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遠帶著丁逸,順著百花幽香的山穀一路沿這那條歡快的溪水向前行去。


    不遠處,隻見一間青瓦白牆的房屋坐落在潺潺的溪流之上,一陣嫋嫋的炊煙四處飄散,那撲鼻的飯香令人的疲倦一掃而空。


    越是接近那飯堂,丁逸的心便越來越忐忑不安起來,看到丁逸有些緊張,徐誌遠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丁師弟不用緊張,鬥雲峰中不比掌門師伯那裏弟子眾多,這一次聚會不過是師父來檢驗諸位弟子近日來修行的情況,待會小師弟隻管吃喝就行!”


    丁逸瞠目結舌,心中雖仍是有些不知所措,可聽到徐誌遠如此一說,隻苦笑一聲,隨著他步上了一截青竹階梯。


    來到了門前,卻見整個十幾丈見方的廳堂中擺放著一張極大的木桌,桌子周圍坐滿了十一名弟子,蘇星河正端坐在桌子的正中間,是為上座。徐誌遠三兩步便走到蘇星河身邊,恭敬道:“師父,丁師弟來了!”


    蘇星河原本閉著的一雙蒼目,這才緩緩的睜了開來,向丁逸投來淡淡的目光。


    那十一名弟子原本都是興高采烈相互交頭接耳,聽到丁逸前來之後,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均落在丁逸的身上。


    整個飯堂內忽然一片寂靜。


    丁逸隻覺十幾道火辣辣的目光皆盯在自己身上,當下渾身也是一陣不自在,一雙手也不知道擱在哪裏好了,隻默默的低下了頭去。


    卻是蘇星河驀然輕咳了一聲,似乎也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忙向丁逸道:“丁逸,還站在那裏幹嘛?你就坐在石大川旁邊吧!”說著用目光指向桌子末處的一張空竹椅上。


    丁逸哪敢怠慢,趕忙向蘇星河拱手施禮道:“是!”言罷便向那張空椅走去。


    望著丁逸的身影,此刻弟子當中已有人小聲的議論了起來,“他就是徐問師叔的弟子嗎?感覺他資質平平啊,還挺害羞的,不知道徐問師叔為什麽會收他。”


    “瞎說,誰說徐問是咱們的師叔了?當年他早已墜入妖道,更是出手殺死了同門弟子,這種人教出來的家夥能好到哪裏去。”


    “可他體內畢竟有著咱們天蒼劍派的九轉天龍心法,再怎麽說也……”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依我看他就不該到咱們鬥雲峰來,反正我是不會承認他是我的師弟!”


    幾名弟子正在議論紛紛丁逸聽得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在他的心中徐問是他當之無愧的恩師,就算他當年做出了忤逆之事,可難道所有的罪過都是師父一個人犯下的嗎,難道當年逼迫他的同門弟子們一點過錯都沒有嗎?


    丁逸耳中充斥著眾人的議論,一雙拳卻暗暗握的更緊,隻默不作聲的坐在椅子上,勉力使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


    便在此時,自己的衣袖卻忽然被拉了一下,隻見身邊一個皮膚黝黑,長相粗獷並透著些許木訥的少年正充滿摯肯的笑容望著自己道:“小師弟,你好啊,我叫石大川,之前是咱們劍派所在的天蒼山腳下一名莊稼漢,一年前便被師父帶入門中,現在負責師兄們的飲食起居!”


    丁逸望著他那憨厚的笑容,心中一陣感動,看來隻有他卻並沒有嫌棄自己,當下充滿感激微笑道:“石師兄好!我叫丁逸,青義村人士以後還請師兄多多關照!”


    石大川留著平頭短發,咧嘴一笑道:“丁師弟說的哪裏話,以後要是肚子餓或者有什麽諸多繁瑣之事,就隻管前來找我,全都包在師兄身上!”


    丁逸心中充滿感激,“多謝師兄!”


    便在此時,隻聽蘇星河一聲輕叱:“安靜,安靜!”


    一眾弟子趕忙各自閉上了嘴巴,再不敢多言。


    “你們整日閉門修行,隻管好自己便是,卻如何議論別人?這位丁逸需暫居鬥雲峰中,是經由你們掌門師伯許可,今後不許說三道四,聽到了嗎?”


    聽了蘇星河的話,眾弟子均向著丁逸投來了一陣異樣的目光,心中卻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天蒼劍派小弟子各自滿懷不屑。


    蘇星河故意咳嗽一聲,臉色也變得一片陰沉和嚴肅,隻將眾人掃視了一遍哼了一聲道:“眼看距離我門中雲龍幻境重開之時,已為期不遠,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你們現在都修行的如何?”


    此言一出,眾弟子皆是一陣緊張之色,徐誌遠身為大弟子,自是首當其衝,向著蘇星河一禮道:“師父,弟子不才,前幾日已是突破了行龍境,現在剛剛步入問龍境!”


    蘇星河點了點頭,讚許道:“好不錯,不過那雲龍幻境的九條蛟龍,一條比一條厲害,問龍境……嗯!你還要多多努力才是,況且你是鬥雲峰中的大弟子,相比你師伯那裏的宋文清師侄還差了許多。”


    徐誌遠聽罷麵有愧色的道:“師父教訓的是,弟子定當努力潛修,一定不負師門重望!”


    “嗯!那其他人呢?”蘇星河隨即轉向其餘的弟子。


    “啟稟師父,我已到了行龍境!”“師父,弟子愚鈍剛剛突破了生龍境……”“我也是生龍境!”


    “唉!”聽到此處,蘇星河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歎息道:“所謂師父領進門,修為靠自身,你們其中有些人入門的時間就算比起你們大師兄來也差不多了,可是進境卻如烏龜爬!難道你們就不覺得慚愧?”


    眾位弟子立時不由低下了頭,近乎齊聲道:“弟子慚愧!”


    “唉!說起慚愧,我這做師父的也有過錯,平時對你們疏於教誨才成了如此局麵,要知道僅憑你們那九轉天龍心法第一層生龍境的修為,怕是在那雲龍幻境中就連第一關滄海雲龍也過不去,罷了罷了,不論如何,隻要你們努力了就好!盡力而為吧!”


    看到了自己師父那失望的表情,眾家弟子都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將進去,大多都隻剩下一片歎息。


    要知道修行一途除了勤勉與努力之外,領悟的能力與身體的條件也極為重要,這兩樣合稱為先天資質,有些弟子雖也是每日朝暮勤奮,欲求進步,可領悟不了修行當中的玄妙之處,不會舉一反三,致使一直以來都在原地踏步,停滯不前。


    “唉!”卻聽身邊那石大川一聲歎息,苦著臉道:“要是師兄們都被師父這般數落,那我豈不是更沒希望了,不過能看到師兄們一點點進步,到時候為鬥雲峰爭光我也替他們高興!”


    丁逸的耳中聽到石大川的歎息,心中也不是滋味,最起碼石大川再怎麽不濟畢竟還算是鬥雲峰中名正言順的弟子,而自己呢?現在他什麽都不是,就連坐在這裏都覺得心中不安。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算什麽呢。


    便在此時,蘇星河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眼中充滿了複雜。


    “最近兩天你在鬥雲峰中還算住的習慣吧?”


    一時間丁逸並沒有反應過來,蘇星河是在向自己發問,他的心中仍然一片蕭瑟之意,兀自沉浸在一片傷感中。


    直到自己的衣角被石大川重重的扯了幾下,這才回過神來,這才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當下一臉茫然,卻並沒有注意到剛才蘇星河向自己問了什麽。


    霎時間,弟子當中所有的鄙夷和不屑的眼神均毫無保留的投射而來,丁逸隻覺羞愧欲死,那一道道的目光仿佛一支支利箭將自己刺的體無完膚。


    石大川趕忙在身邊小聲的提醒道:“小師弟,師父剛才問你最近在鬥雲峰住的還習慣不!”


    丁逸忙自恍然,趕忙道:“多謝您掛心,守靜堂幽靜舒適,弟子很滿意!”


    蘇星河一雙劍眉微微蹙起,麵上也是一片深深的失望,不經心的道:“哦,那就好,最近都在做什麽?”


    一邊的徐誌遠忙向蘇星河道:“師父,丁逸近幾日都跟隨林月瑛師妹出山采藥,這也是咱們天蒼劍派的曆來的門規!”


    “嗯!應該的,不過采草需半日便可完成,閑暇之餘便在這飯堂幫助石大川打打下手吧!”蘇星河漫不經心的說道。


    徐誌遠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麵露隱隱喜色,忙向丁逸示意道:“丁師弟,師父剛才的吩咐你沒什麽意見吧!”


    丁逸自知徐誌遠也是一片苦心,忙道:“是,弟子遵命!”


    一邊的石大川頓時裂開嘴巴,憨憨笑道:“太好了!小師弟,我正愁沒人幫我采摘食材,這下可好啦,今後食材就交給小師弟費心了!”


    丁逸微微笑道:“石師兄放心吧,我一定每日幫你帶回新鮮的食材!”


    蘇星河當即擺了擺手,緩緩站起了身子,望著自己名下的眾位弟子,欲言又止,雖是恨鐵不成鋼,可那失望之情卻是溢於言表,終究什麽也沒說,隨意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散去,自己卻一片黯然的離開了飯堂去。


    “唉隻怪咱們一個個的悟性太差了,不然也不會惹師父生氣!”


    “是啊,咱們這些人全部加起來都比不過雲鶴師伯那齊雲峰中任何弟子一人,師父怎能不氣?”


    “誰讓齊雲峰才算是咱們劍派真正的實力所在,其下弟子近千不說,更有像宋文清大師兄那樣的曠世奇才,依我看咱們鬥雲峰連那些娘們所在的紫竹峰都比隻不過,唉!”


    “這一次雲龍幻境重開之時,咱們鬥雲峰中也就隻看徐師兄一人的了!”


    看到弟子們每個人都一邊議論著逐一走出了飯堂,隻剩下徐誌遠和石大川兩人,徐誌遠卻是高興道:“丁師弟,師父的用意大家都能看出來,不管怎麽說,你今後也算是鬥雲峰中的一員了!”


    “是嗎?”丁逸不禁在心中問自己,“我從此便真正是天蒼劍派中的弟子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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