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平被師尊一問,心亂如麻,心想自己定是什麽地方做了錯事,“難道是與飲血老祖之事有關,可這件事來龍去脈大師兄已經知道了,若要責罰,當初便責罰自己了,何必等到現在?”


    一時間心中也沒個主意,隻得叫一聲“大師兄。”深深叩首!


    耿驚雲重重的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踱到堂上,厲聲道:“你這劣徒,到如今對自己的劣行還不自知嗎?”


    陳劍平滿心驚懼,自從師傅陸正山死後,大師兄耿驚雲在他心中簡直是如兄如父的存在,就算自己的地位再高,他也不敢對耿驚雲有絲毫不敬,大師兄既然說自己有錯,那自己定是有錯,心中越是驚懼,腦筋便越是遲鈍。


    陳劍平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不住地說:“請大師兄息怒!劣徒死罪!”


    耿驚雲插口道:“還息怒?你這劣徒若再不管教,改日便要翻天了!”


    陳劍平聽到這裏,心中更是驚懼,一味地磕頭,認錯道:“大師兄息怒,弟子萬萬不敢,弟子若有什麽錯處,還請師尊責罰!”


    耿驚雲指著陳劍平大聲道:“你的錯,不在其行,而在其心!”


    陳劍平聽師尊說教自己錯處,將頭伏在地上,認認真真聽著,不敢出一絲動靜。


    耿驚雲接著說道:“東華山莊之事,俊賢已跟我說的明明白白,好端端的劍莊,合莊上下,慘遭滅門,何等的慘烈,且不說那禦劍神宗兩派是如何的狠毒,便是你在這件事中,看不出這裏麵的厲害關巧嗎?”


    陳劍平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連聲道:“弟子愚鈍,請大師兄明示!”


    耿驚雲哼了一聲,說道:“當初,你僅僅是因為練霓裳那女子一句話,就匆忙趕往東華山,行事毛躁莽撞,毫無章法,無端牽扯進一樁禍事,雖說後來鏟除飲血老祖也算是功德一件,可終究是你行事魯莽在先,這便是其一!”


    陳劍平聽得心驚不不已,口中連連稱“是”,祖師祠堂之上,各個正襟危坐,不敢有絲毫動靜。


    那耿驚雲接著說道:“其二,你在與那飲血老祖放對之時,不該受那飲血老祖蠱惑,須知須臾之間心魔便生,而你,更不該在將這飲血老祖除去之後,又與他再生瓜葛,你可知道,如此行徑,一不留神,便是萬劫不複之境地!”


    眾人聽耿驚雲訓斥陳劍平,均覺得師尊耿驚雲今日與往日有些不同,若要細說那裏不同,一時卻又說不出來。


    一旁趙俊賢皺著眉頭,心想:“大師兄今日好生反常,他平素裏雖然正邪分明,嫉惡如仇,但卻是個生性豁達,不拘小節之人,況且,飲血老祖之事,早已說的明明白白,大師兄之前也並未怪罪小師弟,今日好端端的怎麽又毫無征兆的舊事重提?”


    趙俊賢抬眼向劉瀟、常靜兩位師叔投去詢問的眼神,隻見兩位師叔衝他微微的搖了搖頭,也是滿臉疑惑。


    耿驚雲坐回座位,接著說道:“其三,此次派你等下山打探東華山莊消息,你礙於跟那趙輕權之間的交情,隻顧一己之私,雖說一切皆有俊賢定奪,可你若執意留下救人,俊賢還能丟下你不顧不成,就因你一意孤行,如不是我等及時趕到,你等豈不是要喪命戚家寨?”


    說著這裏,一旁趙俊賢剛想站出來說話,旁邊劉蕭一把將他扯住,衝他連使眼色,趙俊賢滿心狐疑的看著劉蕭,一時沒了主意。


    隻見耿驚雲好似未曾看見劉蕭、趙俊賢二人之舉動,接著說道:“救人與危難,雖是我輩習武之人分內之事,可不顧師門嚴命,擅自做主,如此行徑,該當何罪?”


    陳劍平此時已是汗流浹背,腦袋嗡嗡隻響,經師尊如此一說,心中也是暗罵自己糊塗莽撞,想來頗為後悔,趕緊連連扣頭,不住的說道:“弟子年幼無知,糊塗莽撞,行事顛三倒四,弟子知錯了,還請大師兄責罰!”


    照常理來說,此時應當由執掌門規的劉瀟師叔來判定陳劍平所犯那條門規,依律當如何處置,可耿驚雲此時卻一反常規。


    隻見他站起身來,對著陳劍平說道:“念在你平日裏也未作什麽德行有虧之事,現如今修行尚且不足,定力不夠,這次便從寬處置,若是不思悔改,不知收斂,為師定不輕饒。”


    說著,對著堂外執法弟子吩咐道:“祭天聖會在即,先將這劣徒押到後山紫雲洞內麵壁思過,待祭天聖會過後,再另行處置!”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紫雲宮門規之中,除逐出門牆之外,最終的刑罰便是紫雲洞內麵壁思過。


    趙俊賢、田友仁幾人剛想開口為陳劍平求情,卻見耿驚雲對著堂上等人一揮手,說道:“無需多言,爾等都隨我來。”


    當下,耿驚雲走在最前,執法弟子押著陳劍平緊隨其後,一行人出了祖師祠堂,朝後山紫雲洞而去。


    這紫雲洞乃是紫雲山後山斷崖旁邊,天然形成的一座山洞,深入山腹達幾百米,內有大小數十間石室,洞周圍及洞內布著數道極厲害的陣法,乃紫雲宮首要禁地。


    起初這紫雲洞乃是紫雲宮先輩所設的一出避難之地,正邪混戰之時,為防不測,紫雲宮先輩將此天然山洞加以利用,在配合極厲害的陣法,如遇緊急時刻,退入此洞,開啟陣法,即便對手再厲害,也足可以自保。


    這幾百年來,天下太平,這山洞最初的用處,也顯得不再那麽重要,因此處極為僻靜,久而久之,便成了懲罰觸犯門規弟子麵壁思過之地。


    片刻間,到得紫雲洞,執法弟子將陳劍平押入山腹中一獨立的石室內,耿驚雲指著陳劍平說道:“眾弟子當以此為戒,門規無情,再有心浮氣躁,觸犯門規者,以此為例!”


    說著,手一揚,四道靈符平平飛出,遇風便長,“呲”的一聲,化作數道火線,便猶如鐵籠一般,將石室門口封住,陳劍平身在石室之內,垂手而立,羞愧難當。


    不一刻,眾人皆退出山洞,隻耿驚雲一人站在石室門口,陳劍平跪倒在地,大聲道:“弟子有負師尊厚望,真是罪該萬死,弟子定當痛改前非,在此地好生麵壁思過!”說道這裏,已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隔了半晌,不見耿驚雲有何動靜,陳劍平將頭埋的極低,不敢亂動,良久,隻聽耿驚雲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小師弟,你出身清苦,為兄是知道的,好在你我得以師兄弟一場,也算是前世的緣分,今後若師兄不在你身邊,你可要守好自己的‘道’,千萬莫要行差就錯,誤入歧途呀!”


    陳劍平聽罷,泣不成聲,大聲道:“弟子謹記大師兄教誨!”


    他自小便是孤兒,從入門起,便對師哥耿驚雲無比傾慕,視耿驚雲簡直猶如神明一般,這幾年下來,耿驚雲對他來說,更是如兄如父,這兩句話,陳劍平出自真心,脫口而出。


    一旁耿驚雲聽完含笑微微點頭,說道:“如此,也不辜負這段師兄弟之緣了!”說罷,袖袍輕拂,轉身而去。


    陳劍平在石室內席地而坐,不住的胡思亂想,一會兒想到飲血老祖、一會兒想到東華山莊、想到趙輕權,一時間,簡直心亂如麻。


    突然陳劍平抬手在自己臉上重重的扇了一耳光,心中道:“陳劍平呀,陳劍平,大師兄罰你麵壁思過,你還不知悔改,還在這裏胡思亂想!這豈不辜負了大師兄一片心意!”一想到這裏,頓時額頭見汗,趕忙端正做好,將那“玄天蕩魔真法”口訣在心中默念一遍,依法修煉起來。


    這“玄羽真經”第二層,“玄天蕩魔真法”,需得體內行大周天搬運,這大周天搬運最為耗時,因“化蛇內丹”之故,陳劍平經脈運行之數又大為異於常人,如此便更耗費心神,一套功法下來,足足用了兩個時辰。


    此時天色漸晚,萬籟寂靜,正當靈台一片空明之際,忽然山洞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陳劍平功行圓滿,長舒一口氣,心中已不似先前那般煩躁,側耳傾聽,發現腳步聲,是衝著自己這間石室而來。


    陳劍平站起身來,隻見來人是二師兄趙俊賢,趙俊賢望了陳劍平一眼,點頭道:“神情平定了許多,心神也穩了不少!”


    陳劍平滿臉慚愧,說道:“小弟愚昧,竟無意間犯下這許多大錯,真是……”


    趙俊賢卻一臉的不在意,開口道:“也無需太過在意,近來頗為坎坷,你在此地也好,把心靜下來,以免耽擱了修行!”


    陳劍平點頭稱“是”。


    趙俊賢將一個包袱遞給陳劍平,說道:“再過兩日,我們幾個便去往通天峰,參加那祭天聖會,你便在此好生待著……”


    說到這,趙俊賢一皺眉,突然停住,遞給陳劍平包袱的手也僵在半空,隻見趙俊賢舉著包袱呆了半晌,楠楠說道:“難怪今日見大師兄有些反常,莫非……”


    陳劍平覺察到大師兄的異樣之舉,問道:“二師兄,莫非什麽,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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