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午殿,清涼似水,她身上一襲麗紅薄羅紗衣,整個人便籠在那樣鮮豔的輕紗中,蓮步姍姍,腳步輕巧得如同不曾落地,古人所謂“淩波微步”,即是如此罷。


    來人穿著對襟襦裙,膚色雪白,灼退了燈輝。她未佩戴玉環綬,每走動一步,傾灑開來的裙幅飄逸如花。鈴聲喚得急,從廚房出來時,她還來不及撫下黑綢袖口,一兩滴水珠滑過皓白手腕,如銀瀉散而不留痕跡,將她的冰肌玉骨完全描摹了出來。


    那是一雙套在牛皮絆鞋裏的裸足,秀致嬌美,足趾似小小的貝殼,足踝的銀鈴隨著步履迸出脆響,聲聲撩人心弦,可惜足緣有一些紫痕,稍許破壞了美感。定了一瞬,左卿辭的視線緩緩上移。柔滑的綢褲寬綽飄逸,邊側開口,露出了光潔的小腿,瑩白的腰肢幼細玲瓏,臍上鑲著一枚碧玉飾,緊身薄紗勾出優美的線條,襯著衣上輕晃的垂纓,像一場誘人失足的心跳,可惜吐火羅的宮人在外均以薄紗掩麵,無從窺見真容。


    日間下過一場小雪,這時殿外積雪寸餘,皇後所經之處遺下足跡一行,明顯比身邊侍女的足跡小巧,細細窄窄,不盈一掌,弧度柔和,可想而知那隱於裙下的半彎淩波如何美好。她移步時裙下有一串細碎的聲音逸出,沙沙作響,有如金銀首飾相觸之聲。


    現在出現在他麵前的小姑娘,人如月,香腮雪。她額上戴著琳琅發飾,直墜額心;耳下的水藍色環狀耳璫輕晃,光華照著雪膚;手腕處有輕紗相托,裙裾腰間挎著銀色小彎刀,金銀色的長鞭托腰而落;她一步步走來,又輕盈,又英氣,還有少女的稚嫩感。


    行動轉側間風帽徐徐滑落,垂於她的肩上,絨絨的貂毛如一圈白雪。她的頭發鬆挽成髻,顯露出的玉頸優雅,線條美好。此刻她微抿薄唇,眉色淡遠,秋水空濛。


    那一刻的山川,含情脈脈,寂靜無聲。大掌櫃詳詳注視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副妙顏。兩道細眉輕輕舒緩,兩彎鳳目淡淡流光,吐納白氣的淺粉色小唇,劃起一道誘人的虹。唇角瀲灩,貝齒留芳,輕抹暗挑,笑意天成。


    他疾抬目,在長靴靴上裙據之上腰帶之上窄袖之上領襟之上巧頷之上秀準之上:是一雙明若秋水的眼。仿佛在那幽暗的長廊,仿佛還留下那一雙華燈初上般的眼色,映著雪光。


    晨曦的金光鍍上她側臉,照見透明的耳垂,耳後細小可愛的絨毛,優美的頰線,飽滿潤澤石榴花一般的唇,還有飛揚超過尋常女子,秀且逸的雙眉——這些都是很美的,然而最美的,是她眼神中專注認真而關切的神情。


    那少女一雙盈盈妙目朝四野看了看,一雙未穿鞋履雪白晶瑩的小腳在雪地上緩緩踱了幾步,薄薄的嘴唇微微輕抿,隨即旋身回到怪鳥背脊之上。


    春光融融的花園,叢叢牡丹綻放,各顯豔容,三兩彩蝶飛繞,翩翩弄姿,一道白玉欄立於花叢前,欄上坐著一名女子,雖是坐著,但也可看出她體態玲瓏修長,著一襲素雅的淡黃衣裙,長裙之下,未見絲履,卻是一雙如玉似的赤足,正愜意的微微擺動。


    謝雲將裹在身上的雪白狐毛披風丟給管家,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他衣袂袍袖卷起風雪之氣,俊秀的麵孔猶帶寒霜,一雙眼睛冰冷明澈毫無喜怒,直勾勾盯住了單超。


    她穿著白襪和運動鞋,和那身耀眼的方領粉色長裙;—抹疲憊燈光的濺落,顯出金黃色在她溫熱褐色的四肢上。她坐在那兒,兩條腿不經意地高高交叉著,她被遮暗的眉眼在宇行間掃描著,不時眨動一下。


    那女子身著一身緋紅裙裝,外罩一件雪白軟煙薄紗,黛眉凝翠,櫻唇染嫣,一雙大眼眸光瀲灩,容色極是明豔。說話間朝趙廷微微一福身,接著又似笑非笑看向另外兩人,目光掃過段塵時,一抹幽光一閃而過。


    玄衣少年靜靜坐在馬上,微仰頭看著眼前的救命恩人,滿弧的月下,漆黑的眸子裏映出那個絕色的紅影,秀致的眉,杏子般的眼,額間繪一隻展翅的紅蝶,未挽的發飄散在夜風中,紅裙下露出一雙雪白的赤足,纖細的腳踝處拴了晃眼的銀鈴。


    他沒有發現我醒來,一身玄青衣衫,隻靜靜坐在石榻側沿,唇貼著我的腳踝,寬長的袖擺沿著他抬起的我的小腿一路滑下,低頭能瞥見衣袖上繁複的同色花紋。


    看那魔女神情,也轉怒為喜,秀眉含顰,星目流波,麵如朝霞,容光照人。再襯上一身柔肌媚骨,玉態珠輝,越顯得儀態萬方。


    疏林小徑,寒梅枝頭,一盞半月形明燈高掛,燈影裏,她倚在他臂上。鬢角優美,小臉瑩如玉,雙頰飛紅雲。眼尾斜挑,含羞帶笑,眼波微橫,婉轉嫵媚,竟是風情萬種。紅唇嬌豔非常,似一朵雪潤的鮮梅,看得人情不自禁想要去采擷,伴隨輕喘,白色煙霧嗬出,一片薄而晶瑩的雪花被吹得重新飄起,迅融化,散出一絲曖昧。


    低首看著手中的那隻手,纖細修長,圓潤如玉,透著淺淺的紫,美得妖異!就是這樣一雙手,揮舞著白綾救人命也奪人命!其實這樣的一雙手,應該是碧紗窗下,拈一朵幽蘭,低首微嗅,淺笑輕顰。


    她微蹲身,小臂上輕托小兔,二隻皓腕各帶一隻鑲金白玉蓮花鐲便輕碰作響,叮當悅耳,她緩緩向我走來,在璀璨的星空下窈窕站定,美目波光流轉,映著岸邊燦爛的煙火,對我露出溫柔一笑,頓覺百媚生輝。


    她這才轉頭看他,秋水似的一雙眼,依舊盈盈含著笑意。起身微欠了欠,提裙下望仙台,他在旁小心看顧著。春風吹動她髻上的步搖,金葉子相扣簌簌作響。她低著頭看台階,因為天氣漸暖,換上了袒領,那白淨的肩頸看上去聖潔美好。他托著兩臂唯恐她錯步,她見他這樣盡心,笑容更擴大了些。


    二女生得一般相貌,首先觸目的便是那一雙又黑又亮、神光湛然的眸子。再襯上額上淺疏疏一叢秀發,兩道細長秀眉和瓊鼻紅櫻,玉雪一般的皮膚。端的是粉滴酥搓,不知天公費了多少心力,捏就這麽一對曠世仙娃。


    嬌聲嚦嚦,珠簾輕拂,豔光微閃,美人羞出,高綰雲鬢,麵罩薄紗,輕裹紅羅,手挽碧綾,赤足如蓮,嫩白如玉,淩波微踏,淩波而來,觸目所及,那猩紅地毯好似化為一弘赤水,托起一朵絕世紅蓮。


    那姑娘驚惶地勉力站起,淩亂的散發下明眸清亮,打量四周,眼波流轉,雖仍難掩顧盼之美,櫻唇微啟,輕顫了顫卻又抿口不言,似欲求助,又因絕望而放棄,楚楚可憐之狀令眾三佛齊人冷漠銳利的目光都有一瞬間的柔軟。


    “走吧,浮屠自此消失了。”少女輕聲說,又似在自言自語。


    她尚未梳洗穩妥,隻著了一襲白色生絹衣裙,秀發長長地披於腦後,幾欲委地。垂於兩頤的幾縷發絲和她的睫毛都染上了初生霞光的顏色,微紅的淺金。似不慣這突然的光亮,在他的凝視下,她半閉雙目,慵然斜首靠著廊柱,眼波飄浮。


    慕容太太依舊穿了件天青色夾襖,圍著深紫色駝絨披肩凍得微紅臉頰卻更加撩人嫵媚,她眸子瑩瑩,噙滿淚珠,衝他們姐弟揮手:“回去吧,天寒地凍的……”


    瓊鼻秀唇,嫣紅一點,一身雪白微薄衣裙,裙擺、手腕、腰間,都有紅色絲綢衣料相罩。她身形玲瓏,紅色與白色相間的衣衫貼身,讓她呈現出女孩兒的嬌俏感;手指轉著長發打量人時,那種睥睨眾生的眼神,讓她又與眾不同。


    撩了簾子進了內間,曲蓮一眼便瞧見宴息處的炕前立著一個二八少女。手裏端著裝有清水的茶盞,穿著件月白色的褙子,麵色姣白瑩淨,櫻唇紅潤瀲灩。聽見簾子響動,便回頭瞧來,一雙眸子仿若秋水般流轉著波光。端是個明眸皓齒的大美人兒。


    怪鳥似聽懂了一般,長長的呼嘯一聲,拍扇著巨大的羽翼,朝空中飛去。


    在這個少女離開了很久之後,山腰一處雪地的表麵突然動了一下,然後又沒了動靜,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然而就在電石火光之間,一道紫色的光芒衝天而起,帶起無數雪花。


    蒼天有眼,火球融化了他們方才所站之處的冰雪,他們腳下是一處深寬皆有丈餘的小冰縫,加上莫流年那一擊,滅頂的雪浪威力小了許多,這才讓他們絕地逢生,隻是一落入冰縫小半仙和莫流年都昏迷過去,直到剛才才轉醒。


    最幸運的事,他們落下的地方時冰封的最邊緣,並沒有被兜頭而下的雪浪掩蓋。


    莫流年先醒了過來,小半仙就側身躺在她身邊,黑暗之中莫流年首先去探了探小半仙的鼻息,見他氣息平穩才安心,又去探無垢,無垢依舊發著發熱,其他倒也沒有什麽。


    莫流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用力搖了搖小半仙,小半仙清醒過來,知道大家都無事,心中也是又驚又喜。


    上天總是公平的,在這裏多給你一些,就會在其他方麵拿走一些。禍與福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闖入人們的生活,所以,麵對失敗與困境,無需太過介懷,像失馬的塞翁和曆經磨難的馮老一樣,心存希望,總有一天會領悟到:失去也是一種獲得。


    我想死。我想摩洛哥人的子彈會賞給我所向往的長眠的。


    可是命運卻不答應,似乎我的命還不該完結。於是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漸漸地,死神躲開了我,我不知不覺又喜歡生活了。


    當危險真正與他碰麵的時候,也許是他的冷靜與命運讓他僥幸存活


    大難不死,任誰心情都不可能平靜。


    謝芳菲的眼也紅起來,是感動,是羨慕,還有祝福。她是全心全意、真心誠意地祝福他們。這樣苟且偷安的亂世,總算還有一對即將幸福自由的情人。她覺得似乎沒有那麽的絕望了,這個世上總是存在著許多其他好的東西,讓你覺得一切都還值得。有一句話說,天無絕人之路,隻要肯走,總會有路的。


    生與死,早已寫定,命裏該有這麽一筆,逃到哪裏都逃不掉,活著的人要繼續活下去。


    很多東西,曾經以為天長地久的東西,原來坍塌隻是一瞬間。曾以為他和她是長安城內一場最詩意的相逢,像無數傳奇故事,落難女子,巧遇翩翩公子搭救,救下的卻是一生一世的緣分。


    每個人都有屬於他自己的命運,有的是好運,有的是黴運,有的是弄巧成拙,有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如此的幸運。


    莫流年撲進小半仙懷中,眼淚無聲的滑過臉頰,小半仙輕撫她的背脊:“聽說過一句話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心神一定,猛想起主人素昧平生,蒙她不避男女嫌疑,親手救轉,死裏逃生,似此天上神仙,能得一麵已是萬幸,如何大德深恩分毫未報,反因對方逾格垂憐,盛意相救,竟生遐想


    枯萎的身體,沒有力量的靈魂,在黑暗中,彼此盲目而絕望地碰撞,等待擦亮的火花。黎明沒有到來,黑暗如同火焰吞噬了每一滴欲望,吞滅了每一處枉然波動的快,我看見湮丹的身體猶如燒得滾燙的琉璃,滿懷渴望地落在一塊堅硬的冰之上,冰塊蒸騰消失,琉璃驟然碎裂。


    大難臨頭的時候,能忍,災難一旦過去,也想不到報仇了。他們總是順應曆史的自然,而不想去創造或者改變曆史。哪怕是起了逆風。


    短暫的寂靜過後,這群少年忍不住高聲歡呼起來。這歡呼裏,滿是劫後餘生的狂喜,驚心動魄的一夜熬過去,終於等到了家族的支援,哪怕是之後被以“失儀喧嘩有辱門風“的理由狠狠責罰,他們也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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