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嘯天掙紮著站起身,慢慢走向供案旁的赤煙爐,陳劍平三人立刻警覺起來,陳劍平更是手按劍柄,目不轉睛的盯著雲嘯天。


    隻見雲嘯天走到赤煙爐旁邊,輕輕在赤煙爐上一點,隻聽一聲脆響,赤煙爐上四麵張開幾片樹葉模樣的東西,慢慢合攏。


    刺眼的白光慢慢被遮蔽,到最後完全不見,眼前的赤煙爐變成了一隻毫不起眼的香爐模樣的東西。


    隻見它大約五六寸高,即像是一個小鼎又好似一個香爐,上麵鑲刻著四條龍紋,其中一條已經有些缺失,形色古拙,一看就是年代久遠的東西。


    雲嘯天慢慢彎下腰,在供案下麵的一塊石磚上輕輕一踩,輕微一聲響,地上顯出一個四方小坑,雲嘯天從裏麵拿出一個碧綠色的玉製簡書。


    雲嘯天連看也不看一眼,將玉冊往供案赤煙爐旁邊一扔,幽幽說道:“將死之人,這些都沒用了,你拿去吧!相比別人,這東西落到你手裏,可能還好點!”


    陳劍平也不說什麽,手在腰間一探,拿出一團東西,猛地一抖,原來是個藍色包袱皮兒。


    接著,徑直走到供案旁,將赤煙爐和玉冊包好,將包裹挽到背後,包袱兩角在胸前打個結,背在身上。


    做完這一切,陳劍平平淡的對這武大通、納蘭月二人說了聲“走吧。”


    武大通、納蘭月二人微微一怔,卻也沒再多說什麽,轉身跟著陳劍平離開小室,剛走到短牆,身後雲嘯天沉聲道:“等等!”


    陳劍平三人齊回頭,隻見雲嘯天此刻雖然渾身血汙、一臉灰敗,可卻依然筆直的坐在圈椅上,頗有氣勢的看著陳劍平三人,說道:“怎麽?你就這麽走了?你不殺我?”


    陳劍平冷冷的說道:“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你了,我不想殺現在的你!”


    雲嘯天臉上閃出一絲怒意,厲聲道:“我雲嘯天縱橫一世,殺人無數,到頭來豈能讓你這後輩小兒賣好可憐,少囉嗦,快快動手!”


    陳劍平麵無表情,說道:“何必開口就講生死?我不想趕盡殺絕!”


    說著,陳劍平看了看北牆邊木架上的十六把布滿塵土的長劍,說道:“你活著,百花穀就沒有亡!”


    雲嘯天猛地一顫,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異樣眼神看著陳劍平,半晌,雲嘯天突然仰麵輕聲一笑,嘴裏念叨著:“百花穀……百花穀……”


    說著,雲嘯天猛地坐直身子,說道:“劍平小兒,你我也算是有緣分,我有一樣東西托付給你,若你能應我所托,我死也瞑目了!煩請你過來一下!”


    雲嘯天這等殺伐快意之人,此刻卻如此謙恭客氣,陳劍平三人還真有點不習慣,可任誰都看得出,他此刻已經是燈枯油盡將死之人。


    陳劍平暗道:“人之將死,何必再過多計較,若不是什麽太過分的囑托,就遂了他的願吧!”想到這,陳劍平點了點頭,慢慢朝雲嘯天走了過去。


    就在陳劍平快要走到雲嘯天身邊事,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爆炸聲,眾人驚慌的朝四下觀望。


    猛然間,一道破空聲襲來,黑暗中一隻利劍朝著陳劍平射來。


    這箭來的雖快,可在陳劍平看來卻毫無威脅,隻見陳劍平手中響鈴劍一轉,劍鞘底部劃個圓弧,輕巧的朝射來的箭支撥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陳劍平突然聞到一股火藥味道,且射來的箭支上輕微閃著火光,在這電光火石的一刹那,陳劍平大喝一聲:“快躲!”


    說著,一把將坐在圈椅上的雲嘯天扯到一邊,武大通一把將還沒反應過來的納蘭月抱住,連滾帶爬的躲到旁邊的短牆後麵。


    下一刻,黝黑的小室猛然間亮起一道刺眼的紅光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射進來的箭束突然爆炸,碎屑四處飛濺,巨大的衝擊波將雲嘯天坐的那隻圈椅瞬間真的粉碎!


    被陳劍平拽開躺在地上的雲嘯天微微一笑,說道:“你看,還沒等你將赤煙爐拿走,另外一撥人已經開始搶了!”


    陳劍平冷哼一聲,抬頭一看,矮牆後武大通、納蘭月雖頗為狼狽,但好似並無大礙。


    武大通剛要起身報道陳劍平身邊,陳劍平趕忙對他做了個待著別動的手勢,武大通點點頭,探出一半的身子又縮了回去。


    納蘭月皺著眉頭,將嗓音壓的極低,說道:“怎麽回事,難道還有別的入口?”


    武大通不耐煩的說道:“肯定是跟著咱們一起進來的,咱們有圖紙進來都這麽費勁,他們不可能從別的地方進來!”


    納蘭月小聲道:“你不是在洞口撒毒了嗎?”


    武大通氣急敗壞的小聲道:“姑奶奶你能閉嘴別說話嗎?就算撒毒毒死一個,那後麵的人傻呀,不會想辦法嗎?再說,這招本來就隻是嚇唬盜墓怕死的同行,我就說進墓室前先聽到動靜肯定沒好事兒!”


    這時,隻聽劍塚外停放石棺的大墓室中傳來一陣極細的腳步聲,聽聲音,至少不下數十人。


    武大通、納蘭月躲藏的短牆處正好可以看到外麵墓室的一角,隻見黑乎乎的人頭晃動,各個手中拿著弓弩,正慢慢的朝劍塚小室這邊挪動。


    納蘭月接著外麵墓室石棺頭上的油燈光亮,見一黑衣人手中拿著弓弩,手腕上綁著一個閃閃發光的火石,而弓弩箭頭上綁著一個鼓鼓的東西。


    納蘭月頓時明白,原來這些在弓弩箭上綁了炸藥,手腕的火石就是用來點燃炸藥上的引信用的。


    納蘭月看了看自己剛才掉在地上的火把,微微探出頭,對這陳劍平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手腕又反複指了指地上掉落的火把。


    陳劍平微一皺眉,暗道:“這是要我打滅地上的火把了,可她為什麽還要指自己的左手手腕?”


    陳劍平看了看四周情形,這劍塚小室十分狹窄,若一群人齊向這小室射入火藥的話,自己武功雖高,卻也難以招架。


    好在劍塚小室與外麵的大墓室隔著一道石牆和一道短牆,形成了各一個拐角,外麵的人除非衝到拐角處,才能往裏射火藥箭,而拐角頗為狹窄,最多隻能容下四五人。


    陳劍破時也想不明白納蘭月的意思,但此刻卻也有點無計可施,若他自己怎麽都好說,眼下不說武大通、納蘭月,身邊還有個重傷的雲嘯天,實在是頗為棘手。


    當即,陳劍平撿起一塊木頭,對著納蘭月掉落在地的火把運勁扔了過去,“啪”的一聲,將那火把打滅,劍塚小室內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就在這時,突然在短牆拐角處閃出一星半點的小火光,陳劍平耳中聽到有人接近,看到拐角處的小火光還以為自己花了眼。


    下一刻,猛地明白過來,納蘭月指自己左手腕說的就是這小火星,定時他們點燃火箭引信用的。


    接著兩個、三個、四個小火光相繼出現,短牆後麵武大通一抬頭,黑乎乎的人影就在他頭頂直晃,武大通雙手捂住自己的嘴,拚命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當看到第五個小火光出現時,陳劍平暗道:“再等他們就該一起射進來火箭了!”想到這,朝著火光輕飄飄的移了過去,這五人還不知道什麽事,隻覺脖子一涼,頓時了賬。


    搜的一聲,一支火箭朝著陳劍平的方向射來,陳劍平一矮身,想到自己身後短牆內還藏著武大通和納蘭月,在這間不容發的一刻,猛地右腳一踢。


    那隻射來的火箭陡然轉彎,朝著射來的方向飛了過去,而這時,轟的一聲,炸藥猛然炸向。


    接著炸藥爆炸的火光,大墓室拐角口,四五個黑衣人好似暴露在陽光下的蟑螂一般,慌亂的四下看了看,緊接著就被陳劍平扔出的一把木屑射中,殘呼著滾到一邊。


    而下一刻,整個劍塚小室重新回歸漆黑,搜搜搜幾聲響,三道火箭朝著陳劍平大概的方向射了過來。


    陳劍平就勢一滾,重新回到劍塚小室內,除了雲嘯天粗重的呼吸外,四周重回剛才的寂靜。


    忽然,短牆處幾個極輕微的聲音傳來,陳劍平猛地抬頭,卻不見火星。


    就在這時,矮牆處突然呼的一聲,憑空燃起一根火把,而五六個黑衣人一緊擠在矮牆邊,接著火把點燃了弓弩上的火箭。


    陳劍平眉頭一皺,暗叫一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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