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澤剛才在夢裏見到高中時候的楚墨,對於突然出現在麵前這個人,他有些恍惚,好像楚墨從夢裏走進了現實,讓白亦澤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醒著的。


    楚墨的變化並不大,依舊英俊帥氣,棱角分明的臉上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多了幾分沉穩和幹練,讓人覺得更加可靠了。


    白亦澤隻知道有一家很厲害的公司,買下了他們公司租用的這一整棟寫字樓,把這棟辦公大樓作為總部,整個公司都搬遷了過來。


    那家厲害的公司在買下寫字樓的同時,順便把他們公司也給收購了。


    這中間具體情況怎麽樣,白亦澤並沒興趣了解的那麽清楚,也沒這份閑心去八卦。隻是他沒有想到,同事口中那家厲害的公司,竟然會是楚墨的。


    這麽些年來,白亦澤下意識的屏蔽掉了所有關於楚墨的消息,他知道憑著楚墨的本身,一定能有一番大作為。而楚墨也跟他想的那樣,隻用了短短的七年,就擁有了一間如此大的公司。


    趕走腦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收定心神。


    上班打瞌睡被抓,白亦澤利用這個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震驚,並且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當初他做出分手的決定,就做好了充分的心裏準備,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楚墨麵前。


    他絕對不能讓楚墨認出他來!


    “對不起,對不起!”白亦澤保持著鎮定,努力不讓其他人看出自己的異常,“昨晚我整理文件弄得太晚了…”


    白亦澤說的含含糊糊,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意思到了就行,不需要說的太直白,越急著解釋反而更像是掩飾,他的話至於那些人信不信,就是另外回事了。


    七年時間,忘記一個人足夠了!


    倒不是白亦澤抱著僥幸心理,畢竟七年不見,他不敢說自己樣貌有多大的變化,現在的樣子和高中還是有不小差別的。


    特別是白亦澤因為不想白天在公司裏也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靈體,他給自己弄了一副特質的黑框眼鏡,隻要帶上眼鏡,那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就能從他的眼睛裏過濾掉,非常的好用。而那副老式的黑框眼鏡幾乎遮住了白亦澤的大半邊臉,摘掉眼鏡和帶著眼鏡樣貌差別是巨大的,他帶著眼鏡,即使是他親哥哥在路上遇見他,也未必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高中的時候,白亦澤出於一些原因,上學的時候用的並不是現在這個名字,和楚墨在一起後,楚墨一直都是叫他小澤,他的名字裏正好有一個澤字,真名反而沒跟楚墨提起過。


    相貌有差別,名字又不相同,正是因為這些緣故,白亦澤才能如此淡然的站在這個地方,而不是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後,在第一時間奪路而逃。


    白亦澤覺得要是楚墨這樣都能認出自己,那他也就隻能認栽。當初分手本來就是他理虧在先,他給不了楚墨一個合理的解釋,隻要楚墨能消氣,不管要他做什麽,他都全盤接受。


    “白亦澤!”氣氛有些凝重,白亦澤的前老板李德海怒氣衝衝的吼道,“這裏是公司,不是你家,公司是工作的地方,要睡覺就滾回家去睡。現在你趕緊收拾東西離開,今後我不想在公司再看到你。”


    李德海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公司現在歸別人了,他能在雲墨集團混個職位,可比他自己當老板要有前途的多。


    一進來辦公室就被新老板看到有人在打瞌睡。這影響太壞了,也弄得他在新老板麵前很沒麵子。白亦澤怎麽說都是他手底下的人,犯了錯就是他這個當上司的管理不嚴。他還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讓他的新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懷疑他的能力,從而毀了他的大好前途。


    其實白亦澤在他手下也有不少年了,李德海對白亦澤印象還是很深的,做事認真負責,很少出紕漏,要是放在之前兩天,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到,能蓋過去還是蓋過去了,不會計較那麽多。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班打瞌睡,他還真懷疑白亦澤是不是在故意和他作對。李德海聽過傳聞,楚墨對自己手下的員工要求很嚴格,上班打瞌睡一定是不允許發生的,事情變得更壞之前,白亦澤走人是最好的選擇。


    楚墨冷冷地看著犯了錯誤的員工,李德海訕訕地住了嘴,乖乖的退到了後麵,不敢再出聲。


    白亦澤聽到前老板的命令,已經準備動手收拾自己的東西了,但在楚墨這利劍一樣的目光之下,隻能老實的罰站。


    白亦澤低著頭像是在等待著最後的審判,原本氣氛熱烈的迎接新老板視察,場麵一時間降到了冰點。大老板沒有說話,邊上的人就更加不敢開口了。


    辦公室裏白亦澤的同事,一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這次公司被收購,他們因禍得福成了雲墨集團的一員,還沒來的及慶祝,就被新老板抓著他們有人上班打瞌睡,事情可大可小,他們擔心會因為白亦澤受到牽連,更加是人人自危,說不定因為這事以後他們就被打入冷宮,或者就幹脆直接被一起掃地出門了。


    “抬起頭來。”楚墨淡淡地開了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接手第一天就讓他抓到一個上班打瞌睡的,這種員工以前都是直接開除的,根本不會過問。不管是什麽原因,一個連自己作息都調整不好的員工,他們雲墨集團不需要。所以在李德海叫麵前這個人名字的時候,楚墨沒注意聽,隻聽到這個人的名字有個“澤”字。


    直到不經意間的瞥了一眼那個打瞌睡員工,楚墨發現自己再也挪不開眼了。


    楚墨極力掩飾自己的震驚,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像了,太像七年前突然失蹤的小澤。一瞬間楚墨的眼裏隻剩下了眼前這個人,其他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


    眼前的人似乎慌亂的向自己解釋了些什麽,然後低著頭再也沒說過話,楚墨甚至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一個人的外貌和氣質都可以改變,但給人的感覺是變不了的,以前有過太多假的希望,以至於楚墨不相信,小澤會這麽輕易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白亦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裝著有些猶疑的抬起頭,說道,“我是前海達公司的員工白亦澤。”


    果然,楚墨還是開始懷疑了。白亦澤知道他現在表現的越正常,楚墨就越不可能認出他來。


    白亦澤是第一次如此希望,老板能二話不說就把他給開除了,而不是抓著他盤問一番。這樣他就能再一次迅速消失在楚墨眼前,就像兩人從來沒有遇見過一樣。


    “白亦澤。”楚墨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白亦澤的名字,盯著白亦澤的臉有些出神。


    大大的黑框眼鏡掛在臉上,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看著甚至有幾分傻氣,名字也是不相同的,楚墨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


    即使是這樣,楚墨還是能百分百的肯定,這個人就是他的小澤。


    但眼前的人太淡定了,對著自己完全就像是一個陌生人,眼底透著對上司敬畏。楚墨的驚喜保持了那麽一下下,很快便被衝淡了。


    再怎麽確定也隻是他個人的感覺,他太了解小澤了,當初突然分手之後,他就再也沒能找到小澤,所以現在他倒是首先懷疑起來,是不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


    熾熱的目光仿佛要在白亦澤的臉上燒出一個洞來,在桌子下麵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白亦澤的手死死地握著拳頭,希望這個能緩解自己的緊張,對於一個即將要失去工作的人來說,老板的一句話決定了他的生死,慌亂和緊張也是正常表現,沒有什麽不妥,可白亦澤清楚,楚墨並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不自覺的白亦澤又低下了頭,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勇氣再和楚墨對視,哪怕隻是再看一眼,下一刻他就會暴露出破綻,不知怎麽的現在他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楚墨已經認出他來了。


    熟悉楚墨的人都知道,楚總若是開口罵人,那說明楚總還是很看好那個人的,最怕就是他不說話,越是沉默越說明楚總處在了暴怒的邊緣。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常說來底下的員工更應該夾起尾巴做人,可現在才剛剛接手,就有人敢在上班時間打瞌睡,這樣懶散的作風,不好好整頓那是不可能的。跟著楚墨一起過來視察的幾個雲墨集團的高層,紛紛猜測楚墨怕是要拿這個小夥子開刀,來整頓紀律了。接下來這段日子,他們也得打起精神十二萬分精神來做事。剛搬了地方,萬一不小心觸了楚總的黴頭,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楚墨似乎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有些不自然的收回目光,放緩了語氣說道,“加班加點努力完成工作這點雖值得稱道,但還是要弄清楚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情,該工作的時間就要專心工作,該休息的時間就好好休息,不要本末倒置了。”


    看著白亦澤桌子上麵文件,想也知道他的解釋是昨天工作到太晚。真實情況到底是怎麽樣的,楚墨一點也不在乎了,上班打瞌睡的事就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才是最好的。不管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小澤,都先把他留在公司再慢慢確認。


    “我不想才來這裏第一天就開除員工,今天念在你是初犯就這麽算了,下不為例。”楚墨漫不經心把事情揭了過去,說出了對白亦澤的懲罰,“下班後好好熟讀我們雲墨集團的員工守則,然後寫一份一千字的檢討,明天上班時交給我。”


    被目光淩遲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聽著楚墨鬆動的語氣,白亦澤知道自己算是逃過一劫,至少工作保住了。但聽到寫檢查這種詭異的懲罰方式,白亦澤一時反應不過來,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白亦澤想問問是不是哪裏搞錯了,可抬起頭確發現楚墨領著一幫人已經離開了他們辦公室。


    李德海走在了最後,狠狠地瞪了白亦澤一眼,楚墨的性格琢磨不定,雖然楚墨明麵上沒說什麽,還放了白亦澤一馬。但李德海覺得自己大好前程被白亦澤毀得差不多了。


    “這次算你運氣好!以後給我小心一點。”警告了白亦澤一句,李德海這才跟上去,繼續帶著新老板熟悉環境。


    看著上司陸續離開,辦公室的同事也鬆了空氣,有逃過一劫的感覺,留下白亦澤獨自思索著這個懲罰的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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