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鐵絲移動到石門最低端貼著地麵的地方,然後慢慢向外拽這跟鐵絲,隻聽一聲響,鐵絲被猛地抽了出來,石門卻還是被門後的東西擋著打不開。


    武大通不急不慌,重新將鐵絲彎成一個圓圈,這次將圈縮小了幾分,又按照剛才的做法將鐵絲插入石門中,等碼到石門低端時,再用力拽扯鐵絲,不想卻又失敗了。


    武大通毫不氣餒,不斷的調整鐵絲圈的大小,再一遍一遍重複剛才的做法,直試了幾十次,皆不成功,旁邊看著的陳劍平、納蘭月、江啟辰三人心中雖急卻大聲不敢出一下。


    武大通鍥而不舍,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隻見他這次擦著地麵往外拽扯鐵絲的時候,稍微的將鐵絲往斜上方拉,雖這鐵絲猛地被拽出來,石門後突然傳來“咚咚”的兩聲輕微響聲。


    這聲音聽著像兩塊石頭碰撞的聲音,武大通臉色一喜,興奮的低聲說道:“有門兒!”


    接著,武大通重新將鐵圈插入門縫,這次在拉扯的時候用勁更慢,往上傾斜的角度更大。


    隨著鐵絲被拉出來的部分越來越多,武大通嘴角慢慢浮上一絲笑意,隻聽“窟通”一聲,石門內傳來一個好似大石球滾動的聲音。


    武大通指著石門,微微朝陳劍平點了點頭,接著右耳緊緊貼在石門上,仔細往裏聽,陳劍平也深吸一口氣調勻內息,極力朝裏麵聽。


    此刻裏麵卻再無絲毫聲音,陳劍平、武大通二人不約而同的使勁在左邊的石門上用力一推,石門與地麵猛地傳來相互摩擦的聲音,這聲音就好似石磨轉動的聲音,左邊的石門被推開了一條一尺來寬的縫。


    陳劍平心中大喜,剛要加把勁再推,武大通慢慢一擺手,示意陳劍平停下,點著地上熄滅的火把,將火把順著門縫朝裏麵扔了進去。


    借著火光,二人朝裏麵一瞧,隻見裏麵好似空間極大,火光照亮的範圍內,有幾個厚重的石棺,其他地方由於太暗則看不清楚。


    武大通一使勁將石門又推開一點,陳劍平、江啟辰閃身衝進墓室,就地一滾背靠在一具石棺之上,武大通、納蘭月二人舉著火把跟了進來。


    借著火光,陳劍平回頭一看石門,見一大石球放在一邊,想必適才就是這個石球擋在石門上,仔細一看原來石門內側底部有一個精巧布置。


    順著石門開關底部與地麵形成的半弧開鑿了一個石槽,再從內側底部兩扇石門閉合的縫隙中間地上做一個半圓的洞。


    當送葬的人從裏麵出來時,巨大的圓石在半弧形的地槽中隨著門的關閉一起朝門的底部滾動,當兩扇石門徹底關閉時,石球就滾落到石門底部內側的圓洞中。


    如此一來,當外麵的人關緊石門的同時,圓球落在內側的石門底部縫隙中間的圓坑中,一半陷在坑中,一半擋在兩扇石門重劍,如此既不妨礙送葬的人出墓室,又可以在墓室內沒人的情況下,將墓室門從內側抵住。


    而武大通則是用了一個鐵圓圈,套在石球與圓坑接觸的部位,用力拉,使得石球受力從洞中彈出來,如此一來,石門就可以打開了。


    陳劍平心中即驚歎著巧妙的布置,又有感於人的工於心計,如此費勁心機,終究還是被人輕易就能破解,所有機關巧布,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就在這時,納蘭月小心翼翼的來到陳劍平身邊,指了指墓室南側,說道:“你看,那邊有點奇怪,好像有人!”


    陳劍平正要順著納蘭月指的方向看去,卻見武大通雞賊的瞧了瞧一具破損的石棺,看著裏麵說到:“瞧我說什麽來,幫派不會厚葬,棺材裏什麽都沒有!”


    納蘭月聽了一皺眉頭,陳劍平趕緊做了個小聲的手勢,武大通、納蘭月二人趕緊把火把放低,緊張的四處看著。


    原來,順著納蘭月指的方向看去,南邊一具石棺周圍好似隱隱散發著白光,半開的石棺靜靜的擺放在那裏,再加上若隱若現的白光,甚是恐怖。


    武大通貼著一具石棺,憤怒的說道:“我說什麽來,進墓室前聽到動靜準沒好事!”


    陳劍平慢慢拔出響鈴劍,輕輕起身,朝著武大通、納蘭月二人一招手,示意他二人跟著自己,然後慢慢朝那具微微發著白光的石棺走去。


    離那石棺越來越近,三人這才看清,這白光不是從石棺中發出,而是在石棺後麵發出的白光,映在了石棺之上。


    此刻,陳劍平卻輕舒一口氣,慢慢將響鈴劍收回劍鞘,直起身來,徑直走了過去。


    武大通、納蘭月二人微微一驚,小聲阻攔陳劍平,陳劍平低聲道:“不用怕,石棺牆後有人,應該就是咱們要找的人!”


    轉過石棺後麵的矮牆,突然映入眼中一道白光,甚是刺眼,仔細一看周圍,原來是一個獨立的小室,北麵有一隻古拙的架子,上麵猶如石碑一般插著一排廢棄不用的長劍,供案前破舊的圈椅上,鬆鬆垮垮的坐著一人。


    陳劍平眉頭一皺,頓了頓,低聲問道:“你是誰,為何在這裏?”


    那人虛弱的回答道:“我就是這個歸雲莊的主人,雲嘯年!”


    武大通往前湊了湊,疑惑的問道:“雲嘯年?我怎麽聽著這麽耳熟?”


    陳劍平雙眼盯著供桌前的這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是很熟悉,因為他就是雲嘯年的弟弟!”


    武大通無奈的一撇嘴,說道:“完了,這可真算是冤家路窄!”


    隻見雲嘯年臉色慘白,穿一身墨黑色長袍,全身血跡斑斑,傷痕累累,見陳劍平三人走進小室,雲嘯年啞然失笑,說道:“我想了好多天,到底是誰會來這裏,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會是你!”


    陳劍平冷笑一聲,說道:“為何不能是我?”


    雲嘯年無力的咳嗽了一聲,說道:“因為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此時此刻若是從我這裏搶走盤澤元神恐怕不是明智之舉,這也是我能在這安安穩穩待這麽多天的原因!”


    陳劍平微微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但我不在乎,盤澤元神絕不能再落到像你哥哥那樣喪心病狂的人手中!”


    雲嘯年幹裂的笑了笑,嘶啞的反問道:“你就不怕惹禍上身?落得跟我一樣下場?”


    陳劍平麵無表情的說道:“不怕,麻煩從來都是躲不開的,我就算沒有這盤澤元神注定今生也是麻煩不斷!”


    雲嘯年又是一笑,說道:“你倒是還挺看得開,確實,當初我哥哥也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因為你身負至寶,也因為他的野心!”


    陳劍平默默的站在當場,看著頹敗的雲嘯年,此刻對他,陳劍平即不憎恨、也不反感、更不可憐,連他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此刻是如何看待雲嘯年。


    寂靜了片刻後,雲嘯年慵懶無力的指了指北麵木架上一排排寶劍,說道:“人有人墓、劍有劍塚,這是歸雲莊曆代莊主生前曾用過的佩劍,整整十六代人!”


    陳劍平低聲道:“劍,離開了人,再好也是死物,也隻能擺在架子上落灰。”


    雲嘯年聽了陳劍平這話,立刻說道:“物是不會變的,會變的隻有人,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陳劍平冷冷道:“在這個世上,我們能依靠的隻有人性,若不如此,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隻有依靠人性才能斬斷武林中的輪回!”


    雲嘯年聽了顫抖著不住的發笑,隻聽他不可思議的說道:“人性?你想依靠的居然是人性!你這黃口小兒,簡直可笑之極!”


    陳劍平心中一顫,頓時覺得再與此人多說也是無意,便不想再囉嗦,武大通、納蘭月江啟辰三人也機警的看著四周,謹防有什麽突變。


    陳劍平疑惑的問道:“是誰攻擊了歸雲莊?從外麵的跡象來看,你們歸雲莊損失慘重!”


    雲嘯年嘿嘿一笑,說道:“是一夥不明身份的人,羅生門在大雲寺大鬧了一場,應該沒有餘力攻擊我,中原戰事正酣,恐怕也沒空理我,我懷疑是南疆那個神秘組織!”


    陳劍平點點頭,雲嘯年譏諷的瞧了一眼陳劍平,斬釘截鐵的說道:“劍平小兒,永遠記住,人性是最不可靠的!”


    說著,雲嘯年長長的歎了口氣,好似對陳劍平等人說又好似在自言自語般沉聲說道:“我出生在南疆邊陲的一個名叫南拗的小村子裏。”


    陳劍平三人微微一驚,像雲嘯年這樣的人物,不想當此時刻,居然說如此不著邊際的話,納蘭月以極低的聲音在陳劍平耳邊說道:“他是不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後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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