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威是知道白亦澤喜歡男人的,白亦澤的性向以前含糊的向他提起過。當初白亦澤獨自一人住到了他的隔壁,不久之後白亦澤更是進了他所在的那家公司,孫威見白亦澤小小年紀就獨自一人出來打拚,不免對白亦澤多了幾分照顧。


    兩人是同事又是鄰居,來往走動自然非常頻繁,白亦澤一個人住,混熟了後更是經常性的在孫威家蹭飯,孫威的父親也很喜歡白亦澤這個年輕人。


    之後的幾年裏,白亦澤公司家裏兩點一線,生活非常規律,孫威父子從沒見他有過女朋友。白亦澤沒這意思,但孫威父親開始急了,覺得是白亦澤太內向才會這樣,想著白亦澤多好一孩子,怎麽可能會沒女孩子喜歡,於是積極地開始幫著白亦澤物色女友。


    孫威父親急,孫威也跟著湊熱鬧。身為好友自然要關心一下對方的終身大事,認識白亦澤好幾年,孫威知道白亦澤雖然年紀小,但比看上去要穩重得多,做事情也相當有主見,很多時候孫威甚至覺得白亦澤在公司裏隻是一個小職員屈才了。


    白亦澤平時沒事總喜歡宅在家裏,孫威從他見和哪個女生有過半點曖昧,孫威認為是白亦澤接觸的人太少,便開始有意無意的帶著白亦澤參加一些活動,想讓他多認識點人。


    白亦澤心裏和明鏡似的,對孫威父子的小算盤一清二楚,敷衍的去了幾次後,終於受不了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他不好推辭,拐著彎和孫威挑明了,他喜歡男人,希望孫威饒了他,以後不要再多此一舉給他介紹女孩。


    當時孫威在白亦澤坦然的目光下,覺得自己的震驚反倒是太大驚小怪了,勉強消化了白亦澤喜歡男人的這個事實,孫威在麵對白亦澤的時候開始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那時白亦澤和孫威說了一句話,“我的性向是沒辦法改變了,你要是介意,從今天起我們劃清界限就是。“


    認識白亦澤這麽久,孫威可不想因為這種小事而失去白亦澤這個朋友,所以很快就想通了,白亦澤喜歡的人是男是女,那都是白亦澤的私事,他沒權利多加指責。


    之後孫威出麵和他的父親說了,隨便找了個借口打消了父親幫白亦澤找女友的想法。


    孫威父子倆消停了,白亦澤也終於得了清淨。孫威知道了白亦澤的性向後,還是擔心過一段時間,但發現這事對他的生活根本就沒有任何影響,白亦澤說自己喜歡男人,可他就沒見過白亦澤和哪個男人特別親密過,漸漸的孫威才對白亦澤沒了芥蒂。


    孫威好奇也曾經問過,白亦澤喜歡男人,為什麽不見他有交往的對象,白亦澤隻是含糊提過一句,高中時交過一個男友不過分手了。白亦澤不想多說孫威也沒再追問。


    都說日久見人心,這次父親重病住院,孫威倒是看清了不少事情。可以這麽說,要不是有白亦澤幫他,孫威很懷疑自己會撐不下去。


    父親在醫院治療,每天的錢花的如同流水一般,孫威又不願意放棄希望,醫院手術和治療的錢,就像一個無底洞,把孫威這些年的積蓄一次耗盡了。孫威和女友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打算買好房子兩人就結婚,孫威已經湊夠了首付。父親的病讓孫威把買房的錢毫不猶豫的填了進去,女友知道後二話不說和孫威分手了。


    孫威隻湊夠了手術的費用,後期治療的錢還有很大一個缺口,親朋好友給予了他一些幫助,但那些錢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就在孫威要走投無路時,白亦澤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父親得以繼續接受治療。白亦澤平時花銷很少,幾乎都不怎麽愛出門,所以白亦澤能存下這麽大一筆錢,孫威不奇怪,但他知道白亦澤這或許也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積蓄。


    最開始孫威並不肯收下這錢,白亦澤總有要用錢的地方,這麽大一筆錢他一時半會根本就還不了,是白亦澤強硬的態度,孫威才不得不收下。他真心感激白亦澤的雪中送炭,十分慶幸自己能交上這麽個朋友。


    經過借錢的事孫威對白亦澤也越發維護和照顧起來。


    所以在認出自家門口的跑車是白亦澤坐在裏麵的時候,孫威第一反應就是懷疑白亦澤是不是出事了。白亦澤一向不愛應酬,更別說會搭乘陌生人的車回來,白亦澤的朋友他那個認得。


    特別是看清白亦澤在車上睡著了,旁邊的人挨著白亦澤距離非常近,不知道在做什麽時,孫威才突然想起來白亦澤的性向,他似乎明白了點什麽。


    雖然白亦澤在公司都戴著眼鏡,但作為住在白亦澤隔壁的好友,孫威自然看到過白亦澤摘下眼鏡的模樣。老實說第一次看到時,他被驚豔到了,他敢保證,要是他們公司的顏控林媛,看到沒戴眼鏡的白亦澤相貌,白亦澤絕對能成功升級為林媛頭號花癡的目標。


    孫威也好奇白亦澤為什麽要戴眼鏡,白亦澤的解釋是麻煩。孫威理所當然認為白亦澤不想因為自己的外貌引起麻煩,他也不得不承認,白亦澤長得十分好看,的確很能吸引別人的注意。


    豪車!陌生的男人!孫威清楚,依白亦澤的性格,絕沒可能允許一個陌生人對他動手動腳!


    這些信息足夠孫威腦補出這麽一出戲碼――某個人不知何時看到了白亦澤起了歹心,然後那個人使了詭計讓白亦澤在他車裏麵睡著了,現在打算對白亦澤意圖不軌。


    就算白亦澤喜歡的是男人,兩人怎麽說都是要你情我願的。一旦有人想欺負白亦澤,對白亦澤圖謀不軌,孫威也絕不會任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看到這個情況,他毫不猶豫上前阻止,即使光憑車子就知道車裏的人不好惹。


    孫威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拉車門,沒想到車門真的打開了,他也很意外。用硬拖的方式把白亦澤從跑車裏麵拽出來,護在自己身後,一臉防備的看著這裏麵的人。


    “怎麽了?”白亦澤被不明所以的拖出車外,有些摸不著頭腦,蓋在身上的外套,也因為孫威的粗暴行為差點滑到地上,白亦澤隻好用手拿著。


    當孫威看清車子裏駕駛座上那人的樣子時,冷汗都出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車裏的人居然是他們公司的大老板楚墨!


    “楚、楚總”孫威尷尬的站在車前跟楚墨打招呼,手裏還提著到醫院送飯的保溫桶,樣子有些狼狽。


    他萬萬沒想到這車會是大老板的,剛才的舉動過於唐突,可以說是相當的沒禮貌,孫威很擔心自己就這麽把楚墨給得罪了,父親還在住院,他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公司裏人這麽多,想著大老板未必知道自己是哪個,但大老板想要弄清楚他是誰,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孫威硬著頭皮自我介紹,“我是前海達公司的孫威,楚,楚總,剛才真的非常抱歉…”


    孫威結結巴巴不知道要怎麽接下去,哪裏還有剛剛強行打開車門,把白亦澤“救”出來的氣勢,更是把大老板想親白亦澤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楚墨沒有接話,隻是挑眉打量著孫威,不用孫威介紹他也認得麵前這個壞他好事的人,白亦澤身邊的朋友他都摸得一清二楚。


    大老板看不出喜怒的態度,讓孫威更是覺得頭皮發麻。


    “今天加班晚了,下班時在電梯碰到楚總,楚總請我吃飯還順帶送我回來。”白亦澤小聲地對孫威說明了下情況。


    白亦澤估摸著孫威是誤會了,自己很少晚歸,今天還是被人開車送回來的。隻不過不知道孫威誤會了些什麽,這麽大的反應。


    “楚總,今天真的是太感謝您了,請我吃飯還專程送我回來。”車門還沒關,白亦澤拉開孫威,強打著笑容站在車門邊,對著車裏楚墨說的十分誠懇。


    就在此時,楚墨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楚墨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眼底露出一絲的不耐煩,對著車外的兩人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


    示意兩人先回去,不用管自己。


    白亦澤的心不在焉地敷衍,他哪裏看不出來,突然跑出個礙事的人,一早準備的上樓坐坐的戲碼也演不成了,楚墨捏了捏手機,今晚就隻能這麽算了。


    “楚總,您也早點休息,我們就不耽誤您的事情了。”白亦澤見楚墨有電話要接,也不推辭,手上還拿著楚墨的外套,把外套放到副駕駛座上,幫楚墨關好車門。


    白亦澤和孫威向楚墨告別後,直接上了樓。楚墨看著他們走遠了,手機還在堅持不懈的響著。楚墨這才接起電話,順帶發車準備離開。


    那個孫威比他想象中和白亦澤的關係更好,看上去似乎知道白亦澤不少的事情。多虧楚墨足夠了解白亦澤,經過他仔細辨認,可以確定兩人隻是的朋友,而且那個孫威明顯就是個直的,要不然楚墨說什麽都不會讓白亦澤再在這裏住下去。


    在兩人上樓的時候,楚墨細心的發現白亦澤住的這棟樓道裏燈壞了。一邊敷衍的講著電話,一邊把車往後倒了那麽一段距離,用車子的大燈照亮了整個樓道,好方便白亦澤上樓。


    楚墨用車燈給兩人照明的舉動,很快被兩人發現。對於大老板如此體貼的行為,孫威很是感到不可思議。他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疑問。剛剛大老板明明就是要親白亦澤,但看白亦澤的樣子,好像完全就不知道這麽回事。


    剛剛他的行為已經非常魯莽了,還不知道大老板會不會和他計較,剛才的事或許是他看錯了,孫威猶豫著要不要把看到的事情告訴白亦澤,可白亦澤低著頭隻顧爬樓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倒是弄得孫威不好開口了。


    到了家門口,白亦澤跟孫威打了聲招呼,回自己家了,孫威清楚白亦澤每天一大早就會睡下,今天這個點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孫威也沒有多說什麽,和白亦澤道了晚安,轉頭看了一眼還停在樓下的大老板,帶著不解進屋關門。


    直到確認白亦澤和孫威分別進了自己的房子,楚墨才掉轉車頭離開。


    白亦澤回到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窗子邊上,看著楚墨車子的燈光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當著楚墨的麵沒有任何表示的白亦澤,此時兩條眉毛都要擰到一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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