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停留,知道那個年輕人說的絕非虛張聲勢。


    一股寒流在我的體內炸開,分向我的周身。


    無數細小的寒流,像帶刺的針,在我的血脈裏飛行。幸虧我的內息深厚,念力強大,不然就成了冰人。


    那年輕人可能也是過於自負,所以他也沒有追來。


    我飛行了一段,感覺寒毒發作,周身肌肉抖動,頭腦發重,身體僵硬......


    我暗叫不妙,正好路過的那裏有一個僻靜的山洞,我摸進洞裏跌坐下來驅毒。


    這一驅毒就是三天三夜,散在筋脈髒腑中的毒基本上都被我驅走了,隻有一處,那就是我的丹田裏匯聚一塊有雞蛋大小的寒塊,怎麽驅也驅不了。


    原來冰珠的厲害不僅如此,還能吸收周邊的寒氣為它所用,所以.....唉,我現在身上的寒塊塊越來越多。


    簫聖繼續說:“那廝自負也是有一定的道理,幸虧是遇見我,要是別人早就到閻王爺那裏報道了。我這三天,也是在死亡的線上掙紮,雖然挨過來了,也是九死一生。之後我尋到了鈴兒和小羽,就離開了混沌界,到這裏來尋訪笛聖。我也是存了一絲私心,希望在這裏能找到祛除寒毒的靈丹妙藥,或者和笛聖合奏一曲,借助簫笛合奏,看能不能驅毒。”


    我說:“那蛇道人怎麽知道你身藏寶物而且身受重傷的呢?”


    簫聖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也是這個理了。不過我還是要查訪一下,看看他的消息從何而來的。”


    我沉吟了一下,說:“不知道蕭兄在這裏可有收獲?”


    簫聖又說:“兄弟,你現在就是我最大的收獲——我為天殘令找到了新主人,以後少了這個累贅,也解了我的後顧之憂。之後我也可以大展身手,放手一搏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們一起住進來,現在你又來拜訪我,估計也會惹人注意,以後兄弟你也要多加小心,人心不古,世道凶惡啊。”


    我點點頭,說:“老哥,謝謝你的提醒,我自當小心,不過蕭兄也要保重,不為自己,也要為夫人和小羽著想,更要為天下蒼生著想,我們一起對付這個邪惡的客棧。”


    簫聖激動地握著我的手說:“有天殘令新令主加入,天下蒼生有救矣。”


    我說:“老哥,你也太抬舉我啦......”


    簫聖正色道:“我是中肯之言。你看我是那種阿諛小人嗎?”


    我說:“好吧,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我們各自努力吧。”


    後來,簫聖又問了我一些情況,我據實以告。


    簫聖道:“兄弟,本來你的事情是微不足道,可是眼下情況不同,有可能涉及麵很廣,要倍加小心,我們要聯絡些誌同道合的人士,揭露七星客棧的陰謀,鏟除這個橫跨幾界的毒瘤。”


    我握了下簫聖的手,說道:“有蕭兄這樣的帶頭人,有蕭兄這樣的誌士,何愁世紀太平。”


    簫聖突然問我:“兄弟,你說錯了,這個帶頭人是你,而不是我。恕我口無遮擋,和你一起來的女伴,是兄弟的什麽人?”


    我給他一問,臉色一紅,結結巴巴地說:“她......她是我路上結識的義妹,怎麽了?”


    簫聖不以為意,似是沒有注意我的窘態,說:“她是不是姓江呀?”


    我心裏一驚,我印象中似乎沒有向蕭聖提及江紫依的姓氏,簫聖是怎麽知道的呢?


    我老老實實地答道:“嗯,她叫江紫依。”


    簫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一句:“我給你天殘令一事,最好不要讓外人知道,免得多生事端,你要盡快參悟,大成之時,就是三界的福祉之日。”


    簫聖似有顧忌,但話說的很清楚,他不想讓江紫依知道。


    江紫依的身份很神秘,簫聖一定有所了解,不過他不想點破罷了,這樣看來,江紫依不是那種“危險分子”。


    我第一次和簫聖近距離接觸,也不好多問,於是,我轉移了話題說:“蕭兄,我身上的丹丸還有不少,我再給點給你以備不時之需。”


    簫聖用手阻止了我,說:“兄弟,你給我的丹丸已經足夠了,我感激不盡。你給再多也是無益了,這些丹丸的效力,不是簡單的加法,有時候藥用多了,反而適得其反。萬一以後我要需到,肯定會向你討要的。”


    其實簫聖的話我也能理解,現在醫院裏醫生開藥,正常不過是某藥一日三次,一次多少多少顆的,總不能一次吃多少顆就行的,而且好多藥都嚴格限量,副作用就更不用說了。


    我看簫聖執意推辭,隻好作罷。


    簫聖又道:“百聖丹雖好,對我來說卻非對症下藥,它隻能暫緩一時,若要根治還需時日。”


    我的理解是給了他一個有效的保健品而已。


    簫聖接著說:“兄弟,這七星客棧已是是非之地,你喝江姑娘還是速離為妙。”


    我說:“嗯。我何嚐不想早日離開,隻是進來容易,出去恐怕就難了。”


    簫聖說:“,兄弟,你說的不錯,我們分別見機行事吧。對了,時候不早了,讓江姑娘她們進來吧。”


    說完,簫聖也不等我同意,起身拉開了門。


    蕭羽可能在外麵等的急了,一個健步跨進來,說:“爹地,你和哥哥在裏麵說什麽嘛,說了這麽長時間?”


    簫聖一掃抑鬱,笑嗬嗬地說:“說小羽不聽話,要打你的屁股。”


    蕭羽說:“我才不信,你們大人就喜歡騙小孩子。”


    江紫依慢慢從外麵進來,說:“誰要打小羽的屁股啊?我可不讓。”


    黃鈴兒攏了攏頭發,笑眯眯地說:“依妹子就會護著他,當心被你寵壞了。”


    蕭羽繞到江紫依後麵,朝著我們扮個鬼臉,說:“還是**姐最疼我。”


    簫聖摸了把胡子,說:“小羽調皮,輩分都被你喊亂了。”


    蕭羽卻喊:“一家門口十樣親,提親各叫。”小家夥口齒伶俐,一點也不讓人。


    我看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就起身告辭。


    蕭羽卻不依不饒,非要留江紫依多坐一會。


    黃鈴兒伸手抱起小羽,任小羽嘟嚕起小嘴,也不管他了。簫聖夫婦一直把我們送到門外。


    蕭羽在裏麵喊道:“**姐,你剛剛那個‘勥勥搖搖,勥下地不出苗’那個燈謎答案還沒有告訴我呢!”


    江紫依笑著說:“留到下回吧!”


    ***


    我和江紫依一回到住處,江紫依就把門關上了。


    我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想攬她的腰,她一下子就躲開了。說:“大白天,你想什麽呢?”


    我涎皮賴臉地說:“當然是想你了。”


    江紫依說:“沒羞,沒羞,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胡鬧?”


    我故意一咧嘴,說:“我胡鬧什麽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胡鬧了?”


    江紫依說:“這還用看啊?我閉著眼睛也知道你這個壞蛋在幹什麽?”


    她停了一下,正色道:“生哥,我不管你和簫聖說了什麽,我現在突然心驚肉跳,恐怕將有大事發生。”


    我也一改嬉皮笑臉,握著江紫依的雙手說:“依妹,你放心,隻要有我在,什麽事都把你擔著。”


    其實,我心裏也沒有底氣,恐怕真有所謂的大事,我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但是,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有擔當。唉,我給江紫依的肩膀,真的能遮風擋雨嗎?


    江紫依一時也沒有說話,我們陷入了沉默。


    一個下午,我們預想的事情也沒有發生,七星客棧裏,維持著表麵的平靜,這正是山雨欲來前的征兆。


    這期間我們和簫聖也沒有來往,偶爾在吃飯時看見,也隻是打個招呼。


    夜,慢慢降臨,我也感覺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向我們的脖子掐來,那是一種窒息,或者說,那是一種死亡的氣息。


    之前,我也不會把結果想的這麽壞,等我聽到簫聖的解說,我知道,他們今晚動手的可能性太大。想想別人,又有多少無辜的人,在沒有防備下,死在這客棧裏。


    我也沒有把客棧的事情講給江紫依,不想讓她擔心。


    窗外,明亮的月光靜靜地在流淌。


    微風吹過池塘邊的竹林,發出沙沙的輕響。


    一個黑影,從陰暗的角落閃了出來。


    那是一隻巨大的貓——黑貓。


    昨天晚上那隻黑色的貓,它輕盈地在我的窗台前跳來跳去,這個時間出現,這麽肆無忌憚地跳動,絕非無緣無故。


    黑貓的出現,不由讓我聯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在那個荒廢的院子裏,地字17號和黑貓追的那個人是誰呢?其結果是什麽呢?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那隻貓突然“喵喵喵”地叫了三聲。


    這應該是向外傳遞什麽信息,他們要動手了嗎?


    我不自覺地握了下江紫依的手,輕聲說:“依妹,今夜恐怕是多事之秋,你怕嗎?”


    江紫依渾身一顫,似乎有點害怕,但是嘴裏卻說:“生哥,我不會臨陣脫逃,我既然選擇了你,一定和你同舟共濟的。”


    我笑了笑,說:“依妹放心,我也不願做‘夫妻本是同林鳥中的同林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單飛而去”


    江紫依抿了抿嘴,眼中一片溫柔。嘴裏卻說道:“貧嘴,你我什麽時候變成夫妻啦?占便宜呀你——”


    我輕輕的攬住她,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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