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帝小六,這兒不是秘境,是酆都幽冥界,是死後的世界,是...小六的家。”


    帝小六這話一出口,眾修笑容霎那凝固,隻覺遍體生寒!


    顯然,這小男孩話中之意是在說,他不是從外界而來,而本就是這幽冥界的人!


    眾修隨之嘩然~


    “你到底是誰?”


    “是...是人是鬼?”


    忽然,男孩‘嘿嘿’的笑聲響起,聽在眾修耳中,已叫人不寒而栗。


    他竟在眾人驚疑的目光下,伸出了小手摸向了通透如水波的結界,且按起道道漣漪,卻不被這強大的結界所傷!


    見此,眾修紛紛顯露震驚之色,尤其是那幾位神君更是震驚萬分。


    此結界何其強大?乃他們合力所設,比之先前比鬥時零時布施的結界還要強大數倍,且內外但有敢觸碰者皆頃刻抹殺。


    可這看著好像沒有半點修為的小男孩,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最詭異的是,這結界竟然沒有一丁點兒反應!


    隻見帝小六那抬起的小手掌中,此刻竟顯現而出六色霧氣,頃刻便擴散覆蓋了結界,如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霧紗!


    “你在做什麽?”


    眾修紛紛驚呼。


    此刻,帝小六那雙血輪大眼已緩緩轉動著,詭異的笑容依舊:“壞人來了,小六要去阻止。這裏最安全,有邪魔...”


    話音未落,秋水宗長老左冷潺,已挺身按劍,斷喝如雷鳴:“妖言惑眾~本長老看你...才是妖魔!”


    唪~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淩厲無匹的縱影寒芒,已頃刻自左冷潺的長劍中劈斬而出,殺向了帝小六!


    可就在此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看著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劍氣,不僅沒有能一舉擊殺帝小六,且在觸碰結界的一霎那竟分崩離析,甚至都未對結界造成任何一星半點的傷害!


    如此,就更別說結界外,僵硬微笑的帝小六了。


    此刻,眼尖的人已經發現,不是左冷潺的劍氣不強,更不是未對結界造成傷害。恰恰相反,結界已經被其一劍撕裂開了一條正在緩緩愈合的鋒銳劍痕!


    隻是那附著於結界表麵的六色輕薄霧氣,卻紋絲不動,依舊慵懶而妖異的纏繞著。仿佛神君強者的迅猛一擊,在這不起眼的薄霧麵前連屁都不是。


    顯然,正此霧氣擋下了左冷潺的劍氣!


    一時間,左冷潺麵露驚駭之色。


    他不死心的再次出劍,甚至動用神通,竟依舊無法觸動那六色薄霧!


    唪~


    寒霜劍道神通全力爆發,又一次銳利無匹地斬戮在了結界之之上。


    這一次,慵懶的薄霧似是實在看不下去,微起淡淡漣漪,算是有了一點表示。


    見此,眾修嘩然。


    有此詭異的薄霧在,他們豈非要困死在結界之中?


    於是各家神君亦相繼施展渾身解數,無論他們是法寶神通滿天飛,還是合力攻擊。可這已鎖罩八方的六色薄霧,卻依舊紋絲不動,頂多泛起一二漣漪。


    若非見得那可以忽略不計的漣漪波動,眾神君甚至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做夢。


    眾修驚怔在了原地!


    顯然,他們已被這詭異的小男孩給困住了。


    見此,昊陽老人有些無力的問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要困我等在此?”


    帝小六僵硬笑容依舊,答道:“我叫帝小六,不是困,是保護。”


    “保護?”眾人愕然。


    紛紛暗道,‘你他m到底是誰啊?一上來什麽也不說,就將這封了各水泄不通,沒你在我們好得很,用得找你保護嗎?騙小孩呢?’


    但見帝小六,單手一指結界之內的人群中,數道:“一、二、三......”


    隨著他連點之下,其所指之人竟然瞬間呆楞在了原地,結界上更有飄溢而下的薄霧妖異纏繞,隨即淒厲的嘶吼聲四方炸響!


    不多時,被帝小六點指之人,竟然各個體內升騰而出道道黑氣,雙目暴露幽藍搖曳的火苗,陰煞至極!


    “魔...魔修暗衛!”


    四方眾修紛紛驚退,可謂避之不及。


    轉眼間,這三十餘名分散在各處的魔修暗衛已紛紛被霧氣纏繞,煉化成了一堆白骨!


    而其嘶吼咆哮的殘魂,則被霧氣纏繞禁錮拉出了結界,浮於帝小六身前。


    帝小六看也不看這些被汙濁的邪魂,手中油皮燈籠隻一畫圈,那些殘魂便淒厲哀嚎著被吸入燈火,隨之焚燒一空。


    做完這些,他望著搖曳漸旺的燈火,笑容盛為燦爛。


    顯然,此刻的眾修已看出,他們之中藏匿有魔修餘孽,而這叫帝小六的小男孩,似乎真的是來保護他們的。


    方才死去的數十魔修暗衛餘孽,無一例外,皆藏匿於散修之中。


    此刻,目光閃爍的慕容滄,已看向了結界外的帝小六,強自鎮定的問道:“多謝閣下出手鏟除邪魔,如今邪魔已滅,不知可否撤去霧氣結界?”


    帝小六側頭歪腦的仔細打量著不遠處的慕容滄,那僵硬的笑容已化作蹙眉之狀,他隨之搖頭:“不行,還有壞人,小六暫時看不出。”


    “還...還有!”


    眾修紛紛掃視四周,顯的警惕非常。


    顯然,這帝小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眼前隻能看出魔修的暗衛,至於魔修餘孽,他短時間還發現不了。


    也就是說,真正的魔修餘孽還藏在他們之中!


    而此時,帝小六已重新化作僵硬微笑,正伸手比劃出九數道:“霧罩九日,萬邪現身,小六要走了。”


    “走?啊~”不少修士疾呼勸阻。


    “別走啊!”


    “到底誰是邪魔?”


    此刻的帝小六已轉身提著油皮燈籠,向著黃泉古道深處而去。


    同時,還不停嘀咕著:“厲害的跑了,小六阻止,要阻止......”


    聞得此言,眾修大驚失色!


    顯然,這帝小六意思是,他們這兒的魔修餘孽是小蝦米,因為厲害的魔修已經離去!而能讓這神秘強大的帝小六認為厲害的魔修,那得多麽恐怖?


    此刻,六色薄霧結界之內,震驚回神之後的眾修,再也管不了那神秘而強大的帝小六去留了?


    他們巴不得帝小六跑起,追上自家子弟,好將那勢力恐怖的魔頭斬殺了。


    如今他們各家各居一方,警惕左右,尤其是看散修道眾的目光,已顯得極為不善。


    畢竟剛剛被抹殺的數十魔修暗衛,皆是隱藏於散修之中,可謂前車之鑒,不可不防。


    但見雲家家主雲風,挺身而出眯眼掃視四方道:“方才諸位也聽了、見了,我等之中定藏有邪魔餘孽!既然九日必將原形畢露,又何必躲躲藏藏?何不現身一戰!”


    說罷,魏鼎言亦肅穆而喝:“魏某不才,曾習得長青祖師丹火之道,隻要丹火入體,便可立鑒邪魔!諸位可敢一試?”


    幻天宮子桑族長附和道:“魏道友所言極是,此法可證浩然心。”


    “望月宗願丹火正身!”


    “雲家願試真身。”


    “我等亦願......”


    可此時,秋水宗左冷潺卻悶哼掃視五行宗、幻天宮一眾,冷言譏諷:“好一個浩然之心!你我兩家素來不睦,你魏鼎言如何能保證不會乘機暗下殺手?”


    慕容滄霎時挺身,麵色陰沉道:“左長老所言甚是!本莊主看你等就是包藏禍心,誰又知...你魏某人是不是那邪魔餘孽?”


    五行劍宗五劍長老之一的巨門長老,已手按巨劍,怒視慕容滄:“慕容匹夫~本長老看你才像邪魔餘孽!可敢與吾過兩招,看看是你的定魂幡犀利,還是吾之大劍鋒銳!”


    “哼~怕你不成?”慕容滄頓時祭出了定魂幡。


    而就在兩人將要大打出手之際。


    正盤坐沉麵的玄天宗千璣星君已沉聲,悶哼道:“哼~恕吾直言,恐怕邪魔餘孽還未找出,爾等就要自亂陣腳,自相殘殺了!”


    昊陽老人亦上前勸說道:“二位道友還請稍安勿躁啊。邪魔未辯,此時相鬥,豈不叫魔修餘孽看了笑話?況且,方才那帝小六不是也說了嗎,這薄霧隻要籠罩九日,邪魔餘孽便無所遁形,又何必傷了和氣呢?”


    二人皆怒視對方一眼,憤憤然揮袖而去。


    顯然,魏鼎言欲用丹火驗明正身的法子是行不通了,畢竟人家慕容滄說的也不差,他自己也確實無法證明自己。


    不過幻天宮、雲家、望月宗還是極為信任五行宗的,畢竟四家早已同氣連枝。


    為了穩妥,四家還是決定自己先驗證一下,以防魔修餘孽混入其中,而結果自然一個都沒有。


    當然也有部分散修,選擇了相信天下第一宗,相信魏鼎言。畢竟五行宗可是金字招牌,其宗門更是當年力挽山海的天機老人所創,在正邪之事上,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如此,哪些被丹火驗明正身後的散修,也有意無意的靠近了五行宗等宗門。


    顯然他們不是魔,那魔修餘孽定然混在那些沒有驗明正身的人群中。


    ...


    黃泉古道深處,一座荒廢而破敗的門樓前。


    此刻,許多修士正站在這高大的門樓前駐足觀看。


    這門樓雖然殘破不堪,但兩側延展而出的陳舊城牆,卻將前路封死,儼然一副雄關模樣。


    此關城之上蛛網灰塵密布,四角高翹,烏瓦青磚,一側玄重木杆聳立,上掛有一麵破損如碎布條的幡旗,字跡早已模糊,正無力地垂掛著。


    而這門樓的中間則有一巨大的鬼麵拱門,依稀可見昔日之雄宏。


    如今,眾修之所以會止步於此,那是因為這門樓乃至左右陳舊的城牆,都似乎有一股詭異的無形之力,在阻擋著眾人前進的步伐。


    修士無論修為高低,皆無法禦空縱躍而過。而那門洞緊閉的鬼麵大鐵門,簡直重若大山,任憑多少人合力,都無法將之推開。


    眼前巨大的拱門上,正歪歪斜斜地掛著一麵暗紅色的銅牌匾,不知所寫是何太古怪字。


    此刻,正有不少膽大的修士,開始在四周尋覓觀察,希望能找到通過這關卡的方法。


    當然他們也想順便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如靈草類的機緣。


    慢慢的...


    這裏聚集的修士越來越多,就是後一步出發的各宗門世家精英小隊,也陸續聞訊趕到。


    但見魏無傷領著五行宗道眾和幻天宮人,雙雙來到了門樓下駐足觀望。


    白戀星看了看左右,隨即目光定在了那暗紅色的銅牌匾上,驚疑道:“生死關!”


    此言一出,四方聚集的修士紛紛議論。


    “聽到沒?天女說這是生死關!”


    “要你逼逼,我又不聾?”


    “嘶~這關樓的名字,聽著怪瘮人的。”


    魏無傷在打聽而回後,已回到了白戀星身旁,顯得幾分奇異:“方才聽人言,此關兩側城牆雖然殘破不堪,但卻無法飛躍,那關門緊閉更是無法推開,似有無形之力阻擋。”


    而不信邪的魏無憂在前去推了幾次大門後,便一臉不爽地折返而回,鬱悶道:“邪了門了,憑本大聖的洪荒之力,竟然都推不開!”


    此刻,雲家、望月宗亦聯袂而至。


    再聞聽詳情後,閉月仙子呂音蓉疑惑道:“這兒不是已經廢棄的太古幽冥界嗎?何故此關還能依舊如界力阻隔?”


    此言可謂說到了眾人心中,一時皆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都知曉,此異度空間乃太古幽冥界所在,不過早已廢棄荒涼,且又經曆了無盡歲月的洗禮,此內結界關卡應該早就失去了作用才對。


    可如今,這‘生死關’竟然還隱含無形空間之力,將他們死死擋在門外,如何叫人不奇?


    此時,雲家領隊乃一中年坤道劍修女長老,她麵容姣好且玉潤,身姿雖看著瘦弱,卻透著三分銳氣。


    此人正是聖堂七層的雲家長老,西門阿凰。


    隻見西門阿凰在觀察了片刻後,沉吟道:“我觀此地空間如常,隻是這關樓鬼頭銅門縫隙中隱隱透著森寒之氣,蔓延左右叫人無法禦空,更不知關後模樣。”


    子桑可兒靈機一動,建議道:“既然飛不過去,那就爬上去不就成了?”


    莫莊頓時叫好:“好計策!本公子也正有此意。”


    傻小子巫馬洌更是拍手歡呼:“好哦,好哦~洌兒先爬。”


    白戀星則含笑搖頭:“若是能攀爬,還需你來說?”


    “殿下所言甚是。”


    隻見拱門下走來一身高不過勉強六尺的中年男子。


    這人雖然身高不高,在男兒中算得矮小,卻氣宇軒昂,中正相貌顯得沉穩平和。他絨毛尖耳,灰發盤紫簪,身披紫雲袍服,正淺帶和睦笑容而來。


    白戀星見了,報之以禮,微笑詢問:“平丘長老可是有發現?”


    此人正是聖堂八層的子桑平丘!


    子桑平丘乃子桑氏族長之二弟,陣道之奇才,如今已是界修六層,更是小洛雲的生父。


    先前洛雲之所以未能認出其父,那是因為小洛雲誕下之後不久,便被逐出宗族,其父子桑平丘更是被關在了禁地之中,不見天日。


    所以這對苦命父子,壓根就不認識。


    而子桑平丘之所以能重見天日,更成為了幻天宮的長老,那是因為千山域海之行後,身為青雲翹楚的龍丘飛皇知道了界王子桑牧雪已和小洛雲彼此釋懷,不僅如此小洛雲還得到了界王的傳承。


    如此,水漲船高,父遂子貴。


    子桑氏便在幻天宮的建議下,放出了子桑平丘。


    而子桑平丘素來隨和,尤重尊卑。


    見天女垂詢,他連忙還禮:“回稟殿下,平丘才疏學淺,看不出是何陣法結界,慚愧啊。”


    “這....!”


    眾人頗為驚訝!


    要知子桑平丘的可是界修六層,此間當之無愧的陣道大家,竟然還看不出此關卡結界?


    隻見子桑平丘思量片刻,沉吟道:“不過...此結界品級雖高,卻因歲月久遠,已虛弱到了極致。”


    咋咋唬唬的魏無憂頓時愕然道:“本大聖都推不開,這還叫弱?”


    子桑平丘笑道:“若是此陣界鼎盛,恐怕無憂小友觸之,便要被此陣頃刻碾成灰燼。”


    嘶~


    眾人震驚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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