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就算沒有這個“反叛軍”組織,接下來也會順理成章地有組織a,組織b……社會體係下群眾存在的一天,就有一天成為操縱娛樂的附庸。


    秦九淵本來冷著臉硬是忍到了看完視頻,在目及到身邊人較之更為肅穆冰冷的神情之後頓了頓,寬大手掌還是握了上去。


    “……萊德必須死。”他沉默一會,終是這樣說道。


    秋玹反手握住他的,搖了搖頭。“我不在乎萊德怎麽樣,也不在乎這個世界最終會走向哪裏……唉,或許還是有一點在乎的但是,這些跟你比起來,全都無關緊要了。”


    “所以,”她握著的手用上了幾分力道,沉重,但也能輕易掙脫。“我不來跟你說什麽就算是為了我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話,我們,活著就一起活著,要麽一同死去,你別想丟下我。”


    秦九淵瞳孔緊縮一瞬,幾乎從幹澀喉口擠出一聲:“好。”


    木風神色古怪地坐在一旁看了許久,像是終於想明白什麽似的,了然目光在兩人中間轉了一圈,最終打開了手腕上的智腦。


    ……


    “呦,造型挺別致的。”


    飛船一路的行進路線是完全保密的,從大致行程來說也看不出組織基地位於哪個方位。反正等到他們在停靠後陸續下機,不遠處基地大門特製金屬的地底,長刀紅唇的女人一身純黑作戰服靠在上麵笑得張揚。


    她似乎也是剛結束了一場臨時外出任務,離得近了就會發現作戰服黑色的布料上難以掩蓋的硝煙血氣,秋玹趴在秦九淵背上——她沒鞋子——還算友好地伸手跟她打了個招呼。


    “所以現在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青白川沒有接她伸出的手,隻是仍維持著一副高傲姿態跟在他們身邊一起往基地走,下巴抬起倨傲得像是太後出行。“勸你們悠著點,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在關注你跟伊森的‘愛情’,你們現在這樣要是被人拍到了……”


    “拍到就拍到,我還要勸拍照的人給我們找個好點的角度。”秋玹變本加厲地拿手勾著秦九淵脖子,還硬要拉過青白川的手跟自己仍舉在半空的手“友好”打招呼。


    “我現在早就跟萊德說再見了,用不了多久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誰能管得了我,嗯,誰能?”


    青白川下意識去看秦九淵,黑衣的男人默不作聲直視前方,她總算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瞪著秋玹,目光譴責著她怎麽能就直接將試煉場的事情暴露出來。


    徹底擺脫了萊德這個煩人精讓秋玹心情大好,也懶得去糾正,一路上趴在秦九淵背上跟基地裏遇到的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大聲打著招呼,招搖的晃得人眼睛疼。


    走在最前麵的男人步伐穩當不停,唇角的笑意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反叛軍組織的總基地應該是處於地下的。


    一路走來所經曆的電梯都是直直往下通的,建築內層結構也考究與舊時的防空洞沒有什麽區別,人們大多穿著純黑色的作戰或是隔離服,從一扇扇厚實堅固的堡壘大門當中來回穿梭。


    正當木風準備帶著秋玹去他們的休息點的時候,一個年紀看上去很輕的少年匆匆跑過來,通知著說“首領說要見秋玹”。


    木風下意識略微尷尬地去看秋玹,顯然是想起了在萊姆村的那個所謂的“自己就是反叛軍首領”的蹩腳謊言。後者卻一副預料之中的樣子,點點頭道:“好。”


    “首領隻說了讓她一個人去。”少年頂著某人陰沉的視線,還是努力站直了身子吞咽幾口口水說道。秋玹了然拍拍秦九淵的肩,回頭讓青白川“借我雙鞋子”。


    “我等會去找你。”


    當著木風與少年以及所有自從他們進門開始就一直明裏暗裏打量著的人們的麵,秋玹大大方方地回頭對秦九淵說道。在所有不知情人驚悚的目光中,青白川翻個白眼受不了似的走遠,隻留下一句“鞋子別忘了還我”。


    少年勉強回過神來在前麵帶路,憋了好一會還是趁著現在人少才終於忍不住悄悄問道:“那個人,你跟他關係很好嗎?”


    秋玹知道他想要問什麽。


    “不隻是很好,”她說。“他是我愛人。”


    少年被驚得當場停住腳步。


    “那、那伊森……?”


    “都有勇氣加入所謂的反叛軍組織的人了,還信節目上演出來的東西?”秋玹無奈瞥他一眼示意繼續帶路,一邊道:“跟伊森是合作隊友,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們演出來的。”


    “可是,可是……你、你們,都一直在為對方著想。當初、當初節目組安排萊姆村的村民想要殺了伊森的時候,你還堅持著不自己離開與他一齊作戰呢!”


    “而且,而且,”少年費盡心思開始不停比劃起來。“你們一直並肩作戰,就算,就算你到現在還在因為伊森當初給你下藥的事情埋怨他,你們之前的感情應該也不是作假的吧。怎麽會、會是演出來的呢!”


    沒想到這個少年也是個cp粉。


    現在正一臉不可置信但還是心存僥幸找著所謂他們“相愛”的蛛絲馬跡,妄圖來證明他之前在觀看直播時所付出的情感不是假的。


    “很抱歉,但是,都是假的。”秋玹實話實說,“從一開始我們之間就隻有合作的利益關係,如果你覺得因為這個欺騙了你的感情,那麽我道歉,僅此而已了。”


    首領的辦公室到了。


    少年停下腳步,再抬頭時,眼眶竟然開始隱隱泛紅。


    秋玹:……


    “不是,”她開始試圖挽救。“你別哭啊,媽耶……你就當是,呃,看了一部大型倫理魔幻連續劇?現在演完收場了,那麽劇中的演員自然也就回歸……喂。”


    “你是騙子!”


    少年通紅著眼眶朝她喊,“我之前每期都守在屏幕前給你投票,甚至怕伊森淘汰了你會傷心,還用零用錢賄賂我的朋友們也給伊森投票!結果現在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你是騙子,果然他們說得沒錯,漂亮的女人最會騙人了!”


    秋玹:“……”


    “太沒禮貌了,不能對我們的貴客這樣無禮,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背後的電子門突然被打開,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響起。少年止住動作狠狠抹了一把眼眶,悶悶地喊了一聲:“狄先生。”


    “嗯。”男人應了一聲,再看向他時似是有些無奈。“麻煩你把秋玹小姐帶過來了,你先回去吧。”


    “好、好。”


    少年低著頭轉著腳步,離去前最後似是仍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秋玹,後者摸摸鼻子,“再見?”


    少年氣哼哼地走遠了,將步子跺得震天響。


    “讓你見笑了,他還是小孩子心性,不過在大事上是有分寸的。”


    秋玹回過神看向傳聞中的反叛軍領袖,麵容雋秀的男人溫和地笑著,與所謂的“叛軍首領”這種身份似是完全搭不上邊。


    “禁錮器的事謝了。”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狄澤,這個人卻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包括在那天晚上的聚會上,也正是他,在所有萊德的眼線之下悄然替換了秋玹手上的禁錮器,說出了那句“我們身邊到處是水卻沒有一滴可以喝”的名句,提示她在木風前來赴約的餐廳動手。


    狄澤的手段能力必然不會像他不具有攻擊性的外表所展現出來的那樣,這人是個狠角色。


    “舉手之勞而已,倒是我,十分榮幸能與您這樣的人才共事。”


    秋玹露出開始營業的標準假笑。


    “秋玹小姐,相信客套話大家都已經聽膩了,那我就幹脆直接開門見山了。”


    ……


    “我得跟你說件事。”基地公共休息室中,伊森剛剛結束了又一輪的組織安排的錄製彩排,聽說了他們與萊德在餐廳徹底撕破臉皮的事情,就匆匆趕來了。


    秋玹無聲坐在公共休息室最角落完全照不到一絲亮光的陰影裏,像是與黑暗融為一體那樣獨自思考著,還是伊森費了好大勁才把她找出來的。


    “你還記得阿真嗎?就是萊姆村的那個懷了孕的婦女,她死了。”


    秋玹抬眼瞥了他一眼。


    “萊姆村都毀了。”


    言下之意是這件事是能夠預想得到的,完全沒必要被單獨拎出來說。而下一秒伊森卻臉色不太好看道:“不是因為澤瑞格之蟲的進攻,她是在一切發生之前被村民們當做叛徒給活吃了的。”


    秋玹眉毛跳了兩下,略微傾身從陰影裏坐起來,神色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接著說。”


    “萊姆村民有不吃嬰兒的習俗,因為他們認為那會給他們招致災禍,而恰好阿真被刨開肚子的時候將近臨盆,所以……”


    “所以那嬰兒活下來了,你們還剛好把它給帶了回來。”


    “對。”


    伊森歎了口氣,“本來因為萊姆村的陣法都給破了,村民都變回了普通人,所以直接把那嬰兒送到首都的寄養所就可以了,但是狄澤……狄澤就是反叛軍的首領。不知道為什麽,他在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堅持要將嬰兒帶回基地撫養。”


    “我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伊森看著她實話實說。“你也知道的,我們這些人雖然在某些方麵與反叛軍的利益是一樣的,但到底不是同路人,而狄澤又是貴族出身。所以我懷疑他就算明麵上不說,其實對我們這些人也早就心存芥蒂暗自計劃了,我怕以後沒機會了,今天過來先跟你說一聲。”


    秋玹抿唇又在腦中浮現半小時之前在辦公室裏與狄澤的談話,手指在空中不自覺地上下敲擊著。


    “或許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本來隻是想著多留一個心眼總是好的,在看到了秋玹這幅樣子之後伊森反倒有種小題大做的感覺。於是他安慰一聲,又臨時想到了什麽將話題轉開,“對了,之後可能會安排你跟我一起錄一些在基地的片段什麽的,你知道的,傳到星網上麵去讓群眾看看,我……”


    “不用了。”


    秋玹突然站起身,休息室的日光燈重新照在她身上,她轉頭看著伊森,語氣淡淡。“這件事情我剛跟狄澤談過,從此以後,我們不用再刻意地去扮演戀人了。”


    伊森明顯消息滯後沒有反應過來。“可是……組織才剛剛上傳了一個視頻,你看了嗎。”


    “我看過了。狄澤給出的建議是,對外如果有人問起的話還是按原來的說辭,但是我們自己本身不用再刻意地去扮演了。”


    當時,在辦公室,在秋玹提出了不願再與伊森合夥演戲的要求之後,狄澤的原話是這麽說的。


    “事實上本身就不用再刻意去扮演了,畢竟你知道的,你們的感情經曆了那麽長一段時間的演繹在觀眾的腦海裏已經成為了根深蒂固的概念。之後時不時地係統性‘加深’就可以了,過多的表演有時候反而會造成反效果。那麽,除了這點之外,你還有什麽要提的要求嗎?”


    沒錯,要求。


    狄澤自己提出的,一上來他就說:“我們決定,將你與伊森作為反叛軍的‘旗幟’。”


    旗幟。


    就如同洛絲塔是當今社會娛樂至死群眾所有欲望交織的旗幟,他們決定將她與伊森也同樣推舉到這個高度上。或者說,在如今這種時候,秋玹,或是伊森,所代表的意義就不再僅僅是兩個人,兩個選手,兩個從《直播遊戲》中走出來的幸存者了。


    從此以後,當提到任何一個人的名字,人們最先想起的就會是反叛軍,是一種象征,是代表著打響這場輿論戰役的第一聲槍響。


    從一開始,狄澤的計劃,就是將他們兩個,再準確來說,是將秋玹推上那個高度,從而來實現自己的偉大功績。


    所以他才會主動提出可以交換要求,從一開始,狄澤的計劃,就是將他們兩個,再準確來說,是將秋玹推上那個高度,從而來實現自己的偉大功績。


    所以他才會主動提出可以交換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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