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聖山腳下。


    眾人一聽這黑衣聖使言及有獎勵!


    他們頓時眼巴巴地望來,深怕自己一不留神聽漏了一字半句。


    隻見黑衣聖使略一停頓,便意味深長的接著說道:“...入聖殿禁地者,得見殿下聖顏,授...聖子尊號。”


    說罷,黑衣聖使已丟下有些懵逼的眾人,轉身向著塔殿內走去。


    “見殿下聖顏!這...?”


    “你沒聽明白重點嗎?聖子尊號?是聖子呀...!”


    不過片刻,已有人猛然驚醒,眼中炙熱如火,且麵露貪婪癡妄之色!


    “難道...聖女殿下這是要尋道...侶!”


    “道侶!不會吧?這...萬一是招義子呢?”


    “管他娘的,就是做聖女殿下的孫子,也成啊!”


    “閣下,少說也該幾百歲了,竟還如此不要臉!佩服佩服...”


    “哪裏哪裏...”


    “噓~此乃聖地,小心禍從口出!”


    說道這兒,已不便再言。


    眾人皆心領神會,更是萬分篤定,遐想連連而去...。


    一時間,此消息如生了鯤鵬雙翅一般,數日內已迅速傳遍聖地丘海南北各地,引得邪修年輕一輩,心動不已,躍躍欲試而來。


    他們不管自己修為如何,但覺自己長得有點兒人模人樣,隻要還算個人,便覺自己帥氣逼人!隻憑一張俊俏玉麵,說不定就能得尊貴的聖女青睞呢?


    如此,這朝聖之爭傳著傳著,就漸漸變了味兒!


    傳聞中有人言:哎呦喂~聖女招道侶啦,隻要你長了雙眼、一隻鼻子、一張嘴,是帶把兒的都成,聖女那可強大著呢...。


    更有不甘示弱的女邪修渾言,且言之鑿鑿曰:呸~咱聖女博愛著呢,豈能偏愛?明明男女通吃,無論你什麽種族,那都絕不會嫌棄...。


    還有...:飛黃騰達的機會就在眼前,諸位還等什麽?我輩就是死也要死在朝聖玉階上,聖女的石榴裙下啊!說不準,聖女見我等舍身忘死,如此心誠,就收了呢?豈不美哉?


    額......如此謠言滿天飛,南北道盡是非之下。


    簡直叫人聞之汗顏,人言可畏,更無言以對。


    ...


    一月後,聖地丘海,鬼門川境內。


    鬼門川本為四大魔尊之一的青燈夜魔領地,如今實乃無主之地,各方邪修門派、勢力割據,狀如散沙!


    此地亦如丘海其他各處一般,常年暗夜籠罩。因接壤南部萬裏大山,所以林蔭極為茂盛,河流分支極廣,穿林過穀縱橫如織網。


    再者,青燈夜魔本為外族,所以鬼門川內真正的墨靈族人其實並不多,隻占據二三成的樣子,其內多以各族邪修門派為主。


    而鬼門川最明顯的特征是,在這裏隨處可見用屍油製成的人皮燈籠,高掛在道旁,陰森而恐怖;更有白骨搭建的高門牌坊不時聳立為界。其邪修盤踞之處,塔巔皆魂火搖曳著綠芒,似九幽黃泉路一般森森然,讓人望之不寒而栗。


    就連未化的積雪地麵上,時不時都能見得橫死的殘屍與白骨遺骸...。


    屍油燈,白骨坊,魂火搖曳,夜叉漫山鬼門關——這...便是鬼門川的寫照。


    若人說,丘海中的血屠嶺才最是殺戮血腥,那這死寂如黃泉九幽的鬼門川,則最為陰森恐怖。


    一月轉瞬而過,此時的鬼門川內依舊為積雪覆蓋,寒風似鬼哭時時起,更添陰寒可怖之意。


    ‘吱呀吱呀...’


    轉動的車輪,正緩緩碾軋著小溪旁厚厚的積雪穀道。


    ‘哄咚’車身時不時,會因為軋過奇異之物,而猛然顛簸一下。


    隨即,露出車輪後,那積雪下的僵硬殘屍...!


    如今,溪水早已冰封,如鏡般映照而出一駕正在獨角牛獸牽引下,緩緩前行的牛車。


    而牛車前駕位上,正坐著兩位身披黑色毛裘鬥篷的男子。


    一人高大健壯,看著孔武有力;另一人則秀氣少年,正四處張望。


    這二人,正是洛羽一行中的奔波兒與尼好娃。


    此刻扮作車夫護衛的二人身上,似乎隱有淡淡黑煞邪氣正在升騰,顯得詭異至極!


    原來,洛羽在得知聖地丘海常年為暗夜籠罩,靈氣稀薄至極後,他便知道若是帶上眾人一同北上,那麽不久眾人將如他一般,靈力皆失,難以為繼!


    所以在這一載時間中,他便將清燈前輩所創的暗行九氣訣,傳授給了眾人,同時在旁相助眾人勉強修成一二皮毛基礎。


    如此,眾人雖然對暗源中靈元的感知還是很微弱,卻也能勉強保證在這暗夜之下,自身靈力不失,且具備邪氣外露的假象,而不影響心智。


    也就是說,眾人隻勉強修了個皮毛,全當作北行的偽裝。


    當然,沒有修煉資質的小阿奴,根本無法修煉此訣。


    而據說在邪族這丘海中,也有專門煉體的人。這些人大多傳承於上古時期,與邪族盟好的煉體門派或者族群,數量很少。


    所以,他們的隊伍中,出現一位內修煉體士,也不至於引起懷疑。


    隻見此刻的奔波兒正抖了下韁繩,笑道:“嘿~好娃你還別說,這暗行九氣訣端得好使,這都一個月了,你說咱遇了多少邪修滋事,愣是沒被看出...。”


    好娃正靠著馬車,迷瞪著雙眼,似半睡半醒,又有些煩躁的告饒道:“拜托~奔大哥,我求你了!你就少說兩句吧?每次隻要你一說這話,再笑個三聲,不是這頭打劫,就是那頭攔路,煩也煩死了。”


    奔波兒不以為意地拍了一下好娃的肩頭,取笑道:“怕甚?反正都是些蝦兵蟹將,看你小子給慫的,哪有當年刺殺小茶洞主的英勇氣?”


    說罷,他便猛然大笑了三聲。


    這笑聲一出,好娃頓覺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他眼皮直跳,暗道‘完了,這一笑,準又沒好事。’


    遂,連忙欲捂住其大嘴:“別笑了啊!聽著慎得慌。每次你一笑,準沒好...”


    不等好娃勸阻完,但見丘野穀道前方,突然竄出幾名黑袍歹人,是各個邪氣四溢,手持各異魂器,凶神惡煞地圍攏而來。


    好娃一見這圍來的五人,隨即鬆手,靠後,是無力地耷拉著肩頭道:“哎~又來了...”


    而奔波兒則興奮不已,顯得幾分躍躍欲試。


    此刻,他的一隻手已摸向了藏在腰間的利斧,另一隻手則拉扯韁繩,止住牛車,咧嘴笑道:“來得好呀,爺門兒正覺著無聊...”


    隻見對麵五人近前,一人指牛車,驚喜地對著中間不過煉魂中期的首領,奸笑道:“老...老大是...是獨角牛獸唉~。”


    此聲一出,對麵牛車上的奔波兒與好娃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那中間的邪修首領,則甩手便是一記響亮的巴掌,將你開口小子給直接,抽了個原地大轉悠,暈乎著失了南北。


    隻見他指著暈乎乎的手下,臭罵道:“蠢貨~你他娘的才是牛獸!你全家都是...”


    說著,他便手按腰間魂器長彎刀,凶神惡煞地凝視向還在樂嗬取笑的奔波兒與好娃:“閉嘴!不想死的...滾!”


    好娃一聽,便立刻奪了奔波兒的韁繩,裝作陪笑道:“好嘞~這就滾。”


    “駕~”隻見他驅趕著牛獸,竟準備堂而皇之地繞側而過!


    邪首見這小子竟敢把自己當傻子,還欲駕牛車逃走!


    他似有一種被人無視的感覺,頓時惱怒,大喝一聲:“找死!”


    說著,他已在小弟們崇拜的目光下,霎那抽出腰間魂刀,彪悍得掄如煞氣半月。


    噗~啊!


    身旁那還在發懵,離得較近的小弟,是隨之慘叫一聲!


    他猛然望向自己的右臂,見鮮血橫流如柱,一時隻覺疼痛難忍。


    顯然,這邪首怒極抽刀之際,不慎砍了自家手下。


    如此詭異的神仙操作,別說眾歹人,就是奔波兒與好娃都有些懵。


    隻見未戰先傷的小弟,正驚愕地看向自己的老大,委屈道:“老大您...您好像砍到我了!”


    那邪首正是怒目氣盛之時,哪能被此等小失誤,壞了自己的氣勢,更不可能承認自己的失誤。


    他隻愣了片刻,便啐了口吐沫,豪橫著喝道:“老子知道,要你說?蠢貨~這叫歃血祭天,壯我聲勢,懂嗎?”


    “這,真的...?”那小弟半信半疑...


    不等其說完,邪首便已揮刀率先衝出,同時大喝著招呼左右:“給老子剁了他們!”


    霎那間,左右邪修歹人紛紛衝上,就連那傷了右臂的小弟,也蹩手蹩腳的趕忙換左手握魂刃,嗷嗷叫地衝殺而來。


    還別說,這一番齜牙咧嘴的嚎嚎,倒真有幾分逼人氣勢!


    此刻,麵對這五位來勢洶洶的逼人,奔波兒與好娃並沒有多少畏懼。


    畢竟煉魂期邪修,也就相當於玄修的煉氣期。


    而這五人中,最強的邪首也不過煉魂中期,他二人這一載中,於日月洞天內修煉,早已從煉氣八層,突破至了無垢一層。


    試問,這五人於他們眼中,又算得什麽阿雜?


    見五人不知死活地衝來,他們正要出手之際。


    但見得身後車簾猛然一開,厚實的簾布左右猛然掀起,抽打在了奔波兒與好娃的臉上,隨即飛竄而出一道小巧勁裝身影!


    “阿奴!”二人掀開簾布,驚愕而呼。


    來人正是阿奴!


    隻見阿奴腳蹬牛臀,‘嗷~’牛獸抗議的嚎了一聲。


    而阿奴已動若脫兔般反身至車廂一側,隨即小手一握車廂卡槽內,那正掩藏的巨刃長柄。


    “嚓~!”


    人屠巨闕瞬間拔出,小阿奴身高不到四尺,卻已蹬步拖九尺血刀衝至五人近前。


    那五名邪修一見來人竟是個小女娃!


    他們怒衝之際,已譏諷道:“不知死活...”


    話音未落,阿奴已沉麵無言,竟無視那五把劈斬而來的索命魂刃,隻掄起沉重萬鈞的血刃向前橫掃千軍,小腳同時一抬猛踢在了寬厚的刃背上,隨之運轉渾身勁力,陡然加速旋轉如巨大的血輪,帶起道道恐怖的血紅罡風!


    “殺...!”


    隻一聲低喝方落,金鐵爆裂聲正伴隨著慘叫聲響徹雪穀!


    刹那,魂器破碎漫空,五名邪修不到一息,便已被阿奴旋風腰斬!


    望著滿地橫七豎八的屍體,那可怖的傷口處,殷紅的血氣,正在被染血的巨刃瘋狂吸食成幹屍。


    饒是自己人的奔波兒與好娃,都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二人知道,如今的小阿奴可不再是過去的煉體一層。


    這女娃兒和洛羽二人,愣是在一月內將剩下的惡蛟肉給蠶食了個幹幹淨淨,就連骨頭渣都沒剩下...。


    四階巔峰妖獸的肉,對煉體士來說,簡直是提升的絕佳寶物。


    最終,洛羽腰不疼了,咳嗽也好了。


    而阿奴則借此機緣,是又飽了口福,又在這一載中修煉到了煉體二階後期!


    也就是說,如今話少人狠的阿奴,實力還要在他們之上。加之那把恐怖的人屠凶器,估計其戰力就是遇到無垢巔峰,也可力戰不敗。


    此刻,小阿奴正在死得不能再死的五人身上摸索著,顯然是在‘拾荒’!


    沒辦法,阿奴過去做小奴隸時,鋨怕了,也苦怕了,見死人就喜歡翻翻找找,這已成了習慣。


    車廂內傳來了洛羽的聲音:“阿奴,回來。”


    “哦~”


    阿奴悻悻然地拖著巨刃而回,手裏拿著幾隻錢袋狀的黑布袋,顯然是沒發現什麽好吃的,有些不開心。


    對,你沒看錯,對阿奴來說,吃的才是好東西,什麽靈晶法寶啊~都得靠後站。


    待阿奴鑽進了車廂,洛羽便叮囑奔波兒與好娃道:“輕易不要動手,畢竟你們靈力恢複不易。”


    二人自然明白了,洛羽命阿奴出手的原因。


    他們一行在這暗夜籠罩下行走,靈力恢複確實不易,大多需要借助靈晶。尤其是修為更高的遊盈盈和霸波兒,所需靈晶簡直叫人看著肉疼。


    而阿奴卻不一樣,她乃是內修煉體士,根本不需要靈氣。


    隻要有足夠食物保持體能,若能得一二妖獸煉化,那實力不僅不會消弱,還會增加。


    可謂,羨煞旁人。


    而這邪修攔路的事,自從他們進入鬼門川後便時有發生,他們已見怪不怪,甚至都有些厭煩了。


    此刻,牛車沿著穀道又行了半個時辰,卻不見出穀的跡象。


    好娃望了望四周林穀,擔憂的皺眉道:“自入魔地,這都行二十日了,也未能過鬼門川,還是快些過了這陰森的林穀吧,總覺著心中忐忑不安。”


    奔波兒駕著牛車,樂道:“是極,是極,希望前方能有丘城,也好問個路徑,尋家驛棧好好休息一番。”


    好娃則笑道:“驛站休息?大哥能不逗嗎?入得邪族的丘城,沒有魂石買賣,你能住得了昂貴的驛棧?做夢去吧。”


    好娃口中的魂石,乃是邪修交易之物,其內蘊含魂力煞氣,相當於靈晶,可做交易,故而好娃才有此一說。


    奔波兒卻不服道:“咱們一路也殺了不少邪修,不是得了些魂石嗎?”


    好娃則嘁聲,白了他一眼:“省省吧,魂石還要留下購置黑騎妖獸,總用這獨角牛獸,太礙眼,沒見麻煩不斷嗎?弄不好,還容易暴露。”


    正如好娃所言,獨角牛獸乃是萬裏大山中獨有的坐騎。而聖地丘海中,則主要以喜陰的豺豹黑騎妖獸為駕。


    奔波兒自然也明白這點,隨即有些沮喪:“哎~這些邪修也是,為何就不能騎著黑騎妖獸來攔路呢?”


    好娃沒好氣道:“你說來就來?你是這兒土地爺?嘁~”


    而此刻,奔波兒卻勒住了韁繩,咧嘴笑望一臉不解的好娃:“快~乖孫子,叫聲爺爺聽聽。”


    “靠~想占我便宜...?”好娃準備還以顏色,可隨即他似感覺到了什麽,喃喃道:“不...不會吧?”


    隻見他驚疑地轉頭,看向了前方!


    但見一騎劈風斬棘踏雪而來,顯得氣勢洶洶。


    見此,好娃震驚、瞪目而呼!


    “靠!你這破嘴...開了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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