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隱瞞的很深, 但張教授私下裏還是個貼近學生生活實際的老頭,除了能在知識的殿堂裏摘星辰外, 人家還格外喜歡腳踏實地——簡稱接地氣。在校內論壇上, 張教授可是出了名的活躍用戶,為了避免被學生們認出來, 好更加準確地了解他們每天都在關心什麽, 他連用戶名都是這個樣子的:我,教授,打錢!


    ......果然,頂著這麽個id, 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是教授。


    寇秋和燕卓的那點事, 他早就在論壇中看過帖子了。帖子裏一個個小女生興奮的臉通紅,哎呀哎呀叫著好萌, 偷拍的圖都有一堆, 嚷嚷著要pick這對cp,張教授又不瞎,老早就看出來這兩人之間有點不對頭了。


    但知道歸知道,要說為此影響了形象什麽的,倒也不至於。


    “放眼望去,我們曆史上有這種傾向的, 又何在少數?”老頭子噫籲長歎,“就算在自然界中,同性求偶也沒什麽奇怪的。你們隻向一個人求偶,又不是向兩個人, 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寇秋有點窒息。


    “求偶......”


    他隱約覺得,自己不是條魚,更像個在對象麵前瘋狂抖落羽毛的鳥。


    “或者說搞-基,”老頭子抑揚頓挫道,“搞就搞嘛,還專門有人來我麵前告上一狀,我是那種迂腐的人?——那種直男癌?”


    他這幾個詞出來後,燕卓看上去也像是快要窒息了。


    但寇秋心中卻還有點悄摸摸的高興。


    “這麽說,教授,您不反對?”


    “我反對不反對,和你做不做學問,沒有半點關係。”老頭子對這事看得很開明,“我是讓你來做研究的,又不是來讓你娶妻生子的。隻要你人品不出大問題,不偷不搶不殺人放火,誰也不能不讓我收你。”


    他扶了扶眼鏡,重新又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隻是如今我們大環境在這兒擺著,你們還是得注意點——眾口還能鑠金呢,這事兒,不一定就完了,恐怕還得有後文。”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張教授這話說的不錯,很快,另一封舉報信又悄無聲息飛進了係主任的郵箱裏。舉報信中直稱寇秋個人生活作風不檢點,而且存在嚴重學術造假問題,所寫論文都屬於別人代筆,並非自己作品。


    而他指出來幫忙的那個人,是平日裏經常來向寇秋請教問題的一個同學。


    學術造假,這事就大了。


    雖然並非是畢業論文,可寇秋的好幾篇個人論文都拿過相應獎項,如果其中真的存在問題,那啪啪打的,絕對是整個學校的臉——係主任可以不管同學間的一點風言風語,卻沒辦法把這種事放置一邊,忙把人叫過來詢問。


    寇秋站在辦公室內,又覺得荒唐,又覺得好笑:“我自己寫的。”


    被拉來說給寇秋當槍手的男生畏畏縮縮,眼睛躲在足有瓶底厚的鏡片兒後頭,看不清究竟是什麽神色。係主任敲了敲桌子,問:“汪連,你說呢?”


    “我......我錯了!”汪連打了個哆嗦,手腳更加無措,像是不知道往哪兒放,聲音細若蚊蠅,“當時寇同學來找我,說是他自己有要事要辦,他......他拜托了我,我念在同學情誼上,所以......”


    他梗著脖子,說的倒像是真的,“我當時就在宿舍裏打的論文,我的舍友都可以為我作證!”


    係主任又將頭轉過來:“鬱見,你呢?你怎麽作證?”


    寇秋一瞬間竟有些啞然。


    被指責抄襲的這幾篇,正好是在他課業不怎麽繁忙的時候所研究的。他沒有天天往學校來,大部分時間就在家裏抱著大部頭一點點啃,硬生生把論文給完成了。這樣說起來,竟然隻有燕卓可以為他作證。


    可有前麵指責他性取向的那一出,他的名字和燕卓牢牢連在一起了,燕卓的證詞又怎麽可能被相信?


    旁邊的老師說:“電腦文檔有記錄的,可以查查看。”


    寇秋如今徹底明白套路了。他抿了抿唇,說:“我的電腦,就在兩天前中病毒了。”


    在連上圖書館的公共網絡後,沒過多久就中了病毒。各盤裏的文件紛紛躺槍,這又是兩年前的論文,甚至連他u盤中的東西都更新換代過好幾遭了,哪裏還找得到原始文件。


    也是,後頭這人存了心思要把自己從保研隊伍裏擠出去,又怎麽可能給自己自證清白的空間?


    係統崽子瞪圓了眼,在他的心裏憤憤罵了一句娘。


    寇秋:【......別氣。爆粗口不好。】


    【怎麽能不氣?】係統崽子怒火衝天,【尤其是這個汪連,當時來和你請教問題時看起來多無辜?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連課題方向都是聽了你的故意和你選了一樣兒的——如今倒好,這人怎麽這麽不要臉?】


    它顯然是被氣急了,卻說不出更多惡毒的話,剛才那句憋急了才罵出來的娘已經超越了它的極限。係統憋紅了臉,憤憤地醞釀了半天,最後說:【......這個被金錢荼毒了的資本主義走狗!】


    真墮落!


    那邊的汪連頓了頓,卻又再度語出驚人:“對不起,老師。其實......其實,我還拿了鬱同學的錢。”


    寇秋:“......哈?”


    汪連通紅著臉,把自己最近的賬戶明細掏了出來,上頭赫然有一筆兩萬的進項,是在前不久時打進來的。汪連說:“鬱同學知道自己被保了研,怕我把這事兒說出來,所以給了我一筆封口費——”


    還封口費。


    寇秋想,這孩子怕不是看宮鬥劇看多了,看傻了都。


    係主任看過了,點點頭,把臉扭過來,望著寇秋。


    “鬱見,”他聲音沉沉,“你怎麽說?”


    寇秋說:“我沒什麽好說的。”


    他這一句話一出,連汪連都不可置信地望了過來,仿佛沒有想象到他這樣輕飄飄的放下了話。係主任眉頭也蹙了起來,望著自己心目中這個好學生,“你這是想承認?”


    寇秋笑了笑,搖搖頭。


    “我自己做的事,我當然要承認——可我從來沒做過的事,即使想承認,又要從哪裏開始?”


    係主任又咳了聲,說:“那你——”


    “我申請,”寇秋說,“給我在所有同學及老師麵前說清事實的機會。”


    他抿了抿唇。


    “明天的頒獎典禮,我是否能夠占用大家十分鍾的時間,來和據說被我雇來當了槍手的汪連同學公開對質?”


    沒等係主任開口,寇秋又道:“即使是嫌疑人,也有給自己請律師辯護的機會。老師,您不能就這樣一棍子打死吧?”


    係主任不說話了。


    說真的,他們這些係裏任職的教授,多少都在心裏更偏向寇秋一點。尤其是代課的,那更是喜歡寇秋這種學生。不說別的,單說課堂上,無趣的時候,基本上那是臥倒一片,一個個兒跟要表演海棠春睡似的,什麽睡姿的都有;還有玩手機的,打遊戲的,談情說愛的......


    一眼望去,基本隻有天天向上的寇秋在堅持好好學習,日複一日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身姿筆直,跟棵小樹似的,用滿懷著對知識的渴望的眼睛望著每一位老師。


    起碼得有這麽個好好聽課的學生,上課才能夠味兒。瞧見都讓人心裏舒坦。


    係主任也給他們上課,其實不怎麽相信寇秋抄襲這話,因此手在對方肩上拍了拍,也沒反對,“本來明天,你也是要作為學生代表發言的。你要是想講,那就上吧。”


    寇秋彎了彎眼。


    “多謝主任。”


    他這樣說時,眼睛裏沒有流露出半分笑意,淡漠地用餘光掃了眼旁邊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的汪連。


    走出辦公室時,極其熟悉的青年身影已經等在了門口。燕卓倚靠著走廊的牆壁,兩條長腿交疊著,半邊臉都被走廊所投射下來的陰影遮住了,隻有半邊仍舊在陽光裏頭,像是在閃閃發亮。瞧見人出來,他雙手一撐,直起了身,“沒事了?”


    寇秋嗯了聲,簡單和他把事情說了說。


    燕哥哥那一點護短的心思立馬蹭蹭冒出了頭,跟雨後春筍似的層出不窮,冷笑一聲,“還造假,他們怎麽不說他們人的身份也造了假?”


    ——一群都壓根兒不是人。


    係統原本還在氣著,聽了這句話又開始咯咯地笑,飛快把剛才那一點不愉快拋到腦後去了,並給爸夫瘋狂打call,【爸夫連損人都帶著土味兒!】


    【......】寇秋有點跪給這父子倆了。


    回去後,燕卓照舊開始炒菜。他換了件長袖衛衣,係著圍裙站在鍋前,囑咐寇秋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寇秋把橘子皮都剝掉,晃進去喂給他一個,燕卓一口吃了,把人往外趕,“囡囡先去休息,今天累了吧?”


    寇秋說:“沒事。”


    他瞥了眼,原本想看看燕卓這炒的是什麽菜,卻意外發現燕卓的手腕上有什麽一道道的,像是青紫的淤痕。他皺了皺眉,伸出手,去卷燕卓的袖子。


    “這怎麽回事?”


    燕哥哥另一隻手把袖子拽著,與他說:“沒事。”


    寇秋死抓著不放:“讓我看看!”


    “看什麽?”燕卓嘖了聲,幹脆把青年抱過來,直接上唇啃了口,故意模糊重點,“囡囡要想看,咱們待會兒在床上好好看。這廚房裏都是油煙,就不吃魚了。”


    可寇秋根本不吃他那套,“把袖子卷起來,我要看。”


    燕卓仍在掙紮:“囡囡......”


    寇老幹部麵無表情和他對視,“快點。”


    他嚴厲起來的小表情也可愛極了,燕卓在他這樣的光波襲擊下,恨不能直接把圍裙扒了給他套上,現場版上演吃魚第一百零八式中的三十二式——吃被包在錫紙,也就是圍裙裏的烤魚。好端端一個青年,硬生生被萌出了氣管炎,並在這種喪心病狂的病魔統治下鬆開了手。


    寇秋把袖子向上小心翼翼翻折了幾圈,露出了燕卓線條清晰的手臂。


    上頭果然有傷。傷的還不清,像是被什麽鈍器打的,青紫了一大片,還被擦破了,泛著點血絲。


    他蹙蹙眉頭,問:“打架了?”


    “嗯。”燕卓爽快承認,並沒放在心上,“他們打不過我。”


    寇秋也沒意外。燕卓這身手,也是在大院兒裏頭從小練出來的,如果真說近身格鬥,雖然不能和人家經過專業訓練的比,可打幾個學生那絕對是綽綽有餘。他被傷成這樣,其他幾個人隻能更嚴重,不會輕。


    隻是,“為什麽要打?”


    燕卓說:“沒有為什麽,隻是看他們不爽,他們又找事。”


    寇秋也就沒有再往下問。


    他從客廳裏拿來了醫藥箱和消毒繃帶,在給燕卓上完藥之後,才把繃帶一圈圈纏上去,神色認真的好像在包紮木乃伊。燕卓看了眼,故意逗他:“囡囡不包的好看點?”


    寇秋一頓,抬眼望著他。


    好看點?


    成。


    片刻後,燕卓頂著個足有人臉大的繃帶蝴蝶結坐在了沙發上,活像是被擺出來卻沒賣出去的聖誕節禮物。


    他沒有和寇秋說,他究竟是為什麽要打架。


    原本隻是在等待的時候想去個洗手間,卻聽到裏頭有幾個男生在說話。有人說鬱見那小子長得看起來就娘裏娘氣的,一看就不正常;還有人說難怪我上次和他一起尿尿時,他一直盯著我看,我當時就覺得惡心死了——


    燕卓的火氣,蹭的一下子就竄上來了。


    他不想和這群人多廢話,就覺得拳頭直發癢,雖然很長時間沒用過了,可還是一如既往的凶猛給力。燕卓從隔間裏出來,在眾人又詫異又驚慌的目光裏把門反鎖了,一打三打了個痛快淋漓。


    隻是,裏頭洗手台上原本放著的花瓶被砸了,有人最後甚至拿起了抽水馬桶的水箱蓋,沉甸甸像塊板磚似的,硬生生朝他砸過來。


    燕卓躲了一個,沒躲掉第二個,被傷了手臂。


    其他幾個人都被他教訓了,一個二個安靜的就跟孫子似的。知道自己在背後說人家小話被聽見了,也像是被打怕了,誰也沒敢出去聲張。好在這個洗手間偏僻,平常也沒幾個人來,燕卓把幾百塊錢往後勤處一放,這事兒也就算是過去了。


    隻是燕卓想起來,仍舊覺得心中不爽。


    他疼著護著這麽多年的囡囡,憑什麽要被這群人這樣說?


    還說盯著他們的鳥——


    誰稀罕看,嘖。


    他剛剛瞥了一眼,小的都可以忽略不計好麽。


    燕哥哥又生氣又委屈,把垂著頭給他調整蝴蝶結的小人魚的頭抬起來,問:“囡囡喜歡看哪個鳥?”


    寇秋:“”


    係統也有點兒懷疑自己的耳朵。


    這個鳥......


    是我想象中的那個嗎?是那種身形比較長的,兩個翅膀圓圓的在底下收著的那種?


    燕卓還在鍥而不舍地追問:“囡囡喜歡看大的,還是喜歡看小的?”


    寇秋:“......”


    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用的噴霧上頭的說明。


    沒有麻醉藥品啊。


    那怎麽說起胡話來了呢?


    第二天的頒獎典禮是在晚上開始的,獎的是上一學年中表現突出的學生。這種典禮通常是個頂個的煩悶,即使被強製要求過來觀看,也沒幾個人舍得從自己手上的小屏幕上抬起來。


    齊悅也在其中。他披著馬甲在論壇裏黑鬱見黑的不亦樂乎,剛站起來,想去洗手間放個水,就看見剛剛在帖子裏被批的體無完膚的正主不緊不慢上台了。


    齊悅又重新坐下去了。


    “他還能怎麽著?”身畔一個同樣是要拚一拚保研的同學難以置信說,“還想著自己能絕地反擊不成?”


    齊悅知道,這個男生後頭的背景不淺。聽說交了個外校的男朋友,還是家裏做生意的,更有錢,雙方家庭背景這麽一合,基本上就給慣出了少爺性子。他得罪不起,隻能給對方當個跟前跟後的小嘍囉,所以聲音都軟了,“是,我覺得也鬧不出什麽水花兒來。”


    男生哼了聲,低下頭去繼續和他的男朋友聊天了。齊悅就在旁邊一瞟,看見對方屏幕上映出了另一張臉,挺俊朗,看起來倒是十分陽光。


    他轉過頭去,心裏悄悄地歎了一聲。


    就算把鬱見給弄下來又有什麽用?


    哪怕鬱見沒法保研了,這好機會也輪不到他——這不,前頭還有一位主在這兒攔著呢。齊悅心裏明白,這後頭要是沒有這男生的手段,怎麽也不可能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頒獎台上的寇秋神色冷靜,半點慌張都沒。底下有好事的男生發出一陣陣噓聲,怪聲怪氣拖長了腔調喊“你怎麽好意思待在上頭”,他也沒當回事。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本事,當真是讓齊悅佩服。


    可他真不覺得對方能贏。


    證據有了,恐怕上頭的人如今也被打點的差不多了。那男生這是明擺著看寇秋平常不顯山不露水,恐怕家境也就普通,所以才在那一溜保研的人中挑了這麽個軟柿子捏。雖然說起來荒唐,可大學也就是個小社會,資本所起的力量,遠比想象中要大。


    這還能怎麽翻?


    他屏息等著,有不少人也同他一樣。


    台上的人把話筒拿起來了。


    台上的人拿著話筒,把身體轉了個麵。


    台上的人忽然間開始引導大家鼓掌,說:“讓我們歡迎下汪連同學上台。”


    眾人都有點懵,隨後猛地反應過來。


    這是要現場對質!


    這場景刺激,一時間,連原本毫無興趣的吃瓜群眾也興奮起來了。


    汪連也從側麵走了上來,他一上台,齊悅不由得就皺了皺眉。平常看時還不太明顯,如今兩個人站在一處,氣勢和容貌的差距都太大了,汪連完全不占好,在跟芝蘭玉樹似的寇秋身邊杵著,他就像是根長歪了的木棍。雖然都是木頭,那價錢可差的遠呢。


    寇秋舉著話筒,耐心引導大家給他鼓掌。等掌聲徹底消失之後,他才道:“我聽說,汪同學覺得,那兩篇論文是我找你代筆的?”


    汪連自知保研肯定無望,如今咬死了,完全不改口,張口便道:“是。”


    寇秋也不急,笑眯眯的,“其中每一個字,都出自汪同學之手嗎?”


    汪連眼鏡閃了閃,倒顯示出了幾分屈辱的模樣。


    “我知道我收了你的錢,”他硬聲說,“我做錯了,可我錯過一回,不能再繼續錯下去!——你再試圖威脅我也沒用,是我寫的就是我寫的,我可以給你原封不動地背出來!”


    “這有什麽好背的?”寇秋揮揮手,又問,“所有的數據和文獻,也都是汪同學自己查到的嗎?”


    汪連咬著牙,點點頭。


    “那就好辦了。”


    寇秋像是鬆了口氣,小小地勾了勾唇角,把ppt投放在了大屏幕上——那上頭有一張圖表,表格中有兩個經濟指標數據被特地標示了出來,明晃晃、刺目的紅色。汪連看著,還有點不明所以,隻是頭皮忽然一陣發麻,死死地盯著那兩個數字,幾乎要盯出花來。


    他聽見旁邊的鬱見問:“這個數據,也是汪同學查到的?......我倒是想問問,這種內部數據,汪同學是怎麽查到的?”


    汪連咬著牙,已經知道了其中存在的問題。


    他雖然做過相同方麵的研究,可基礎資料收集完全沒有像寇秋做的這麽細——如今專門把它們拎出來問,顯然,這兩個數據肯定不是網上簡簡單單就能查到的。


    說不定,是隻有內部人員才能知道的機密。


    然而如今騎虎難下,台下有那麽多雙眼睛牢牢地盯著他,汪連也隻得死撐,“是我托人問的。”


    寇秋看起來還有點驚訝,“不是在網上找的?”


    “當然!”汪連硬邦邦道,“網上怎麽能找到?”


    他硬是編出了一個同學的親戚,堅定道:“是我問了好久,他才說的!”


    寇秋聳了聳肩,說:“好吧。”


    汪連驟然鬆了一口氣。


    “可是——”


    汪連這口氣又重新提起來了。


    “可是這兩個數據百度一下就能出來啊,”寇秋無辜地把後麵的搜索結果頁展現出來,望著他,“汪同學怎麽非要走這個彎路,還要托人去問?”


    汪連瞪著大屏幕。那上頭一長溜搜索結果跟針似的,一根根紮進來,紮疼了他的眼睛。


    他瞪了半天,最終轉移開目光,澀聲道:“我記錯了。”


    台下爆發出一陣噓聲。


    寇老幹部也不急,說:“行。”


    他接著放出下一頁。


    “那這個數據?”


    這回,不用他問,汪連已經一口咬定:“這是我網上查的!”


    “確定?”


    “沒錯,”汪連說,為了挽回方才的敗勢信誓旦旦,“我記得清清楚楚!”


    “......行吧,”寇秋把搜索結果也放出來,“這是內部文件裏的。”


    汪連:“......”


    他眼前一黑。


    套路,全是套路!


    寇秋還在可惜,“不知道汪同學是向哪個人打聽的,有許可嗎?”


    這一下惡從膽邊起,汪連聲音都變了,厲聲道:“你有許可?”


    寇秋說:“有啊。”


    他把最後一頁ppt也給放出來。準許某大學的鬱見同學運用該數據進行科研活動的許可寫的清清楚楚,底下還蓋了個紅豔豔的章兒,標了日期。


    有人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在那底下簽名的人的名單,一時間咽著口水看向燕卓:“這個燕前進......是......”


    “嗯,”燕卓簡短解釋,“是我爸。”


    眾人:“!!!”


    原本以為是對野鴛鴦,沒想到居然是見了父母過了明麵,還特麽後頭靠山賊大的現充鴛鴦!


    失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寇秋:我,社會主義接班人,打錢。


    燕卓:我,社會主義接班人他老攻,打錢。


    -----


    今天渣攻出場了。


    或許你們有看到他那張英俊的臉嗎?


    快要抑製不住自己開新文的衝動......可怕,嚶嚶嚶,嚶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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