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婉寧:完了完了我作業真的寫不完了嗚嗚嗚嗚。


    桑婉寧:對了你上次發我的數學作業還有嗎,我找不到下冊的啊!


    桑婉寧:你為什麽不回話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寫完作業了嗚……


    桑婉寧:哦哦哦我從朋友那裏知道了一點關於杜若的事情你要聽……我草我草你猜我剛才看見了什麽!天哪我雞皮疙瘩起來了!!


    桑婉寧:【圖片】【圖片】【圖片】


    ……


    被一陣滴滴滴的手機提示音吵醒,秋玹耷拉著睡眠明顯不足的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放空般地發了會呆,她認命般的伸手去夠床頭的手機。


    向下翻了翻,發現無一例外全是桑婉寧發來的訊息。秋玹點開圖片,在等待加載的過程中打了哈欠,渙散目光卻在瞥到加載成功的圖片瞬間清醒過來。


    她坐在床上瞪著那張圖片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桑婉寧那種性格的人,這種東西發過來很容易被認定為是性格惡劣的反社會人格在故意找事吧。


    那是一麵普通的窗戶,看起來就像是在居民樓裏拍的,映照出窗外明媚景色。而就在那半開半掩的窗簾後方,一個詭異畸形明顯不屬於人類身型的黑影若隱若現。桑婉寧一共發來了三張圖片,每一張那畸形黑影都離得更近一些,等到了最後一張幾乎就要是整個貼在窗戶上了。


    她現在沒事吧?秋玹完全從床上坐起身,一句“你沒事吧”幾乎就要發出去,下一秒在又一聲提示音中止住了動作。


    桑婉寧:秋玹!你應該也相信吧,你能看見吧!天哪天哪我現在正躲在床底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別怕。”秋玹安慰她,“你現在在家嗎?找找旁邊有沒有鹽或是桃木的東西。”


    桑婉寧:你不知道我現在簡直要興奮得爆炸了!!


    秋玹:?


    桑婉寧:這是我第一次直麵鬼怪!真的,我小時候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名捉鬼天師,可是我們家沒有人信這個,他們覺得我想象力太豐富了。可是明明這個世上就是存在這些東西的啊,隻不過隻有相信的人才能看到罷了。


    你別打字了。秋玹無奈地歎了口氣,回道: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嗎,先把這一波躲過去再說吧。


    桑婉寧:它已經走了。


    秋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正想著要不要趁著暑假之前與她見一麵,根據桑婉寧無意間流露出來的性格愛好來說,她很有可能對秦霄的娃娃有著什麽不一樣的見解。


    她編輯好信息,卻在下一秒的手機輕顫中呼吸一窒。


    桑婉寧:【圖片】


    秋玹猛地拿開手機對著窗外的同一片明媚景色茫然地眨眨眼,一個晚上消耗的體力與未進食的體虛感讓她總有種反胃嘔吐的錯覺。她重新閉上眼睛躺在床上,手中緊握那枚沾血牙齒。


    滾落到一旁的手機屏幕中,熟悉的紮著斜馬尾的女孩子正對著屏幕笑著。她的身軀被整個扭成一個肉球的形狀,粉碎的骨骼內髒絞成一片四肢虯結,隻餘下那明媚的笑臉愈發熱烈。


    ……


    “這位先生,我們是市刑警部隊第二偵查小組,由於秋玹小姐與本次惡性案件有極大關聯,請務必跟我們走一趟。”


    “嗬,這年頭,小啞巴也會犯事了。”一大清早就被樓下的警笛聲吵醒的杜若打了個哈欠靠在牆上,隨後在身後秦霄的提醒下還算給麵子地閉口不再多言。


    “是什麽案件?”秦九淵尚穿著一身居家服擰著眉看著眼前幾個穿製服的人,後者同樣正直地對上他的視線,肅穆道:“我們也是剛接到報警信息,是一起及其惡性的凶殺案,殺人手法及其殘忍。死者同為二中的學生,具報案人稱死者死前正在與秋玹小姐聯係,請您配合。”


    “我……”


    “走吧。”秋玹頂著所有人瞬間聚焦的視線一步步從樓梯上走下來,她已經換好了睡衣披上一件便服,像是早就有所預料一般。


    “等等,”秦九淵皺眉打斷,“她還未成年,我算是監護人,我陪著一起去。”


    “那就麻煩兩位了。”


    警車上,秋玹正在與那位第二小組的刑警隊長核對已知信息。她大致將今早發生的與桑婉寧的對話重複了一遍,接著就被那位叫“薑遇”的警官不讚同目光掃視了一眼。


    “我知道你年紀小,小朋友。”大概是同樣不相信她會是凶手,三四十歲左右的警官還算耐心地開口道,“你們這種年齡的小女生腦子裏總會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這很正常,但我希望你能夠分清場合,好嗎?你的同學,她死了,被一個不明身份的人用殘忍的手段殺害,你難道就不想找到真凶為她報仇嗎?”


    “可是真凶不是你、或是我就能夠對付的了的。”秋玹平靜地看著他,“我知道讓一個唯物主義者突然改信仰很難,但是這就隻是事實罷了。我和桑婉寧的手機,你們一查就知道了,這就是我能夠給你們提供的所有幫助了。”


    “荒唐!”


    坐在前排的一個同樣穿著製服的中年男性轉過頭來,他目光如炬地看著秋玹神情肅穆。“就算你是未成年人也不代表你能夠完全逃脫法律責任。要真照你那麽說,隻要相信就真的存在了,那這世界可不就完全亂了套了!”


    “介於信與不信之間是沒有用的,”秋玹道,“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都是處於這個界限中的,包括你們。”


    “隻有徹底完全的,如同相信普遍意義上真理那般相信的,才可能看到。”


    “你再胡說八道我……”


    “好了。”秦九淵側了側身子堵住他的話頭,“這與案件本身關係不大不是嗎,我們隻要配合檢查流程露麵就可以了,法律也是要講證據的。”


    中年刑警冷哼一聲,“秦先生,孩子從小的教育至關重要,請您盡到監護人的責任。”


    “我的孩子我自己會教育好,不勞您費心了。”


    秋玹瞥向窗外,黎明的光輝已經漸漸消散,完全升騰起的日輪將地麵房屋都烘烤得炙熱,好像一切魑魅魍魎在這樣的耀光下都無處遁形。


    可就在那間居民樓裏,少女扭曲畸形的屍體死不瞑目地睜著眼皮,明朗笑容一時竟比窗外的餘光還要耀眼。


    步履匆匆的人拉好警戒線,秋玹跟著他們一起踏入了桑婉寧所處的樓層。幾乎腳步堪堪踏入這麵樓層,一股腥臭濃鬱的血腥氣便撲鼻而來,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真的會以為這裏專門造了個放血池。


    炎夏空氣中獨有的燥熱沉悶將那血腥氣與屍體的腐臭烘托得更加不堪,秋玹甚至看到有個剛上任實習的小警員第一個忍不住到外麵吐了起來。小警員麵色慘白地抬起頭,看見同樣站在外麵的秋玹有些不好意思地將剛吐完的臉別了過去。


    “不想進去就別去。”秦九淵拉了拉她。


    秋玹則搖搖頭。


    見拉不住她,男人歎了口氣,走過去問法醫要了個口罩仔細給她戴上。秋玹跟著人群踏入房間門,看見早就承受不住的桑婉寧母親已經昏迷了過去,現在正被架在擔架上抬走。


    暗紅發臭的血液流得到處都是,幾乎已經少有下腳的地方。而那血液來源的中央,斜馬尾的少女就這樣扭曲地倒在那裏,她簡直就像是一塊吸飽了水的抹布,現在體內的“水分”被一股力量徹底擰幹,而幹癟扭成一團的軀體就隨意地被丟棄在了地板上。


    讓人不堪忍受的腐爛血腥直衝鼻腔,隔著口罩秋玹麵色還是不好了幾秒,她站在原地緩了緩,等到最初的那股反胃過去了才上前一步。


    兢兢業業的法醫已經在采集屍體樣本了,她蹲在法醫幾步路遠的觀察著桑婉寧。少女的死狀與最後發來的那張照片並沒有什麽不同,唯一不一樣的地方……秋玹頓了頓,餘光瞥了眼正在認真記錄著些什麽的法醫,她微微側了側身子,探手悄悄從屍體被扭成一團的肉下勾了個什麽東西過來。


    將那枚小指蓋大小的硬物藏在口袋裏,秋玹若無其事地站起身,踱到了薑遇身邊。“請問我什麽時候可以走?”


    還算脾氣好的刑警隊長看了她一眼,突然答非所問道:“剛剛在車上的時候,你是故意說出那些話來的嗎?為了轉移真相?”


    “當然不是。”秋玹同他並肩站立著一同看向忙著收集證據的眾人,“如果您實在覺得荒謬的話,不如自己親身試驗一下。當然了我並不建議這麽做,因為一旦真正踏出那一步之後就再也回不到原點了。桑婉寧如此,我們亦是如此。”


    “我得走了警官。”她最後回頭看了薑遇一眼,“案情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您可以隨時喊我,我會配合的。現在,我還要去完成我的暑假作業,再見了。”


    她將聊天記錄與聯係方式一股腦打包發給了薑遇,確認了一下注意事項與後續傳話之後,秋玹拉著秦九淵就踏上了回程的出租。兩人同坐在後座上,秦九淵沉默一會,突然似是漫不經心地道:“所以你是能看見‘那種東西’,是嗎?”


    “嗯。”


    “這樣啊……那平時會不會害怕?”


    “怎麽,‘監護人’要開始關心孩子的教育問題了?”秋玹笑了笑,勉強調整好情緒,“你可別亂信這個啊,唯物主義挺好的,別走歪路了。”


    “……”


    “別走歪路啊……”她低聲喃喃著,指尖在觸及到口袋深處一枚新的牙齒後輕顫了一瞬,隨即快速平靜下來,將兩枚詭異人齒收在一起放好。秋玹閉上眼睛,靠著秦九淵的肩膀陷入沉睡。


    “喂,你聽說了嗎,桑婉寧死了!”


    “哪個?就是那個嘰嘰喳喳的跟我不對盤的女的?”


    “就是她!今天早上剛死,聽說死得及其怪異警方和媒體將這件事情壓了下來,隻是說是一起謀殺案。就是為了這個他們才把秋玹帶走的。”


    “哈?那小啞巴也會殺人了,真是不簡單。”


    “怎麽可能?人不是她殺的吧,但是好像她是知道一些什麽內幕。”


    “嗬……”


    秋玹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小床上,見她醒了,那兩個一直在嘰嘰喳喳的聲音才停下了,似是滿意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回來了啊,怎麽說?他們要抓你去坐牢嗎?”杜若熟練地點起一根煙,又熟練地對著她吐出一個煙圈,見對麵被嗆得直皺眉才開心似的彎起了嘴角。


    見狀秦霄張張口似是不讚同,但始終沒說些什麽,隻是接道:“我們有事跟你商量……哦不,不是商量,是通知你一聲。”


    眉眼間有部分神似秦九淵的少年肅穆了臉色,“鑒於你之前的所作所為,之後除了上學之外你還是不要再出門了,免得又惹出什麽事來給秦家抹黑。對了,之後開學父親就不會在家裏了,你也沒必要動那些歪腦筋。”


    秋玹:“他人呢?”


    “你又想幹嗎?”秦霄怒道:“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我找他有事。”


    “哼,你們能有什麽事好聊?”


    “把你送回來之後秦叔叔接到個電話就出去了,不過他說會回來吃晚飯,現在算算時間也要回來了。”出乎意料的,此時出言的竟然是杜若。拿著煙的少女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你和秦叔叔什麽時候那麽熟的?”


    “一天前。”秋玹隨口敷衍道,她翻身下床找著自己的拖鞋,一邊道:“除了這事之外你們還有什麽事嗎?”


    秦霄皺皺眉臉上明顯不太好看,但是礙於杜若沒開口,他也隻好又自以為很成功地威脅了一遍:“被忘了答應我們的事,不許出門。”


    看著兩個少年前後走出門,秋玹輕歎了一口氣,彎身從一旁的包裏翻找除了一打什麽東西來。


    她笈拉著拖鞋徑直朝三樓秦九淵的書房走去,剛一推開門,就與也正要推門出來的男人撞了個正著。


    “你醒了?”秦九淵目光上上下下掃視了她幾圈,“我正要去找你,先把紗布換了吧,免得感染。”


    “我也正要找你。”秋玹順勢將他推進書房,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又掏了支筆塞進男人手裏。“開始吧。”


    “這是什麽?”


    “暑假作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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