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的瘴氣揮之不散,這蠻荒之地沒有任何遮擋,雖然勁風肆虐卻也絲毫無法揮散這濃濃瘴氣。


    一連幾日,丁逸和靈狐妖仙幾人都在聖姑的住處度過,白狐妖姬被乾坤風雷大陣震傷的脈絡,自是也不能到處走動,每一日隻在靈狐妖仙的幫助之下努力的調息恢複。


    風四海仍然昏迷未醒,依舊沉沉睡著,屋外的毒瘴怕是對白狐妖姬和風四海影響最大,而靈狐妖仙的修為較高些,自是能夠抵禦一二,丁逸則有天陰杖護體,自然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望著窗外那陰鬱彌漫的瘴氣,每個人的心中都是一陣沉重,直到此刻他們每個人都全神貫注的調息受傷的身軀,以期望能夠早一點恢複。


    幾日下來,丁逸雖然全力感應那四顆靈珠之力卻仍然一無所獲,他將四顆靈珠捧在手掌中,看到每一刻的色澤都較之先前黯淡了不少,幾乎沒有任何的靈光顯現。


    “難道是自己那時候在與天蒼劍派的天蒼雲海圖相拚之後被摧毀了靈珠當中的靈力?”


    丁逸此刻正盤膝而坐,百思不得其解。


    “一定會有什麽辦法來喚醒的!”


    丁逸苦苦思索一陣,卻完全不得要領,而如今體內那死灰複燃的九轉天龍心法卻反倒在一天天變得更加渾厚起來。


    由於先前在天蒼劍派之時,丁逸的修為已是堪堪到了問龍境,丹田氣海當中隻有氣龍的雛形,並不能禦龍而出。因此,此刻也隻回複到了三四成,可就是這三四成的真氣,已經使得丁逸感到好一陣愜意,較之先前臉色也紅潤了許多。


    此刻的他雖然再沒有身懷靈珠之力時那樣的玄奇神力,可是在九轉天龍心法的幫助之下,已是能夠走動如初,完全恢複了氣力。


    丁逸已是心急如焚,他一刻也不願在這裏呆下去,他要前往黑巫族中探查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畢竟柳慕晴和自己的爹娘都還在此地,而現今聖姑也是下落不明,丁逸已無時無刻都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便在此刻,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準確的是一名妖,她正是鎮守在巫族上古遺跡當中的白澤,她妖法通天,一定能夠有辦法知道聖姑的去向,和此刻巫族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想到此處,丁逸再不猶豫,忙向靈狐妖仙說明了一切。


    靈狐妖仙正自團身調息,聽到丁逸的話,驀然睜開眼眸,那一雙似乎恢複了不少光彩的目光中流露出隱隱擔憂之色。


    “逸兒,你方才複原,萬萬不可逞強,你有把握能夠應對一切突如其來的事嗎?”


    丁逸不禁展顏一笑道:“多謝師娘掛心,逸兒年輕,恢複起來自然快些,你看我現在能走能跑,沒有任何問題,況且我這木杖能夠載我飛行,師娘你就放心吧!”


    靈狐妖仙幽幽的歎了口氣,隻好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我就不再多說什麽,隻是你要切記一切萬萬小心,我們會在這裏等你!”


    丁逸點了點頭,當下便辭別了靈狐妖仙與白狐,眼望身畔的天陰杖,徑直飛身而上,化作一道炫麗的烏青光芒,重開蒙蒙的毒瘴,直向那上古遺跡飛縱而去。


    一路如飛火流星一般,輕車熟路進入遺跡當中,他正想順便看望一下娘親,問詢父親如今的情況。


    可是當他趕到那遺跡的深淵之下,卻發現到處都沒有看到娘親的身影,深淵下的那片眼裏的樹叢依舊柳垂依依,草青花濃,丁逸不禁一陣納悶,不過當他響起那一日娘心所說的話,剛剛邁出的腳便急忙收了回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此刻情形萬分危急,而他所在的煉血池中也絕對不能受到外界一絲一毫汙穢之氣的沾染,否則便會傷及到爹的性命,想到此處,便四處尋找那上古異獸白澤的身影。


    按理說自己一進入這遺跡之時,白澤也定然會知曉,卻為何遲遲不見她現身。


    丁逸心懷悵然,一路趕到那深淵之上,不禁仔細搜尋良久,驀然卻見到在深淵另一邊那一片寬闊的房屋輪廓當中似乎正有明光閃動。


    看到此,丁逸不禁一陣驚奇,忙自駕馭著天陰杖向那片屋舌群落飛去。


    來到近前,卻見身下那成片的草屋早已破敗不堪,更有不少土坯的牆皮已經剝落,這一切都顯示出這些房子已是有著極為久遠的曆史。


    丁逸仔細瞧去,卻見在最深處的一間寬大房舍之內,正有一點點的幽藍的光芒在不停的閃爍著,那光亮忽明忽暗,似乎有節奏一般,正透過那空擋殘破的窗戶照射而出。


    丁逸屏住呼吸,按落天陰杖,身形方才來到那房屋的門前,便聽到一個宛如天籟一般的聲音自屋內傳出道:“進來吧!我已經知道是你來了!”


    而那聲音正是白澤所發出的。


    丁逸當即再不遲疑,邁步走進了屋內,隻見這間房屋要比其他的屋子大了不少,似乎是先前族人首領所居住的地方,屋內卻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不過整個屋子當中卻有一股奇異的香味彌漫開來,聞之令人心曠神怡。


    卻見屋內正中間,白澤那神秘的身影正背對著他站在原處,而她的身前正有什麽東西在不停的發著奇異明亮的光芒。


    “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快回來的!”白澤說著,緩緩轉過了身軀,在一刹那,當丁逸看到她的麵容之時,頓時被驚的倒吸一口涼氣。


    卻見此刻白澤的臉麵上布滿了細碎的鱗片,與他那時候所見的那一個溫文爾雅的女子已有天壤之別,若不是丁逸尚還記得她的聲音,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麵目全非,一看便知乃是異類的妖人的麵孔竟真的是她。


    “不用驚訝!這才是我原本的麵目,在這片由我一直守護的聖地當中,我定然會用真實的麵容去麵對那些祖先的英靈,這是對他們的尊重!”


    丁逸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白澤此刻的眼眸如同一隻靈貓一般,那一雙豎著的眼瞳緊緊的望在丁逸的麵上,似乎要將他的一切看穿。


    “人生就如同一片汪洋的苦海,縱然是麵對驚濤駭浪,也要穩操舵手,劈風斬浪,一如既往的前行……”


    丁逸已然明白,自己此去的所有經曆,白澤似乎已然知曉,隻是他仍滿心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白澤那一雙妖異的目光緊緊的望著他,淡淡說道:“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你的心,你雖然心中傷痕累累,卻仍然努力堅強,丁逸,你真的是一個能夠托付大事的人,多少年了……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具有如此胸懷和胸襟的人。”


    丁逸隻回望著他,嘴唇微微動了動,隨即輕聲道:“你過獎了,我也憎恨過,迷失過心智,甚至殺過無辜的人,這一切難道還有你說的那般好嗎?”


    白澤展顏笑了笑,卻並沒有回答,隻是轉過身去,望著麵前一隻通體青翠,泛著藍芒的杖子,似有感慨的道:“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這根杖子的主人是誰嗎?”


    丁逸茫然的點了點頭,直到此刻他才忽然察覺到,眼前的這支木杖竟有一種渾厚無比卻十分柔和的靈氣撲麵而來,這感覺似曾相識,讓他的心中油然升起一陣暖意,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那是一種家的溫暖,更是一種能夠安撫人心的神奇之力。


    “這裏曾經是你的外公,巫族的族長死去的地方,而這支天玄神杖也正是你外公生前所用之物!我相信終有一天你可以拿起它來統領巫族,令族群再現昔日的輝煌與繁華。”


    聽了白澤的一番話,丁逸仍然不禁一陣吃驚,忙緩緩的走上前去,心中五味雜陳油然浮現,他張開了手臂,迎上那股親和的靈氣,伸開雙掌,忍不住緩緩的撫摸起天玄神杖的杖身。


    一股巨大的責任感肅然而起,丁逸心中明白,現在的他還不配拿起這件神聖之物,也無法駕馭這個象征著巫族最高榮譽之物。


    丁逸心潮澎湃,心向神往,當下不由向白澤問道:“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白澤的目光似有深意,隻望著丁逸語氣堅定道:“找到白巫族,繼而化解爭端,使得巫族再次凝聚一心,懲戒巫族當中的奸邪之人,成為新一代的聖王!”


    “成為聖王之後,是不是就可以擁有強大的巫術道法?是否能夠與中原天蒼劍派那乾坤風雷大陣相抗衡?”丁逸的心中一動。


    “要相信自己,我隻告訴你一件事,當五顆上古靈珠重現天日的時候,便會有讓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神跡,而你也正是那上古之力所認同的那個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世間的一切在你的麵前都化為虛無,任何力量在這神跡的麵前都顯得那樣微不足道,你明白嗎?”


    丁逸笑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他一定會將那乾坤風雷大陣化解,前去尋找他的瑛兒姐姐,想到此處,他的心中湧起了一陣強烈期盼與振奮。


    “比起這件事來,眼下你最要盡快完成的事還是你外婆的安危。”


    “我外婆她到底怎麽了?她現在人在哪裏?”


    “她現在已被黑巫族現任族長拘禁在隱龍窟中,一切事由你前去尋她便知!”


    丁逸聽罷,心中一驚,那隱龍窟自己也曾在那裏待過幾日,想想那裏遍布毒蟲蛇蠍,她一個年老體邁的太婆怎能受到了,當即趕忙向白澤一禮謝道:“多謝相告,我這就去找她老人家!”


    言罷,心中一陣焦急,忙辭別白澤,便要離開遺跡而去,白澤卻攔在他身前道:“此去卻有兵卒看守,他們不管怎樣也還算是巫族的族人,隻不過是聽命於族長而已,萬萬不可害其性命,我這有支玉笛,並非什麽稀罕的寶物,隻是在吹奏之後能夠使人昏沉入睡,擾亂心智,你且拿去吧!”


    丁逸接過那支玉笛,也顧不上細看,忙向白澤再次道謝,身形一縱駕著天陰杖直向遺跡之外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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