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瑛一路蹦蹦跳跳,似也被山穀中的景致所感染,顯得十分歡愉。


    丁逸慢行在後,望著前邊百花叢中,那好似一隻水藍蝴蝶般飛舞的林月瑛,心中驀然一動,卻不在何時,柳慕晴的倩影和容顏卻與她的身影逐漸融合在一起,那個刁蠻果敢卻又俏皮可人的少女此刻究竟在哪裏?


    丁逸忍不住默默向天空望去,幾片閑散的白雲悠悠的飄過,也許那雲朵裏便有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小師弟,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林月瑛驀然轉過身來,那一雙俏目好奇的望著丁逸。


    丁逸微微笑了笑,可是心思卻仍在遠處的天空上,隨口答道:“師姐,我叫丁逸!”


    “嘻嘻,瀟灑飄逸,名字很好聽哦!那我以後就你丁師弟吧!”林月瑛說完便又轉身向著前方一片院落輕快行去。


    終是穿過了那條風景如畫般的山穀,盡頭處卻見一片院落映入眼簾,院落的門庭之上刻著“月蕭庭”三字,院中小湖廊坊,景色怡人,處處綻開白色杜鵑,好一片詩情雅致!


    過了院中那碧水小湖,但見一間十分清雅的樓閣名玉軒閣,此刻正有一陣充滿蕭瑟之意的簫聲傳了出來,竟是說不出的婉轉淒涼。


    林月瑛立刻向著丁逸神秘一笑,示意他不要出聲,當即隨手撿起一塊小石子,向著閣樓上的窗子內輕輕擲去,隨後忙一拉丁逸躲在暗處,隻用小手掩口,忍住笑意。


    閣樓內的簫聲戛然而止,那門無風自開,隻見一名身著白衣,且眉清目秀的少年緩步行出門外,少年白衣如雪,不染纖塵,一手執簫,舉止悠然自若,隻是眉目間隱隱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孤高。


    少年左右環顧了一陣,似是做了恍然狀,嘴角微微揚起,自顧自微笑道:“林師妹,你個鬼靈精,你就別藏了,我已經知道是你了!”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林月瑛當即拉著丁逸嬉笑著奔到少年的麵前,向他做了個鬼臉道:“徐師兄近幾日修煉又精進了許多哦,九轉天龍心法是不是已經到了‘問龍境’了?”


    “你這鬼丫頭倒是聰明的緊,沒想到竟被你一眼看出來了!”說著,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丁逸身上。


    林月瑛忙自一拍自己的腦袋道:“哎呀,差點忘了,徐師兄,這位是丁逸丁師弟,他可是……”說著便靠近了徐誌遠的耳邊,嘀咕了起來。


    聽著聽著,徐誌遠的麵色漸漸凝重,那一雙似有深意的目光立刻打量著丁逸道:“原來你是徐問師叔的弟子……”說著忙向林月瑛問道:“掌門師伯怎麽說?”


    林月瑛看到徐誌遠臉色凝重,有些不滿道:“徐師兄,你問這個幹嘛?我正是奉了師伯他老人家之命,帶著丁師弟前來鬥雲峰報道的!”


    丁逸忙向徐誌遠禮道:“徐師兄好!”


    徐誌遠微微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卻從沒有一刻離開丁逸的臉龐,“既然是掌門師伯許可,我自然也沒有話說,丁師弟,你先隨我安頓下來,之後我還要麵見尊師請他老人家喚你相見如何?”


    丁逸自知家破人亡,也失去了柳慕晴的消失,現在能夠帶給自己希望的也隻有這些神仙般的人了,當下忙禮道:“多謝徐師兄!”


    林月瑛一皺瑤鼻,故作嗔道:“這還差不多,丁師弟可是我帶回門中的,師兄要是為難他,我可會生氣哦!”


    徐誌遠苦笑著道:“不敢不敢!”


    林月瑛立時將丁逸拉在一邊,低聲道:“丁師弟,你先在這裏安下心來,你家鄉的事我會幫你問的,隻要一有消息,我立馬飛來告訴你,嗯?”說完俏皮的向他擠了擠眼睛,隨後便祭出自家絲帶,騰空而去,飛得遠了。


    看到林月瑛走後,徐誌遠也不多說,隻探出手溫熱的手掌扣住丁逸脈門,細細感應一陣,臉色卻越來越不大好看。


    丁逸不明所以,自打他看到柳慕晴為了救自己而化為冰霜,立刻氣血攻心,昏迷不醒,之後的事情他自是不大清楚,隻知道自己醒來之後便身在這仙門當中,剛才聽那白胡子老仙所說,這才想到一定是那個邋遢道人將自己送到這仙門附近,被師姐發現而帶回了門中。


    徐誌遠望著丁逸的目光似有深意,良久良久隻將手中的玉簫收在了懷中,似是漫不經心道:“丁小師弟,不是師兄我為難你,師父他為人秉性剛烈正直,就算在中原浩土之上也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怕是他不肯收你!”


    丁逸聽罷,心中頓時一陣忐忑不安,隻深深的低了下了頭,默然不語。


    “唉,不過既然是掌門師伯之命,你大可放心,鬥雲峰還是會收留於你,你隻隨我前來,先安頓之後在從長計議吧!”言罷隨後祭出一把巨大折扇,卻見那折扇見風即長,呼啦啦展了開來,扇麵上赫然繪著兩條栩栩如生的蛟龍,似乎隨時便能一飛衝天。


    徐誌遠飄然而上,示意丁逸也踏上扇麵,當即便覺兩耳呼呼灌風,自己已是身在一片樹海之上。


    丁逸心中十分不安,他不知道徐誌遠要將自己帶向何處,不過眼見這仙門中每個人都會馭器飛行,高來高去,心下也是好一陣羨慕。


    轉瞬間,徐誌遠駕馭著自家寶扇已是飛縱到了山中幽穀的盡頭,腳下青翠的柏樹和巨鬆顯得更加高大茂密,一陣隱隱的流水聲驀然傳入丁逸耳中,隻聽許久未曾說話的徐誌遠忽然提醒道:“注意了,已經到了,我要落下去了!”


    丁逸頓時感到身子一沉,徑直穿過一片茂盛樹叢,落在了地麵,卻見樹叢當中一間青瓦白牆的小木屋上纏滿了粗壯的藤蔓,似是許久不曾有人前來過,屋子的門楣上斜掛著一塊長滿了綠苔的木匾,上書“守靜堂”三字。


    徐誌遠也不多說,信步走到那扇房門前,揮手貫出一道淩厲勁風,直把纏在門上的那些藤蔓絞得支離破碎,木屑橫飛,隨後便推門而入。


    丁逸一語不發,緊緊的跟在徐誌遠身後進了這間守靜堂中,一股潮濕和腐朽的味道頓時撲麵而來,卻見這屋內空空蕩蕩隻有一座青磚壘就的炕頭,炕上鋪著一張似乎已是發黴的草席子,除此之外,屋子正中擺放著一團落滿灰塵的蒲團,其餘再無他物。


    徐誌遠幹咳了一聲,說道:“丁師弟,這裏原本乃是本脈弟子犯錯後閉門悔過之處,現在已經荒廢掉了,因為山穀內你的其他師兄平素都在潛心修行,你初入鬥雲峰,怕你攪擾他們,因此……”


    未等徐誌遠說完,丁逸忙打斷道:“徐師兄,這裏很好,又十分幽靜,雖是有些髒亂,但收拾灑掃一下也挺不錯,一切聽從師兄安排!”


    徐誌遠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師父他老人家那邊一有消息,我就立刻前來,如此我就不打擾了!”說著便行出門去。


    到了門外,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忙道:“對了,丁師弟若是要吃飯,就從此處向南下山入山穀,約五裏路即到!”


    丁逸趕忙再次道謝,目送著徐誌遠的身影漸漸遠去。


    良久,丁逸滿心蕭瑟,自行坐在門檻邊上一動也未動,隻望著那遠處半隱在雲霧當中的山巒靜默不語。


    幽靜的山澗,寧靜而致遠,可是他的一顆心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靜下來。


    驀然間,他無意中觸碰到了懷中的一個事物,忙自翻找了出來,卻正是娘親掛在他脖子上的那個香囊。


    秋蘭幽香,如家的味道,曾幾何時,自己也曾在爹娘懷裏撒嬌任性,那一幕一幕隻恍如隔世。


    輕輕翻開香囊,卻見一顆烏青的圓溜珠子滾在掌心之上,隻是這顆珠子樣貌平平沒有絲毫特別之處,隻如棗核般大小,靜靜的躺在他的手中。


    “咦?難道就是它先前一直在保護著我嗎?”丁逸若有所思的憶起之前的場景,那片絢爛的玄青光芒是那樣的神奇,在默默守護著他……


    …………


    鬥雲峰中一間清新雅致的閣樓內,隻見一名劍眉怒目,一臉威嚴相貌的道人,正端坐在一處蒲團上,這道人看上去年逾中年,樣貌端正,不怒自威,此刻他正瞪著麵前的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氣氛卻是尷尬至極。


    這兩人中那威嚴道人正是天蒼劍派四大弟子之一的蘇星河,而那老者便是先前天蒼劍派第二十四代掌門——雲鶴真人了。


    此刻蘇星河正怒發衝冠,望著雲鶴真人聲若滾雷道:“掌門師兄,徐問師弟當年違逆師門,墜入妖道,如今你卻怎把他一個什麽來曆不明的弟子弄到我這裏來?這究竟是何緣故?”


    雲鶴真人不急不緩,捋須微笑道:“師弟,你怎忘了,無論如何,徐問師弟他也是我天蒼劍派門中傳人,我劍派自雲天道祖開派以來,戒律嚴明,師弟卻忘了,但凡身懷我天蒼劍派的九轉天龍心法之人皆視為同門,那孩子已得徐問師弟真傳,豈有流落外界之理?”


    “不管怎麽樣!我鬥雲峰中絕不收留那逆徒的傳人,當年雲海崖一戰,可恨我技不如人,不然定要送他徐問到祖師那裏,向他老人家請罪,就算現在他已身死道消,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不管怎麽樣,那小子我蘇星河絕不收入名下!”


    望著蘇星河義憤填膺,雲鶴真人朗然一笑,蒼目中似有深意道:“收與不收,隻不過是師弟自行決定的事,我相信徐誌遠師侄也深知你不會收他為徒,此刻一定將他安置在那守靜堂中,所謂收徒,一切隻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視為意也!”


    蘇星河一向了解自己這個師兄,略沉吟片刻這才知曉了雲鶴真人的用意,當即語氣中似有挖苦道:“師兄倒是好計謀,讓我做盾,你卻當個和事老,真是妙計!哼!”


    雲鶴真人也不著急,依舊氣定神閑,微笑搖頭道:“老朽已近燈枯,早已無意收徒多年,如今正是閑雲野鶴,隻一心潛心修煉不問他事,還請師弟多多見諒才好!”


    “唉!也罷,不過我醜話說前頭,就算那小子拜我為師,我也不會傳他一丁點本門心法,哼,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能成個什麽氣候!”說著閉目打坐,再不多言。


    <!-- 雙倍活動不在活動期間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禦仙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劍孤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劍孤雲並收藏劍禦仙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