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陳劍平幾個人剛剛登船,遠遠就走來十幾個人,這十幾個人穿著打扮都很平常,可陳劍平本能的覺得這些人有些奇怪,因為這些身上沒有宗湖或者市井人士身上那股世俗氣息。


    納蘭月好似也覺察出了點異樣,她城府不深,立刻便要轉身朝這夥人望去,陳劍平在她身後一把推住她的肩膀,低聲道:“別瞧,直走!”


    宗滬萊怪怪的說道:“男女授受不親!”


    當即,陳劍平幾人進了貨船,中間一層是些小隔間,船工菜老劉殷勤的將陳劍平等人帶到中間一層的最裏麵,找出幾間最幹淨的船室,供陳劍平等人休息。


    納蘭月從未上過海船,她居住在北疆,在聚賢堂時又甚少出門,別說坐船了,就是見都沒見過船,此刻上了海船不免興奮。


    人一興奮,對周圍的事情就很是好奇,隻見她笑吟吟的看著船工老劉,問道:“船工大哥,人家為何叫你蔡老劉?莫非你既姓蔡又姓劉?”


    聽了這問話,菜老劉哈哈大笑一聲,說道:“這天仙一般的姑娘也來拿我菜老劉打趣,不怕姑娘取笑,我老漢姓劉,人家叫我菜老劉是蔬菜的菜,不是姓氏的那個蔡!”


    納蘭月今天心情是真的挺好,她好奇的問道:“哦?這是什麽緣故,你這個外號倒也挺奇怪!”


    菜老劉微微一笑,他對陳劍平一夥人印象極好,說起話來也隨意的很,隻聽他說道:“其實說來不值得一提,老漢我跑了一輩子船,往日裏一出海短則三四十天,長則小半年,船上沒什麽吃的,隻能吃醃魚、醃肉,各位是沒體會過,長時間航海,最饞的就兩樣東西,一個是新鮮蔬菜,一個是漂亮婆姨……”


    說到這,菜老劉突然意識到當著納蘭月的麵說這些太過失禮,當即在自己嘴上輕輕扇了一下,歉然道:“呸!瞧我這張臭嘴,一說起來就沒個把門的,咱是個大老粗,姑娘莫怪!”


    納蘭月性情本就豪邁,並不是那拘泥之人,這菜老劉說了也就說了,不道歉還罷,納蘭月也不會見怪,可菜老劉這麽一道歉,反倒弄的納蘭月很不自在。


    菜老劉微微一笑,說道:“在下也是個怪人,生下來就是個跑海的命,可偏偏不喜歡吃漁獲,就愛吃個青菜白肉什麽的,回回遠航都恨不能丟掉半條命,我那渾家心疼我,讓我隻跑珈藍島這條線,來回五七天的海程,好歹饞不死我,時間久了大家都拿這事來調侃我,因此得了菜老劉這個諢號!”


    眾人聽了,紛紛哈哈大笑,菜老劉擺了擺手,說道:“幾位自便,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找我菜老劉,這便要起錨了,我老漢去忙活忙活!”


    陳劍平點點頭,說道:“老漢快去吧,我等自便就是!”說著,那老漢歡歡喜喜的轉身而去。


    幾個人裏,唯獨武大通此刻愁眉不展,陳劍平微微一笑,說道:“徒兒,怎麽皺起眉頭來了,有什麽心煩事說說,為師幫你排解排解!”


    武大通四下裏看了看,詭秘的往前坐了坐,說道:“你還有心情說笑,我看這船還有船家有問題,情況不太對!”


    陳劍平右眼一跳,本能的又想起了剛剛登船的那十幾個人,當即問道:“什麽意思?”


    武大通小聲道:“我懷疑這是一條黑船,他們沒準是海盜,圖謀咱們的錢財!”


    說著,武大通抓了抓自己腰間的錢袋,指著宗滬萊說道:“這貨沒準跟他們是一夥的,拐彎抹角的特意因我們上船,我早瞅他不順眼了!”


    納蘭月瞧著宗滬萊也很不順眼,起哄道:“老武說的沒毛病,我也覺得這個船工太殷勤了點!”


    陳劍平看了看宗滬萊,宗滬萊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陳劍平三人。


    半晌,陳劍平低聲道:“我想來想去你的身份都是個謎,搞了半天,原來你是個海盜,這身份我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到呀!”


    宗滬萊驚恐的站起來,結結巴巴的說道:“搞……搞什麽,陳劍平你好歹是一派之主,風裏雨裏過來的,不會真的信了這貨的鬼話吧?你傻呀!”


    陳劍平撲哧一笑,說道:“你傻呀!這麽不著邊的話,我能信他的?”


    武大通牙疼般絲絲的說道:“哎哎哎!這胳膊肘怎麽還往外拐了?這船老大肯定有問題!”


    陳劍平警覺的問道:“有什麽問題,我倒看著挺好的!”


    納蘭月不屑的說道:“可不是嗎?你師父都說他沒事了,就你那兩下子,還能看出別的事來不成?”


    武大通一下子就急了,大聲道:“少在這兒瞧不起人,我問你,若這船不是黑船的話,怎麽招來官府的人了?”


    陳劍平猛地一抬手,示意武大通停住別說,接著朝宗滬萊使了個眼色。


    宗滬萊:“你擠眉弄眼的幹什麽?”


    納蘭月坐在他對麵,不耐煩的說道:“廢物!讓你去關上艙門!”


    宗滬萊一臉受傷樣,起身警惕的朝外麵看了看,慢慢將艙口木門關上,又重新坐了回來。


    陳劍平警惕的問道:“官府?什麽官府的人?”


    武大通驚奇的問道:“你們沒看出來呀?剛才上來的那夥人一看就是朝廷官府的人!”


    陳劍平眉頭一皺,說道:“我自然是看出這夥人有些奇怪,可你憑什麽說他們就是官府的人?官府的人又怎麽會是宗湖打扮?”


    武大通一盤腿,斬釘截鐵的說道:“官府做宗湖俠客打扮自然不多,至於為什麽?我看多半是要掩人耳目,但這夥人絕對是官府之人,這個錯不了,我老武跟他們打了半輩子交道,問味兒我都能問出他們來!”


    宗滬萊狐疑的問道:“這麽誇張?官府的人還能有股特殊氣味不成?”


    武大通不屑的說道:“當然,不同路子的人有不同的氣息味道!”


    說著,貪婪的湊到納蘭月身邊,猛地一嗅,享受的說道:“比如當你聞到到一股淡淡的蘭花味,就一定知道對方是個美貌的女子!”


    宗滬萊:“蘭花味嗎?我還以為是蜜桃味。”


    “啊……你就不能換個地方嗎?”武大通手捂後腰,又是一聲慘叫!


    納蘭月瞥了武大通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最好是聽這貨的,他一個盜墓賊,少不了跟官府打交道,我看八成這夥人就是官府的!”


    宗滬萊吃驚的看著陳劍平,大聲道:“好你個陳劍平,不但禍亂宗湖還勾結盜匪,這下你可沒什麽話說了吧!”


    說著,興高采烈的就要拔劍,滿臉掛著“我可逮住你了”的喜悅笑容。


    陳劍平不耐煩的大聲道:“你給我坐好!”


    宗滬萊一怔,出鞘一半的長劍既不拔出來也不推回去,一臉決絕的說道:“好,我就聽你狡辯!”


    陳劍平眉頭緊皺,說道:“這下可是糟糕了,這太過蹊蹺了!”


    納蘭月無所謂的一皺眉,說道:“你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你管他官不官府呢,咱們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理他們做什?”


    陳劍平心事重重的說道:“我之所以憂心,是因為這條船根本沒有什麽問題,菜老劉也肯定不是什麽海盜,這一點我絕不會看錯,而且他身上有一股極淡的草藥味,這應該是照料他生病女兒沾染上的藥味……”


    武大通:“什麽意思,你是想說……這夥官府是衝我們來的?”


    陳劍平點點頭,說道:“既然船和船工沒問題,按理說就不會招惹來官府之人,這條船上除了我們一夥沒別的人了,而這夥官府之人早不來晚不來,非要這時候來,我再難想到別的理由了!”


    納蘭月沉聲道:“就算你說的是,可官府的人找咱們幹什麽,他們還能敢惹咱們,光你陳掌門一人,他們就來一隊人馬也沒用!”


    陳劍平不安的歎了口氣,說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見了今天這貨官府之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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