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純眼睛驀然瞪大:“陸師弟你開玩笑?”


    陸無根這話確實嚇著了陽純,他們出發前,姬武反複叮囑,必須要把陳曉東帶回去。


    活要人,死要屍。


    這你麽,忙活半天陳曉東居然不在宗門裏,那不白忙了?匪首沒有伏誅,這仗打的什麽勁?


    已經被控製住的陳家旺聽見這話冷笑連連:“你們說曉東是暗探,是間諜,你們有證據麽?沒有證據就是誣陷,可笑你一個護教長老,居然聽從外人擺布,別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你有自己的主見麽?”


    陸無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這都執迷不悟到了何種境地:“烏央的話你沒聽見麽?”


    “聽見了又怎麽樣?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說不定就是他從中搗鬼,故意栽贓給曉東,陸長老,你一共就這兩個弟子,難道你願意看著他們都被毀掉麽?”


    陽純攔住兩人的話頭:“你們可以約個時間慢慢聊,我現在就想知道陳曉東去了哪裏?整件事情當中,他是關鍵,沒抓住他,我們沒法跟少主交代。”


    陸無根苦笑搖頭:“他很久沒有回宗門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陽純差點背過氣去:“宗門裏有這樣一場大變故,你都沒把他調回宗門來?”


    “不是沒傳信給他,是他根本就沒理我。”陸無根也一肚子苦水,自從陳曉東洞府被盜後,他明顯感覺到對方在故意疏遠自己,身為人師,被弟子懷疑的心情確實難受,可他又不能告知以詳情,隻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這麽說還真委屈了陳曉東,陳曉東接到他的訊息後真回來了,可隻走到半路就接到線報,荊衛出了武道會,不知道去往何處。


    陳曉東擔心會有變故,如果武道會也投入力量攻擊上帝城據點,那他在上帝城附近投入的力量有點單薄。


    所以他很快給真一派和海門教再次發了訊息,要求再派人手增援。


    真一派很快回複,海門教卻遲遲沒有動靜。


    陳曉東於是半路返回紅葉城,安排人手打探海門教的情況,導致他沒有趕上玄真教內的清剿。


    去海門教的打探人員很快傳會信息,海門教封山了。


    陳曉東倒吸口冷氣。


    修真界裏,如果不是有極其重大的事情發生,沒有宗門會輕易封山。


    海門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就在他忐忑不安時,又有消息傳來,說可能是海門教的護教長老修煉出現問題,入魔瘋癲,海門教被迫封閉山門。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大乘修士走火入魔的可不多,這類人大多都洞悉天機,初聞道念,竟然還有能入魔的?


    陳曉東驚訝之餘,略微有點放心,海門教既然是教內出事,隻得再派他人增援。


    同一時間的姬武也收到兩條傳訊,姬武把通訊符拿出來看了看,一言未發。


    可臉色明顯不是很好看。


    過了足有盞茶時間,姬武才從乾坤鏡裏喚出麻嘯天:“你去紅葉城仙客居甲四洞府把陳曉東抓來,生死勿論。”


    麻嘯天沒有遲疑,領命離去。


    姬武居然下令原地駐紮休息,理由是他肚子疼。


    就算是他沒有完全辟穀,也不會肚子疼啊,這個理由驚呆了所有人。


    百裏真一看著姬武的背影忍不住吐槽:“姬少主,你師姐偶爾會肚子疼,因為她有情況了,你肚子疼算怎麽回事?”


    姬武連頭都沒回:“被她傳染了。”


    百裏真一臉上一黑,懷孕會傳染?我咋沒聽說過?


    可姬武非要這麽說,他也沒辦法。


    這裏還是瀲水域範圍,北慶王國地界。


    隻是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片森林,沒有人煙。


    姬武剛落入林中,就吩咐埋鍋造飯,他餓了,熊大手也餓了。


    熊大手目光看著地麵,根本就不看姬武,它餓了會在森林裏找吃的,還用埋鍋造飯,能不能不拿老熊擋槍?


    五十個衛隊成員卻是修士軍出身,在執行力上沒的說,還沒有半個時辰,一條烤糜羊的腿已經在姬武的手裏了。


    熊大手不忌口,生熟葷素都無所謂,也拿著一節烤羊脖啃著。


    其他的除了如花六人正式吃東西外,別人都是象征性吃了一點,這還是覺得糜羊不錯,肉質鮮嫩,品嚐幾口,要不然這些人不需要進食。


    姬武在這裏駐紮沒有遮掩,也沒設屏蔽陣法,很快就有幾撥人先後過來探看,最先的一撥人明顯是北慶國的巡防,幾個衛隊人員略微放出神識,巡防隊很快離開。


    最普通的都是元神修為,這不是他們能招惹的,隻要姬武這些人不故意生事,他們也不敢隨意冒犯。


    第二批過來的人是紅水堂,蘇二的樣子姬武遠遠就看到了,紅水堂也很快退走。


    第三批人姬武不認識,明顯修為不弱於己方的幾個帶隊修士。


    姬武依然沒理會。


    這夥人也很快散去。


    衛隊裏沒人問任何問題,姬武不說打,他們也不會去招惹任何是非。


    這是他們的素養,不是普通修士能比了的。


    而且分工明確,配合有素。


    布陣巡防,分組警戒,挖建洞府,不用姬武的任何安排。


    雖然發現有人過來窺視,可都在他們的防禦之外,他們也懶得上前招呼。


    姬武這邊一停下來,消息很快傳到陳曉東耳朵裏,陳曉東忍不住皺眉,為什麽姬武作事他從


    來都看不懂?


    不是要去攻打據點麽?他早在那裏給姬武挖好了老大一個坑,就等著姬武往裏跳了,怎麽會忽然就駐紮下來?


    而且看意思還有要長呆的打算,連洞府都已經挖建好了幾處。


    紅水堂的情報他擔心不準,又派了一夥人過去探查,結果依然還是這個說法。


    陳曉東第一次感覺自己牙疼。


    疼的厲害。


    高深莫測的人他不是沒見過,可像姬武這樣隨性的他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幾個回合他都輸給這個煉氣小修,讓陳曉東徹底害上了牙疼的毛病,上火啊。


    就在他坐那裏沉思著,猜測姬武的目的時,耳邊忽然聽見一聲輕微的細響,仿佛輕盈的貓踩到房瓦的聲音。


    ……


    姬武已經在這裏駐紮了一天一宿,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北慶王國方麵不得不派人過來拜訪。


    姬武沒露麵,隻讓鄭廣烈出麵答對,鄭廣烈三言兩語就打發走了對方。


    來人剛離開,麻嘯天回來了。


    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風道子,麻嘯天的手裏提著陳曉東。


    一落地,麻嘯天就把陳曉東扔在姬武身前,姬武笑了笑,隨手扔給他半隻羊腿:“肉質細嫩,味道鮮美,就是涼了,有點腥膻味。”


    說完讓麻嘯天回到乾坤鏡裏,又對著風道子拱手:“前輩受累。”


    風道子卻一隻手伸到姬武麵前:“要不是我,這小子就跑了,老麻那小子不小心觸碰了警戒陣法,結果這陳曉東反應真快,而且洞府裏還有傳送陣,幸虧我就在這小子旁邊,一把抓住他,否則讓他進了傳送陣,估計連影都看不見,趕緊打賞。”


    姬武嗬嗬笑了,一桶酒落在風道子手裏:“當然少不了前輩的,我們這就要拔掉對方在我們修真界的地下據點,少不得還要麻煩前輩。”


    風道子早就灌了一大口酒下肚:“怎麽作?你說就是。”


    姬武在風道子的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半天,直說的風道子抓耳撓腮:“你小子可太壞了!”


    姬武卻咕嚕道:“這個……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風道子一臉呆滯,男人壞到你這個份上,哪個女人敢愛?


    陳曉東和姬武還是第一次見麵,陳曉東早就被廢掉修為,恨恨的盯著姬武:“你就是我追捕了半年的姬武?居然是個瞎子!”


    姬武把陳曉東扶起來,還幫他拍去身上的泥土:“不錯,我就是姬武,難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陳曉東陳仙長?幸會幸會!”


    陳曉東顯然對姬武的惡趣味很鄙視:“你少來這套,我可是玄真教護教長老陸無根的記名弟子,今天你動我,也要掂量一下後果。”


    姬武故作驚訝:“喔,這麽說我還惹禍了,我惹大禍了!媽呀!嚇死我了!”


    百裏真一抬手就給陳曉東一個大嘴巴:“驚嚇到我們少主,把你玄真教賣了都賠不起,趕緊道歉。”


    陳曉東何時受過這種侮辱,回頭怒視百裏真一:“你……”


    可惜還沒說出話,就被百裏真一又一個大嘴巴抽翻在地:“還敢瞪我,信不信我挖出你眼睛來?”


    姬武卻看著百裏真一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有當流氓的潛質,將來我們兄弟沒事作,憑你這個潛質,我們完全可以出去收保護費啊!”


    百裏真一臉一黑,姬武這是誇他還是罵他?怎麽聽著不像好話呢。


    姬武說完就不在理會他了,而是蹲在陳曉東身前:“你一定是絞盡腦汁在想我為什麽忽然停下來?我猜的對不對?”


    看著陳曉東怨憤的目光,姬武得意的笑了:“其實我停下來就是在等你,估計現在你已經想到了,我不停下來給你出道題,也太對不住你這半年多的日思夜想了。”


    說完姬武站起身來:“對了,你剛剛不提陸無根前輩,我都忘了,我這裏還有你的一個故人,他也一直很想念你。”


    其實陳曉東看見風道子的那一刻,就知道是誰偷了他的魂珠了,此時聽見姬武這麽說也不感覺意外:“是師兄吧?他恢複的怎麽樣了?”


    姬武樂了:“好的不得了!你看!”


    說著,穆北劍和月青青已經站在陳曉東的麵前。


    姬武已經跟兩人剛剛溝通過,兩人出來看見陳曉東一點都不驚訝,月青青抬手就給了陳曉東一個大嘴巴。


    百裏真一打他沒動用靈力,月青青連修為都使出來,這一巴掌差點把陳曉東腦袋給打碎。


    飛出去十幾丈遠才“吧嗒”一聲落下。


    鄭廣烈立刻伸出大手把他抓回來,拋在幾人身前。


    月青青又想上去打,被穆北劍拉住:“青青,好了,別打死了,姬少主留著他還有用。”


    陳曉東盡管被打的半死,目光卻一刻也沒離開過穆北劍,穆北劍的魂魄裏可是融著公子奕的靈魂呢,現在他隻想確定眼前這人到底是公子奕還是穆北劍。


    穆北劍似乎看出了陳曉東的意思,隻是陳曉東修為盡失,無法接收到自己的傳音,他隻好一隻手放在嘴上清咳一下:“師弟,想不到你會害我,想我們手足一場,親如骨肉,到最後卻要刀兵相見,你到底想要什麽呢?”


    陳曉東咧嘴笑著,殷紅的血順著他張開的嘴流出來:“我想要什麽?你穆公子有的我什麽都沒有,明明一樣的出生入死,可是你卻成了教子,娶了青青,我隻能看著,看著我最愛的女人對你投懷送抱。”


    “穆公子?”穆北劍愣了愣:“既然你這麽稱呼我,那我就當回


    穆公子了,原來你也喜歡青青?可當初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陳曉東的嘴裏流著血,一笑起來樣子特別猙獰:“哈哈!告訴你又怎麽樣?現在青青不是也不在了麽?你身邊的這個女人說她是青青?你可以信,但是我心裏的青青卻已經死了。”


    百裏真一聽著兩人的對話都驚呆了,這是什麽情況?兩人說的是人話麽?你們之間是因為一個女人打起來的麽?


    為什麽現在一個說是,另一個還承認了?


    他偷瞟了姬武一眼,如果說穆北劍有問題,問題的根也出在姬武身上。


    穆北劍全家都差點被陳曉東害死,可以說如果沒有姬武,他全家已經被害死了。


    他見到陳曉東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拚命,怎麽還會在這裏閑聊兄弟情意?一起追過的女孩?


    陳曉東不知道自己身份早就暴露,還在試圖欺騙眾人,穆北劍幹嘛還要給他溜縫?


    穆北劍卻笑著對陳曉東說道:“你說的沒錯,以前的那個青青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隻是我的道侶,以前的那個穆北劍也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隻是我穆公子。”


    陳曉東聽見穆北劍的這話,眼裏仿佛瞬間有了光彩:“隻要穆公子你還活著,就不枉我陳曉東跟你兄弟一場,殺你一回。”


    這話聽著更不像人話了。


    聽他話裏的意思,穆北劍還得感謝他的殺戮之恩,賞他幾億靈石才對。


    姬武卻冷著臉嗬斥:“我是讓你們師兄弟團聚?互訴離別之情了麽?你們說的我怎麽聽不懂啊?你們兩個不是有基情吧?”


    穆北劍立刻正色說道:“師弟,你作的很多事姬少主都調查出來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殺他,但是你在流石域的據點已經被姬少主查探到,如果你能配合姬少主肅清流石域裏的勢力殘餘,我會想辦法保你一命。”


    百裏真一有點明白過來,姬武這是在給陳曉東下套啊,姬武到底壞到什麽程度?這是要騙死人不償命的節奏。


    隻可憐陳曉東怕是最後死了,都不知道姬武和穆北劍在演戲騙他。


    陳曉東輸在哪兒了?修為不差,勢力不差,智商缺陷是硬傷啊。


    穆北劍分明是在暗示,自己是公子奕複活,真正的穆北劍已經被他吞噬了,這是在給陳曉東信心,同時還表示隻要陳曉東配合姬武肅清自己餘孽,他有辦法保住陳曉東的命,這是舍車保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隻要假以時日,公子奕成長起來,修真界還是他們兄弟的,這分明是給陳曉東畫了一張大餅,要陳曉東現在暫時隱忍,不要舍不得辛苦積攢的家底。


    陳曉東隻要信了,就是被姬武活活騙死的。


    百裏真一雖然以前不殺人,可修真界是個血腥世界,每時每刻都有人被殺,他親眼看到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但是活活被人騙死的他還沒見過一個,今天算是開眼了。


    公子奕的事情他也知道,不是早被穆北劍吞噬了麽?怎麽可能會複活?


    關鍵是這麽二筆的騙人手段,陳曉東會信麽?


    他還真信了。


    百裏真一下巴都砸在腳背上,撿起來重新安裝好,繼續看幾人的表演。


    果然陳曉東疑惑的掃了姬武一眼:“師兄,我緝捕姬少主的事也是受人蠱惑,鬼迷心竅,現在也頗有悔意,隻是姬少主肯放過我麽?”


    穆北劍轉回身對姬武拱手:“姬少主,我這個人一向戀舊情,何況我師弟他現在修為盡失,不可能在作出任何傷害姬少主的事情,隻要他肯協助我們肅清餘孽,是不是可以留他一命?”


    “不行!”月青青悲呼一聲:“穆北劍你要作君子你作好了,陳曉東害我一家人,我絕不會饒他!”


    說著話拿出一把劍就要殺陳曉東,鄭廣烈伸手攔住她:“穆夫人,這裏是少主作主。”


    月青青悲憤的呼喊:“穆北劍,你敢留下陳曉東的命,我就……我就……不讓你上床。”


    她不說還好,這高聲大氣竟然喊的這麽句話,連百裏真一都噴了,就不要說其他人。


    明明是件義憤填膺的事情,被這句話弄成了鬧劇,連如玉都抓住鄭廣烈的胳膊大笑不已。


    鄭廣烈還是第一次跟如玉這般距離的接觸,他哪裏還有心思笑,隻顧著享受了。


    姬武把兩人的情況看在眼裏,忍不住歎息一聲,如果如玉真對鄭廣烈有意思,姬武不介意成全兩人,可自從聽了楊戩葉天章的話,此時看見如玉跟鄭廣烈如此親密,他心裏還是有點醋味,所以歎口氣。


    如玉似乎覺察到姬武臉上的不快,立刻也意識到自己正抓著鄭廣烈的胳膊,連忙鬆開手,臉上不禁飛起兩片紅霞。


    姬武卻對穆北劍說道:“既然穆前輩願意以德報怨,我姬武也願意成人之美,就送穆前輩這個人情,隻是不知道陳曉東有多大合作的誠意?”


    陳曉東強擠出點笑模樣,隻是腦袋被月青青打的沒有人樣,這一笑難看無比:“我願意跟姬少主配合,肅清自己餘孽,說實話,我在流石域布置了陷阱,如果我不配合,姬少主此去恐怕還真會凶多吉少。”


    姬武嗤了一聲:“你不用賣人情,你配合我隻是為了能讓自己活著,至於我會不會凶多吉少,還不用你費心。”


    穆北劍趕緊攔在陳曉東身前:“我相信師弟一定會全力配合姬少主的。”說著話對陳曉東輕輕使個眼色。


    陳曉東硬咽下要說的話,努力點點頭:“是的,姬少主,我一定配合。”


    姬武笑了:“那就好。”接著對衛隊人員一揮手:“出發,上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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