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山門,隻見煉藥房的靜明小道士正在當值,隔老遠便衝陳、紀二人揮手,陳、紀二人快步奔了過來,還未開口,隻聽那靜明急忙說道:“陳師兄、紀師兄,你們可算是回來了,你們要是再不回來,師尊就要派人下山找你們了!”


    陳劍平拉著靜明的胳膊說道:“靜明師弟,先不說這些,我問你,紫雲宮為何急鳴鍾聲!”


    靜明皺著眉頭說道:“陳師兄你不知道,咱們紫雲宮照例舉行大試,可不知為何,百花穀副穀主、禦劍神宗副宗主,今日突然率眾來訪,兩家來勢洶洶,師尊傳令,急鳴鍾,召集合宮上下弟子演舞台相迎。”


    陳劍平聽了,心裏咯噔一下,拉著紀小武向演舞台飛奔而去!


    玄羽門千百年下來,分派別枝眾多,其中以紫雲宮在內的三宮、四殿、一居實力最強,雖說奉玄羽門朝天峰調遣,可實際上,與一個獨立的門派已無什區別。


    每逢紫雲宮大試,天下各門各派前來道賀也是甚為平常,然而像這次,百花、禦劍兩大震動天下的大派,分別派門中二號人物前來道賀,還是首次。


    山門離演武台隻四、五裏,陳、紀二人片刻便到,當下陳劍平隱在人群中往台上一瞧,隻見師尊陸正山端坐中央,右手邊劉蕭、常靜、方儒幾位師叔及大師兄耿驚雲在內按長幼座次一字排開,隻是不見了其他幾位師兄。


    左手賓位上首,坐著一位微胖老者,穿一身紅袍,膚色黝黑,寬大的束腰之上,繡著一朵豔麗的“君子蘭”,陳劍平聽大師兄提起過,此人正是人稱“散花聖手”的百花穀副穀主蕭勁風。


    他下手坐著一位中年男子,此人麵色煞白,長得又高又瘦,身穿一襲白袍,領角、袖口處皆用金線做邊兒,做工極為講究,右臂長袖之上,繡著一把紅色小劍,陳劍平不識此人,但從服飾上看,想來定是禦劍神宗副宗主了。


    陳劍平看到這裏,情不自禁朝前走了兩步,突然有人在自己左肩輕輕拍了一下,陳劍平急忙回頭一看,原來是三弟趙大壯。


    陳劍平一喜,輕聲說道:“大壯,幾日不見,你在家可倒清閑!”


    那趙大壯拉了一把陳劍平,低聲說道:“大哥還有心思耍笑,聽幾位師兄議論,百花、禦劍兩派這次來者不善呀!”


    陳劍平聽了臉上變色,旁邊紀小武問道:“可知所為何事?”趙大壯搖搖頭,說道:“這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裏,陳劍平仔細打量了一番,果然見百花、禦劍兩派同來的弟子各個麵色凝重,一看便是有備而來,不似其他賓客那般坦然自在。


    就在這時,隻聽台上師尊陸正山開口說道:“百花蕭勁風蕭兄、禦劍秦萬山秦兄,二位皆是天下響當當的人物,鄙派得蒙二位大駕親臨,上下深感榮耀,倉促之間,招待不周,還望多多擔待!”


    蕭勁風哈哈一笑,拱手施禮道:“陸兄客氣了,我等來的匆忙,倒是唐突了,玄羽門乃我正道領袖,紫雲宮又是玄羽門分支,再過不久便是玄羽門祭天聖會,我等借著紫雲宮大試,先來走動走動,免得到時手忙腳亂。”


    陸正山微微一笑,心想:“你說的倒好聽,無非就是先來打探虛實罷了”當下不漏聲色,笑著說道:“蕭兄有心了。”


    接著一側身,說道:“秦兄,你可是稀客呀!”


    那秦萬山嗬嗬一笑,嗓音尖銳的說道:“禦劍神宗地處南疆荒僻之地,且在下俗務纏身,多不得便,不過此番好歹是出來了,往日少有拜會,陸兄可不要見怪呀!”


    陸正山一擺手,說道:“哪裏!哪裏!”說完,衝著耿驚雲遞了個眼色。


    耿驚雲會意,起身抱拳施禮,朗聲說道:“各位前輩,諸位同道,今日適逢我紫雲宮大試,承蒙大家賞光親臨,紫雲宮上下深感榮幸,咱們就閑話少敘,大試這便開始!”話音剛落,隻聽前來觀看大試的賓客之中傳來一片叫好之聲。


    耿驚雲說完,右手一引,眾人目光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隻見演武台旁邊,紫雲宮參加大試的年輕弟子已分班站好,各人摩拳擦掌,隻待比武令下。


    便在這時,百花穀蕭勁風開口說道:“聽聞紫雲宮這兩年新收了一名弟子,這名弟子不但得紫陽真人賜名,還被陸兄收為入室弟子,想必這一班弟子之中定有此人吧?”陳劍平突然聽人提起自己,猛地一驚,一顆心碰碰之跳。


    陸正山聽到這裏,心想:“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看來是衝著劍平而來。”


    他還未開口,耿驚雲搶先說道:“半月前,鄙派煉藥堂常師叔指派小師弟下山采藥,此時還未回宮,不然早就命他出來給各位師叔見禮了。”


    秦萬山怪眼一翻,冷笑說道:“哦?當真這般湊巧?”


    煉藥堂常靜說道:“怎麽?秦副宗主不信?這種事我們還有必要撒謊不成?再說,堂堂禦劍神宗副宗主,何必對我紫雲宮一小小入室弟子如此掛懷?”


    秦萬山還未開口,隻聽蕭勁風深吸一口氣說道:“事已至此,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我等到此,一來是為道賀紫雲宮五年大試,這二來嘛,是想請紫雲宮陸師尊以正道蒼生為念,剪除魔教餘孽!”此言一出,眾賓客中傳來嗡嗡的議論之聲。


    陸正山微微一怔,說道:“蕭兄此話從何說起,敢問魔教餘孽現在何處?”


    秦萬山陰陽怪氣的說道:“這魔教餘孽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您新收的那位入室弟子陳劍平呀!”


    眾賓客聽了這話,轟的一聲,議論開來,陳劍平隱在眾弟子之中,更是驚出一身冷汗。


    劉蕭一掌將身邊茶桌擊得粉碎,厲聲喝道:“你堂堂禦劍神宗副宗主,可不要在這胡言亂語,血口噴人!”


    秦萬山身後師弟馮遷大聲說道:“我們血口噴人?那陳劍平與赤焰魔君頗有瓜葛,我秦百川秦師哥便死的不明不白,此人定是與赤焰魔君一夥,設下苦肉計引我秦師哥上當,再借故混進玄羽門紫雲宮,如此陰險毒計,我等正道中人豈能不察?”


    耿驚雲開口說道:“陳劍平入門前,被妖人所害,蒙秦前輩救護,當年山下南城郊一戰,秦前輩為赤焰魔君所傷,傷重不治而亡,此事天下皆知,怎可說秦前輩死的不明不白?至於我小師弟陳劍平,乃南疆小村一乞兒,如何能與魔教妖人勾結?還請各位師叔明鑒!”


    秦萬山冷哼一聲說道:“你如何便知他是南疆乞兒,須知也許是他編造出來的謊言呢?莫非你們查訪過?”


    煉藥堂常靜說道:“秦副宗主一口咬定陳劍平是魔教妖孽,莫非也查訪過?”這話一出,問的秦萬山一時啞口無言。


    耿驚雲接著說道:“各位前輩匡扶正道之心,晚輩很是敬佩,可陳劍平不論是正是邪,好歹也是我玄羽門紫雲宮弟子,就算他是妖邪奸細,若要清理門戶,也是我紫雲宮之事,想來也不需其他門派插手。”


    耿驚雲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山下各派賓客聽罷皆點頭稱是,眾人均想:“先不說這入室弟子是不是妖邪奸細,就算是,也是人家紫雲宮自己的門戶之事,別派也無權幹涉。”


    百花穀蕭勁風臉色一沉,說道:“此話不妥,雖說是你紫雲宮門戶之事,可萬一紫雲宮徇私庇護,難道咱們這些正道中人就聽之任之嗎?”


    煉藥堂常靜氣呼呼的說道:“這麽說蕭副穀主,是認定陳劍平是妖邪奸細了?認定我紫雲宮會徇私庇護妖邪奸細了?”


    蕭勁風微微一笑,說道:“在下可並無此意,隻是在下不明白的是,既然這個入室弟子陳劍平是清白的,可他為何一直避而不見呀?”


    台下陳劍平聽到這裏,起初是心驚不已,而此時早已義憤填膺,管他什麽百花副穀主、禦劍副宗主,當即就想衝上去與之理論。


    可就在這時,目光剛好與耿驚雲相遇,隻見耿驚雲先是一驚,接著微一皺眉,輕輕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莫要上台,旁邊紀小武、趙大壯見狀,急忙將他抱住。


    隻聽一直再未說話的劉蕭師叔冷笑數聲,依他那烈火性子,本應早就跳將起來,可此時卻見他慢條斯理的說道:“哼,兩位今日真是煞費苦心呀!什麽剪除魔教餘孽,我看你們兩家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蕭勁風默不作聲,秦萬山陰森森的說道:“劉兄說話真是含糊不清,叫人好生捉摸不透。”


    旁邊煉藥堂常靜當即會意,冷笑著說道:“是呀,若是紫雲宮入室弟子陳劍平,不是身負化蛇內丹之寶的話,他是正是邪,諸位也不會如此放在心上吧!”


    馮遷衝口說道:“你們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劉蕭大聲喝道:“意思就是,你們擔心妖邪奸細是假,覬覦化蛇內丹之寶是真!”


    煉藥堂常靜:“不錯,如今見陳劍平已是我紫雲宮弟子,木已成舟,便汙他是妖邪奸細,設法將他除去,如此險惡用心,還好在天下英雄麵前妄稱正道中人!”


    那馮遷聽罷大驚,急忙指著劉蕭、常靜二人,慌不擇口的說道:“你們血口噴人,難道……難道……你們收陳劍平入門,不也是想得到化蛇內丹之寶嗎?”這話剛一說完,自知失言,如此一來,如同承認了自己就是窺探化蛇內丹之寶。


    此時,台下紫雲宮眾弟子及各派賓客皆一陣哄笑,那馮遷漲的滿臉通紅,抬眼一看,劉蕭、常靜二人一臉得意,心中一股無名怒火再也按耐不住,大聲說道:“天下英雄請了,紫雲宮執意包庇妖邪奸細,說不得,就讓在下領教下劉、常二位的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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