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穀間山道。


    陌生女子一聽這貌醜的煉氣少年之言,頓時眼露寒芒!


    可下一刻,這煉氣少年便輕哼而笑:“說吧~儂是不是夜孤寂寞,想半夜出來尋男人?”


    這女子聞之,寒芒盡去。


    隨即她俏臉一笑,仿佛被對方看出了自己心中的小心思,頓時白眼瞠目看來:“和你有甚關係?你這人生得醜也就算了,怎還這麽囉嗦呢?反正老娘又不是想你?”


    “哼~!”煉氣騷年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對著身前這‘眼了瞎’的美女頗為不滿,頓時怒目道:“吾說美女啊~話不能這樣子說哎!儂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說著,他隨手拉來一截熒光藤條,照亮自己如鬼一般的醜臉,據理力爭道:“儂看哎~!以吾這絕世容顏,玉樹臨風的美男子模樣,哪點比他差嘛,難道還不夠你耍啊?”


    洛羽見得煉氣騷年這不要臉的樣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也忍無可忍,終於實話實說道:“嗨~以閣下這幅尊榮,自稱美男子,就不覺得臉紅嗎?”


    煉氣騷年卻不以為然,且一本正經的說道:“怎麽會呢?吾本來就深受少女喜愛的哇。”


    說著,他還不忘拉下遮帽,生怕這女子沒看清楚自己‘英俊’的容顏,是舔著個臉故作微笑,眉飛色舞道:“美女~,儂說是了吧?”


    這醜臉一經湊近,女子頓時體內如翻江倒海,竟作勢欲嘔!


    可騷年並未動怒,反倒得意地看向了洛羽,眼神幾近挑釁:“嘮~儂看嘛,這美女一看吾這盛世容顏,就像是受驚...有了生孕一樣。”


    “我去!”洛羽震驚失色,心中佩服萬分,同時驚歎:“在下今日算是開眼了,像你這種比我還不要臉的人,小弟還是頭一次見!佩服佩服,甘拜下風。”


    煉氣少年得意一笑,如同鬥勝了的雄雞一般,展開了手臂,竟摟上了女子裸露的肩頭,賤笑挑眉而問:“美女,儂和吾也算得郎才女貌,平分秋色,不知哪家洞府的啊?這長夜漫漫,不如約一個好了哇...?”


    此刻,女子顫抖的身體,和那已緩緩握在了腰間小斧銀柄上的右手,正無聲的表達著她內心正在不斷攀升的殺意。


    可還不等發覺的洛羽提醒,隻聞前方突然傳來了一聲嗡鳴斷喝!


    “站住!”


    這話音未落,已是一道殘影衝至獨角牛獸近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來人為一年輕的高大男子,且與女子衣著極為相似,他腰間也掛有一隻斧頭,不過卻要大上許多,正閃爍著淡淡金輝,顯然是一件凡階法器。


    隻見他凶神惡煞地來到牛獸一側,瞪著正手搭女子肩頭的煉氣騷年,顯得怒氣衝衝。


    煉氣騷年見這人修為煉氣八層,比自己還要高一層,且身高馬大,他頓時怕怕地鬆開了正摟住女子肩頭的大手,有些畏懼的問道:“儂~誰啊...哪路洞府的?”


    可不等高個壯漢開口說話,大胸美女在瞪了眼來人後,竟於壯漢目光下示威地看向貌醜騷年:“他是誰,和你有關係嗎?你剛才不是還要約嘛?”


    那高大壯漢頓時大怒,怒目而視震驚的煉氣騷年:“好啊,敢搶我的女人!”


    說著,他便伸手抓住了驚懼的貌醜騷年,欲將其拖拽而下。


    隻見煉氣少年,死命地抓住牛獸脊背上的坐鞍,掙紮嘶吼著:“不是...大哥!吾騎牛獸這兒走得好好的哎,是你的女人自己送上門的好哇......!?”


    此言一出,洛羽條件反射般的順口補刀:“對對對,在下可以作證,他隻是覺得自己帥氣逼人,與這位美女也算得男才女貌,一見如故,友好交流下而已!”


    “謝謝喔~!”煉氣騷年不及思考之際,還不忘向洛羽道了聲謝。


    可那壯漢聽了頓時火冒三丈:“帥氣逼人?md~醜得就剩個逼人了,還想交流?找死!”說著,他已一把將驚懼哀嚎的煉氣騷年拽下,按在地上死命摩擦!


    此情此景,隻看得洛羽於心不忍,歎息勸說連連。


    “哎~壯士息怒、息怒啊!他雖然生得有些不盡如人意,但好歹也是個人嘛...!”


    不多時,煉氣騷年抱著一旁大樹幹,苦逼兮兮,鼻青臉腫地站起。


    見那身材高大的壯漢還要動手,他連忙畏懼的伸手阻止道:“別別...!不就是要牛獸嘛,都是明俠,沒得必要哎!”


    說著,他指向被捆在獨角上,沒少添油加醋的洛羽:“儂把牛獸拿去就是,隻要將這邪魔的狗奴給吾就好了哇。”


    顯然,煉氣少年已看出,這男女二人分明就是在合起夥演戲,這是來打劫自己牛獸的啊!


    此刻,洛羽也看出,恐怕明俠之內是各自成群成派,占據洞府,如同一盤散沙,分布在神罰大陸中。看這架勢顯然彼此之間,也不怎麽的友好。


    再者,自己方才一番觀察之後,發現這女子和壯漢的額頭兩側,皆有灰色的角質!特征與天靈族的龍丘氏倒有幾分相似,難道對方是流落神罰大陸的天靈族人?


    想到這兒,又值此脫困良機之時,洛羽豈能坐以待斃,頓時悲淒無辜道:“冤枉啊!我是被他劫持的好人啊!你們看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哪是什麽邪魔的走狗?”


    高大壯漢看了眼洛羽,伸手一探對方身體,見這人族小子體內果然沒有邪氣,頓時猶豫了起來。


    他們雖然與人族明俠不大對付,但畢竟都是正道之士,也不好做得太過。


    洛羽似乎看出了壯漢的心思,頓時說道:“實不相瞞,我乃天靈族座上賓,敢問壯士可知神賜大陸?”


    “嗯?”那壯漢瞬間轉頭,震驚道:“你說甚?你怎知神賜大陸?!”


    此刻,那女子亦是麵露驚訝!


    顯然,這二人並非這人族修士一般啥也不知。


    見有門,洛羽便激動得都快熱淚盈眶了:“天幸啊~終於有人知道神賜大陸了!”


    說著,他看向了二人:“其實在下便是從神賜大陸,經千山域海而來!”


    那女子則含笑道:“原來是神賜大陸來的,難怪細皮嫩肉的呦~”


    而那人族騷年修士,則大驚失色,指著洛羽道:“表要聽他瞎說八道,吾泉人洞百餘人攻星門,要不是這狗奴一夥人搗鬼,又怎會事敗呢?”


    那壯漢卻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還不忘啐了一口:“哼~百來人還想攻星門?就算沒有人搗亂,你泉人洞也破不了,嘁~。”


    洛羽連忙道:“壯士!當時我在昏迷中,不知發生了什麽。醒來時已被他們劫持於大漠之中,又怎能搗亂?”


    聞得洛羽之言,那女子則悄聲與壯漢:“兄長,此人既然在星門附近出現,莫不是真從千山域海而來?”


    壯漢一聽,便不善地看向了人族騷年,拍著獨角牛獸,斥道:“這牛獸我要了,人...我也要了,你~還不快滾?”


    “儂...儂...!”那人族少年雖氣急敗壞,但見對方一個煉氣七層、一個八層,自己斷然不是對手,隻得咬牙放句狠話道:“儂等著瞧啦,此仇不報非君子!”


    說罷,他便轉身灰溜溜地跑了。


    而洛羽則感激道:“多謝二位俠士相救,在下感激不盡。”


    與此同時,那坐在洛羽身後的女子,已為其解開了繩索。


    見重獲自由,洛羽無力地一手抱著牛角,一手指著自己的額頭,看向二人額間問道:“看二位樣子,像是天靈族龍丘氏後裔,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那壯漢腳下生風,一躍便跨上了牛獸脊背,隨口笑道:“天靈族倒是不假,但族內各枝早就相融,不分彼此。你叫我,奔波兒就好了。”


    “奔波兒?”洛羽狐疑地看向了身後正微笑的女子,目光難以置信的瞥向了對方胸前豐滿,隨口便道:“女道友...不會是叫霸波兒吧?”


    二人頓時麵露驚訝之色!


    那壯漢奔波兒,驚奇道:“厲害啊!竟然能猜出我妹子的名字,請問小友尊姓大名?”


    “額...哪裏哪裏。”洛羽還真沒想到,自己隨口瞎蒙的,竟然給蒙對了!


    自己本想道出真名,可想來了想,還是易名道:“在下人送道號,巡山小鑽風!二位叫我小鑽風便是。”


    “好名字啊!”壯漢奔波兒,拍手稱讚道:“聽著就威風八麵,久仰久仰。”


    望著直呼‘彼此彼此’的洛羽,霸波兒那目光總是向著洛羽身下飄忽,含笑湊近輕語詢問:“小鑽風,你身上哪裏鑽風嘛?有空讓姐姐看看呦~”


    洛羽一見對方那饑渴的眼神,連忙抱緊獨角,夾緊了雙腿,尬笑點頭:“日後再說,日後再說...”


    那霸波兒卻湊得更近,胸前不經意地擠壓著,吹氣入某人耳,呢喃似打情罵俏:“為什麽要日後嘛?你好壞哦~”


    見自己妹子又開始放病了,奔波兒連忙將其拉開,看向鬆了口氣的洛羽,問起了那傳說中的神賜大陸之事:“小鑽風,你真從神賜大陸來的?”


    對此,洛羽自然求之不得。


    畢竟自己如今流落神罰,若能對這陌生的世界了解更多,或可尋得回去的希望。


    如此,這三人便一邊向著山嶽深處行去,一邊彼此說道了起來。


    不時之間,穀道深處,還隱隱傳來了奔波兒和霸波兒的詢問聲。


    “幻天宮是我天靈族的?”


    “嗯,幻天宮在神賜大陸靈州,乃白帝後人所創...”


    “白帝!知道知道,那是我族先祖!萬古十二尊之首呢。”


    “正是。”


    “那五行宗又是甚呢?”


    “額...其實是在下的宗門......”


    “哦呦~神賜大陸怪可憐的啊!連你這麽弱不禁風的人,還有宗門要啊?”


    “.......”


    ...


    神賜大陸,五行宗後山藥園內。


    此刻,吾帝正與黃老對坐於茅廬之中,窗欞斜陽之下。


    黃老在打量了一番屋內四周後,便微笑問道:“長青道友離開了?”


    吾帝那握住香茗茶盞的手,微微一滯,隨即坦然點頭:“晚輩實不敢相瞞閣老,祖師自宗門複興後不久,便悄然離宗而去。”


    祖師魏長青離宗遠去,此事也許能瞞得住別人,但定然忙不住眼前之人。他可是知道,眼前的黃老乃是與自家老祖齊名,同為大覺地仙的巔峰強者,且隻比自家祖師更強而不弱。


    自己這一宗老祖,雖然是空冥太一強者,但在這位麵前,那也得乖乖道一聲晚輩!


    “嗯~長青道友離去...也好,也好。”黃老似乎並不想在丹老離去的事上多說什麽。


    他牛飲了一口茶水,砸吧砸吧嘴,顯得寡淡無味道:“嗯...太淡,有酒嗎?”


    “酒?”吾帝聞之,便看向了一側架欄上擺放的幾隻酒葫蘆,歉然道:“倉促未及準備,隻有師祖煉製的藥酒,恐入不得閣老之口。”


    “哦?”黃老順著目光看去,隨手一招,便取了一隻葫蘆,打開聞了聞,隨即仰頭飲了兩口,咂嘴感歎道:“哎呀~還是那味,不錯不錯!”


    見這閑話也說了,酒水也喝了,吾帝心中擔憂洛羽安危,遂問道:“閣老?不知我家宗主...”


    不等吾帝說完,黃老已樂嗬嗬的笑道:“莫急,糟老頭子我已請示過了...。”


    “請示?”吾帝顯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眼前這位煙雨閣之主的身份,還要問詢何人?何人又能當得起大覺地仙的請示?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望著正微笑不斷飲酒的黃老,震驚地對著雲海方向拱手道:“前輩難道是指...天機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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