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山可謂風波連連,然凡俗間亦發生了一件大事。


    就在五行宗於山外山抹殺君家之際,趙皇懿竟突然宣召天下,曰:


    「太子丹刻薄寡恩,外柔內嫉,身為皇太子,竟勾結敵國排除異己,暗殺皇親手足,此為不仁不義......誠難以付社稷。故朕以社稷蒼生計,罷黜趙丹太子之位,改立二皇子趙成為儲君!


    成,沉穩健達,仁孝恭綈......」


    此詔一出,朝野竟一時為之動蕩不安。彼時,趙玄持人王劍,跨坐如神獸一般威風八麵的喚雲獸二狗子直入皇宮,沿途未有一人敢上前攔阻。而那些哭拜言曰不可廢長立幼的頑固老臣,更是當場成了啞巴!


    當日太子一黨盡數根除,清掃一空。


    月後,趙皇懿又於都城金鑾殿內昭告天下,宣布退居太上皇,遂趙成登基為新帝。


    同時,趙玄的授意下,趙成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趙國當尊天為父,敬地為母,尊弟趙玄為人王。同時自號天子,登壇以人王赤霄劍歃血祭天,對天盟誓。


    當此之時,趙宣告天下黎明山外山修仙之事,決定布恩澤於蒼生,每甲子人王玄將與趙皇室一同,代天擇可修之姿,無論貴賤,隻論資質入道山外山仙門。


    此旨一出,趙四州之地震動,蒼生歡騰雀躍。


    借此天時、地利、人和之際,趙皇成再次傳旨,於中州北炎山巔昭告天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自古仁者臨禦天下,趙居內以製北狄,燕狄居外以臣邦奉趙,未聞以臣亂主治天下者也。自趙祚四海三州,燕以北狄屢擾我境,蒼生荼毒,草木荒涼。今君明臣良,三才盡歸趙,足以綱維天下,然天下誌士,尚有冠屨倒置之歎。


    爾後,北地臣子,不遵祖訓,廢壞綱常,有如大德廢弛,燕王以臣弑君父社稷,恬不為怪,實無禮化蠻夷!夫仁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本根;禮義者,禦世之大防。其所為如彼,豈可為訓於天下後世哉?


    朕,恐天下久汙膻腥,生民擾擾。故率群雄,承天意,揮天軍北伐,奮力廓清,誌在除暴亂,使北地之民皆得其所,教有所化,行禮儀之邦。


    故茲告諭,想宜知悉。」


    此詔一出,可謂南北六州之地為之震動,北燕朝堂上下更是驚惶不定。


    顯然,趙新君登基,這是要拿他們北燕開刀立威,以成就其文治武功了!


    而之前暗中支持燕國皇室的寒古山莊莊主,竟在此時閉關了!山莊上下更是選擇了沉默...。


    一時間,燕國一片大亂,那年輕的新王更是六神無主。百官勳貴言割地求和、和親者比比皆是。然,朝中將領卻言尚有二十萬虎賁,豈可屈膝怯戰?


    如此,也可以看出,燕國雖然隻剩下兩州貧瘠苦寒之地,國力大不如從前,卻也不愧為血性敢戰之國。


    麵對如此劣勢,燕國將領竟然還敢言戰,且幾乎所有的將領都是如此,可見燕國血性猶在。如此,趙想要一統南北的宏願,恐怕並非那麽容易。


    但...大勢如潮湧,兩國相爭比的是國力,趙失蒼州之地,國力已大不如前。無論是人口、財力、資源等等,都明顯處於劣勢。


    此刻,天時、地理、人和皆不在,為之奈何?


    ......


    如今,五行宗為複滅宗之仇,遂先滅君家,再圍秋水。此雖叫山海震動,但卻無一敢言非倒論。


    無他,這乃是兩家的恩怨。


    再者,山海道延至今,不知已有多少宗門世家,淹沒在歲月的長河中,又有何可道哉?不過一聲茶餘飯後的聊資歎息罷了。


    如今的五行宗雖未能一同覆滅秋水宗,但歸還之後的眾修,皆可謂氣勢如虹,對於不久後的青雲榜,更是期待無比。


    而自歸宗門後,洛羽便與老祖及眾長老商議後決定,改一改宗門的一些舊宗規。


    那便是五行宗問道峰內,外室將承襲過去五行宗內室的門規,可爭奪、爭鬥、甚至是殺戮!這無疑是開啟了優勝劣汰的適者生存模式。


    雖然顯得有些殘忍,但宗門外的世界卻要更加殘忍百倍千倍。


    畢竟溫室中的花朵,終難徹底暴露在陽光下,也經受不住風吹雨打...。


    不過門規雖然改動,但也有讓人歡喜之處。那便是問道峰中的外室弟子,再也無需參加什麽大比才能進入內室。


    而是,隻要你進入煉氣九層,便可進入劍道、丹道二宗。


    當然,若你劍道、丹道資質實在平庸至極,且都不咋樣,那無緣劍道與丹道的你,也可去證道峰選擇進入功藏或者千耳,也是極好。


    畢竟五行宗誰都知道,功藏那可掌管著宗門的‘金庫’,而千耳更是直屬聽命宗主,這兩處可不簡單。


    所以,在外室弟子所要思考的就是,在危機四伏的外室環境下如何生存下去,如何突破至煉氣九層。至於你是借力打力,還是拉幫結派,反正隻要不是邪魔手段,不是惡性邪行,便可‘自由發揮’。


    一開始,外室弟子還有些不理解,這個‘自由發揮’的度在哪?可隨著洛羽命人,給每個外室弟子發了塊凡品‘板磚’神器後,眾外室弟子那看待同門的眼神都開始變了!變得...提防、警惕、總之就連睡覺都閉一隻眼、睜一隻眼...。


    從此之後,外室問道峰繼‘熱鬧’的丹道峰之後,也開始漸漸出現了‘砰砰’聲!久而久之,於山海修真界,這背後拍磚、下黑手,倒成了五行宗的優良傳統!且無限發揚光大......


    用洛不要臉那大義凜然的話就是,這叫智取,這叫上兵伐謀!能用一塊板磚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


    圓規正轉,宗規有定!


    一旦從外室弟子成為了內室弟子,進入其他各峰後,便不允許私下爭鬥。若有摩擦,則需前往證道峰決鬥。


    這決鬥原則便是,隻要不廢去對方修為,不傷人性命,皆可。


    鑒於洛羽當年和周演的一年之約在先,眾人規定,決鬥應戰之期雖可延,但不可超過半載時效。


    而每一位能夠進入內室的弟子,必須在落塵鬆下冰釋前嫌,誓銘從此宗門師兄弟同心。即便在宗門內再不對付,可若出了這山門,也要同心一致對外!


    此為鐵律!


    凡內室弟子,每十二載起宗門大比一次,這便是內室弟子能升為真傳弟子的主要途徑。其中劍宗真傳弟子,有一次機會入無量劍峰,覺己劍器、悟劍道神通。


    而丹宗真傳弟子,則有一次機會入後山藥園,得老祖等點撥,悟修金丹之術。


    最為關鍵的是,五行宗還在雲海神像前,那巨碑的左右兩側分別立了兩座高約十丈的流光金榜和火烈赤榜。


    分別曰——金鋒、赤鼎。


    其上分別銘有劍宗、丹宗最強的四名弟子名諱,統稱五行八俊!


    此刻,夜色初起。


    殘月側空懸,雲海翻滾,天地早已染上了一片純淨的幽藍之色。唯有那雲海中的兩座豐碑,正散發著淡淡金、赤光輝。


    如今赤鼎榜上,從上至下分別銘有:魏無傷、魏無憂、吾靈風等四人。


    而金鋒榜上,則一片混沌未有名諱留錄。


    顯然,如今的劍宗劍意修者本就不多,洛羽自己身為宗主自然不算。而如陸冰凝、張武等本為凝星,可他們已自損修為,降為煉氣大圓滿開始修習劍意。包括那三十五位自龍門中篩選而出的五老弟子,幾乎都回到了煉氣大圓滿。


    其中少部分本就煉氣期的資質不錯者,如今已被五劍長老統統趕往問道峰,在那‘危機四伏’中摸爬滾打呢!


    至於洛羽的幾位弟子....


    好嘛~那掛牌的大弟子劍癡,能算嗎?都老祖級別的人物了,這不是欺負人嗎?


    再說書方儀,早被洛羽踢回桃花村讀書,準備考功名了。


    許恒軒倒是可以,隻是人家覺著一個人登榜沒意思,便索性不立,待大比後再說也不遲。


    所以,劍鋒上如今是虛位以待的狀態。


    如此,反倒激起了劍宗弟子的鬥誌,一個個躍躍欲試,苦修不息。


    此刻,殘月升雲海,星空爛漫成河漢。


    洛羽正坐在劍道峰巔一處鬆柏飛岩上,他周身映染著殘月銀輝,勾勒出淡淡柔和輪廓。雙目如星河,正俯瞰天地幽藍。


    他舉起酒觚,對空邀月,朗聲而出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觚一問之;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雲攬月明!」


    背後動聽的簫聲隨之停歇,一隻雲袖玉手探出,將洛羽手中裝逼的空盞拿去,取笑道:“都成了一宗之主,還這般隨性。”


    洛羽回頭看向了白戀星,那於月光下柔光如玉的臉蛋兒,隨之拉住對方柔若無骨的手腕,率性而笑:“心隨境逸,向性青雲,如攬明月之心,又有何不可?”


    白戀星被其一拉入懷,頓時含羞欲滴,呢喃道:“青雲將至,...不抓緊修煉?”


    洛羽聳肩以對:“修不得,修不得。若再修,就要渡劫了。如此,便不能登那青雲榜。屆時又如何與娘子爭雌雄?”


    白戀星聞之,給了洛羽一記小拳拳,隨即鳳目皎潔:“放心,妾不會參加青雲榜,不與夫君爭雄。”


    “啊~為何?”洛羽愕然!


    而白戀星則笑道:“戀星已過了年限,且留榜兩次,自然不能。”


    洛羽心中頓時醒轉,他一時倒忘記了白戀星乃天靈族人,壽元綿長,估計早過了年歲限製。至於留榜兩次者,不可再登青雲,這也是煙雨閣的規矩。


    也就是說,這次青雲榜後,戀星便再也無法引動山海氣運。


    不過,他也不擔心。因為白戀星已是凝星大圓滿,想來不久便能突破至聖堂。


    而就在這道侶二人,還在相擁溫存,時不時談些青雲榜之事時。


    他們所在的劍道峰巔下,道場中,忽然熱鬧了起來,似乎隱隱還傳來了切磋聲!


    洛羽聞之皺眉,隨即俯瞰向那樓閣環伺的道場中央,似乎正有人影攢動。


    不過片刻,他搖頭苦笑:“這小子,竟然和小凡動起了手?”


    白戀星坐起,亦探頭看向了峰下,淺笑宜人:“聽說軒兒最近遇到了瓶頸,想來是在向小凡討教。”


    洛羽點頭,站起身來。


    顯然,他這是要前去觀看了。


    ...


    劍道峰,一處不算寬敞的青石道場中。


    此刻,夜色方起,不少修士已聚集在這四方立有巨劍石柱的道場上。他們正聚精會神地觀看著師兄許恒軒與小凡師叔的切磋較量。


    小凡身為宗主的貼身劍侍,身份超然,故而宗內弟子皆稱小凡為師叔。且小凡無需修煉,便可承繼洛羽劍道修為。也就是說,宗主劍道幾何?從小凡師叔身上,便能看出一二。


    而許師兄,聽說他可是宗主收的第一位弟子,已至流光中期,手中拂火絕塵劍,那可是劍芒灼灼,好不犀利!


    對於他們這些新入門的劍意修弟子來說,意修無疑是陌生的,同時也充滿了好奇和求知欲。


    隻見場中,小凡與許恒軒在一番試探性的較量後。


    許恒軒已祭出了拂火絕塵劍,見許師兄竟然真的祭出了地階劍器,眾人已是激動不已,聲援不斷。


    “快看,那就是拂火絕塵劍,地階劍器啊!”


    “聽說,這是已故雲舒老祖的成名劍器,端得厲害!”


    “那還用說?許師兄本就火靈根,正合此劍之性!”


    此刻,許恒軒正目光淩厲地看向了小凡:“師叔,接下來弟子可要認真咯!不過說好了切磋,你可不能出劍,更不能打臉!”


    四周之人的驚呼與激動聲,小凡自然也聽在耳中,可她卻依舊兩手空空如野,顯得很是輕鬆,同時撇嘴道:“哦~?好呀。”


    許恒軒一見師叔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頓時凝動劍眉,難免有些被人小看的感覺。


    於是他也不猶豫,便一攪手中三尺天罡,在眾師弟師妹驚豔的目光下,舞動灼灼火光,催動數道赤火劍芒,毫無畏懼地向著小凡攻殺而去:“呀~看劍!”


    鐺鐺...!


    幾聲刺耳的金鐵碰撞脆響聲突然驟起,隨即在眾人眼花繚亂之際。


    小凡師叔竟然於藍色護體劍罡環伺中,看似緩慢地探出了一隻小粉拳,不偏不倚地輕輕地落在了‘送上門‘來的許恒軒麵門上!


    砰~


    “靠!”許恒軒如遭雷擊,瞬間捂鼻後仰,隨即在甩出一條紅豔的‘拋物線’後,便轟然仰倒在地!


    隨即傳來了小凡的咯咯笑聲。


    “~這叫兵不厭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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