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南疆之地漸漸恢複了平靜,持續七天七夜的廝殺告一段落,百花穀弟子戰至最後一人,流盡最後一滴血也未能改變被殲滅的命運。


    到處鮮血淋淋,屍橫遍野,每一處重要的通道口、每一處關鍵的院落、每一處或大或小的門前,都經過雙方反複的慘烈爭奪,都堆積著成堆成堆的屍體,地麵暗褐色的血液,仿佛在靜靜地訴說著當時廝殺的慘烈程度。


    殺完了人,自然就要搶東西,實際上,各門各派聯合到一起,趁亂搶東西,才是大部分人的真實目的,什麽飛燭邪獸,什麽天下蒼生,留給那些自詡名門正派,正道領袖的人去操心吧!


    很多人在得知天下即將遭受一場浩劫時,想到的是如何逃生,也有很多人想到的是我能做點什麽,可還有更多的人想到的是,我能趁機得到什麽,至於誰該死,誰不該死,那就不是這類人考慮的問題了,反正我是不能死!


    我非但不能死,你們這些正派領袖還得好好的保護我,而且我覺得某些人肯定有不少好東西,給你要你總不會給吧,那好,我就搶,搶之前我還得先想辦法殺了你,免得你妨礙我搶你東西!


    百花穀幾代人積累的財務,猶如螞蟻搬山一般,被無數人搶個精光,人們都沒顧得上擦拭身上和臉上的血汙,甚至都來不及將刺入對方身體內的刀劍拔出來,就瘋狂的衝向了他們想要的東西。


    之後,自然是例行公事般的放一把火,放一把大火,確保自己殺過、搶過得地方化為一片焦土,這樣整件事就算是做圓滿了,於是乎,有著幾百年曆史的正道巨派百花穀,此刻隻剩下了一撮一撮的冒著白煙的焦炭。


    對此事件,人們最多的感歎就是:“諾達的一個百花穀,名頭叫的震天響,卻隻有這麽點東西可搶,真令人大失所望!”於是乎大家都覺得百花穀所有人都該殺!


    而中原腹地此刻也處在了水深火熱之中,巨大的飛燭邪獸一步一步慢慢的朝著兩麵山方向靠攏,終於有一天,人們隱隱約約看到了它泛著淡黃色光芒的前胸鱗甲,起初還是傳聞與噩夢中的恐懼,此刻終於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了人們眼前。


    可就在這最最緊要時刻,集天下眾望與一身的玄羽門,此刻卻猶如一個大煙筒一般呼呼的冒著淡黃色的濃煙。


    羅生門!這個近幾年崛起的神秘組織,卻偏要在這緊要關頭,用盡一切他們所能想到的辦法,以四兩撥千斤之勢,給天下以毀滅性的重創。


    整個兩麵山猶如一個放在一團大火旁的火藥桶一般,它就在那靜靜的放著,不定什麽時候,吹起的一點小火星就能釀成巨禍,而此時的羅生門,扮演的就是吹動火星的那陣風。


    玄羽門各宮各殿皆嚴陣以待,兩麵山外圍的各大門派也都做好準備,一方麵要緊盯著越來越近的飛燭邪獸,一方麵焦急的盯著冒著滾滾煙霧的玄羽門,還要防備不知隱藏在何處的羅生門大軍,事態已經緊張到無以複加的地步,情況已經壞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麵對著包圍玄羽門的這一股濃濃的黃煙,所有人都焦急而又無奈,它就像一隻無形的百萬大軍,將玄羽門牢牢的圍困在中間,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進不去,大家都在焦急的等待著陳劍平與武大通的消息。


    而玄羽門之上,陳劍平看著眼前黑洞洞的隧道口,對著武大通問道:“你看這隧道挖通了沒有?”


    武大通看了看說道:“我看多半是挖通了,這麽許久不見有人往外運土,要麽就是裏麵的人停下不挖了,要麽就是已經挖通了!”


    陳劍平點點頭,說道:“恩,好我知道了,我自己進去,你快下山吧!”


    武大通微微一驚,說道:“你一個人怎麽行,我在這好歹還有個照應!”


    陳劍平微微一笑,暗道:“武大通其人平時雖顯得不太可靠,但關鍵時刻還是有所擔當的。”


    當即微微一笑說道:“你口中的避毒丸快要失效了,就算在這裏也沒用,萬一你暈倒了我還得照顧你,況且,你還得下山傳遞消息!”


    武大通往陳劍平身前湊了湊,問道:“傳遞什麽消息?”


    陳劍平略一沉吟,說道:“你下山後將這毒煙的情況跟下麵的門派說清楚,煙霧不散斷不能上山,讓山下所有門派做好防控,謹防羅生門大舉攻山!”


    武大通點點頭,說道:“師父,你自己多當心,我這就下山傳信兒!”


    說著,轉身就要走,陳劍平一把拽住武大通,指著地上羅生門弟子屍體說道:“換上羅生門的衣服,四周灰蒙蒙的萬一被人撞見,也好蒙混一下!”


    武大通點點頭,剝下一羅生門弟子的衣服,給自己換上,一再叮囑陳劍平小心,轉身而去,頃刻間隱沒在濃厚的淡黃色煙霧中!


    陳劍平有靜心聽了片刻,發覺四周及隧道內確實沒有聲音,一矮身鑽進了隧道,隻見隧道口雖然窄小,可越往裏走挖的越寬敞,走了四五十步之後,幾乎已經可以站起來彎著腰行走。


    陳劍平越走越是心驚,從開始放出煙霧,到現在也就幾個時辰,沒想到羅生門的人就在這裏挖了這樣一條又寬又長的隧道。


    太極印如此隱蔽的地方,別說天下人,就是玄羽門及各宮各殿的人也不知道具體位置,自己在玄羽門紫雲宮這麽多年,連太極印這三個字都沒聽過,而此刻,羅生門居然拿到了標注著太極印詳細位置的羊皮紙地圖。


    一想到這裏,陳劍平心中就升起一股寒意,能知道太極印秘密的人,絕對是玄羽門及各宮各殿中響當當的人物,普通弟子絕對不會知道太極印。


    而據東藥山那位老前輩所說,太極印的事情似乎連恩師陸正山都不知道,也就意味著,其他各宮各殿的師尊可能也不知道天罡·太極印的事情,那麽到底是誰,如此喪心病狂,將這個消息泄露給了羅生門呢?


    想到這,陳劍平皺著眉頭,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心中暗道:“難道當今世上,還有不知道的第三方勢力的存在?當年與自己在東藥山大戰一場的枯骨老者,自那以後再無音訊,他如今在那裏,又在預謀著什麽呢?”


    陳劍平使勁的搖了搖頭,完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知從何時起,他總覺得暗中有一股強大邪惡的力量在窺視著整個武林,可這股力量又那麽的難以捉摸,雖說有些許的蛛絲馬跡,可卻東一頭西一簇的毫無頭緒。


    陳劍平長長的歎了口氣,心中此刻方體會到什麽是真正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當下也不再多想,收斂心神,繼續順著隧道向前走。


    狹窄隧道中,寶劍這類長兵器最是無用,陳劍平將響鈴劍插在背上,單掌護身,小心翼翼的前行,大概走了幾百步,約莫自己現在的位置快要走到通天台演五場中間了。


    他正自納悶怎麽還沒到達圖上所標注的地洞時,突然耳梢鬢角處微微感覺到一絲極弱的微風,陳劍平心中打了個突,暗道:“有通氣的地方,莫非是要到了,羅生門果然已經挖到了地洞!”


    當即趕緊貓腰悄悄走了過去,隻覺隧道走勢突然向下傾斜了一些,又轉了幾個彎,轉到最後一個時,盡頭微微透出一絲亮光。


    陳劍平心中一喜一驚,坎坷的慢慢挪了過去,隻見離著亮光處不遠的隧道底部撒著些許灰色的粉末,這粉末與泥土眼色相近,若不是自己細看很難發現。


    陳劍平微微一笑,那小拇指指甲挑起一點問了問,暗道:“果然小心謹慎,隧道口都撒著劇毒,可惜這招對我卻是沒用!”


    沒幾步,陳劍平便挪到亮光處,拐了個直角彎,進入山洞的隧道口猛然間映入眼簾,陳劍平雙眉一揚,慢慢爬過去,發現這隧道口正好開在一處土坯砌成的階梯上。


    陳劍平極小心的探出頭去一看,直覺整個地洞成方形,一層一層的好似一個深井一般向下延伸,每層之間靠牆的位置修築這階梯,一眼望下去,黝黑黝黑的深不見底。


    就在這時,陳劍平猛地一驚,隻見從他的位置往下數三層的平台邊上,赫然站著一黑衣人,這人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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