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賢順著陳劍平指的方向一看,隻見在寨北後門旁停著十幾輛馬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趙俊賢滿臉疑惑的問道:“幾輛大車而已,這有什麽稀奇的?”


    陳劍平壓低聲音說道:“二師兄,咱們幾個若想救人,就得著落在這幾輛大車上了,快走吧,若被發現了,可就不好做手腳了。”趙俊賢滿臉狐疑,跟著陳劍平慢慢下樹,二人悄悄遁去。


    轉眼便到第二日正午,幾朵烏雲遮住了日頭,天氣陰晴不定,陳劍平三人並劉錢三人早在城東土地廟相會,趙俊賢將昨晚打探戚家寨之事大致說了一遍,眾人聽完眉頭緊鎖,均覺救人不易。


    趙俊賢抬頭看看天色,盯著陳劍平說道:“小師弟,昨天夜裏,你指著戚家寨中幾輛大車叫我看,說要想救人得著落在這幾輛大車上,你是不是有什麽計策了?”眾人一聽這話,一起望向陳劍平。


    陳劍平一擺手,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二師兄,你可知昨晚那幾輛大車,是用來做什麽的?”


    趙俊賢略微沉思了一下,攤了攤手,說道:“這你可把師哥我問住了,昨晚那幾輛大車,不像是尋常的馬車,車上好似裝著幾個木桶,我實在想不出是做什麽的。”


    陳劍平看了看眾人,笑著說:“二師兄瞧的倒挺仔細,其實,昨晚見到的那十幾輛大車,是用來裝運肉食、蔬菜的!”


    眾人一聽,脫口問道:“裝運肉食、蔬菜?”


    陳劍平正色道:“不錯,各位試想,東華山莊上下並禦劍神宗一夥,加在一起少說也得有五六百人,不管這五六百人是好是壞,內功是高是低,他總少不得一日三餐吧,五六百人,一頓飯所用食材可不是小數目,非得用大車裝運才行!”


    薛老三一拍大腿,說道:“陳兄弟說的沒錯,豈止是一日三餐,俺薛老三一日四餐都不夠呀!這許多人,吃的喝的,可不得用大車裝運嗎!”眾人聽罷,哈哈大笑。


    那劉錢雙眼一轉,說道:“莫非,陳掌門是想在他們的飲食上做手腳?”


    陳劍平嘿嘿一笑,說道:“不錯,這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咱們隻要盯住了這幾輛裝運肉食、蔬菜的大車,就不愁抓不住他的破綻,到時候給百花、禦劍那幫人飯菜裏加點料,各個都給他麻翻了、放倒了,到那時,咱們想要救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江啟辰一拍手,興奮的說道:“我看陳掌門這主意可行,雖說簡單,倒也沒什麽破綻,陳掌門,真有你的,虧你也想得出來,你怎麽就能確定,那幾輛大車就一定是運送肉食、蔬菜的大車。”


    陳劍平拍了拍江啟辰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江兄弟怎麽忘了,想當年我可是遠近聞名的小乞丐,大戶人家人口多,肉食、蔬菜都要用車拉,我想要吃飽飯,跟著這些拉送肉食、蔬菜的大車即可,像這樣的大車,我見得多了,絕對不會錯。”


    此言一出,趙俊賢、江啟辰還好,一旁劉錢三人聽了,咋舌不亦,說什麽也想不到,眼前這位眉清目秀的藥山派掌門人,竟是個小乞丐出身。


    趙俊賢此時卻一臉尷尬,悠悠說道:“小師弟這個計策倒也可行,隻不過,下藥麻人都是些下九流伎倆,將來傳揚出去,恐累及師門名聲!”


    江啟辰擺了擺手,說道:“二師兄,權宜之計嘛,不能力敵,便要智取,咱們也是為了救人。”


    劉錢擺擺手說道:“不錯,趙兄就別拘泥小節了,大不了,到時候,我們兄弟三人下毒,這便與紫雲宮眾俊賢無關了。”薛老三也連連附和。


    聽到這裏,李遇平一手撓頭,一臉愁容的說道:“這些瑣事都好說,隻是這麻藥一節有些不便,這次禦劍神宗一夥定是來了不少高手,尋常麻藥,一是對這等高手無用,二是及易漏出破綻,這一點倒是棘手的很。”


    江啟辰聽了,微微一笑,指著陳劍平說道:“這麻藥的事,就得著落在陳劍平掌門身上了,別的不敢說,這事在他來說,那是小菜一碟。”劉錢三人聽完,麵帶不解的看著陳劍平。


    陳劍平微一欠身,說道:“三位有所不知,小弟不才,略微懂些醫術,昨晚我想了一夜,待我配兩幅藥來,這兩幅藥均無色無味,分開時不具毒性,若合在一處,便是極厲害的麻藥!咱們將這兩服藥,一副下在肉食中、一副下在酒水裏,任他再高的修為,也難以察覺,待他們酒肉一下肚,非中了咱們的麻藥不可!”


    眾人一聽,均覺得此計大妙,唯獨薛老三卻大搖其頭,撇著嘴說道:“我看這計策也不怎麽樣,禦劍神宗那幫兔崽子迷倒了也就罷了,連東華山莊眾人也迷倒了,咱們怎麽救人,難不成要一個個把他們抬出來?那還不累煞個人?”


    陳劍平哈哈一笑,說道:“薛大哥多慮了,東華山莊眾人定不會被麻倒!”


    薛老三瞪著一雙大眼,問道:“怎麽?你這麻藥還能認得人?專藥禦劍神宗一夥的人?”


    陳劍平大笑著說道:“我這麻藥再厲害,也不認得人呀,薛大哥你想,禦劍神宗一夥將東華山莊眾人囚禁起來,還能那麽好心,給他們酒肉吃,東華山莊的人吃不到酒肉,又怎麽會被麻倒呢?”


    陳劍平此言一出,薛老三恍然大悟,暗罵自己“真蠢”,劉錢扯著他衣袖罵道:“你這破落戶,少在這裏呱噪。”


    說著,轉頭對這陳劍平道:“陳兄弟,你說的有理,可有一點禦劍神宗一夥上百號人,總有幾個不喝酒,不吃肉的吧,這號人可就麻不倒他了!”


    陳劍平沉吟道:“不錯,隻是這一點,在下也想到了,卻沒什麽好對策。”


    江啟辰一拍手,厲聲說道:“陳掌門這條計策若是用成了,十個裏少說也得麻翻他八九個,剩下的幾個,酒肉也不吃,活在世上有何滋味,咱們殺將進去,給他統統了賬!”


    薛老三一拍腦門,大聲道:“不錯,殺將進去,給他來了個了賬!”


    趙俊賢衝陸、薛二人一擺手,示意他二人莫要高聲,接著,正色道:“大夥莫急,在下夜觀天象,明日子時,必將雷雨交加,屆時,以大雨為號,江兄弟,薛兄弟南麵正門殺入、劉兄,李兄北麵後門殺入、我與小師弟東西兩側放火,到時雷助聲威,火借風勢,莫說小師弟已將其大半人麻倒,就是他人手齊備,也能殺他個措手不及,定能將東華山莊眾人救出!”


    眾人聽罷,熱血沸騰,齊聲叫“好”。


    當下六人詳細商議,趙俊賢、江啟辰繼續監視禦劍神宗一夥動向,劉錢三人摸清裝運肉食、蔬菜大車出入規律,眾人商定好,各自分頭進城幹事,隻等陳劍平配好麻藥,便可依計行事。


    卻說陳劍平回到城中,打算找幾家藥店製備必須的藥材,趙俊賢本想令江啟辰陪著,以防不測,陳劍平卻說:“城中行走,二人反而招搖,再說監視戚家寨更為凶險,”執意不讓江啟辰同行。


    趙俊賢一想,陳劍平說的有理,一再叮囑他小心,陳劍平一口答應,撿僻靜胡同,穿街過巷,朝城中央走去。


    其時天色漸晚,幾縷夕陽餘暉,透過黑雲的縫隙,照在城中的民房之上,不少屋舍已飄起了炊煙,依稀聽得見屋內大人、孩童的談笑聲,四周說不出的恬靜安詳。


    不知怎地,陳劍平心頭猛地湧起一陣悲涼,便在這一刹那,忽又想起紫雲宮後山那條斷崖,一瞬間將那股悲涼衝淡了許多,陳劍平嘴角含笑,長舒了一口氣,心中隻盼快些救出東華山莊眾人。


    不多時,備好了所需藥材,由打藥鋪出來,四下看了看,確認無人注意自己,閃身拐進一條胡同,朝客棧方向走去,正走著,斜眼瞧見胡同口牆根下擺著一張卦攤。


    卦攤後坐著一儒生模樣男子,隻見此人身形消瘦,麵白須長,手中搖著一張羽扇,更奇的是,卦攤旁站著一小道童,這小道童生的口歪眼斜,正一手指著陳劍平,不住的“嗬嗬”發笑。


    陳劍平心下大奇,腳步為之一頓,左手下意識的按在劍柄上,便在此時,那儒生模樣男子,手中羽扇輕搖,斜眼朝陳劍平上下不住的打量。


    猛然間,陳劍平心頭一顫,胸中憑空泛起一陣煩惡,忽的湧起一股殺意,按在劍柄上的左手一緊,立刻,劍生感應,護手內銀鈴頓時叮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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