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狗賊!可識得我?”


    聞得這無比熟悉的聲音!


    君山那狹長的雙眸瞬間睜大,雙瞳伸縮,震驚而呼:“師妹!?不...不可能!絕不可能...你明明...!”


    不等君山說完,洛羽已微笑道:“君少主大可不必如此震驚,龍門千耳想要知道的事情,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龍牙使則嫵媚而笑:“是呢~奴家可花了些時間,才尋得陸仙子,倒也幸不辱命。”


    顯然,這身著白衣鬥篷的女子,正是洛羽的師姐,五行宗真傳弟子陸冰凝。


    陸冰凝自五行宗覆滅之際,保護洛羽前往藥園,途中斷後便被君山所擒,更是囚困於幽穀空間之中,與世隔絕十載有餘。不過說來也巧,龍門千耳中人在跟蹤君山之時,無意間發現了君山的秘密!最終陸冰凝得千耳搭救,如今才能得以重見天日。


    此刻的陸冰凝對君山的恨意,可謂無以複加,她眼中寒芒閃爍道:“狗賊!你也有今日?”


    君山見陸冰凝站在洛羽身旁,兩人一唱一和,他忽然癡枉而笑,眼中卻飽含恨意:“洛羽~是你!都是你毀掉了我的一切,若沒有你的出現,師妹怎會心係於你?而我...堂堂大師兄,萬眾所歸,又豈能被迫獨行至此境地?”


    洛羽則像看待死人一般,望著君山:“被迫?哼~像你這種人,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苟活在陰暗中,如你在五行宗那般,暗中培植勢力,指使、默認鄒成等宗門敗類惡行無忌,陰謀詭計地掙紮...算計。而另一條,則是...死路。”


    君山聞之雙目顫動,隨即竟然肆意而笑,滿眼不甘:“我不甘心,不甘心!為什麽?我明明在絕望中呆得好好的,你...師尊...還有那些君家的老東西,非要把我拉出來?然後...再將我推向左右深淵的獨木橋,為什麽?”


    遠處的君風陽自然也聽到了這些,他已眉頭皺起。


    顯然,他沒想到君山對他君家的恨意,竟然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象。這從他對五行宗青葉子和他君家的不同稱呼上,便可以看出一二。


    而洛羽則聲音冰冷道:“上路吧。”


    說著,他揪住了如死狗般萬念俱灰的君山那散亂的發束,橫劍於咽喉處,對著君山輕聲呢喃著:“放心,不久之後你那君家一族,將在黃泉路上與你相逢。”


    不知為何,君山聞之,竟露出了一抹難以言表的笑容,他看了眼洛羽:“謝了。”


    說罷,他已麵若死灰,但那雙狹長的眸子卻一直癡望著,滿臉冰冷的陸冰凝,久久不願離開...。


    陸冰冷立在一旁,緊咬銀牙,低吟聲出:“殺~!”


    不知為何?那一個飽含恨意的‘殺’字從意中人口出時,君山卻笑了...笑得無比真實...。


    “洛羽爾敢...!”遠處還是響起了君風陽的暴怒之聲。


    可他話音未落,洛羽手中長劍已然橫拉封喉,血灑於長空!


    此刻,洛羽正手提君山死不瞑目的頭顱,任殷紅汩汩而流,高舉遙視四方,斷喝道:“今五行宗洛氏羽,以逆賊君山首級還誓,上告蒼天,下祭地母,中慰宗魂翹首英靈,天地鑒之!”


    此聲似驚雷直衝九天,一時間狂風立止,風沙稍緩,竟為之雲開一洞,金陽光輝自內而下,沐照洛羽所在之地,猶如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甲胄!


    八方竟為之寂靜無聲。


    任誰也沒有想到,本是要斬殺洛羽的形勢,居然落得君家少主君山被斬首隕落...。


    君山這一死,可謂振奮了洛羽一方人心,尤其是身為五行宗人的陸冰凝。但洛羽此舉,同時也徹底激怒了君家,讓秋水宗、玄天宗等沒有了一絲顧忌,甚至還多了一個攻伐的理由。


    君風陽見自家麒麟兒身死,已須發皆張,狀若瘋狂:“洛羽你濫殺成性,猶如邪魔,今屠我君家子,已為山海所不容,老夫誓與你不死不休!”


    說著,他已悍不畏死地向著洛羽衝殺而來。


    而洛羽卻紋絲不動,其身後則突然衝出五道黑袍身影,他們人人皆手持長劍,將呼嘯而來的君風陽牢牢圍在了中間。


    盛怒之下的君風陽,見五人修為大多聖堂,最高者也不過神影初期!


    見此,他怒極反笑:“爾等區區五人,也想攔本神君?”


    君風陽確實有譏諷的資格,此刻的他畢竟神影五層,在他眼中眼前五人自然不夠看。


    可五人為首的天樞大長老則不為所懼,他忽然老手一抹自己麵門,那龍鱗麵具便瞬間煥發出灼灼金光,竟然變成了一副閃爍淡淡器紋的金色鐵麵!


    而其它四位長老亦如是,紛紛顯露土麵、木麵、水麵、火麵,成五行之色!


    君風陽望


    之神色大變,難以置信道:“五行...五麵長老!”


    君風陽之所以如此驚訝,便是因為五行宗五麵已在其宗覆滅之時,相繼破損,卻不曾想,此刻竟然重出山海?


    其實五劍長老此刻所帶的麵具,乃是洛羽當初收錄殘破的麵具後,在自己真傳大弟子雲雨雙飛的操刀下,重新練器而成。


    五行宗於世人前,有兩道鎮宗之寶。


    一為護山大陣,其內包括那包羅萬千劍器殘靈的無量劍峰。而第二件,便是五行護麵。


    五行麵具擁有者,必為五行宗之長老。且掌握日階劍陣,五行輪變。


    五行輪變乃五行劍仙蕭在天所創,其可凝結五人之力,行五行變化,相輔相成,從而發揮出遠超同階的威力。別說同階相爭,就是躍大境克敵,亦不在話下。


    所以當初青葉子才能率領四位凝星長老,以五行輪變劍陣,力敵聖堂而占據上風,便是得力於此陣之威。


    而五行劍陣的陣眼所在,便是在五行麵具之中。


    此刻,天樞大長老已單手背後,右手持金劍,沉聲道:“尾座授我等五麵,賜五劍長老之資,君風陽任你神影中期,我等五人又何懼之有?”


    說罷,他劍指驚疑的君風陽斷喝聲出:“遵尾座令,祭五行輪變劍陣,擊此老賊!”


    話音未落,五人已就五行方位,互為攻守,交疊穿梭,霎那間五色劍芒輪轉,劍影流光如芒四射,流光陣紋更是耀射八方,直指陣中的君風陽。


    自五行宗覆滅十餘載之後,五行輪變終於再次重出山海,且威勢更勝從前多矣,直叫見之歎為觀止,驚呼連連。


    君風陽見果真是那五行劍仙所創的日階劍陣五行輪變,頓時神色大驚,已毫不猶豫地祭出了鎮族至寶九牙,與之轟殺在了一處。


    而與此同時,那玄天宗的千璣星君見洛羽羽翼漸豐,心中自知不可再遲疑,於是他掃視四方,急喝道:“恕我直言,洛羽凶狠猖狂,生性詭邪,我玄天宗身為五大正宗北地泰鬥,誓誅之!”


    那秋水宗的寒百槊早已抽劍在手,寒芒乍現道:“洛羽,今日你必死矣!”


    而就在兩家長老、老祖準備發難之際,立在洛羽身旁的龍牙使則踏前一步,一擺秀麗紅袍,陣陣太一威壓已威懾四方,嫵媚無比道:“呦~好大的威風?奴家倒要看看,汝等小小神影,誰敢傷我家尾座?”


    此聲雖酥麻妖嬈,卻讓兩位神影老頭為之驚愫卻步。


    而洛羽卻伸手製止了龍牙使。


    龍牙使見之,則在寒百槊與千璣星君驚疑的目光下,向著洛羽微微一禮,便扭動著腰肢退在其身後成拱衛之勢。


    而洛羽則當著二人的麵,收了君山的頭顱,隨即傲然不懼地看向了寒百槊手中之劍,道:“秋水寒百槊!雖然十年前你灰綾罩身,但我認得你手中劍,永遠不會忘卻你斷我五行峰,弑我雲舒師叔時的畫麵!”


    洛羽此言一出,寒百槊雙瞳驟然一縮!


    隨即他哼聲道:“洛羽你果然不凡,竟然識破了老夫的身份!”


    說著,他竟承認道:“不錯,覆滅你宗之際,老夫便是那君家客卿灰綾人,中頂峰便是老夫斬殺雲巔浪子雲舒時所斷!”


    雲家眾人聞之殺雲舒之人,竟然是秋水宗的寒百槊,頓時怒目湧現。


    雲中雁更是按劍,怒恨:“寒老賊!你竟敢殺我雲家老祖?”


    寒百槊不屑的瞥了眼雲中雁,一轉長劍,指向五行宗方向道:“千載前,因你雲家背盟棄五行,至雲巔浪子妻死子亡,他早已與你雲家恩斷義絕,又何來你雲家老祖之說?豈不笑話?”


    “老賊...你!”雲家眾人聞這千載前的秘辛,頓時語塞。


    洛羽聞之則拳峰緊握:“如此說來,你寒百槊一直隱藏自己的實力,便是不願讓他人識破身份?”


    話音未落,那寒百槊已渾身靈氣激蕩,瞬間自神影中期一躍至七層。


    隨即他哈哈大笑,傲然道:“聰明!老夫確實如你所言,神影七層。你以為僅憑君家就能滅你五行宗,若無老夫相助,其焉能成事?”


    洛羽嘁笑搖頭:“老匹夫妄為一宗之長老,還在此裝腔作勢,混淆視聽?君家不過是你秋水宗的一條狗,我五行宗被覆滅,你秋水宗難道還想安然世外?”


    顯然,洛羽早已看出宗門被滅,是秋水宗和君家兩家合力為之,又豈會讓秋水宗飄然世外?


    寒百槊見自己心思被識破,頓時怒喝道:“是又如何?洛羽!你以為你有太一護持,老夫就怕你不成?要知道若無空冥在側,你早已身死百回!”


    洛羽則側首看了眼麵容遮蓋下的龍牙使,隨即又望向了寒百槊與千璣星君道:“戰你等老匹夫,何須太一動手,豈不高看


    爾等?”


    “狂妄!”寒百槊此時已怒不可竭,若不是見那龍牙使在側,估計他早就出手將這狂妄的小子給擊殺了。


    而就在此時,一聲驚雷般的爆喝聲乍響:“狂妄...又怎滴?”


    眾人聞之側目,隻見一中年漢子自盆地外那漫天風沙中,一手握刻刀,一手抱刻板,緩緩走來。


    他那粗布短打的衣裳上,滿是補丁灰塵,其麵紅如棗,長發亂糟糟的被雜草捆紮,正隨風激蕩。


    見這忽然闖入戈壁盆地的中年粗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大漠中迷途的凡俗漢子呢?可洛羽卻嘴角微微翹起。


    千璣星君見來人,已麵露驚疑:“劍癡,雲天罡!”


    “雲雨雙飛?!”這是寒百槊的低吟聲。


    不錯,來人正是洛羽的那位真傳大弟子,雲雨雙飛。


    此時,洛羽深陷困局,他這真傳大弟子又豈能不出麵呢?


    而雲家眾修已雙目暴睜,紛紛露出震驚之色。


    隨即更是一窩蜂地衝向了雲雨雙飛,同時他們持劍麵露欣喜地恭敬跪拜行禮道:“拜見老祖。”


    “老...老祖?!”此刻的洛羽反倒笑容僵硬了,露出了一副驚訝之色。


    雖然,他也曾猜測自己的這位真傳大弟子很可能與雲家有什麽關係,但著實沒有想過,這家夥會是什麽雲家的老祖!


    如今自己竟然收了雲家的老祖做弟子,這...自己與雲劍南又師兄弟相稱...回頭還收了其老祖做弟子,這輩份看來是越來越亂了?


    先不說洛羽如何想?隻說此刻的雲雨雙飛在看了眼身前擋道的族中子弟後,他不耐煩地揮動刻板啐道:“滾開!誰是你家老祖?本匠已拜了小師尊洛羽為師,今為五行宗真傳大弟子,豈不比什麽老祖還快活?還顯得年輕?還有前途?”


    “啊?!”雲家眾人聞之如遭五雷轟頂,震驚而呼!


    周遭觀望的眾修更是驚詫難言,目光紛紛在傲嬌的雲雨雙飛和尷尬的洛羽身上來回轉換。


    隻見雲中雁已大驚失色,苦勸哀求道:“老祖啊!您可不能這樣?您是我雲家的底蘊,怎能做五行宗洛羽這晚輩的弟子呢?雲家顏麵又何存...?”


    此刻,雲家眾人都快急哭了。


    可雲雨雙飛則不耐煩的說道:“什麽狗屁顏麵、扯蛋輩份的?本匠入小師尊門下,小師尊就是最大!好狗不擋道,莫要婆媽,本匠還要先會會這使劍的小寒子呢。”


    這‘小寒子’三字一出口,寒百槊便渾身打了冷顫,已神色大變。


    顯然,這敢於和太一叫板的劍癡是衝自己來的。


    而雲家眾人一聽自家老祖死性不改,非要認洛羽為師,是紛紛圍上,抱大腿的抱大腿,哭訴的哭訴。


    “老祖...您可不能啊?”


    “老祖...您做了五行宗弟子,我們雲家怎麽辦?”


    雲雨雙飛那個氣啊,是不停地抽著自己的大腿,罵罵咧咧道:“他娘的...哭喪呢?本匠還硬朗著呢!雲家不還有劍南小老弟嗎?”


    聞得這亂輩的稱呼,眾人是萬念俱灰,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洛羽聞之汗顏,心中不知為何?反倒輕舒一口鬱氣,暗道:“還好,還好!和雲師兄這輩份,沒亂得太離譜。”


    而魏無傷則在身旁奇怪地看著洛羽:“你什麽時候...收了劍癡雲天罡這位猛弟子?”


    洛羽聞之苦笑:“你以為我想?是他拿小刀架我脖子上,逼著我收的。”


    魏無傷聞之,吃味的白了某人一眼,啐道:“臥槽...若非和你是天打雷劈的一對,見你如此臭屁,我都想砍你一刀。”


    身旁鸑鷟頓時直愣愣地看向了魏無傷,手中紫火搖曳,似威脅道:“雖然鸑鷟對你有好感,但你他馬敢砍羽哥哥,鸑鷟就燒你。”


    洛羽無奈苦笑依舊,白戀星則挽袖遮笑。


    魏無傷頓時愕然,隨即不失儒雅認慫一笑:“為了鸑鷟妹子這一份好感,本公子說什麽也不舍得砍啊!”


    鸑鷟點頭,收去火苗,伸手摸了摸受寵若驚的魏無傷腦袋,表示滿意:“這還不錯,鸑鷟會對你好的。”


    魏無傷嘴角竟不自覺地翹起。


    可就在這時,那一直沉默在旁的龍牙使則譏諷道:“曇花公子還真是風流倜儻啊?”


    不知為何?魏無傷隻覺這龍牙使周身一片冰寒,霎那間自己猶如身處冰窖之中,竟莫名其妙的心驚肉跳!


    心中暗自嘀咕,“這龍牙使為何言語飽含醋意?”


    想到這,他忽然麵露‘嬴蕩’喜色,難道金石為開,她終對我有意了...?


    額...還是算了,我雖風流不羈,但此間心中唯有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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