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師麵無表情將手插在褲兜裏, 仿佛絲毫沒看到寇秋的影子那一瞬間充滿仰慕的眼神。


    他的脊背挺得筆直,袖口也扣的嚴嚴實實, 如同一尊被供奉在佛堂裏的白玉雕像, 此刻淡淡揚了揚下巴,示意了下寇秋。寇秋忽然想起來, 把手裏一個純銀的手鐲拿出來, 哢噠一聲卡在了自己影子的手腕上。


    影子:“???”


    他瞪著自己手上的東西,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麽鬼?”


    “讓你聽話的,”寇老幹部極有魄力地說, “省得你再出去禍害別人家的女孩。”


    這是卓老師剛剛在車上交給他的, 是特殊人群監管司發明出的用以管控影子行為的東西。寇秋也在花孔雀的手上見過,頓時就對對方為什麽這麽聽話有了清醒的認識。


    他弱弱道:“我還以為是靠教育的力量......”


    卓老師望了他一眼, 隨即又轉開目光, 平靜道:“差不多。”


    寇秋:“???”


    卓老師:“是靠暴力的力量。”


    寇秋:“......”


    這哪裏差不多了,差很多好嗎!


    可影子是剛剛才從寇秋的身體上分離出來的,隻在這世間浪了兩天,顯然還不懂得這裏頭的玄機。


    “老子為什麽要聽話?”他嗤笑一聲,試圖把鐲子脫下來,可拽了兩三次也沒成功, 幹脆懶洋洋把門一甩,二話不說又要進房裏繼續自己的偉大事業,“老子很忙,好嗎?她們可還等著我呢, 哪有時間跟你在這兒瞎耗?”


    寇老幹部說:“不許去。”


    影子完全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繼續往房裏走,卻忽然感到右手腕上猛地一酥麻,猛烈的電流瞬間傳遍全身。像是有人拿著無數根細細的針,毫不留情地向他的皮膚裏紮去,那種疼痛密密麻麻,痛的他臉色青白,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一瞬間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寇老幹部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前一步。


    不是......這麽猛的嗎?


    男人看出了他的想法,出了聲:“他隻是疼,不會有實際傷害。”


    寇秋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係統也說:【他的頭......】


    痛覺慢慢減輕了,影子好不容易重新站起身,便從他們的表情中敏銳地察覺到了點什麽。他轉過身去,對著衛生間的鏡子,隨即看到了自己打理的十分具有浪蕩氣息的頭發——


    那頭發如今是煙紫色圓滾滾的一大團,宛如炸開的一朵大蘑菇。


    影子的心瞬間也被電成了煙花。


    “我的頭發!”他哽咽著說,“我的頭發!!!”


    寇秋幹咳一聲,示意他:“去和裏麵的兩位女同誌道個歉。”


    影子哭唧唧地進了屋,又哭唧唧地移出來,憤怒地指責寇秋:“你還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呢,就知道用這種暴力鎮-壓手段!”


    “什麽暴力鎮壓,”寇秋糾正他,“這叫強製執行措施。我現在進了特殊人群監管司,也算是個公務員了,你可不要隨口汙蔑公職人員。”


    影子:“......”


    我可信了你的邪。


    “總之,之前那樣的日子你不要再想過了,”寇秋叮囑,“就從今天起,去做好人好事吧。”


    影子憋屈:“我——”


    “不聽話,”寇秋緩緩露出一抹笑,“嗯?”


    影子心有餘悸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隻好點了點沉重的頭,覺得自己仿佛是簽下了一張賣身契。


    這名字一簽,他自由放蕩又富有激情的生活便徹底與他拜拜了。


    紅色世界的大門正向他緩緩敞開。


    一行人揪了影子從酒店裏出來,在門口坐上了卓老師開的法拉利。此刻已近淩晨,黑暗還尚未完全溶解掉,隻能從那重重的雲層後頭勉強瞥到點晨光的影子。


    寇秋平日作息一直很規律,今天熬了一整夜,剛上車時還能勉強打起精神和卓老師說些什麽,沒一會兒便開始小雞啄米,頻頻點頭。


    男人向後座上瞥了眼,隨即慢慢減緩了速度。


    花孔雀瞪著眼睛看他:“幹嘛?”


    男人打開了車門,示意他下車。


    花孔雀莫名其妙下了車,瞧著身體的正主鑽進了後座,淡定地把身旁人東歪西晃的腦袋扣在了自己肩上,頓時覺得自己瞎了眼。寇秋睡得迷迷糊糊,聞到一股極其熟悉的味道,幾乎是想也不想便靠了過去,嘴裏小聲嘟囔了兩句。


    被正主拋棄的花孔雀隻好鑽進去開車,他握著方向盤,瞧了眼正稀奇地瞪大眼看著男人的影子,突然嘿嘿笑了起來。


    “卓璞,”他幸災樂禍地說,“你這是要滑鐵盧啊。”


    男人默不作聲,隻是淡淡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花孔雀哆嗦了下,卻還是鍥而不舍地往下說:“我可都煩死這家夥了,可是他,”他指指影子,“他可看起來一點也不煩你啊......”


    隻可惜卓璞的麵容被隱藏在車罩下來的陰影裏,模糊的看不清楚,花孔雀有點遺憾地想。他是真的很想看到正主這時候吃癟的臉。


    “他長的跟你那麽像,到底有哪兒吸引你的?”花孔雀翹著蘭花指開車,百思不得其解,“他眼睛這麽亮,一點都不好看;鼻子也不好看,鼻尖還有點翹;嘴也不好看,怎麽長的不大不小的,還這麽紅?”


    他用力轉了下方向盤,下了定論,“怎麽看怎麽煩,你還不如直接上你自己呢!”


    卓璞淡淡道:“你是在說你?”


    “哎呀呀,”花孔雀瞬間嬌羞,“不要這麽說話啦.....人家不玩這些的。”


    寇秋的影子在旁邊打醬油了一路,忍不住在這時候插了句話:“我玩的,這些我都玩的。你要是真沒試過,跟我玩也行啊。”


    花孔雀:“......”


    跟你玩毛線。


    就你那能力,我可是見過的,我一個三分鍾不到的,玩起來豈不是要吃虧?


    他們的車越來越遠,誰也不曾注意到被他們遠遠甩在後頭的酒店門口,又駛過來了一輛出租車。下車的小青年長的白,臉也小,手指細細白白的,像是個玩藝術的,他站在樓下,朝著這棟大樓望了會兒,隨即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大步向裏頭走去。


    天色一點點亮起來。


    打掃房間衛生的服務生照常上班,推著清潔車慢慢從最頂層向下走。在她打開電梯門時,她忽然向旁邊一瞥,覺得有一小塊黑黑的東西在開門的一瞬間跟著她鑽進來了。


    ......是錯覺吧。


    她這樣想著,隨即走出了電梯。


    從5301,到5305。房間一個個清掃過去,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房,卻奇異地全無任何聲音。服務生的鼻子很靈,她站在門口,隱隱透過門縫聞到了某種帶著腥氣的味道。


    她猶豫了下,拿著備用房卡向監控房的同事確認,“裏麵的客人已經離開了嗎?”


    同事搖搖頭,說:“今天這層還沒有客人離開過。”


    服務生的心裏頓時一跳。


    “可能出事了,”她說,“味道有點奇怪?”


    他們匆匆趕去那間房門口,用備用房卡打開了門——就在打開的那一瞬間,女服務生失聲尖叫起來,因為就在她麵前,有一個用繩子固定住身形的人,正直直地盯著她。


    沒有眼睛。


    在眼珠的地方,隻有兩個濕淋淋、滴著血的洞。


    --------


    “又一個,”課上,男同學看了新聞報道,小聲抱怨道,“也不知道警察到底是幹什麽吃的,這事情沒完沒了了還......這都是這個月第幾起了?”


    寇秋就坐在他旁邊,耳朵上夾了枝鉛筆,正專心致誌給自己的畫打陰影。聽了這話,他的手頓了頓,扭頭確認:“又出事了?”


    男同學幹脆把手機遞給他:“你自己看。”


    寇秋接過手機,小聲道了句謝,匆匆向下看去。許是怕引起民眾的恐慌情緒,在報道中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屍體究竟是什麽狀態,也沒有配相應照片,隻含糊說會盡快將凶手緝拿歸案。


    然而網友的力量到底是不容小覷的,沒過多久,死者的身份已經曝光在了大眾眼前。才二十一歲的小年輕,學的是國畫,平時參加比賽也拿過幾個獎項,看起來很有靈氣。


    關鍵是,這個青年長的也是又白又秀氣,與前幾個死者如出一轍。


    寇秋把手機合上還給同學,絕望地對自己另一個崽說:【怎麽辦?】


    係統:【......自求多福?】


    眼下看來,這變態殺人就三個條件。


    一,白。


    二,長的秀氣。


    三,學藝術。


    不幸的是,寇秋三樣全中,樣樣踩雷,恰好處在變態最喜歡折磨的範圍內。


    顯然,男同學也有一樣的想法。他上下打量了寇秋一會兒,隨即說:“孟皎,你很危險啊......”


    寇秋:“......”


    我知道。


    他總覺得,上一個世界的buff好像殘留到這個世界了。不然怎麽解釋無論到哪兒變態偏愛的都是他這款?


    係統給他出主意:【你去問問,現在轉去學金融,還來得及嗎?】


    寇秋沉默了會兒,隨即道:【我是文科生......】


    係統:【(⊙v⊙)】


    當我沒說。


    下一節是素描。原本帶素描課的教授年紀大了,已經退休,但對藝術的心卻半點也沒磨滅,臨走前介紹了自己的得意門生來接替這份工作,說是不願意讓別人毀了他這幾十年的心血。


    此刻鈴聲已經響起,教授卻遲遲不到。


    “搞什麽?”


    “是不是可以直接放學了?都沒人......”


    班裏有人小聲起著哄,寇秋想了想,把方才的新聞內容用自己的手機重新找了出來,認認真真又看了一遍。


    手機迅速把其它已經被刪除的內容也翻了出來,通通擺到他麵前給他看。


    這一看,寇秋便看出了另一個問題:【阿崽,他出事的地方,就是我昨天在的酒店啊。】


    係統打了個哆嗦,慫唧唧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了。年輕男人夾著畫板走了進來,他仍舊是簡單整潔的白襯衫,整個人溫潤通透的像是能發光,先抬頭看了一遍教室,目光與寇秋怔怔的眼神對接,這才不緊不慢低下頭,將畫板放到了桌上。


    班裏響起一陣小小的抽氣聲。


    寇秋說:【阿崽,快看,卓老師哎......】


    係統說:【嗯。我看見了。】


    何止看見了,它覺得教室裏有些人的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我是新來的老師,”年輕男人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卓璞。”


    寇秋心想,璞玉的璞,這名字真是和這個人十分相配了。


    為了檢驗同學的水平,卓璞自己做了這節課的模特。班上的同學圍成一個圈,個個都在畫板上頭仔細打量他的臉,寇秋也拿著鉛筆,認真地琢磨了一會兒。


    他的筆下慢慢勾勒出輪廓,從平靜無波的眼睛,到微微抿起來的、唇線分明的嘴唇。他的目光一寸寸在男人臉上移動著,連一絲細小的神情也沒有放過,筆尖飛快地在紙上沙沙滑動,畫上的男人慢慢成了型。


    這全過程中,卓璞始終麵色不改,淡然的仿佛是座雕像。


    可遠處的花孔雀卻猛地打了個哆嗦。


    “又來了!”他生氣地丟下手頭的活,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蹲在牆角畫圈圈,“啊——我真是,我真是越來越討厭那家夥了!”


    “他到底是幹了什麽!!!”


    下課後,寇秋瞧見卓璞要走,忙高高舉起了手:“老師,我有問題!”


    卓璞的腳步頓了頓,隨即淡淡道:“來辦公室。”


    寇秋立刻抱著畫板跟在了他身後。


    卓老師的辦公室打掃的一塵不染,幹淨鋥亮,連茶具都是再簡單不過的白瓷茶杯。寇秋在辦公桌前坐下,遲疑了下,道:“卓老師,我想問一下,今天報道出來的案件......”


    男人接水的動作停滯了下,隨後重新將杯子裝滿水,說,“你來,隻是想問這個?”


    寇秋瞧著他的臉,小聲道:“......那我再問幾個關於素描的問題?”


    卓璞:“......”


    他動了動嘴唇,像是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卻隻是將一個密封袋拿了出來,抽掉了其中的兩張照片,剩下的交到了寇秋手裏。


    寇秋拿著一遝照片,越翻看越是心驚。


    “等等,”他艱難地說,“雙腳、手指、手掌、腎髒,這些死者缺少的東西——”


    十幾個人的零件拚湊起來,已經逐漸接近了一個完滿的人形!


    “今天少的是眼珠。”卓璞手腕一扣,並不打算讓他看那顯然更加血腥的照片,道,“基本已經完成的差不多,隻剩下最後兩樣東西。”


    他纖長的手指夾著鉛筆,三兩下在照片背後畫出了一個人體模型。


    “一個是臉——”


    “一個是手掌。”


    “而照他之前所找的標準,你會很危險。”卓璞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不緊不慢道,“這些天,晚上不要再出門。盡量避開有陰影的地方,讓你的影子時刻跟著你。”


    寇老幹部也知道自己現在處境危險,點了點頭。


    係統顯然是被這個世界嚇得不輕了,回家的路上一路都在哭唧唧:【這都是什麽鬼,說好的文明世界呢?】


    寇秋安撫它:【沒事,隻不過是一個肢解狂魔而已,不可怕。】


    係統差點汪的一聲哭出來。


    這到底是哪兒不可怕了?!!


    他們在街上找到影子時,影子正在攙扶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過馬路。等他把老人攙過去了,老人站在安全的街對麵,鬆了一口氣,道:“小夥子,你人真好,你叫什麽啊?”


    影子說:“老子叫——”


    話還沒說完,他頭上戴著的耳機裏便傳來一聲清晰的咳嗽。


    影子隻好憋屈地改了口,“我叫雷鋒。”


    老奶奶顯然被他逗的不輕,笑的合不攏嘴,“學習雷鋒啊?哎呀好孩子好孩子......”


    身穿大背心破洞褲的好孩子渾身僵直接受了她的撫摸。


    監督他的耳機幽幽在他耳朵裏說:“這才對嘛。雷鋒精神,講究的就是做好事不求回報,永遠應該把我們的人民放在第一位。因為腦子裏隻有人民、沒有自己的人,才能得到崇高的榮譽和威信。反之,如果腦子裏隻有個人、沒有人民的人,他們遲早會被人民唾棄!”


    影子感覺自己現在非常想罵街。


    這群神經病。


    強迫他一個生性就自由不羈的青年投身到為人民服務的事業之中,整天就隻能待在街上抓個小偷讓個座,維護這片治安,這是人幹的事?


    一天下來,連管這一片的交警都跟他熟了,瞧見他就笑嗬嗬說:“這不是雷鋒同誌來了麽?”


    天知道他一點也不想當雷鋒,他隻想當一陣自由的風,醉臥美人膝,抱擁真絕色!!!


    耳機批評道:“你這個思想就不對了。人生價值的實現,有很大一部分就在於你對社會的貢獻,你這種享樂主義要是盛行,將對我國的崛起造成很大的威脅。”


    影子:“......”


    神特麽享樂主義。


    神特麽威脅我國崛起。


    他一個影子要操心毛線國家崛起哦,這頂從天而降的大帽子還能來的更大一點嗎?


    寇秋站得遠遠的看了他一會兒,隨即欣慰地對自己另一個崽說:【看來他很有收獲,思想都得到了淨化。】


    係統看了眼此刻活像是顆被霜打了的茄子的影子,實在不明白宿主到底是從哪兒看出來這一點的。


    這難道不是懷疑影生.jpg麽?


    內心充滿愛的老父親寇秋絲毫沒有察覺,仍舊沉浸在他把一個五毒少年教導成五講四美好青年的激動之中,對著係統感歎了許久回頭是岸。


    係統說:【哦,有本事你把那個肢解狂魔也教導成這個樣子啊?】


    寇秋:【......】


    笑容逐漸消失。


    這一晚,家裏的各樣東西例常開會。寇秋在燈光下完成今天的作業,忽然間聽到靠在窗邊的影子笑了一聲,盯著那路口旁的一輛車說:“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寇秋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隨即也站起身,朝著樓下望去。


    那輛車停在陰影裏,可靠在車邊的人的身形卻極讓人眼熟,兩條標誌性的長腿交疊著,似乎是在默默等待些什麽。


    “那不是卓老師?”寇秋說,“他在底下幹什麽?”


    影子笑的更加詭異了,坐在窗台上一個勁兒摸自己炸成煙花的頭發。


    寇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給卓璞打了個電話。


    “卓老師,”他說,“我在我家樓下看見你了,你是有什麽事嗎?”


    那端的卓璞聲音平靜無波,道:“隻是在等候一位友人。”


    寇秋一頭霧水,這馬上就要十一點了,等友人?但他向來尊師重道,隻好說:“哦......那——”


    他本想說老師晚安的,誰知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那邊的花孔雀嚷嚷開了。


    “我們過來才不是為了保護你呢!”


    寇秋:“???”


    花孔雀頓了頓,像是察覺到自己說漏口了,立刻改口:“我們討厭死你了,我們、我們一點都不想上去坐坐!”


    作者有話要說:  卓老師:我看你是找死。


    花孔雀(嚎啕大哭):這都是你給我的性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說的都是我的實話,不帶這樣欺負我的!


    ------


    兩個影子都很命苦。


    想想以後正主在一起了,他們就隻能守在門口,說:“我討厭死他了。”


    “我也是,討厭死討厭死了!”


    等裏麵進展到和諧部分。


    “......我一點都不爽。”


    “相信我,我比你更不爽......”


    -----


    謝謝軟糖呷醋、醬醬醬醬醬醬親的地雷和玄的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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