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和副城主讓我給個交代。


    我說千裏外的白骨城,那裏的士兵和百姓,他們還想看到希望。


    東衙門不會解散,王耀有總衙門照理。


    離歌,我希望你此去,不要給那座城在填上一抹堆白骨了。


    ******


    六月的雨不在是小雨綿綿,黃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都能感覺到疼痛了。


    半人高青草的夏國北荒邊境一角,一座破敗的青石古城。


    雨水滴答滴答敲打著斜了一邊的城門牌,朝南一條馬蹄踩踏坑坑窪窪的土路上。


    雨幕中,隻見一匹棗紅大馬,疾馳奔來。


    駕!駕!


    飛濺的積水窪,留下四個碗口大的馬蹄。


    馬背上一個少年,此時正不停拍打著馬臀。


    顯然嫌它奔跑的不夠快。


    確實,比起天上愈聚愈烏黑的雲彩,他跨下的馬,速度是有點慢。


    ……


    目光如炬,又似刀。


    這是白骨城下兩個看著垂垂老矣,身上卻昂首挺拔的守門老兵。


    不過相較於他們雄偉的身姿,一身披在身上的的左一塊、右一塊拚湊起來的盔甲,顯得是那樣格格不入。


    駕!


    飛奔的馬越來越近了,城門也越來越近了。


    隻是老兵手中被磨的鋒利長槍,此刻卻蓄勢待發起來。


    如來者是敵,他們手裏的長槍,就會如劃破天空的閃電一樣。


    “千水城離歌前來報道,”漸大的雨幕中,隻聽一個青年的聲音,從城門幾十米外傳來。


    大概隔了幾秒把。


    就見一個穿著紫藍花紋捕快服,戴著一頂鬥笠的青年。


    在一聲“籲”聲中,騎著棗紅大馬停在了白骨城城門前。


    “下馬。”


    “文件。”


    鋒利的長槍交叉攔在馬前,接著就聽兩聲渾厚的聲音,從兩個老兵口中響起。


    離歌翻身下馬,從懷裏取出總捕頭泰安給他的公文任職文件,雙手遞給兩個守門老兵看了看。


    確認是來白骨城報道的捕快,兩名老兵堅毅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希翼。


    隨後“鋥”的一聲,就把交叉的長槍移開,重新立在了右身旁。


    離歌朝兩名老兵道了謝,轉頭看著雨幕的南方。


    那是他來時的方向,也是千水城的方向。


    他不後悔殺傅鑫,也不後悔被發配到這裏。


    隻是他有點想念千水城。


    他記得從千水城走時,天空就下著雨,沒想到來到白骨城了,天空又下起了雨。


    是命,還是天意。


    他,不知。


    冰涼的雨水打在身上很痛,扛著巨大壓力保下他的泰安,很高大。


    臨走時南絮送他的這匹棗紅大馬,以及偷偷放進他包裏的錢財,很暖,很暖。


    相識沒多久的塵軒,他什麽東西都沒送,隻送了一句話:“放心去,東衙門以後就是我的家,你活著回來。”


    大雨無情,人有情。


    雨幕中的白骨城城門,留下了一個背影,卻進去了一個人。


    ******


    轟隆隆!


    雨變大了。


    白骨城中央的城主府,一間擺著幾本封麵泛黃老舊的房間裏。


    一位頭發蒼白,眉宇似山峰濃厚的老者。


    看著眼前,眉比劍鞘、五官剛毅,紮著短發的青年。


    一雙渾濁的眼睛,忽然又暗淡了幾分。


    他看的出,眼前這個青年身上有傷。


    雖然千水城幾日前傳來的資料顯示,這個青年是個一境中階的超凡者。


    但一個身上有傷的超凡者,這對現在的白骨城來說,可是一點幫助都起不了。


    周邊的盜匪隻看誰的拳頭大,邊境外的蠻人隻看誰的刀子快,時常出沒的猛獸隻比誰更狠,墮落的武者和超凡者,也隻認誰的實力強。


    還有最讓人畏懼和頭疼的那些詭異案件。


    這都的急需一位真正的超凡者去處理,否者白骨就是城派遣大軍前去也無用。


    當然,白骨城現在也沒幾個兵,而且還都是老兵。


    守城還可以,外出作戰隻會找死。


    所以,在看到千水城派來的這個青年,是一個身上有傷的超凡者。


    他一顆冉氣的心,是瞬間又墜了穀底。


    不過他也沒有表達出任何的不滿。


    畢竟,沒有哪個有前景的超凡者,是願意自願來到這裏的。


    要知在這裏,由於天地間存在的力量比較混亂,超凡者想要攝取其中的力量來提升自己,是非常非常困難的。


    除非用服用一些超凡的藥草,這才會增加實力。


    不然隻能原地踏步,或者苦修幾年甚至幾十年,才會進步一小個境界。


    ……


    “離捕快一路奔波前來,辛苦了。”項柏收起心中的失望,露出一抹慈祥慰問道。


    “談不上辛苦,隻是一路走來,發現很多地方亂的很。”


    離歌舒著一口氣,帶著一絲憂傷感慨道。


    “哎,不說這些,自有上麵會料理。”項柏擺了擺手,岔開了這個話題。


    比起白骨城,這些地方已經算幸福的了。


    “離捕快你身上的傷,”項柏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個他一直比較關心的問題。


    如果離歌身上的傷很難恢複,或者需要很久才能恢複。


    那他的繼續向上麵要人。


    一個超凡者雖然改變不了什麽,但卻能提高那些老兵的士氣。


    他們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離歌:“再有十天,差不多就能恢複大半實力了。”


    本來以他身上的傷,如果靜養,最少也的需要半年多時間。


    但在殺了傅金後,知道自己惹下了大麻煩。


    他就把在亭雨小築左眼看到異樣的四張賭紙,在開出超凡文字後,都賣給了馭蟲師那個女子。


    然後把所有的錢財都用來買了超凡藥物。


    所以身上的傷,現在已經好了一半了。


    聽到離歌身上的傷再有十多天就能康複了,項柏沉下的心,咚咚又跳了起來。


    暗淡渾濁的眼神,也是突然又明亮了起來。


    接著急忙呼叫自己的老婆子,吩咐做了三個菜,為離歌接風洗塵。


    ……


    雷過。


    雨過。


    雲散。


    茶足飯飽的離歌,在老城主的相送下,踩著青石鋪築街道上清澈的積水。


    朝著白骨城的衙門行了去。


    “聽說城內來了一位捕快,還是超凡者。”


    坐落在白骨城南邊的衙門,兩個肌膚蠟黃,身體瘦弱的青年。


    一邊清理著布滿灰塵和蛛網的衙門,一邊欣喜的討論著。


    “是滴,守門的楚大爺,親口告訴我的。”


    “哇!這麽說,咱兩以後有好日子過了。”


    竊竊私語中。


    一個青年邁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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