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


    小時候,莫流年總愛聽一些幼稚的傳說故事,天天纏著母親給自己講那些自以為神秘的故事。


    懵懂年少的莫流年曾癡迷於愛恨情仇的言情故,尤其是經典愛情故事《白蛇傳》、《牛郎織女》、《孟薑女》、《梁祝化蝶》等……


    聽後總讓莫流年那顆平靜如湖的心猶如投進巨石般掀起一波一波漣漪,讓莫流年那易感的心變得像林黛玉一樣多愁善感,隨著那曲折淒婉、意猶情長的故事情節亦哭亦笑、亦喜亦憂、亦愛亦恨。


    當母親把知道的故事都講完的時候,就天天纏著鄰居的老人講故事,老人笑眯眯地不厭其煩地講著令莫流年百聽不厭的童話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然後又是饒有趣味的沉浸在傳說故事中,做一個香甜、溫馨的夢中。


    直到現在,莫流年才發現,人生漫長到充滿無盡的變數。


    再狗血下三濫的人生劇目,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複。


    而婉兒跟蘇銘的故事是這樣的……


    兩百多年前,有一個富家公子名叫王允,在一次花燈會上遇到了賣風箏的少女阿福,阿福父母雙亡,家境貧寒,但兩人卻一見鍾情,不可自拔。


    雖然阿福家境貧寒、父母早逝,但她沒有因此自卑、痛苦,而是執著追求、自強不息,真讓人深深敬佩。


    情在冬季,此情綿綿。


    一季相戀,一生真情。


    王允與阿福的愛,像冬日裏的愛情,雖經曆悲歡離合,風霜雨雪,卻真心不改變;


    最後兩人衝破重重阻力終於走到了一起,但在他們成婚的前一天,王允卻突患惡疾,不到三天就死了。


    很多東西,曾經以為天長地久的東西,原來坍塌隻是一瞬間。


    曾以為王允和阿福是花燈會內一場最詩意的相逢,像無數傳奇故事,落難女子,巧遇翩翩公子,結下的卻是一生一世的緣分。


    阿福答應王允會好好活下去,所以,不管王家人怎麽罵她怎麽虐待她,不管日子多麽難熬,她都沒有放棄活下去的念頭。


    而阿福她並沒有抱怨花燈會上與的這個年輕男子締結良緣,然後需要用一世的光陰,守著這座老舊的庭院,一生相夫教子,看著年華慢慢老去,歲月不驚?


    是否願意不見世間三千繁華,亦不解銘心刻骨的愛戀,又是否會生出幾許遺憾?


    也許,阿福在自己喪偶的那一天,便已經把自己一生的愛,跟著埋葬。


    阿福她過的很孤獨,即使被陽光照射也溫暖不了她的內心,這是種內心的冰冷。


    在庭院中阿福那憂鬱的眼神很讓人心疼,她變得不愛說話,沉默寡言。


    後來阿福被趕出王家,又回到了集市,賣起了風箏,日複一日的過去,她對王允的思念卻從未斷絕,無一日不思念他。


    沒有良宴歡會,沒有生離死別,卻因為懂得溫柔了一場際遇,明媚了陌上花開,芬芳了指尖流年,寧可不曾相濡以沫,隻願從來都不相忘於江湖。


    相戀了隻不過數十天,隻是在無意中匆匆一瞥,王允和啊福便因為那份相知,譜寫了人生一曲綿長無盡的悲愴。


    那個時候,阿福忽然一下子覺得心裏有一點微微的疼惜,讓胸口都開始波動起來。


    就好像,在他單薄的,僅有的一點童年美好記憶中,阿福披散著頭發,牽著王允的手在院子裏走,點數著樹上的花朵,一瓣一瓣。


    季節美好,人世繁華無限,而那時的她,隻能以此來消磨人生中最好的時光。


    也因為太過孤單,無人傾訴,有一天晚上,對著燭火,她做了一個兩人手牽手形狀的風箏,並細細的描上眉目。


    左邊是男人,右邊是女人,左邊是王允,右邊是阿福。


    每天,當阿福想王允時,她就把自己的思念告訴這隻風箏。


    夜深千帳燈,原來對一個人來說,失去為他而亮的那一盞,就真的是失去了全世界。


    而現在隻留阿福一個人,站在時光的彼岸,回過頭卻再也看不見王允的背影。


    時間一年年的過去,當年如花般動人的阿福也成了鶴發雞皮的老太婆,而紅色的風箏也漸漸褪去顏色,變成雪白。


    鏡裏容顏在悄然無聲地改變,許多似曾相識的情景,於眼前流過,轉瞬消失。


    就像以往的故人,來不及道別,隱於流光深處,此生再不交集。


    阿福知道,有一日,所有的一切都將遺忘,擦去錯誤,不生怨念,寂寞又清白地活著。


    碧水深處冷,青山林中寒,轉山轉水難相見;伊人天涯遠,相思海角邊,唯有夢裏訴纏綿;滿紙柔情亂,寂寞風月閑,雙雙屏幕癡心戀。


    阡陌紅塵,與君相遇便是緣,芸芸眾生,與君相知即有意。


    既入君夢,便隨君心老,不為看盡繁華三千,隻願同君朝與暮。


    因為沒有再嫁人,阿福的晚景格外淒涼,在她彌留之時,沒有一個親人在她身旁。


    今世,沒了風花雪月,今生,不再踽踽獨行,所有的因果為誰歌泣?


    阿福來這塵世,隻為一段修行,回眸是一瞬的美麗,擦肩是一世的殤璃,錯過不僅僅是白駒過隙,


    孤獨向左,思念向右,阿福握不住流年,也留不住夕陽,遲暮的黃昏,荒蕪的世界,寂寥向晚。


    思緒裏的永遠,總是在期待中迎來了黃昏,阿福無言無對,無人無聲,飾演著一段了無生趣的戲份,閉上雙眼,假裝一切安然。


    阿福曾試著離開,試著存在,試著從頭再來;難以離開,難以存在,難以實實在在。


    阿福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躺在床上,朦朧中竟然看到一直掛在牆上那隻風箏,右邊的那一半變成了一個跟她年輕時候一模一樣的少女,從牆上走了下來,走到她身邊。


    兩隻枯瘦如柴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阿福渾濁的眼睛望著這個跟她年輕時一模一樣的人,輕輕叫了聲:“你真好看。”


    風箏少女阿福對她點點頭,笑了起來,拍拍她的手,“你安心走吧,你心裏想的我都知道,我會幫你完成。”


    盡管遺憾很多,卻沒有足夠的痛苦,盡管快樂很多,卻沒有足夠的幸福。


    然後一件事一旦變成習慣了,往往就不願意改變。


    不必擔心失去的東西,因為她最終擁有機會遇見他,即使那不是她的等待的那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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