    大殿四處流淌著鮮血,階上伏了無數的屍體,腥氣直衝天際,死傷多是少年,弑殺組和戰奴營傾出,遍地是殘肢斷臂。正殿的守衛盡亡,連跟隨教王左右的數名隨侍都在其中,可見情勢之烈。掠出沒多遠,幾個廝殺的人映入眼簾,熟悉的身形讓他的心登時平了一半。“九微!“眼見居於劣勢,他上前接過劍招,並肩而戰。


    屠介涅夫是合理的,幽美的,寧靜的,正路的,他是從靈魂而後走到本能的作家。和他走同一道路的,還有法國的羅曼羅蘭。別的作家們他們則不同,他們暴亂、邪狂、破碎,他們是先從本能出發或者一切從本能出發而後走到靈魂。有慢慢走到靈魂的,也有永久走不到靈魂的,那永久走不到靈魂的,他就永久站在他的本能上喊著“我的生命力強啊我的生命力強啊“但不要聽錯了,這可並不是他自己對自己的惋惜,一方麵是在驕傲著生命力弱的,另一麵是在招呼那些尚在向靈魂出發的在半途上感到吃力,正停在樹下冒汗的朋友們。


    躊躇一番,白小純咬牙繼續,好在此山不高,不久他氣喘籲籲的到了山頂,站在那裏,他遙望山下的村莊,神色頗為感慨,又低頭看著手中的隻有指甲蓋大小的黑香,此香似乎被燃燒了好多次,所剩不多。


    清風徐徐,她想為鬱明尋一把刀,佑他平安。她的夫君將離她遠去,越來越遠。她的心輕飄飄地落在他身上,為他歡喜為他憂慮。她的心髒時而火熱,時而冰涼。光是想到他,便又想笑,又想哭。她想、她想著——所愛隔山隔海隔雲端,自有妾心如鐵,山可翻海可躍雲端亦可落。


    壺中喚天雲不開,白晝萬裏閑淒迷。揚舲萬裏,笑當年底事,中分南北。苻堅想要的日月乾坤,終究敗落於淒迷河山。連中分南北,亦漸成昨日黃花。


    潼關,背著太陽的方向站著,因為上層起伏高下,看起來,那是微黑的一大群,像是煙霧停止了,又像黑雲下降,又像一大群獸類堆集著蹲伏下來。那些巨獸,並沒有毛皮,並沒有麵貌,隻像是讀了埃及大沙漠的故事之後,偶爾出現在夏夜的夢中的一個可怕的記憶。


    時間又能說明什麽呢?和有些人,你就是相處半輩子也不明白彼此是怎麽回事,你們隻能站在一個層次上對話;而和另一種人,隻消互相看上一眼,就全明白了。比如認識你,我覺得比十天要久遠得多。我甚至覺得上帝所以創造了你,正是因為世上存在著我。


    相思的年輕男女,有人從中妨礙他們,使得他們不能如意。山村裏的下雪。男人或是女人都很俊美,卻穿著黑色的喪服。每月的二十六七日的夜裏,談天到了天亮;起來看時,隻見若有若無的渺茫的殘月,在山邊很近的望見,實在是令人覺得悲哀的。秋天的原野。已經年老的僧人們在修行。荒廢的人家庭院裏,爬滿了拉拉藤,很高的生著蒿艾,月光普遍的照著。又風並不很大的吹著。


    定權笑道:“他母子分別,尚可縱情一哭。我母子對麵,隻能強顏歡笑。他母子皆無病恙,天地何小,各自珍重,終可抱再見之念。黃泉深,碧落遙,死生何巨,我到何處尋那些人去?他們還有什麽不足意的?”


    當日光與夜陰接觸的時候,在茫茫的荒野中間,頭向著了混沌寬廣的天空,一步一步的走去,既不知道他自家是什麽,又不知道他應該做什麽,也不知道他是向什麽地方去的,隻覺得他的兩腳不得不一步一步的放出去,——這就是於質夫目下的心理狀態。


    等得著急的事是,將急用的衣服送到人家去做,等著的時候。觀看祭禮什麽趕快出去,坐著等候行列現在就來吧,辛苦的望著遠方的這種心情。要將生產孩子的人,過了預定的日子,卻還沒有生產的樣子。從遠地方得到所愛的人的書簡,但是用飯米粒糊的很結實,一時拆不開封,實在是等得著急。觀看祭禮什麽趕快出去,說這正是行列到來的時刻了,警衛的官員的白棒已經可以望見,車子靠近看台卻還要些時間,這時真是著急,心想走過去也罷。


    大神的旁邊,還有一個二神,當二神的都是男人。他並不昏亂,他是清晰如常的,他趕快把一張圓鼓交到大神的手裏。大神拿了這鼓,站起來就亂跳,先訴說那附在她身上的神靈的下山的經曆,是乘著雲,是隨著風,或者是駕霧而來,說得非常之雄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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