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猛然回頭,一條水線從上遊快速向自己這片水域逼近;唐風懸在水中,並未過於驚慌,因為對他來說,在水中最可怕的東西就是瀛洲那條人頭魚,想必這秦淮河中也不會有更可怕的東西。想到此處,唐風告訴那人自己保重,隨即便吸了口氣沉入水中。


    潛入水下唐風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這裏的河水十分混濁,水中還飄著細小的沙粒,任憑自己目光敏銳,卻仍是看不清一米以外的東西,而且還被沙粒迷了眼;於是唐風腳下蹬水,準備浮出水麵。


    突然,一股巨大的水流頂在唐風的胸口處,這股水流衝擊力極其巨大,仿佛鐵錘砸在身上一般;唐風一個沒注意,口鼻嗆了一口水進去,這滋味簡直是酸爽;唐風緊忙閉住呼吸,在沒有弄清楚河中是什麽東西之前,自己還真不能太大意了。


    此時,南宮北在小船上看得真切,他見河中一條水線衝向了唐風,他在船上喊了兩嗓子,但唐風沒聽見,急得南宮一跺腳,“哢嚓”一聲,這條木船被南宮北給踏出個窟窿,河水咕嘟咕嘟的冒了上來。


    南宮北低頭一看,“我靠,我他娘的使這麽大勁兒幹嘛呀……”


    不是因為南宮北不會水,隻不過他懷裏揣著符咒,那玩意是朱砂所畫遇水即溶,要是沾濕了水可就不靈了。


    南宮北眼看著河水呼呼的往上冒,他此時又心痛自己一身的符咒,看來隻能先到岸上去了。想罷南宮北便要縱身入空;突然,從船底下的窟窿中冒出來幾縷黑乎乎的東西,什麽玩意?難道是遇見水鬼了?


    南宮北低頭仔細看這才發現,原來是幾縷人的頭發。


    “難道這船下有人?”


    想到此處,南宮北也顧不上符咒了,他雙腳發力向兩邊一踏,“哢嚓”一聲,這條小船被他分為兩半。小船裂開後,從船底下飄上來飄上來一個女子,這女子一身紫衣,隻不過腰間的束帶已經被水衝散,看樣子是沒少喝水;隻不過不知是死是活。


    南宮北抬手拽起女子的胳膊,將她拎出水麵夾在腰間;此時因為重量增加,兩塊船板已經浸在水中,南宮北雙膝已經泡在水裏在,他沉提一口氣含在胸中,雙腳發力,“嗖”的一聲拔出水麵,腳尖點水縱躍,如離弦之箭向岸邊掠去。


    來到岸邊,眾位等船的百姓們齊齊跪下,有一人道:“這位神仙當真是慈悲為懷,善念為本,保佑我們秦淮的一方水土啊,小的們給神仙磕頭了。”說罷,這十餘位百姓便給南宮北磕頭。


    南宮北眉頭一皺,心想這些百姓怎麽如此迷信呢,我若是神仙還用得著把自己弄濕?


    另一側,河水下遊:


    唐風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河水,此時他惱怒到了極點;浮在水麵根本看不見水下那怪究竟是何物,潛入水下又十分混濁視線受阻,這樣一來不僅傷不到那河中水怪,還時不時的被它撞上幾下,這可真讓人頭疼。


    “這它娘的如果是在陸地上,我非揍死它不可,可惜這家夥躲在水裏不出來……”


    此時,一道水線從唐風左側襲了過來;唐風浮著水盯著它飛速靠近,腦中在想著對策,突然一道金光從河裏射出,對著唐風的腦袋撞來。唐風嘴角一笑,心想道:“總算把你這畜生給盼來了,看老子不把你凍成冰渣。”


    想罷,唐風抬手一指射出一道寒冰之氣;因為距離過近,這道氣不偏不正的剛好擊在那道金光之上;正在唐風得意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條金色大魚的鱗片忽然張開,將那道寒冰之氣給抵消了,唐風泡在水中瞠目結舌。


    自己的寒冰之氣乃是修行了千年的老黿所贈內丹煉化,除了那條活屍山洞的巨蟒不可冰凍,這是第二次失靈了,這對唐風來說是一種無形的打擊;他本以為自己掌握了寒冰之氣便可橫行江湖,至少來說也算得上是上乘的高手,怎麽現在連條魚都凍不住呢?難道說有金鱗的東西都克製寒冰之氣?


    正在唐風驚訝之時,那條金鱗怪魚已落入水中,一條水線向下遊射去,消失不見。唐風轉身望向剛剛那位老漢,那人本來會水,隻不過看起來體力透支,正漸漸的往下遊衝去。唐風緊忙去搭救此人……


    回到岸邊,眾人再次齊齊跪拜,這一幕可怕唐風給弄愣了,心想怎麽這些人是腦子有問題是怎麽的。他扭頭一旁,看向南宮北,此時南宮北正蹲在地上,搶救那位紫衣女子,他回頭衝著唐風擠了下眼睛,唐風也沒明白是什麽意思。


    此時,唐風將那位救上來的男子放在地上,那人本就沒有溺水,隻是有些虛脫;唐風對眾人道:“眾位鄉親,下跪何故?”


    剛剛那位又說道:“您和剛剛那位神仙定是我們秦淮古城的守護之神,我們給您下跪是合情合理,請神仙受我等一拜……”


    唐風這才明白過來是什麽情況,他想了想,臉上一副得道高深,道:“眾位鄉親們請起身,我們二人雖是神仙,但此次下凡是微服私訪,你們回去後不得張揚此事,快快回家去吧……”


    南宮北一聽,心說這小子怎麽還裝上了呢。


    其中一位鄉親問道:“神仙,那剛剛落水之人有五六個,為何不救那幾位呢?”


    唐風聽罷臉上一愣,尷尬的笑了笑,道:“這世間之事並爾等心中所想,眼中所觀,其中生死輪回均有定數,所以那幾人注定要命喪河中,這麽說你們應該明白了吧?”


    “哎?我說,你咒誰死呢?”


    嘩啦一聲水響,從河裏鑽出一人,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掌船的船老大;隻見他渾身是水,濕漉漉的從河裏爬了出來,他上服已經被河水衝沒了,在他大腿肚子上少了一塊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看起來傷的不輕。


    唐風對眾人道:“你們還不抓緊救人?”


    這些人聽罷才反應過來,跑上前去查看掌船的傷勢。


    唐風來到南宮北近前,他看了看紫衣女子,額間一顆痔尤為顯眼,此人定然是那秦媚娘沒錯了。唐風問道:“怎麽樣老大哥,她還活著麽?”


    南宮北點了點頭,道:“活是活著,隻是嗆水入肺所以暫時還沒有醒過來。我已經給她吃了紫霄秘藥,估計不出片刻便能醒了,但是我擔心一點……”


    “二位神仙,有什麽靈丹妙藥,看看能不能給掌船的吃上一顆,他性命無礙,但大腿上少了那麽大一塊肉,怕是無法愈合啊。”一旁有人喊到。


    南宮北想了想,他從懷裏掏出個小瓷瓶,從裏麵倒出三粒黑色藥丸,給那位鄉親,道:“此藥雖不能白骨生肌,但也不至於落下了半身殘廢,給他吃了吧。”


    “咳咳~


    秦媚娘咳嗽兩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她望著自己眼前這位陌生男子,問道:“我那幾位丫鬟和馬夫老爹呢?”


    唐風本想著問她經書的下落,不成想她倒先問了起來。唐風笑了一下,回道:“姑娘,沒猜錯的話,你便是秦媚娘吧。那幾位丫鬟我倒是沒見著……”


    正說話間,被唐風救上來那位從一旁跑了過來,他望著蘇醒過來的秦媚娘,又看了看唐風和南宮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二位出手相救才保住我小姐的性命,老漢給二少磕了。”說罷,咚咚咚的趴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秦媚娘躺在地上,見到馬夫老爹安然無恙,把心放下些,道:“此行不利,是我連累老爹了。隻不過小蘭她們卻被惡魚給害去了性命……”


    唐風剛要問秦媚娘經書的下落,南宮北在一旁拍了拍唐風的肩膀,小聲道:“此地人多口雜,不易提及此事,回城再說。”


    唐風聽罷,對秦媚娘道:“此地風寒,不如回城中客棧再說吧,我們有些事情還要請教秦姑娘。”


    秦媚娘看了看馬夫老爹,畢竟這二人救了自己,也隻好如此了。唐風扶起地上的媚娘,南宮北攙扶著馬夫老爹,這四人便奔城中而去。


    剛走出幾步,突然後麵傳來一聲罵娘:“站住,你們兩個不能走,若不是因為你們我豈能遇到那河中之怪。”


    唐風扭頭觀看,此人正是船老大;隻見他一瘸一點的向幾人走來,一旁的眾人都勸到:“那二位神仙都說了,人各有命,你這不是沒出什麽大事麽,還是算了吧……”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


    船老大冷哼一聲,道:“神仙個屁,如果他們兩個是神仙的話,為什麽不早出手相救,你們休要被他們所蒙騙了,沒準那河中之怪便是他們的同黨。”


    秦媚娘轉身,回道:“船家,可展奴家身上銀兩已被水衝走,他日我必定回來賠你船錢,你看如何?”


    “他日?不行,誰知道你回不回來?”


    南宮北聽罷,從懷中拽出一張銀票,看了下是五十兩的,別說賠他一條木船,就是賠十條都用不完。南宮北將銀票遞給船老大,隨後對眾人道:“諸位鄉親,我們二人確實不是什麽神仙,隻不過是玉虛宮修行之人,還請諸位多多海涵。”說罷,南宮北施了一禮。


    船老大接過銀票,他嘿嘿一笑,似乎已經忘記了腿上的疼痛;對南宮北道:“行,有銀票就好辦,誰讓這玩意它是錢呢,我這條腿就不找那女人賠了。”


    唐風心中極為不痛快,心想這人怎麽掉到錢眼兒裏了呢,這世道還當真是現實的很呐……


    秦淮河下遊,十五裏處:


    一條小溪在村莊旁終年流淌,溪水雖不深,但卻十分的清澈;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坐在河邊的一塊石頭上,其中一個少年手裏持著一杆放羊的鞭子,另外一個望著天空,嘴裏說道:“哥,聽說那些外族的胡人殺如麻,凶殘至極,看來咱們以後隻能躲在村子裏放羊了,這樣也算能保住性命。”


    望著天空的少年並不答話,仍是望著天空發呆。


    “哎?哥,你看這水裏飄來的是什麽?”


    說罷,這少年從石頭上跳到溪邊,一抬手從水麵上撈起來一塊紙張;他輕輕的抖了抖上麵的水,將紙張遞給望空的少年,道:“哥,你看看,水裏怎麽會有書本呢?難不成是哪位教書的先生落水裏了?”


    望空少年將紙張持在手裏,隱約間可以看清上麵的字跡:“玄黃天地經第三十六章,石僵護體之術,可避刀兵之厄,不懼水火之災,馳騁沙場而不敗……”


    少年看罷,哈哈大笑,道:“造化,真是造化啊,有此術在身,我還放什麽羊啊,哈哈……”笑罷,他轉身便向山中走去。


    身後,那青年大喊:“冉閔,你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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